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露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的是她和陆谦拍婚纱照的那天,大片的向日葵,她和陆谦牵着手在花海里慢慢地走,摄影师慨说完全不需要指点他们摆pose,随便拍拍都自然又好看。江露走累了,就地坐着。陆谦也陪她坐。
她叹:“咱们俩现在像不像金粉世家电视剧冷清秋和金燕西那一幕啊好浪漫哦!”风把头纱吹得贴在江露脸上,陆谦帮她拨开理好,道:“不像,我们不会和他们结局一样,”“你又来了。我说这种浪漫的氛围像,没说结局像。”
“反正我不喜欢你总是用悲剧的故事联系到我们身上。”江露攀着他肩膀亲他脸“行吧,那我们就一直都当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吧。”末了她才发现自己在他脸上印了一道口红,她偷偷摸摸帮他擦去“阿谦你真幼稚。”
“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语吗?”陆谦指指在他们面前一朵开得热情盎然的金色葵花,问道。“知道啊追寻太阳,沉默的爱嘛!”陆谦靠近她,低声说:“you’remyonlysunshine。”
“噗!所以你是说自己是一朵花吗?”江露在他脸旁边比划几下,画出向日葵花瓣的形状,又摆出花瓣手托着他的脸,想象陆谦如果戴上这样的道具滑稽样子,她大笑得向后仰身“阿谦你怎么那么可爱啊!”“没有你可爱,”陆谦掌住她后腰,目光柔情又专注“我是说真的。”欢欣的情绪从梦境渗入现实,江露笑出声音,缓缓睁开双眼。“露露你醒了?”一声远在天边又近在耳旁的温声呼喊,江露侧头。
雨后云初霁,阳光极轻地穿过病房的窗户,淡黄的光丝中能看到微微飘动的浮尘。陆谦逆着光,一脸忧虑地紧凝着她,眉间紧蹙,眼睛有些红肿,仔细看过去,似乎还有隐隐的泪光。
“在我梦里你可不是这样的,不许皱眉。”江露抬手触摸他的脸,扯到手臂上的一道伤口,她小声地龇牙抽气,又转换成一个浅笑,对陆谦道:“扶我坐起来呀。”
陆谦把她扶好,小心地不碰到她的外伤,又往她背后塞了两个枕头,他坐到江露身边,捧起她的脸轻轻摩挲,眼光复杂地注视着她,张了张口,没说话。
江露笑:“我的老公难道是哑巴吗?哑巴新郎?”陆谦终于抬了抬头,把快要涌出的眼泪倒回瞳底。
她总是这样,对自己经受过的磨难轻描淡写,不管同他经历了怎样的风雨,面对他时永远是一副明媚朝气的模样,坚强又柔软,如磐石也如蒲苇。晨曦把江露的皮肤衬得更为白皙透明。
他和她的影子都印在墙上,交缠的,灰色的两道轮廓,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真真实实地存在着。陆谦垂首,微哽几秒,唤她:“露露”“嗯?”陆谦身体靠得更近,隔着纱布轻吻她额角的伤口“以后不要再这样惩罚我。”
江露低眼,手指捏着被角搓玩,细声说:“我不喜欢你瞒我,骗我不愿意让我和你一起面对保护是相互的,阿谦。”陆谦揉她的手心,注射了一夜的点滴还有些凉。他握在手中捂暖“不会了。以后都不会。”
“我不能没有你。”他又一次说了这句话。江露料想他看到了她给他的信,她用指尖把他无意识流出的眼泪拭去“国家也不能没有你。”
她又笑他:“男儿有泪不轻弹,阿谦,我看你哭了好几次了。”陆谦不在意她的取笑,他的脆弱与牵挂都只在她面前显露,他摇头“知识与技术就在那里,总会有人替代我,但没有人可以替代你。”在m国。
他不止一次地深深体会“落叶他乡树,寒灯独夜人”江露不仅仅是他的灯,而是他的太阳。
那五年中,危险的,不知未来的每一个深夜,江露的一颦一笑在他记忆里从未褪色,明媚的,多情的,温暖的像是太阳最温柔的辉光,引他追逐与前行她是他唯一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