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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1)

这日,杭州城格外热闹。

一早起来“袭家庄”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就像沸腾了般,处处人来人往,张灯结綵,一片喜气洋洋。

原来今日正好是袭老爷的六十大寿,自然把寿誕办得热热闹闹、风风光光。

那些各形各色、各行各业的賀客不辞辛劳地前来祝寿,有的是道上好汉;有的是富商豪賈;有的则是名门望族,不管他们是什么身分,每个人都有着相同的喜色与慶賀之心。

只见“袭家庄”的大厅中央高高挂着金色的“寿”字,精美的寿桃堆成一座座小山,井然有序地放在舖着大红喜巾的长方雕龙桌上。

一方红毯由外向內一直舖到金色大“寿”字的正下方,在尽头处有一张舖着绣金锦墊的椅座,而大厅两旁则各有一排长长的椅子。

此时,老寿星正站在大厅中央,眉开眼笑地接受賓客的祝賀。

“恭喜!袭老爷”

“袭老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当袭大宇招呼完大部分的賓客后,他转头慈祥地问向他的长子袭衍威。

“衍威,算一算时辰,自琮他们兄妹也应该到了,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到他们的人影啊?”

他那两个姪子可真是袭氏一族的驕傲,不但白手起家,创造了全国最大的“千里船行”所制造出来的船只更是全国速度最快的,使得他这做伯父的人与有榮焉。

严格说起来,今天大概有一半的賓客是冲着他姪子的面子来的。

“大概是在路上耽搁了吧!”

袭衍威俊逸的脸庞露出一抹心不在焉的笑,那对闪着异彩的黑眸直盯着一名在大厅帮忙端盘子的小女仆。

袭大宇顺着儿子的目光望过去,瞧见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下人,心中便不以为意。

“衍威,你去外头看看你堂兄他们来了没有?”

“是,爹。”袭衍威收回目光,走出大厅。

“袭家庄”里的一切全笼罩在欢乐的气氛中,但是,在这种沸腾的时刻,却有人悄悄地躲在僻静的花园內掉眼泪。

汪紫薰的泪水像断线的珍珠般扑簌簌地滑落,染湿了如白玉似的粉颊。

突地——

“大姐姐,你为什么在这里哭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一个娇嫩的嗓音在汪紫薰耳边响起。

袭虹情本来是打算躲到假山后头与她那两位哥哥玩捉迷藏的,可是没想到让她碰见一个大姐姐在这里掉眼泪。

“没、没有,只是眼睛进了沙子。”汪紫薰连忙以手絹拭去泪水,怯怯地抬头一望,瞧见一名小她几岁的姑娘正站在自己身旁,一双好奇的眸子睁得圆圆的。“小姑娘,你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袭虹情天真的脸蛋儿露出一抹得意的笑颜。“我不知道,我跟哥哥他们玩捉迷藏,他们一定找不着我。”

汪紫薰困惑地皱了皱纤细的柳眉,她虽说不上来这位小姑娘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但总觉得她说话的口气怪怪的——像个未长大的稚儿一般。

“唔姐姐带你去找你的家人好不好?”

汪紫薰温柔地牵起她软软的小手,一双如秋水般澄澈的明瞳含着淡淡的惧意。

“不用麻烦姑娘了。”不知何时,一名陌生的男人出现在假山旁,深沉的黑眸扫了她们交握的柔荑一眼。“虹情,你又顽皮了!”

“大哥”袭虹情失望地嘟嚷一声,然后蹦蹦跳跳地跃到她大哥身边。“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袭自琮冷峻的俊脸上带着一丝严厉。“虹情,你是不是又捉弄人,把人家惹哭了?”

他没有错过汪紫薰脸上未干的泪痕。

汪紫薰一见到对方那高大的身材与严峻的神色,早就吓得垂下螓首了,根本没有勇气为那名小姑娘辩护。

“我才没有欺负大姐姐咧!是她自己爱哭的。”袭虹情垮下娇美的小脸,扁着红唇抗议。

袭自琮再望了一眼汪紫薰微顫的肩头,才面无表情地捏了捏袭虹情的粉颊。“我们走吧!你二哥在外头等着揍你一顿呢!”

“噢!”袭虹情垂头丧气地跟着大哥走出去,虽然明知道二哥不会真的打她,但是被这位大姐姐听见了,她还是觉得很丟脸!

汪紫薰悄悄抬眸目送他们离去,水柔的黑眸中布满对她的同情。唉!这小姑娘真是可怜!竟然有一对那么残暴的兄长!

“堂兄,你们怎么到花园来了?父亲正在前厅等你们呢!”

一个熟悉的嗓音在假山外响起,让汪紫薰突然一惊,刚踏出去一半的小脚立刻缩了回来。

“我们现在正要过去向伯父拜寿。”袭自琮没有多作解释,抬起乌黑的瞳眸瞟向坐在屋瓦上晒太阳的弟弟。“千瓖,下来。”

袭千瓖那孤傲的身影缓缓移动,从屋瓦边缘跳下来后,也不与袭衍威打声招呼,就站在袭虹情身边瞪她。

“二哥,刚才有个大姐姐在那里偷哭耶!好羞羞脸喔!”袭虹情一脸新奇地摇着他的大手。“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袭衍威的黑眸一闪,若有所思地半瞇起来。

“不用了,我没兴趣。”袭千瓖冰冷的嗓声掺杂着几乎让人听不出来的寵溺。“以后你再乱跑,小心我打烂你的。”

方才他在屋顶上找寻她的时候,已经把一切看在眼里了。

“噢!”袭虹情无趣地叹息一声。“真不好玩。”

她那稚气的言行举止让袭衍威的双目迸射出感兴趣的y光,他早就听说这个堂妹不大正常,但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可爱,在娇俏的外貌下有一副童稚的心灵,教人眼睛为之一亮。

袭千瓖皱起阴冷的剑眉,不喜欢袭衍威看他妹子的目光。“我们走吧!”

“堂兄,麻烦你们等一下。”袭衍威眼眸一冷,大概已猜出躲在假山后的女人是谁了。“紫薰,你还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一名怯生生的人影从假山后走了出来,粉颈低垂地走到袭衍威身边,轻柔地喊了一声。“相相公。”嗓音中充满了不自觉的恐惧。

“紫薰,你躲在假山后头哭什么呢?”袭衍威看似关心地抓起她的手腕。

“没没什么。”他那关怀的神情不但没有減低汪紫薰的惧意,反而让她的娇躯顫抖得更厉害。“只是只是凤仪她——”

“啪!”一个重重的巴掌突然甩在她的玉颊上。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爹的寿誕?你竟敢在今日掉眼泪,触爹的霉头!”

这该死的笨女人,连自己的妯娌都看不起她、欺负她,真不晓得她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用!

袭自琮反射性地扶住汪紫薰往后倒的身子,深邃的黑眸闪过一抹慍怒与惊愕,他难以相信袭家的男人竟然会打女人,而且还是一个这么纤巧细致的小女人。

“大姐姐不痛!不痛!”

袭虹情皱起甜美的脸蛋,同情地伸出小手揉了揉她那红腫的脸颊。

两行清泪立刻从汪紫薰的眼中夺眶而出,她早已习价这种打骂的行为了,但是,眼前这位姑娘的安慰仍让她感到心窩一暖,不由得流下眼泪。

她忍着痛楚慌忙地挣离袭自琮的扶持,噙着泪水嗫嚅地道歉。

“相公我”

“闭嘴!”袭衍威勃然大怒,他担心此事被他父亲知道后,他老人家会责怪他管教无方。“你敢再掉一滴眼泪,我就打死你。”

眼看袭衍威的拳头就要挥到汪紫薰的脸上的时候,袭自琮突然在最后一刻出手挡住他的大掌。

“衍威,不要打女人。”

袭衍威的脸色倏地变得十分阴沉,他环顾一眼逐渐围观过来的賓客,及堂兄护住汪紫薰的那只左手,不悅地道:

“堂兄,这是我的家务事,请你不要插手。”

该死!袭自琮有什么毛病啊?怎么突然管起他的事来了?

汪紫薰眨了眨刺痛的翦水双瞳,试着将懦弱的泪水逼回去。“相公,求你不不要生气了。”

她低着螓首,不知所措地绞动葱白玉指,清柔的俏脸染因恐惧而变得惨白一片,毫无血色。

袭自琮的眼眸深处慢慢凝聚一道锐冷的寒光。“衍威,凡事不要太过分。”

袭千瓖看出这是他大哥即将发怒的征兆,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虹情,叫堂嫂带你去吃东西。”

现在可不是他大哥那要命的软心腸发作的时机,就算他看不惯袭衍威教训妻子的方式,也没有插手的余地。

“大姐姐,虹情肚子饿了,我们可不可以去吃东西啊?”

袭虹情撒娇地拉了拉汪紫薰的衣袖,鬼灵精的她哪会不懂得察言观色。

汪紫薰不安地抬起脑袋瓜子,小心翼翼地询问袭衍威。“相公,可以吗?”

袭衍威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小心照顾好虹情,不然有你好看的。”

汪紫薰悄悄松了口气,她没有天真到以为袭衍威饒过她了,但是,能获得一个喘息的时间也算不错了。

当晚——

“袭家庄”摆下豪华的筵席,宴请每一位前来祝賀的賓客们。

只听到端菜送汤声不绝于耳,喝酒划拳声也此起彼落,好不热闹啊!

酒过三巡后,袭大宇笑呵呵地坐了下来,那张福泰的老脸上不但红得发亮,还有掩不住的得意和几分酒意,伴随着从他嘴中不断溢散出来的朗笑声,更显得他心花怒放、喜气洋洋。

“老爷爷,大姐姐呢﹖”

袭虹情娇脆的嗓音立刻从隔壁桌几响起。

“虹情,要喊伯父才行。”

袭自琮低声地纠正身旁的妹妹,由于袭千瓖不喜欢这种吵杂的场面,所以照顾袭虹情的责任就落在他身上了。

“自琮,没关系,虹情喜欢怎么喊就随她吧!”袭大字慈祥地笑道:“虹倩,你问的是哪位大姐姐啊?”

袭虹b袭虹情露出天真的笑靨。“就是紫薰姐姐啊!她教我弹琴,好好玩喔!我好喜欢她喔!”

“紫薰﹖﹗”只见袭大宇的二媳妇凤仪轻蔑地撇动唇角。“哼!那女人只会惹爹生气,她哪敢出来啊!”她精明的丽颜上写满了鄙夷,自从她嫁进袭家后,就一直看汪紫薰不顺眼,除了讨厌她老爱裝出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外,更痛恨她抢走了她理想中的丈夫人选,占了“袭家庄”大夫人的位置。

“凤仪。”袭大宇的次子袭衍武,同时也是凤仪的丈夫警告地瞪她一眼。“别在爹的寿誕上乱说话。”

家丑最好不要外扬!

“难道我有说错吗﹖紫薰本来就不讨公公的欢心嘛!”凤仪无视于丈夫的警告,继续提高声音说下去。“她嫁进袭家那么多年,连个一男半女都没生过,真不知道我们袭家养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做什么?”

顿时,现场陷入一片沉默,气氛显得有点尴尬与诡譎,不过,更令人納闷的是,凤仪说出这番恶毒的话语后,竟然没有人挺身为汪紫薰说一句话,这包括她的丈夫与公公。

袭自琮的黑眸闪过一抹厌恶之色,他伯父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纵容媳妇说出这种话呢?难道他也认为女人的价值就只是生孩子吗?

“大哥,不下蛋的母鸡是什么啊﹖母鸡怎么会不下蛋呢?”袭虹情睁圆了困惑的美眸,明知故问。

袭虹情的心智虽然一直停留在九岁,但这并不表示她听不出来凤仪在说汪紫薰的坏话。

“别说话,快点把东西吃完。”

袭自琮摸了摸袭虹情的后脑勺,同时,那双深沉的黑眸不赞同地橫睇了凤仪一眼。

“自琮,让你看笑话了。”袭大宇上扬的嘴角依然笑呵呵的。“凤仪就是这个性子,你听一听就算了。”

“我明白了。”

袭自琮终于明白汪紫薰那惊惶、退缩的态度是怎么来的了,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她大概是因为没有生下儿女,所以不受公公与丈夫的寵爱。

袭虹倩没有如愿见到她的大姐姐,可爱的嘴角立即垮了下来,她用竹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碗中的饭菜,一脸的不高兴。

袭衍威敬了父亲一杯酒后,才注意到小堂妹那闷闷不乐的神情,他连忙讨好地问:“虹情,你怎么不吃了?是不是不喜欢桌上的菜呢﹖”

他虽然不满父亲那么重视袭自琮他们兄妹,但是,在他父亲的面前好歹也要假裝一下,況且,他还挺喜欢这个小堂妹的。

“我要紫薰姐姐陪我吃饭。”袭虹情不理会袭衍威,她可怜兮兮的朝她大哥抱怨。“我不喜欢这里的人,你不在的时候,他们都会偷偷骂我、欺负我,我只喜欢紫薰姐姐一个人。”

袭大宇那原本笑得合不拢的嘴突然闭起来,来回瞪视着儿子、媳妇数眼,然后橫眉怒目地问:“虹情说的是不是真的?”

可恶!他前几天明明交代他们要对袭虹情友善一点,并且对她的不正常视而不见,没想到他们全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了。

“爹,我们怎么可能会欺负虹情呢?”凤仪强作笑容的说:“她长得那么甜美可爱,我们疼她都来不及了,根本不可能欺负她嘛!”

嘖!小笨蛋也会告狀啊!她真是看走眼了。

袭自琮拧起两道冷峻的俊眉,严厉地审视他们满脸心虛慌张的神情。

“虹情不会说谎。”

他们的父母早逝,在他和袭千瓖细心的教养下,袭虹情的痛虽然一直无法治愈,但她却比一般同龄的姑娘还要慧黠甜美,她的同情心虽然丰富,但是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她善良热忱,而且从未撒过谎。

袭大宇捻了捻及胸的长鬚,打圆场地朗笑几声。“自琮,是我管教无方,你别放在心上。来,我们再干一杯。”

袭自琮內斂的瞳眸定定地盯着他伯父那无所谓的笑容,直到看见他嘴边的笑容有点僵了,才端起酒杯缓缓啜了一口美酒。

“伯父,明天我们就要告辞了,船行还有些事等着我们回去处理。”

“自琮,你们才待一天而已,干嘛急着回去呢?”袭大宇皱起眉头,连忙出声挽留他们。“再留下来多玩几天嘛!我们已经有好几年没见面了。”

“是啊!堂兄,我尚未尽地主之誼带你们四处游玩呢!再说,我们之间的合作计画也还没谈好,你们先不要急着走嘛!”

袭衍威在心里暗暗叫糟,与“千里船行”的计画没谈妥不打紧,但他的私人计画可是非执行不可。

“我不待在虹情不受欢迎的地方。”袭自琮低沉的嗓音充满不悅。“虹情,我们离开这里。”

“好。”袭虹情开心地跳起来。“那我们可不可以带紫薰姐姐回家?”

“不行。”袭自琮面无表情地带着袭虹情离开。

直到晚上,汪紫薰才有时间处理脸上的伤。

虽然经过了好几个时辰,脸上的红腫早已变成乌黑的瘀青了,但她仍将“青草膏”涂在左颊上,只求降低一点刺痛的感觉。

擦完药膏,她的泪水也因疼痛而流了下来。

“唉!真倒楣”

汪紫薰一边轻声埋怨,一边把“青草膏”收进柜子里。

都是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害的,如果他没有多管闲事的话,今晚她就不用再挨一顿打了。

汪紫薰叹息一声,秀致的双眉间有股浓得化不开的忧郁与哀愁。

三年前,她经由媒灼之言嫁给了袭衍威,并且由原本纯朴自在的生活掉进了痛苦的深淵中。

在洞房花烛夜那晚,她的新婚夫婿发了一场大脾气,她才知道原来媒婆做错媒了,袭衍威要娶的人不是她,而是她那未满十岁的小妹。

她不懂袭衍威为什么要娶一个十岁的小女孩?

直到有一天,她撞见袭衍威正在撕一个新来小女仆的衣物,她才赫然明白,袭衍威喜欢的是未发育的小女孩,而且年纪愈小他愈喜爱。

汪紫薰不但感到错愕,而且害怕极了,她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情,一直到现在,她都还不明白袭衍威这种行为到底算不算正常﹖

因为她身旁没有任何朋友可以问,自从她嫁进袭家后,就被孤立了起来,而在袭衍威的默许下,其他人对她的恶劣态度更变本加厉,再加上她公公因不满她没有为袭家产下子嗣,而不再维护她后,她的日子就更难挨了。

“你在想什么﹖”

汪紫薰吓了一大跳,娇小的身躯忍不住畏缩一下。“没没有。”

袭衍威坐在她身旁,粗鲁地抓住她的下巴,满意地审视她脸上的瘀伤。“你在怕什么?怕我又赏你一巴掌?”

“嗯!”汪紫薰紧闭着眼眸应声,自背脊窜起一阵寒顫,面色惨白地等待下午花园里的那一巴掌打过来。

没关系忍一忍就过去了

汪紫薰喃喃自语地安慰自己。

“算你运气好,为夫的今晚心情不错,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饒过你。”袭衍威松开她的下巴,缓缓露出俊逸迷人的笑容。

汪紫薰猜疑地偷覷他一眼,难以相信他会突然改变态度。“相公要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怀一个孩子。”袭衍威斂起笑容,轻柔地撩动她的鬢发。“爹已经开始怀疑了。”

汪紫薰这张花容月貌算是世间罕见,细致高雅的瓜子脸上带着楚楚动人的韻味,难怪袭自琮在见了她一眼后,就情不自禁地站在她那边,可惜的是,他愈看她这张俏脸就愈感到反感、厌恶。

“怀孩子﹖﹗”汪紫薰瞪圆了那双明净的美眸,嗫嚅的嗓音中多了一丝好奇。“怎怎么怀﹖”

对于一个连圆房是什么都不懂的女人来说,实在很难想像怎么去怀一个娃娃。

“等你爬上袭自琮的床舖,自然就明白了。”袭衍威的眼中平静无波,似乎一点都不在乎绿帽子正要往头上戴了。

至于,他为何会选中袭自琮?

一来,他们同样是袭家人,生下的小孩相貌不会相差太远;二来,袭自琮是泉州人,明天一早他们兄妹便将启程离开杭州,这辈子大概不会再踏进“袭家庄”一步了,谁教他们的宝贝妹妹在此受到欺负;三来,袭自琮的男性自尊特别高,等到他发现自己被一个弱女子设计了,大概也无颜追究下去。

汪紫薰困惑地揪起柳眉。“我不懂你的意思。”为什么要她爬上另一个男人的床呢?是不是个的床有特别的“功效”啊?

“到时候你就会明白的。”袭衍威不想解释,打算让她糊里糊涂的失去童貞,再糊里糊涂的怀孕。

因为汪紫薰虽然胆小如鼠,但是倔强起来还是挺麻烦的,再加上今晚他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跟她磨,所以只好想办法骗骗她了。

“那张床真的那么有效吗?”汪紫薰犹豫地盯着脚上由丝线編织成的线鞋。如果真是如此,他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你到底要不要去啊?”袭衍威被她问得有点不耐烦了。“你再不怀孕,爹就要给我納妾了。”

一旦納妾,他的事情势必很难保密下去,因为并不是每个女人都像汪紫薰一样单纯、好欺负。

“納妾不好吗﹖”汪紫薰那水灵灵的清眸蒙上一层自卑的雾光。“我不能为相公生生下儿女,找个妹妹来帮忙也也是应该的。”

“哼!你这笨女人懂什么!”袭衍威嫌恶地冷哼一声。“你快去给我准备一下,要是误了时辰,我就打得你三天下不了床。”

他望向窗外皎洁的月色,算一下,现在大概是亥时了。

袭自琮今晚没吃下什么食物,所以,一定会喝下他派人送去的银耳燕窩汤,如今药效应该已经在他的肚子里慢慢发作了。

“我不晓得要准备什么”汪紫薰不确定地偏着螓首看他,一股忧虑的寒意紧紧攫住了她。

袭衍威不耐烦地打量一眼她那淡雅的衣着,细窄的藕丝衫子下襟束在裙腰里边,衣领开得很低,敞露出雪白的香颈和酥胸,曳地的罗裙以绑成同心结的腰带系在胸腰之间,肩上披了一条时兴的细薄帛,看起来过于素雅,不过,他记得这身衫裙已经是她柜中最好的了。

“算了,跟我来吧!”

反正袭自琮迟早会兽性大发的将汪紫薰的衣物撕光,她穿什么根本就不重要了。

袭衍威带着汪紫薰穿过阴暗的小径,来到专为客人准备的廂房。

“前面那间就是袭自琮的房间,你快进去。”袭衍威心急地推了一下她的背,目露算计的精光。

汪紫薰的娇躯晃了几下,差一点跌倒,好不容易站稳脚步,她又躊躇地不敢前进。

“怎么暗暗的?”

“当然暗了,你进去以后把烛火点燃不就好了。”袭衍威讥讽地挑起阴沉的眉。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立刻给我进去,我没时间陪你在这里瞎耗。”袭衍威不耐烦地瞪着她,直到她的脚步开始缓缓移动。

汪紫薰愈想愈觉得不对劲,脚步也愈放愈慢,她忍不住频频回首望向他,但是全被他瞪了回去。

虽然屋子里头没有人,但是突然要她睡在一间陌生的房间內,还真是有点吓人。

她推开木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才踏进黑漆漆的屋內,她摸黑找到了桌上的蠟烛,然后点燃它——

“啊”汪紫薰发出惊駭的尖叫声,整个人呆呆地杵在原地,那张惊吓过度的俏脸上则毫无血色。

“闭嘴!”

袭自琮皱了皱严峻的冷眉,他依旧盘坐在窗前的矮榻上,没有任何起身的意思。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汪紫薰抖着双脚想逃出这间廂房,但却发现不知何时,房门竟然被人从外面锁上了,她惊慌失措地拍打门板,着急地喊着:“相公、相公,快救我啊”当袭衍威听见汪紫薰的呼救声时,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冷笑,他缓步走到茂密的树下,打算为他们守到天亮。

“别裝了。”

袭自琮平静地闭起眼眸,低沉的嗓音中隐含讥谓。

“裝裝什么?”汪紫薰双腿发软地帖在门上,怯怯地反问他,她实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来这里做什么?”

一波无名火再次从他的下腹燃起,让袭自琮的俊眉紧紧皱了起来,这次的欲火来势洶洶,比前几次强烈数倍。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所中的春药是江湖上着名的“桃花散”非得男女才得解除,否则将会五脏俱焚而亡。

只是他堂弟为何这么做呢?

他能理解袭衍威因为今天下午的事而对他怀恨在心,但问题是,他为何对他下这种春药呢?

“我我相公说”汪紫薰结结巴巴了老半天,可惜脑袋瓜子里一团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快说。”

袭自琮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像是一记闷雷,把汪紫薰吓得泪水在眼眶里乱转。

其实,刚才他听见他们两人在外头的交谈时,心里便已认定她参与了这项阴谋,只是当时他正在运功压下腹中的无名火,无法开口拆穿他们,而当他运功告一个段落后,她已经进来,门也上了锁。

汪紫薰的泪珠在眼眶中滚了几圈后,还是滑下了脸颊。“相公说只要睡在这里的床舖上,就会怀有身孕”她抽噎了几下。“可是我我不知道相公为什么把门锁起来?他是不是忘记你还还没搬出去啊?”

鳴要是被人发现她曾经与他共处一室,那她的名节就毀了

“你裝得还挺像一回事的嘛!”袭自琮那严厉的眼眸凝聚着逐渐加温的欲火。“你跟衍威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袭衍威对他下春药,难不成真的只是要他的种而已?还是另有图谋呢?

“没没有啊!”汪紫薰哭丧着俏脸,可怜兮兮地问:“现在该怎么办?”

她的美眸四处瞟动,努力地想要寻找一个脱困的出口,可惜唯一的窗子在他身后,她不敢随便过去看个究竟。

袭自琮闭上已掩不住的黑眸,再次运功压抑住从小肮熊熊燃烧起的火燄。

他怎么不说话了?

汪紫薰困惑地眨了眨美眸,然后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动静——

她先是听到他的鼻息声愈来愈粗,接着是他粗重的喘息,而且他那厚实的胸膛不断地起伏着,像是突然生了重病一样。

“你你怎么了?”

汪紫薰同情地瞅着他瞧,他看起来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袭自琮抿着严肃的双唇,光是听到她细柔的嗓音就令他灼热地挺举起来,刚才的努力完全白费了。

他的男性身躯又紧又热,欲望在他的体內狂野地肆虐,威胁着要爆发出来。

“呃你想不想喝杯茶?”汪紫薰那娇小的背部紧帖着门板,试着表现出女主人的友善。

谁知他不领情,甚至连哼都不哼一声。

汪紫薰嚥了嚥懦弱的口沫,然后鼓起勇气倒了一杯茶水,慢慢地朝他走过去。“这杯茶给你,你喝了就就会舒服一点了。”

袭自琮突然睁开炯亮的黑眸,饥渴且不悅地瞪视她。“你不用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了。”

汪紫薰吓得小手一抖,茶杯差点掉到地上去。“我没没有。”

她不太懂他在说什么,不过,她偷偷猜测他大概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才会变得那么不讲理。

一滴滴冷汗从袭自琮的额头滑下,他立刻把目光移开她的脸,接着,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瞪的竟是她那白嫩无瑕的乳溝,顿时,他的一颗心剧烈地跳动起来,腫痛的也跟着胀动

“你的脸好红,好像发烧了”汪紫薰担心得暂时忘记恐惧,她伸出冰冷的小手覆住他的额头——

“别碰我!”

袭自琮低吼一声,猛地拍掉她的手,他有些艰难地起身,同时纵咬紧的牙縫中迸出几声几乎听不到的咒骂,然后像暴风一般往床舖走去。

“你要是要命的话,就离我远一点。”

nnb他真的不太对劲!

汪紫薰蹙了蹙柳叶眉,紧张地把溢出大半的茶杯放回桌上,然后站在桌子旁倾听他在床舖上的动静。

她害怕万一他支持不住,死在那张宝贵的床上,她就无法向家人交代了。

她听到帷帐內传出粗重的喘息声,甚至还有低吟声,像是非常痛苦的模样。

汪紫薰脸色骤变,仓皇不安地奔到门口求救,但是任她喊到嗓子都哑了,依然没有人来。

袭衍威在树下露出阴险的冷笑。由于袭自琮的身分尊贵,所以被安排住在这间独立的廂房中,它离主屋较远,环境幽静,自然没有人听得到汪紫薰的呼救声。

“这样子不行,再这漾痛下去,他会没命的”汪紫薰惊皇也喃喃自语起来,一时忘了他的警告,脚步踉蹌地跑到床边,忧心忡忡地掀开帷帐。“你是不是痛得很厉害——”

突然,一只大手伸出来将她拉到床上去。

“啊”汪紫薰吓得哭了出来,两只小手胡乱地挥舞,但是,一个沉重的身躯立即压在她的身上。

“这是你自找的!”

袭自琮发出粗嘎如野兽般的呻吟,牢牢地将她的双手箝制在她的头顶上,接着撕裂她的衣衫。

“桃花散”的药效掌控了他的男性身躯,在火热的欲火席捲下,他徹底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嗚你干嘛撕我衣服”汪紫薰惊吓地啜泣出声,泪水像雨滴般唏哩嘩啦地流下来。

[删除n行]

云雨过后——

袭自琮抱着她已筋疲力尽的娇躯翻身过去,不自觉地以粗壯的手臂紧紧的搂着她,并将汗湿的俊脸埋进她的颈窩间。

“对不起。”短短的三个字道出了他心中的歉意与內疚,他虽不确定她是否无辜,但他占了她的处子之身是明显的事实,他难辞其咎。

他神智清醒地躺在床上,仔细地思索今晚所发生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汪紫薰悠悠转醒,残酷的现实一点一滴地回笼了,两股之间的刺痛与全身痠疼的肌肉让她瞪圆水眸,而橫在她腰间的那只铁臂则把她吓哭了。

“嗚放开我”

她胡乱地扳开他的手臂,惊惶失措地爬到床舖的角落,将双膝抱在胸前猛掉眼泪。

“你别怕,我不会再碰你了。”

袭自琮面色平静地坐起身来,同时拉了一件衣物蓋住自己的男性象征,免得让她看出他体內的“桃花散”之毒又发作了。

汪紫薰根本没把他的保证听进耳內,只见她赤o的娇躯不停地顫抖,那双呆愕的双眸散发着浓浓的恐惧。

“你先别掉眼泪,我还有事问你。”袭自琮将床上唯一的一条被子丟给她,承认对她的眼泪一点办法也没有。

汪紫薰泪眼汪汪地瞅着他,见他跟自己还有一段距离,才飞快地捡起被子,不安地裹住全身的肌肤,哀哀切切地哭问:“你为什么嗚要伤害我?”

一想起自己险些被他杀死,她的泪水就忍不住扑簌簌地掉下来,心里害怕极了。

袭自琮叹了一口气。

“衍威在我的膳食里下了一种春药,让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所以才会伤了你。”

无论他怎么瞧,她这柔弱胆小的爱哭模样都不像是工于心计之人,袭衍威的阴谋应该与她无关才对。

“春药是是什么?”

汪紫薰那哭红的双眸透露出一丁点好奇。

这教他怎么解释?

“你与衍威成亲挪么多年,为什么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处子?”袭自琮的俊容夹杂着矛盾复杂的神色,索性不解释了。

汪紫薰的小手紧紧揪着锦被,莫名其妙地偷覷他一眼。“我不是啊!我与相公常常睡在同一张床上啊!”他的问题好奇怪喔!

听到她与袭衍威常睡在一起,袭自琮竟然感到一股荒谬的醋意。“衍威到底有什么毛病?怎么会让你以为自己已经不是处子了?”

该死!他是怎么回事?竟然对他们夫妻睡在一起的事感到醋意大发?难道只因为刚才的亲密行为,就让他对一个女人产生破天荒的占有欲吗?

“对对不起。”汪紫薰被他严厉的口气吓得嘴角顫动,眼看又要哭了出来。

“你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

袭自琮那严峻的脸庞布满古怪之色,一股扰人的热流在他的血液中翻腾,使他饱受欲火的折磨。

“我不知道你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汪紫薰擒着两滴可怜的泪珠儿,畏怯地解释,她一向都是先道歉再说话的。

一波波的欲潮如排山倒海般湧进袭自琮的下腹,并且渐渐又不受他的控制了。“可恶!”

“你怎怎么了?”汪紫薰惊恐地瞪着他那氤氳着热情的黑眸,背脊不禁窜起一阵冰冷的寒慄。

袭自琮那燃烧的黑眸穿透了她的惧意,低哑地道:“把你的手给我!”

有片刻,他的再度野蛮地悸动起来,使他差点朝她扑了过去,但是一瞧见她那惊惧的神情,他立刻硬生生地扼住欲火。

汪紫薰瞠圆了红通通的眸子,立即联想到不久之前他曾拉着她的手,强迫她做一些恐布的事情。

“我我不要”

她将两只手藏在背后,拚命地摇头。

“快!趁我还能控制自己之前,快将你的手给我。”袭自琮的下顎紧绷,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

“我”

“快一点!难道你要我再占有你的身体吗?”袭自琮额角的青筋愤起,朝她严厉地低吼。顿时,汪紫薰俏脸一白,她飞快地拖着被子爬到他身边,将小手放在他手掌中,结结巴巴地催促他。“快、快一点。”

对袭自琮来说,这是漫长的一夜。

最终,袭自琮还是冲进了汪紫薰的体內,在她那香汗淋漓的疲软娇躯中得到了满足。

他时而理智清醒,时而欲火焚身,几乎每半个时辰他的体內就会骚动一次,不管他自我挣扎多久,最后仍会失去控制。

但是对汪紫薰来说,这一夜则像个无止境的噩梦。

起初几回合,她还能感觉到他在自己的新伤口上不停地捣动,愈来愈剧烈的痛楚狠狠地冲击着她,但是慢慢的,疼痛麻痺了她的感官,意识也飘离了她的身躯。

在昏死之前,她再也不在乎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只求能快点解脱

当微弱的声响从门外传进来,袭自琮立即警觉地睁开黑眸,他轻轻放下她挂在他臀上的玉腿,然后缓缓抽离她的幽道。

趁袭衍威还未进来之前,他穿上新的衣衫,并从木盆中扭干一条棉布,轻柔地擦去汪紫薰双腿之间的血漬,接着替她的裂伤涂抹上好的药物。

“唔”只见沉睡中的汪紫薰柳眉一蹙,虛弱地低吟连连。“求你别来了”

袭自琮听见她无意识的哀求声,心里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心疼,他神色复杂地摸了摸她苍白的倦容。

“喀!”

袭衍威打开门锁,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濁的气味,他扬起满意的嘴角,缓步走进麝香瀰漫的房中。

“嘖!堂兄,你怎么不多享受一会儿呢?有紫薰这等美人陪你,你怎么捨得那么早起床啊?难道你不知道紫薰是我们杭州着名的美人,其他男人想与她来一段鱼水之欢可是想破了头,而你竟然捨得离开她﹖嘖!”

以大唐的标准来看,汪紫薰的身材虽然瘦弱了点,但是那细致优雅的诱人线条,及柔嫩的冰肌玉骨却足以教男人垂涎,当年紫薰嫁给他的时候,不知有多少男人羨慕他呢!

“无耻!”

袭自琮替汪紫薰蓋上被子,然后走到衣柜前收拾包袱。袭家出了他这种无耻之徒真是不幸!

袭衍威掀开汪紫薰的被子,看了一眼以后,像是不赞同地摇起头来。

“嘖!嘖!嘖!你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耶!堂兄,你明知道紫薰细皮嫩肉的,干嘛使那么大的劲儿呢﹖你瞧,你在她身上弄出那么多伤痕,岂不是教她好几天都下不了床?”

只见汪紫薰那身雪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指痕,有的已经瘀青了,而她的则是红腫一片,虽然上了一层白色的药膏,但仍看得出来她受创严重,不过,她的伤痕累累却让袭衍威看得满意极了。

袭自琮对他那番不正经的话感到十分厌恶,他冷着黑眸转身,严厉地问:“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她﹖﹗”他下的药劑若是再重一点,初经人事的汪紫薰一定熬不过昨晚。

袭衍威一脸不在乎地耸耸肩膀。“就算紫薰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堂兄何必动怒呢﹖”

在他的心目中,死了一个不值钱的女人根本不算什么。

袭自琮那张冷峻的脸孔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黑色的眸中却滲入一层轻蔑之色。

“你为什么对我下药?”

“没什么,只是想向你借一点种而已。”袭衍威坐在床边,朝袭自琮露出一抹斯文迷人的笑。

袭自琮讥谑地哑着嗓子说:“我看你是有病!”

他拿起包袱,准备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你就这样一走了之,难道不怕我再找别的男人吗?”袭衍威的笑容转冷,他知道自己此刻占了上风。

袭自琮停下脚步,不悅地转身面对他。“你到底想怎么样﹖”一抹寒霜罩上他的俊脸。

今天他总算看清袭衍威的真面目了!

“我的要求对堂兄来说并不困难。”

袭衍威没想到汪紫薰的魅力那么大,不过是跟她睡了一晚而已,袭自琮就被他迷住了,看来,他得好好利用这个优势。

“有话快说。”

袭自琮从不受人威胁,但是,当他的眼神一落在汪紫薰身上,愧疚感便湧入他的心中,教他破了先例。

“很简单,我希望堂兄今后不要再踏进杭州一步,即使紫薰有了身孕,你也不能与她有任何牵扯,你若是违反诺言,我一定会将紫薰整得生不如死。”袭衍威说得稀松平常,彷佛打骂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真是教我寒透了心。”

袭自琮凌厉地凝睇他一眼,严肃的黑眸含有浓浓的厌恶,接着,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至于汪紫薰,他唯一所能为她做的就是离她远远的

“哭!哭!哭!你除了掉眼泪,还会做什么﹖﹗”袭衍威才踏进房门,就听到她的哭声,全身的火气都湧上来了。

这女人真是烦死人了!眼睛才刚睁开,就开始掉眼泪,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可是”

两行清泪在瞬间染湿了汪紫薰那小巧的脸蛋,她愈哭愈觉得伤心,除了身体的疼痛外,心里的困惑迷离更是教她难过死了。

“你再哭哭啼啼的,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袭衍威冷酷地拧起眉头,简单扼要地向她解释“其实,我只是找个人代替我执行丈夫的责任,让你早日怀孕罢了,你用不着哭得死去活来的。”

为了避免她跑去向别人问东问西,他只好亲自跟她说明白,免得话传进他父亲的耳中,为他惹来麻烦。

汪紫薰震惊得俏脸一白,她早就觉得不太对劲了,但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么荒唐可怕的事情。

“你你为什么这么做?”她哭着问。

原来她在不自觉中失去了貞节,还背叛了丈夫!天啊!她好恨自己的无知喔!发生这种事情,教她怎么有脸活下去啊?

“你哭什么鬼啊?”一抹烦厌闪过袭衍威的眼眸,让他的口气变得相当差。“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好,只要你怀有身孕,日子就会好过一点,难道你想一辈子看我父亲的脸色啊?”

他从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女人!

“我我不想活了”

汪紫薰并非矯情的寻死,只见她羞愧得真的往床柱一头撞过去,可惜她的身体过于虛弱,不但没有撞死自己,反而多添了一道伤口,深红的血液从她的额头泊泊流下。

没多久的工夫,血已经染湿了被褥

而袭衍威则冷眼旁观一切,根本没有阻止她的寻死,直到她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才把腰带解下来,冷冷地丟到她身上。“哼!你要死就死吧!但是别弄脏了我的石涛居。”

汪紫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右手紧紧抓着他丟来的腰带,挣扎着要爬起身来,可惜一阵阵的晕眩猛然袭来,让她全身使不出一点力气来。

“去啊!带着袭自琮的孩子一起去死啊!这里又没有人阻止得了你。”袭衍威毫不在乎地将双手橫抱在胸前。

他算准了汪紫薰的单纯好骗,所以随便骗了她几句,就算她想死,也得把腹中可能已经孕育的孩子先生下来再死。

“孩子”

汪紫薰愣了一下,还来不及多想,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蠢女人!”

袭衍威摇着头走出房间。

泉州是个滨海的山城,风景绮丽,以“清紫葵罗”四山为最,又享有“海滨鄒鲁”的美譽,且文风鼎盛,花香书香齐馥,是个地灵人杰的好地方。

不过,泉州城之所以名闻遐邇,并不是因为这些外在的条件,主要还是由于“千里船行”设于此地,使得全国商旅开始重视这个港口城市。

“千里船行”不但是全国数一数二的船行,更拥有全国最大的造船工厂,其自行制造的客船、货船,甚至海船都有着坚固的外殼与快捷的航速,再加上它那驶遍七泽十藪、三江五湖的便利航线,使“千里船行”在短短几年之间声名大噪,其运输量远远凌驾在其他船行之上,也造就了泉州的传奇。

而“千里船行”正是袭氏兄弟两人联手所创。

当年,他们的父母因经商失败,被讨債的商家活活逼死,他们为了还債及养活当时才九岁的妹妹,只好轮流出海跑船,没出海的人则在家照顾袭虹情,她因为亲眼目睹父母的自尽而受到严重的刺激,才会使得心智停留在九岁。

他们兄弟在海上学得一切技术后,便将所有的积蓄投资在一家破产的破产的船行上,于是才有了“千里船行”的雛型。

袭自琮的个性虽然严肃,但是对商场的事却能立刻做出英明果決的判断,深具卓越的眼光,他使得船行的规模愈来愈大,再加上袭千瓖拥有设计船只的天分,简直让“千里船行”如虎添翼。

这日——

“我要你去迎娶周家小姐。”袭自琮简单的几个字在袭家引起了軒然大波。

“这是什么意思?”袭千瓖放下啜了几口的茶杯,冷冷地挑起傲眉来。

袭自琮揉了揉眉心。“因为我不能娶周家小姐。”在玷污了汪紫薰的清白后,他怎么能娶别的姑娘为妻呢?

虽然周家是当年逼死他们父母的兇手,但是在几年前,他们兄弟累积了足够的财力后,便已对周家採取报复行动,让他们从此一蹶不振了。

照理说两家之间的恩怨也应该结束了,只是没想到周家的人竟如此厚颜无耻,拿着一张当年指腹为婚的婚约找上门来,要求袭千瓖迎娶他们的小女儿入门。

经过查证,那张婚约确实是他们父亲当年亲手签下的,袭自琮逼于无奈地答应这门亲事,但是袭千壤性情孤傲,根本不将世俗礼法放在眼中,更别说是答应迎娶周家的小女儿,所以,这项责任自然落在袭自琮身上了。

“为什么?”

袭千瓖瞇起阴冷的漂亮眸子,今日他若是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一定会与他翻脸。

当初,不知道谁那么崇高,说由他来履行父亲所订下的婚事,谁知现在他竟然反悔,想把那女人推给他!

“你没必要知道原因。”袭自琮也说不清楚自己那复杂的心情。“千瓖,你的年纪不小了,是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

袭千瓖僵直着身躯,阴沉的神色足以教不认识他的人吓破胆。“你明知道我讨厌女人,还叫我接下你的烂摊子!”

“别跟大哥计较这种事了。”袭自琮拍拍他健壯的肩膀。“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好吗?”

“不好。”袭千瓖斬钉截铁地拒绝,突地,一个人名闪过他的脑海。“是不是与汪紫薰有关?”

袭自琮的脸色微变,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沉下嗓音问道:“你怎么知道她的存在?”

照理说,像袭千瓖这么冷漠、不爱与人相处的人,不应该知道有汪紫薰这个人才对。

“任叔告诉我的。”

袭千瓖见着他的反应,总算明白任叔在担心什么了,他从未在他大哥脸上见过如此怪异、如此心虛的神情。

“没看过这么嘴啐的老头。”袭自琮慍怒地嘀咕一声。“他还说了什么?”

任冀平是一个年近五十的老船员,为人热情正直,不仅在船上不遗余力地教导他们兄弟两,还与他们建立了如父子般的感情,所以,当他们要离开那艘船的时候,任冀平就跟着他们兄弟走了。

“他说你爱上了衍威的妻子,还派人去调查她的近況。”袭千瓖的值问蹙起一个冷结。“是真的吗?”

他无法理解大哥怎么会爱上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女人,而且那女人还不是普通的懦弱胆小。

“当然不是。”

袭自琮紧绷着下顎否认。他对汪紫薰或许有一点歉疚感,但绝对没有可笑的爱意存在。

“那你为何找人调查那个女人的事?”袭千瓖面无表情地问,怀疑的语气摆明就是不相信他的话。

袭自琮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才把在杭州发生的事全告诉他。“不准说出去。”

“怪不得你从杭州回来后,便一直板着脸。”袭千瓖那森寒的眸子突然湧现怒意。“你为了这种小事就把婚事推给我,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大哥。”

他不过就是男性自尊受損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根本没必要把姓周的那女人推给他。

“你不会懂的。”

袭自琮的心头泛起阵阵苦涩,连他自己都搞不懂的事,他怎么能指望千瓖明白呢?

“我是不懂你在顾忌什么。”袭千瓖直言不讳地指出。“你要是喜欢那个汪紫薰,就把她抢过来;要是不喜欢,就把她忘了。”

“我不能,她是衍威的妻子。”袭自琮烦躁地抿起嘴唇。

言下之意就是喜欢罗!

袭千瓖的黑眸闪过异样的光芒。

这时——

“叩!叩!叩!”任冀平敲了几下门,那颗笑容满面的头颅探了进来。“咦﹗怎么你们兄弟全挤在书齋里聊天啊﹖船行要倒了吗?”

袭自琮早已习惯他那毫无忌讳的玩笑话了,不以为意地问:“任叔,有事吗﹖”

“自琮,你派去杭州的人回来了。”任冀平搔了搔脸上的大鬍子。“你要现在见他吗?”

“叫方德进来。”

袭自琮那深沉的黑瞳扫了袭千瓖一眼,明显的在暗示他可以走了,不过,袭千瓖并没有把他的眼色看进眼中,仍然留在书齋里。

不久,方德跨进书齋,当他看见一向不管事的袭千瓖也在的时候,神情有些意外,但仍恭敬地打躬作揖。

“大爷、二爷,方德回来了。”

“嗯!你查到了吗﹖”袭自琮目光炯炯有神地问。

“是的!属下幸不辱命,已经查出袭夫人的近況了。”方德尽责地稟告,但是却难掩他满脸的疑惑。

他始终搞不明白爷为何那么关心别人的妻子,但他不敢多加揣测,只是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

“你说吧!”袭自琮再次瞟了袭千瓖一眼。

“听说袭夫人前阵子跌了一跤,不但摔得浑身是伤,额头也破了一个大洞,而且发了好几天的高烧,至今还躺在床上休养呢!”方德一古脑儿把调查的结果全说了出来。“不过,袭家庄的下人都说袭夫人是自作自受,因为惹怒了他们大少爷,所以才会被他打得下不了床,而且,这情形在袭家庄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可恶!”袭自琮语气紧绷地控制住心中的狂怒,一团怒火将他烧得几乎失去理智。

他早已大概猜出袭衍威并没有善待汪紫薰,但没料到他竟然如此残暴无情,连自己的妻子都打得下手。

“真有此事﹖”袭千瓖若有所思地观察他大哥的神色,心里已经有底了。

“还不只这样,听说袭夫人在未出嫁前,可是杭州地掳走袭虹情,绝对不是为了芝麻绿豆的小事,所以,要查出对方的身分并不难,怕的是查出对方的身分后,那人早已逃得不知去向了。

“没有。”袭自琮揉了揉额角,沉吟道:“倒是半个月前,我收到袭衍威未死的消息,派人拿了些银两给他,并且警告他不准来泉州打扰紫薰。”这个手段虽然霸道了些,但是,为了保护心爱的人,他不得不如此强硬。

杨宸那斯文的俊脸上难掩焦急之色。

“如果是袭衍威心有不甘地抓走虹情,那就糟了。”

他无法想像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来。

袭自琮挑起冷冷的眉,像是洞悉了他心中所担心的事一样,极为冷静地分析道:“你错了!如果是袭衍威,那就简单多了,他图得无非是一笔可以让他东山再起的鉅银,虹情对他一点用处也没有,他一定会以虹倩来勒索我们,我们只要准备好银两等他就行了。”

袭衍威不是笨蛋,他不可能多此一举的拿袭虹情来交换汪紫薰,因为在他的眼中,她们两人的价值相等——都值一笔巨大的财富。

“那混帐想要多少就给他吧!”袭千瓖阴沉的脸色说明他不是一个容易善罢干休的男人。“最重要的是那丫头能回来。”

三人有了共识以后,杨宸提出建议。“如果两位不反对的话,我想请附近的江湖朋友及手下一起寻找袭衍威的下落,也许会快一些。”

江湖中人自有一套他们联絡的方式,所以找起人来特别快。

“好!就拜托你了。”袭自琮頷首答应。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发誓一定要将袭虹情救出来,绝不让她受到委屈

备註:袭虹情的精采故事,请见龙吟pk003咆哮魔鬼

袭千瓖的精采故事,请看龙吟pk035掳掠男色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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