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发现,这半个月里虽然没有见到任临,有一个女人的面孔倒是时常出现。
晚上回宾馆后对着任氏集团的人物表一个一个比较,终于确定了这人的身份——
任秀琴,任临的妹妹,也就是任克明的二姑。
对,就是之前任家家宴上被任克明和黎昌气到倒地直呼的那位。
任克明于是改变策略,尝试和这位二姑对上亲缘关系。
然而二姑在上车前只是侧眸淡淡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带着与生自来的轻视,然后轻飘飘地说:
“我大哥的儿子海了去了,不过是一颗精子的玩意儿,任家凭什么认你。”
是啊。
任家凭什么认他。
不过是一个没妈的私生子,连自己父亲的面都还没见过,这就急着回来认祖归宗了。
任临那样风流成性的人,难道还缺一个儿子吗?
然而缺不缺的都不影响任克明。
因为这事本身就不在任家缺任克明,而在于任克明缺任家。
准确来说,在于缺任家的钱。
文的病需要大量钱来做日常的护理,完全没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单凭任克明平日里的那点收入,最多只能再坚持个两个月。
他必须要认到这个父亲,哪怕他确实如任秀琴所说,只是任临一颗精子的产物。
后来任克明在宾馆里又住了两个多月,依旧是施行的那套老办法,身上的钱却不够他再支撑日常的开销,于是只能尝试找找工作。
先是找了几个饭店,后来工地上也去过,都被拒绝了。
别人说:“不招童工。”
是,不管任克明经历再多,心智再成熟,从法律上讲,他不过是一个还不到十七岁的未成年人。
一个无父无母的未成年,拿什么在首都城生活?
好在某一次,终于有一家饭店勉强同意他留下来做学徒,一个月有那么一千出头。这不能算是工资,用老板的话来说,是生活费,不算非法雇佣。
任克明如今的好厨艺,就是在那时学的。
不久后,远在英国的某一位继父不知从何得知了他的情况,为他汇了一笔钱来。
这位继父曾和他的母亲在一起过两年,后来的时候也常来看望他和文。
继父汇的仅仅是一小笔。
虽然没法改变任克明的困境,但至少能支撑他再在首都生活几个月。
说来可笑,眼下共居一城的亲生父亲,倒比不过一个远隔千里、毫无血缘的继父。
任克明想,再等一个月,一个月后若还是没有办法,就回到英国再说。
然而就在这时,任家那边突然有人找上门来。
不是任临,而是任克明的二姑,任秀琴。
拥挤的宾馆内,她一袭高定,连褶皱都有着完美角度,手上拎着鳄鱼皮,坐上房间内唯一柔软的床,拉长脖子睥睨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