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对于南岳的遇安城来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先是灾荒爆发,惊动了大王女亲自前来赈灾,然而大王女却在这里失踪。后来在全国好多地方都相继爆发了灾荒之时,遇安城却奇迹般的恢复了过来,就在百姓们满心欢喜决定要安居乐业之时,五万人的大军却把遇安城围了个结结实实!
围城的正是国师大人派来的张胜将军,张胜的鹰旗军,是常年驻外的军队,其驻地,距离遇安城只有两日的路程,所以国师大人的命令一到,张胜即刻发兵,只用了两日,便将遇安城围成了个铁桶,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此时的薛兆虎,窝在他的城主府里,如丧考批,国师大人,这是铁了心要要他的命了。阴沉的脸色,配上满脸的凶相,将城主府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大人,这该如何是好?城外张胜所带的兵马,足足有五万人之众,而我们还不到一万人!”
薛兆虎阴沉着脸色,多日来的搜索,也没有大王女的下落,本想在国师发怒之前找到大王女,重新将她囚禁起来,这样的话,国师大人一高兴,或许就能放过他了。然而偏偏事与愿违,那樱宁就像是上天遁地了一般,无迹可寻。
面对着城外那五万强兵,薛兆虎只能愁眉苦脸:“去接触一下张胜,看看有没有什么回转的余地!”
“大人,这……能行吗?”
薛兆虎叹气:“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是!”
当夜,便有一个使者,悄悄出城,来到城外鹰旗军的大营,结果还没等禀明来意,便被一刀斩于马下,张胜又随之派人,将那使者的头颅,送给了薛兆虎!
薛朝虎大惊之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看样子,国师大人已经铁了心要他的命了,似乎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召集亲信,我们连夜离开,这遇安城,是待不下去了,国师大人太狠!可惜了我这些年的苦心经营!”
那属下一愣,他从没想过,有一日自己会离开遇安城,不知未来在何方,他一直都以为,跟着城主大人,可以在这遇安城风生水起的混下去。他这一走神,薛兆虎已经有了发现:“怎么?舍不得吗?”
属下回过神来:“大人,属下只是觉得可惜,属下……这就去召集人手!”
薛兆虎点头,自己又何尝不觉得可惜,一拳打进身边的墙里:“国师大人!你好狠!这几年的苦心经营,我就算没有功劳,也还有苦劳吧!你竟全然都不顾!”
夜深人静之时,薛兆虎带着手下亲信不足二十人,悄悄进了秘密粮仓的通道,从另一个出口,离开了遇安城。
第二日一大早,遇安城士兵,就发现了城主失踪,所谓群龙无首,他们还能翻起什么浪来。于是那几千人在另一个人的带头下,主动投诚,打开了城门,张胜不费一兵一卒,就已经占领了遇安城,可惜的是,薛兆虎逃跑,国师大人交代给他杀死薛兆虎的命令并没有完成。
张胜一面派人继续追杀薛兆虎,一面整顿遇安城的事情,俨然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地盘。张胜鹰旗军原本的驻地,条件简陋,如今能占下遇安城,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如果国师大人一高兴,把这遇安城赐给他当驻地,那可真是万事大吉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张胜迫不及待的就在遇安城立起了威,然而他这三把火还没有烧完,遇安城就又一次被围了。这次围他的,是宇文家的十万精兵,很快,薛兆虎被围时是什么心情,张胜就原原本本地体会了一遍。
不过张胜毕竟是驻军的将领,跟薛兆虎这一个偏安于一隅的城主远远不同,还是颇有些胆识的,于是打马出城,远远的,同宇文家对峙,高声喊话道:“我奉国师大人之命,驻扎遇安城,尔等如今十万兵马围困,意欲何为?难道,要造反不成?”
宇文家一族是樱宁母妃,静敏王后的嫡系军队,在南岳,宇文家甚至可以不听王上的调遣,只有静敏王后可以调派,静敏王后去世后,就把宇文一族交给了樱宁,如今,宇文家的将领已经是新一辈的小将,宇文程皓,虽然年龄小,可却是宇文家这一辈里最杰出的。
那日在天启城,去见樱宁的正是这宇文程皓,如今面对着张胜的叫嚣,宇文程皓表现出同年龄不一样的沉稳:“张将军急什么,你奉的是国师大人之命,我奉的可是大王女之命,本将军奉劝张将军一句,还是尽早撤离遇安城吧,否则,这造反的罪名不一定要安在谁的身上呢!”
对面的张胜听说,他奉的是大王女之命,心下惊讶,这大王女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这才跑出去没有几日就可以调兵遣将了,然而他张胜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哦?大王女?全凭你说,我又怎么会信?”
宇文程皓也不着急,只是慢悠悠从怀中掏出一面古朴的令牌,牌子周围是纯金的镶边,这牌子全南岳的官员都认识,正是樱宁大王女的令牌。
张胜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这确实是大王女的令牌,这牌子是造不得假的,可是自己又不能真的就此答应撤兵,只好什么不不说,一甩马鞭,回城了。
“快,速速传信给国师大人,就说宇文家的人来围城了,还带着大王女的令牌!”
手下之人快马加鞭的悄悄出城,然而宇文程皓却没有给给张胜留出传递消息的机会和时间,那传递书信的小兵被擒,书信被扣,宇文程皓一声令下,十万精病开始攻城!
遇安城的百姓,这半年来就像一直在坐过山车,一会天上一会地下的,竟也锻炼出不错的心里素质,这大半夜的响起兵荒马乱的声音。却也淡定,还能如何?百姓,只能接受自己的宿命罢了。
不过宇文家的人向来爱民,无论什么样的战争,都不会伤害老百姓,所以,当宇文家攻破遇安城之后,百姓们依旧能维持自己的安稳生活,对于百姓们来说,这就够了,他们要的,不过就是个安稳的日子,至于这城池的归属,他们并不太在乎的。
于是,短短几天内,遇安城就经历了两次易主,这一次,宇文家的人终于站稳了脚跟,秘密粮仓被发现,大批大批的粮食源源不断的运向各地灾民处。
一时间,百姓们终于喜极而泣,半年的灾荒,总算是要过去了!
仿佛神明也终于听到了他们的祈祷,这一日,干旱了许久的南岳,居然下起了大雨,无数的百姓跪在雨中,喃喃自语,哭泣着感谢看顾他们的神明。
樱宁看着这满地灾民们虔诚的跪拜,竟忍不住落泪,丹青也还是第一次见到樱宁哭泣,在经历了这一切以后,百姓们的感恩,或许给樱宁带来一丝安慰!
图安歌为她拿来防雨的大氅:“大王女,快回去吧,这雨太大,你身子弱,别淋着了!”
樱宁接过大氅,冲他笑笑,转身进了屋子里,屋子里,丹青,景逸辰,薄少主,还有图老将军,纷纷都在,如今他们都进行了伪装,正在去往都城的路上,图老将军见到樱宁进来,赶忙上前:“大王女,老臣已经传消息给都城信得过的同僚,他们都会为我们做内应!”
樱宁点头:“老将军,谢谢您了!”
图老将军红了一张老脸:“大王女,您可折煞我也,我老头子糊涂,要不是安歌,老臣可能现在还在忍受着国师的统治呢!”
樱宁微笑:“老将军言重了,你们不过是被蒙蔽了而已!不过如今也不晚,南岳的安危,就要靠你们了!”
图老将军激动的点头,他作为一个历经三代的老臣,能够在迟暮之年得遇明主,已经是死而无憾了!
“大王女,之前景王抓住过几个混在灾民里的强盗之流,老臣审问数日,又在其他地方的灾民里,抓到了类似的人物,虽然他们知道的并不多,但无一不是被别人安**去,要他们煽动灾民,发动叛乱之人。老臣认为,那背后支使之人,一定就是国师!”
樱宁点头,这个说法她同意,国师之所以会费尽心思地囤积粮食,制造灾荒,无非就是想要制造动乱,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如今,秘密粮仓被发现,灾情得到缓解,又下起了大雨,那么他这场心思算是白费了!
“无妨,如今他再想要煽动灾民动乱,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图老将军点头:“大王女,虽然如此,可是大王情况如何,我们依然无从知晓,那些答应为我们做内应的,也试了几次,都没有办法进入内廷,依旧见不到大王!”
说到父王,樱宁也黯然了神色,转身看向丹青和景逸辰:“丹青,父王之事就拜托你们了,你们能在遇安城救出我,就一定能在王宫救出我父王,是吗?”
丹青苦笑,南岳王宫如今已经变成了国师大人的大本营,他们怎么能够保证得了呢!
“樱宁,我们一定会尽全力!”
樱宁也并非不理智之人,知道丹青能做到这样的承诺,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于是,樱宁丹青他们,一刻也不耽搁地赶路,终于在三日后,抵达了南岳的都城!其实,丹青和景逸辰他们来到南岳,一开始的目的地,其实就是都城,可是没想到来到南岳以后居然遇到了那么多的事情,兜兜转转了大半个南岳,才抵达了这座城市。
宏伟阔达的城池,大气而繁华,时隔半年,当樱宁再一次回到这里的时候,却只能躲躲藏藏了,曾经南岳最尊贵的女子,如今却只能在一处民居里,在幽暗的烛火下,谋划着一切。
一张王宫的地图,铺在昏黄的油灯下,丹青和景逸辰正在仔细的研究着,这个时代的地图,简陋的很,能把王宫的大致地形标明已经很不错了,别的都指望不上,好在樱宁对王宫熟悉无比,细致的讲解,终于让丹青,对南岳王宫的大致地形有了一个详细的了解
虽然她的血罗刹,是自己仿制现代特种兵,所训练出来的,搜集信息和营救人质,都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可是前期情报的不足,还直一个特别致命的因素,所以丹青一定要摸清楚皇宫内的所有状况,才会进行下一步部署!
“樱宁,恕我直言,这可能是你们的秘密,但是我想知道南岳的王宫是否有密道存在?”
樱宁摇摇头:“没有,南岳的王宫并不复杂,而且没有任何的密道,所以说,我们这次的行动更加困难。”
樱宁说着又用手指着地图说道:“这就是父王的寝宫,如果父王确实是生病了的话,那么应该会在寝宫之内,如果父王还有意识的话,他不会离开寝宫的,那寝宫,是父王和母妃大婚的地方,母妃去世之前,他们都住在一起。还有这里……”
樱宁说着,用手指着地图上的另一个地方:“这里是沁凉殿,母妃生前怕热,总是喜欢去沁凉殿乘凉,父王也总是陪着她,所以这是父王,最有可能去的第二个地方,真的是特别特别麻烦各位,如果父王不在寝殿,拜托各位一定要去沁凉殿看一看!”
丹青点头,帮忙当然要帮到底,既然已经进去了,自然是要做到事无巨细的!樱宁看着丹青毫不犹疑的点头,心中感激:“这里是怡妃的寝殿,除了母妃,父王最常去的地方就是怡妃的寝殿了,不过怡妃的寝殿在你们回程的必经之路上,如果你们在父王的寝宫和沁凉殿都没有找到父王的话,那么就在你们回来的时候,去怡妃的寝殿打探一番!”
丹青又一次点头,表示自己懂了!樱宁不放心的继续叮嘱:“这王宫里还有一个地方,就是占星台——”
樱宁说着,用手指标出了那个位置:“这里就是国师大人住的地方,你们千万千万不可以到那里去,国师大人拥有你们,万万想不到的神秘蛊术力量,在南岳,我所掌握的蛊术,已经算是非常厉害了,然而跟国师比,我还不及他的万分之一!像你们没有接触过蛊术的人,千万要离他远一点!”
见樱宁说的郑重,丹青细细瞧了瞧占星台那个位置,心念一动,忍不住问出了口:“占星台?给景逸辰解蛊,不就是需要占星台上的一样东西吗?”
樱宁点头:“不错,不过你们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千万不可以去占星台,况且,为景王爷解蛊需要的是占星台上的占星,那个东西并不是可以拿得下来的!”
丹青表示明白了!樱宁又指着另一处城墙:“王宫里的侍卫,每隔一个时辰,便要换一次岗,这个地方,是侍卫们守卫最松懈的地方,子时和丑时之间,有一刻钟的期间,这里是没人的。不过,之所以这里的守卫最松懈,是因为这里的城墙是最高的,你们可以爬的上去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薄少主此时不乐意了,薄少主是最受不了别人质疑他能力的人,此时他的身份是血罗刹的教官,自然容不得别人质疑血罗刹的能力:“大王女只要提供信息就好了,其他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几日的相处,樱宁对于薄少主的傲娇,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此时只是微微一笑:“如此甚好!我要叮嘱的就是这些,那么,拜托各位了!”
樱宁说着,郑重地鞠了一个九十度度的躬,连着图安歌和图老将军,都跟在樱宁的身后给丹青他们鞠躬,丹青连忙扶完这个扶那个,图老将军八十岁的人了,给她鞠躬,她可受不起!
情报收集清楚,接下来就是制定计划,丹青这一次没有让景逸辰参加,而是让景逸辰和他的暗卫们,在王宫外面做策应,如果他们真的陷进了王宫之内,还得有人在外面捞他们不是!
景逸辰起初并不同意,毕竟,这是南岳的王宫,南岳的国师还是一个神秘莫测的对手,景逸辰怎么能够放心?所以他希望薄少主在外接应,但是傲娇的薄少主,岂是能听景逸辰安排的?他以自己是血罗刹的教官,此时必须要带队为由,一口回绝了景逸辰。
景逸辰拿薄少主没有办法,可是王宫外边确实需要有策应之人,是别人的话,他也不放心,只好自己留在外边,千叮咛万嘱咐丹青要注意安全,才肯放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