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淮一的话一落,闵弦的脸色更阴沉了。
可面前人却压根儿没理会自己兄长的这模样,撇过头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又接着向闵弦开口:「不用担心工作强度的问题。」
「我这次回国,就是奉老爷子的命亲自帮你组件一支菁英团队,以后的工作我都会派专人辅助大嫂的。」
「你只需要接下这个执行长的位子,然后给她一间舒适的办公室就好,剩下的一切,我会亲自帮你打理好的。」
「谁叫我是个万年一遇好弟弟呢。」闵淮一说完,装作一副懊恼的样子扶额叹息。
我冷静地思考一会儿,简略整理出方才的得知的消息,难不成就是要我做个掛名副总,时时刻刻都要陪在闵弦身边吧?
闵弦的父亲到底是何许人物,竟然如此看重穆夏昀和自己儿子的婚姻,重视到……拿儿子喜爱的工作威胁他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我不经意抬眼瞄了闵弦一眼,只见他死死地皱着眉,不发一语,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我在心底无声地吶喊着,拒绝啊,快拒绝啊??
穆夏昀的生活就已经够复杂了,凉安和文少勋的秘密我都还未解开,我可不想再捲入你们男人之间的利益战场之中……再说了,我有什么能力做堂堂cl集团的营销副总啊!?
我在心里咆哮着,刚好闵弦也终于停止了沉思,抬眼看向自己的弟弟,「我知道了。」
「但我目前还有一个病患,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我吃惊地看向他,没想到这傢伙居然就这样答应了!
闵淮一微微一笑,「自然是不用去担心这些,我都已经帮你安排好了。」
「那么从下礼拜开始,我会亲自挑选一批优秀的人才组建团队,大嫂要是有兴趣,可以和我们一起看看。」
「另外我也会开始在业界放出点关于哥和大嫂即将任职的消息,就当是做个预热吧。」
接下来就听着他们俩滔滔不绝地商谈着未来一系列的工作内容,而我一个人坐在边上心乱如麻。
给我任职……难道不应该先问问我的意见吗?为什么从头到尾没人问我的意见!?
我感到事情的走向有点超乎我的预期,试着想开口力挽狂澜,「我……」
结果才刚吐出一个字,身边的男人便突然狠狠地按住了我的手,「那就说定了,到时候夏昀也会来。」
他眼神里的警告太明显,我只好识相地把原先的话嚥了回去。
「相信夏昀以后的工作表现一定会让父亲满意的。」闵弦似笑非笑的眼神充满了嘲讽和不屑,使我的背脊莫名地发凉起来。
而闵淮一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眼里的笑意愈来愈深,「那么以后大嫂就是哥的下属了,哥记得别太宠大嫂,否则其他员工可会吃醋喔。」
我已身心俱疲,懒得再试着回应他们兄弟俩,和闵淮一再聊会儿天,闵弦终于良心发现提议先带我回家了。
和闵弦走出了宴会场地,一出了酒店大门,就立刻迎来一辆黑色轿车,闵弦装模作样地替我打开了车门后便把我塞进车里,接着走到另一边也上了车。
回家路上,长路漫漫,我们却一个人都没开口,可能是都太累了吧。
不知道车开了多久,长长的寂静中,我挣扎着想打破这样的尷尬。
「你父亲……要你放弃医生的工作,没关係吗?」
「没关係。」他简短回復。
「喔……为什么?」
闵弦听到我的追问,有点疑惑地撇过头看向我,但车里的后座太暗了,我只看到他脸上的轮廓。
他淡淡地看着我很久,微微垂眸,清冷的声线伴随着车子开在高速公路上的声音传来,「因为我在很久以前就明白了这个事实。」
「名利、财富、权力……当我有了这些,势必就得拋弃些什么。」
「你不也懂吗?」
我还在咀嚼他话中的涵义,他却突然向我拋岀了问号,可没等我回话,闵弦便接着继续说……
「就跟你一样,爱而不得而已罢了。」
他说完后就撇过头不再理我了,我却对他的话一头雾水。
跟我一样?爱而不得?这是什么意思,和我有什么关係啊?
我还百思不得其解,正想开口继续询问他,没想到车子已停靠在别墅的门口,而身边的男人也接着打开车门走下了车。
我见状也匆忙地随着他下车,跟在他身后走入别墅的后花园。
也许是夜幕带来的催眠,又或许是酒精在体内的化学反应,我感觉眼皮好重,大脑也昏沉沉的,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哈欠。
睁开眼帘,却发现原本背对着我走路的男人正漠然地回过头注视着我。
我有些尷尬,没想到被他看到了我的丑样,顿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他倒是没理会我的不自然,慢悠悠地开口:「之前商量好的约定,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有任何改变,我以后还是会尽量帮助你的,希望你也能遵守你的诺言。」
他是在说我和他之间的约定吧,我意会后赶紧点点头,「知道了。」
看到我的反应,他顿了顿,转移视线,「我虽然不再是医生了,但你有什么疑问还是能问我。」
「去睡吧。」
闵弦本想张口说些什么,但最后丢下这句话就转过身走了,我站在后花园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脑袋瓜有些懵。
有点想叫住他,但快速地摇摇头便拋去了这点想法,我远远跟着他的背影也走进了屋里。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本想赶紧盥洗早些休息,却突然想再次看看我第一次被这么精心打扮后的模样,不经意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却发现我竟然还披着闵弦的外套呢!
所以刚刚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件外套?
微微叹息,我把他的外套脱了下来,找了一个衣架,抖了抖外套正想掛入衣柜里,鼻息间却瞬间充斥着那熟悉又好闻的气味。
西装外套上除了衣物芳香剂的味道还混和了他身上的花香味,就好像一个纯真的孩子身上的味道,让我感到莫名的心安,像他刚才在晚宴上找着我时我心中的念头。
虽然他平常对我不太友善,但凭良心而言,从我的眼光来看,他实在是一个不靠家世背景、单凭实力扩展自己未来的人。
学医本就是条艰辛的路,还记得林姨告诉过我,闵弦在美国读了七年的医后,就回国任职了良傅医院的心血管科住院医师。年轻又有实力,除了我以外,也曾亲手救活了好几个患者,累积了不少知名度。
可回国后任职了四年多,这段期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的医师生涯就这样告终了。
虽然他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在乎,但在刚刚听到他说自己以后不再是医生了,我的心却突然抽痛了起来。
不管是闵弦,还是韩澈,他们那种像被人捆绑住的人生,都让我感到既难受又鬱闷。
我摇了摇头,不想让自己再去想这些复杂的事情,一边掛好他的外套,一边想着明天还得请林姨替我洗乾净还给闵弦,随后便走进浴室里,缓缓脱掉身上精緻的礼服。
今天发生了好多事情,不管是文少勋的质疑、韩澈的试探、程海夏的陌生还是突然放到我身上的那营销副总的职位……都使我疲累地快喘不过气来。
只是最让我担忧的还是那突如其来的位子,不知道以后的工作,还会有怎样的「意外惊喜」等着我呢?
莲蓬头的水洒落,我闭上了双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