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楼??」
一片失神地看着手中新闻,呆滞地张了张口,「失足滑落??」
「不、不可能??怎么、怎么会这样?」
不远处的敲门声一落,来人随之走进,「文总,郑总叫您过去一趟。」
「??滚。」
一愣,「??文总?」
将手机重重摔落于地,愤而咬牙,目光晕红,「滚!没听到吗!?」
「我叫你滚!都给我滚!」
「是、是??」吓了一大跳,慌张地低下头,匆忙就退出办公室。
随着一道关门声落下,这头的男子低下头,双手紧揪头发,无措囁嚅。
「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
「??这就是江以泯说的?」
电话那头顿了下,嗓音起了明显的结巴,「是??是,大、大少爷。」
颤抖地吐出了一口气,缓慢挪着颈子望向了那个病房,随后轻轻一笑,「呵??」
「大少爷,您别??」
指尖一划截断通话,将手机收至口袋,双目迟滞低垂。
抬起手来,视线于掌心一寸一寸缓慢划过,最后掩住了那双晃散的眼瞳。
手掌微微的一抹湿热,很快便成了刺骨的寒凉。
「哈??」
张了张口,嘲謔的笑意不断自唇齿破碎而出,眼角是无法克制砸落的泪珠,沾染了指缝,滑黏一片。
「哈哈哈哈哈??」
??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心脏监护仪的电子音繚绕满室,站定于病床边的医师轻叹口气,回头看向了身后妇人。
「病人身体多处擦伤,肋骨和盆骨骨折,腹部出血导致肺水肿。」
「加上她之前做过心脏移植手术,这次的身体损伤刺激了心脏,血压太低导致身体供血不足,这是目前最主要的难题。」
语落,又回头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不过还好,穆小姐从高处坠落时,没有伤及头部和脊椎,实在是万幸。」
「但在伤势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前,必须借助呼吸机治疗。」
话音逐渐消逝之际,一道染着哭音的女声而起,「医生,那、那我女儿??什么时候能醒来?」
「唉??」
沉沉叹了口气,「从二十楼摔下来,即使有救生气淀缓冲,身体遭受的衝击力也是难以想像的,她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蹟,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来??」
「就得她自己的求生意志了。」
??
「夏昀,海夏他已经醒来了。」
「可是??」
「你怎么又睡了。」
见她语落嗓音又一哽,低着视线抚了抚女子的肩头,「别哭了??她会醒来的。」
「我相信??」眸光一淀,腿边的掌心紧紧地攥了攥。
「她一定会醒来。」
??
「傻瓜??」
瘪了瘪唇,不忍地看向病床上的女子,「叫你在我拿回江雪前不要输给别人,至于那么拼吗?」
「恐高症那么严重,还要爬到二十楼?」
忿忿不平地朝她说着,皱着眉咧口:「??你真的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穆夏昀?」
短暂的沉默后,微微一叹,低眸抚了抚拢起的腹部。
「你看??」
「他现在已经快五个月了,医生说是个男孩儿??我父亲也同意了我和司末的婚事,就定在下个月。」
还是忍不住地再度叹息,眼眶逐渐染上一片氤氳,「你再不快点醒来,抓住自己的幸福??」
「就再也赶不上我了。」
??
「滴答、滴答??」
男人久久站于床侧,月光透过窗扉斜入房里,高大的身影拓印在了病房门上,形成一块巨大的黑影。
抬手抚上那双倦惫的眼,而后薄唇轻颤,终是耐不住心头的溃堤,凑上前去,轻轻牵起床侧的那隻手。
「夏昀??」
敛眸而语,不忍地低下头来,张口吐出几道颤慄的气息,细碎的几字咬在了唇齿之间,「对不起。」
「??啪嗒。」
啪嗒、啪嗒??
一颗颗滚烫的泪珠落在那不盈一握的手背上,静謐的空间里是刻意隐忍的哭音和浅淡的呼吸,流淌沉浮。
「对不起,夏昀。」
「对不起??」
?
昏昏沉沉的意识中,自己似乎做了好多梦,看见了好多人。
可怎么样就是睁不开眼,分不清白天黑夜,四周连一丝亮光也无。
灵魂像被困在了最黑暗的旮旯,而我犹如无头苍蝇般,无论如何鑽凿,就是找不到方向,没有出口。
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已经死了。
——直到,我梦见了那两个女孩。
她们身着洁白衣裙,手拉着手,并排站在了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天空碧蓝无瑕,阳光明媚耀眼,绿油油的大地衬着她们雪白的肌肤,一切都美如幻境。
隔着那般朦胧的光线,我无法看清她们的面容,唯独听见她们对我说:「从此以后??」
「你就是我们。」
「醒来吧。」是两道清脆的嗓音随着笑意,渐渐合而为一,「代替我们??」
「好好活下去。」
??
白昼之光,岂知黑夜之深?
可歷经万劫生死,还哪怕闐黑再度袭身?
爱恨终应返巢落幕,黑夜也将绚如白昼。
浴光重生,心絮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