周六的凌晨一点,天很黑,路上看不到月亮和星星,耳边呼啸而过的是寒风,眼前是看不清的景色。
车上,沈世祁坐在后座上闭着眼,呼吸平稳着小憩的模样,但也不知道睡没睡着。leonardo一如既往充当着司机的角色,安安静静地开着车。车子不徐不缓地大概开了两个小时,凌晨三点零几分,在一处别墅区停下。沈世祁在车子引擎停下声音时瞬间睁开了眼,转头看向车窗外,话却对着车里的leonardo,问:“*到了是么?”
leonardo的手还在方向盘上,闻言答了一句是的,又补充到:“*确定是在主卧和他的妻子睡在一起,您放心进去就好,我们会做好我们的工作。”
沈世祁点点头,轻手轻脚地下了车,又随手带上了车门。
十一月底的纽约已经冷了下来,凌晨则冷得更甚,只是为了方便活动,他穿的并不怎么厚,一件薄薄的贴身羊毛衫打底,一件长度过了屁股的棒球服外套,一件布料普通的直筒裤,一双马丁靴,和一个装了“作案工具”的手提包,除了一身黑色,他的打扮就没有哪点能和刻板印象的“杀手”联系起来的地方。
还没活动起来的沈世祁冷得忍不住吐了一口气,在空中迅速凝成了白色的雾,周围没有路灯,乌漆嘛黑的一片,但沈世祁肯定自己的鼻尖和耳朵都已经被冻红了,他抬手把手掌撮在一起想要保持温度,靠着自己短暂的记忆往leonardo跟他说过的地方走去。
他快速阔步地在这片别墅区里绕了十几分钟,找到了这次任务的住宅。宅子是一栋不高不矮的复式别墅,大概也两层左右,外边的护栏很矮,对他来说约等于没有,从他的角度能模糊看到一个保镖模样的人守在大门口方向二楼的阳台处,不过今天的计划本就不是从大门近,所以他又绕了一会,绕到了后院。后院是一片不怎么大的荒地,他仔细看了一会,确定没人看着,便轻手轻脚的翻了进去,只是才一落脚,就发现有一只在外边时,被矮草丛挡着而发现不了的狗正软绵绵地趴在地上,和他大眼对小眼。
见状,他前进的脚步一顿,好一会,才确定那只大概率是白色毛发的狗没有吠他的意思。他低头扫了几眼,大概了解了情况——也不知道这只狗被困在着块地上多久了,把它困住的布制项圈和金属链子已经被磨损地不成样子。
这里的味道有些刺鼻,沈世祁却还是停下了脚步,蹲下身,从手提袋的外侧拿出一把小刀,先划断了项圈,又摸了摸那只狗的脑袋,小声地说到:“给你解开了,能跑你就跑吧。”
不过他显然是忘了自己戴着耳麦,说着,听见耳边传来了leonardo的声音,不过leonardo的中文不是很好,不知道沈世祁说了什么,只尽责地问道:“*什么事,沈先生?”
沈世祁被自己弄得语噎了一会,才答了句没事。
沈世祁猜想二楼楼栋大概率也会有一个保镖看着,只在手提包里拿出了一把消音手枪,和方才的那把小刀,从屋子的侧边爬了上去,快爬到楼顶的时候猫着腰扫了一眼,确实有一个人直挺挺地守在门口处,沈世祁甚至还能看到那个人在打盹。手枪放在宽大的棒球服外套的袋子里,握紧了手枪的沈世祁熟练地眯眼瞄准、按动扳机,然后,方才打着盹的那位保镖便倒在了地上,永远地睡了去。
确定人倒下了的沈世祁一边往门口处走去一边对着耳麦道:“*收拾一下二楼楼顶的尸体,leonardo。”
那边的leonardo显然一直在候着,闻言快速地做出了应答。
走到门口的沈世祁看着那个密码门一顿,又对着耳麦问了一句:“*……门锁密码是什么?”
leonardo或许是习惯了,也或许因为他从来都波澜不惊,答沈世祁的声音没有透出一丁点的诧异,一如既往地平直、不见波澜。
得了密码的的沈世祁在心中默默无奈到:有人替他安排工作后,许久不得实践,让他的撬门技术愈发退步了。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走着,马丁靴没在瓷砖地板上弄出一点声响,先找到了能伏击方才守在阳台处的保镖的地方,对着那个保镖又开了一枪,才按着记忆去找任务目标的房间。确定了地方,沈世祁扭了扭门把手,心说这次任务目标的心也是真的大,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家里的安保不靠谱不说,居然连自己睡觉的房间都不上锁。他在内心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才推开了门。
任务目标睡得极其安稳,他身边的人也和他一样熟睡着。沈世祁走向前,走到了任务目标的床边,枪却对着他的枕边人。他掏出那把小刀,俯身把锋利的刀架到了任务目标脖颈的动脉处,然后看着任务目标惊恐地睁开眼。他看着那双带着惧意的眼睛,弯了弯嘴巴,笑脸对着任务目标用口型道:“*早上好,先生。”
被称为先生的男人自然清楚沈世祁是何人,也知道现在的沈世祁是谁的人,好一会,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又挣开,似乎想转过头看一眼枕边人,但又怕沈世祁的枪比自己快,最后,动作很轻地起了身,按着沈世祁的指示走出了房间,沈世祁先到后院捡了包、把人绑好,又穿过房子,从前门走了出去。
leonardo在收到沈世祁的通知后便把车开近了,他没再绕路,便上了车,被他绑好的人在上车后被打晕了和他一起坐在后座上,车开回去时速度明显快了许多,回到gabriele的地方时天都还没要亮的痕迹。
虽然一路上不免沾了灰,但困极了的沈世祁显然是管不了这些,下了车便径直向二楼走去,打开了离楼梯口最近的客房的门口,相信leonardo的善后能力,脱了衣服倒头就睡,中间好像听到过gabriele要他起床的声音,但他没能醒过来,再醒来时先睁眼在房间里扫了几眼,确定gabriele不在,又看了看钟表,发现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难得房间里不见gabriele的身影,沈世祁掀了被子在床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又翻来翻去地放空了好一会,才决定起床洗漱。
洗漱期间沈世祁的肚子发出抗议的响,让他没泡多久便从浴室里出来了,出了门,转身就在二楼客厅上的餐桌上看到他喜欢吃的牛角包和曲奇,还有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
他端起那杯牛奶,又捧着一个牛角包边走边吃着,还没吹干的头发湿漉漉的,身上是一件浴袍,脚下是棉拖,在他下楼的时候发出哒哒的响。下楼下到一半,就从他的角度看到了gabriele拿着一堆资料安坐在沙发上,在他面前是背对着他跪着的任务目标,和候在一旁的leonardo,沈世祁正犹豫着是否还要下去,就见男人头也不抬地,朝他的方向招了招手,示意要他过去。
他动作缓慢地朝男人的方向走去,把手上的牛角包解决了才踱步到男人身旁,把还没喝完的牛奶随手放到了小茶几上边,问:“怎么了,还没问出来么,人怎么还在?”
gabriele摇了摇头:“你下手太重了,人才醒。”
沈世祁一顿,然后蹙起眉,不可置信地反问:“说得好像你没有把人弄醒的方法似的?”
gabriele没抬过头,不过话倒是一直回着,答:“宝宝真聪明,当然有,不过我不着急,所以没用上。不过你来了,就麻烦你一下,可以吗宝宝。”
男人的态度自然不是在询问沈世祁的意见,沈世祁转过身嘁声答:“我说不可以也没用,还问我干嘛。”
gabriele现在坐的沙发的后边是一面很大的玻璃展物柜,展物柜下边是一排白色的瓷制储物柜,沈世祁打开,在里边随手拿了一把手枪,再转身,就在沙发后边向跪着的那人的小腿上来了一枪,以示提醒。
鲜红的血顺着枪口汩汩流出,沈世祁拿着枪走到了那人的身边,见那人瞬间起了冷汗,但居然身形不带一点晃动,一声不吭着,死死闭着嘴,沈世祁用中文咕囔,大概是是在和gabriele感叹:“好厉害,连嘴巴都没打开。”
gabriele嗯了一声,沈世祁还没等到他的下文,眼睛也不眨,又在那人另一边腿的膝盖上来了一枪。或许实在是太痛了,沈世祁听见那人闷哼了一声,他开口,道:“*我想你应该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被问话的那人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还是紧闭着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沈世祁一顿,在那人被打了一枪膝盖的大腿上又开了两枪,道:“早点说,你可以死得不那么痛苦。”
可是已经跪不稳的人还是不答,沈世祁蹙眉,正犹豫着要不要再补几枪然后严刑逼供时,听到了gabriele的声音淡淡地道:“他很在乎他的家人。”
沈世祁抬头,看向男人的方向,小声着喔了一声,又低头,看着那片被血染红的地板,哼了几声——说实话,他不是很喜欢威胁人的工作,只是还是开了口,毕竟现在的gabriele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对着那人的胯骨上又来了一枪,在那人脸色发白、身体打颤的时候轻飘飘地说到:“你不说谎的话,妻子儿女还有活路。”
闻言,神色痛苦的那人闭上眼静默许久,最后,轻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