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魏长安所言,展丰字字听得清晰无比「展丰,自洁儿嫁入齐家,除了归宁礼俗外,从未回过相府,我这当爹的也只能当爱女备受婆家呵护忘了娘家,可洁儿这回,可真吓着你丈人我,她哥哥见她湖绿衣裳多处赭褐血迹,两眼赤浮僵直,两颊掌痕红紫,唇白嘴肿,血痕条条。手里抱着的白风张嘴吐舌,毛色槁灰带血。问她发生何事,总也不说。展丰……你道,是你不担忧麽?因故至今我瞒着洁儿,没告诉她左大将军已为国捐躯之事。」
展丰无颜,默声垂下头去,摆放坐板的双掌愈箍愈紧,想镇住内心波波翻涌的羞愧怒浪。
魏长安语重心长续道「过去的事,洁儿不提,爹也不想深究,若她愿跟你回齐家,爹亦不反对,但若再有闪失……」
展丰高声立道「爹,您放心,展丰保证,决不会再让洁儿受苦。」
魏长安欣然点头,拍拍展丰臂膀表示信任与托付。
进到丞相府内,丫鬟小玟道小姐在花园,领着展丰过去。
*
洁儿自那日展丰送她回相府後,再没出过门。爹爹与哥哥们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起攻蛮战况,但她却从下人那听说三王爷对圣上下毒,遭贬为庶民,不日将流放西南。
檍洁不相信,向爹与哥哥求证,他们都说,圣上是靠真凭实据定罪,且念及血脉之情,方留三爷一命。
自此,她天天去看顾新种下的红栀种子,那是她离开齐家时,唯一随身的外物。
此刻她正欣喜看着抽芽半尺高的小苗,期待它似邻近的白栀树,有日开花结果。
「小姐……姑…」小玟自远处出声唤她,但她正专心看顾小苗没注意。展丰抬手示意她别出声。小玟识趣地收声,悄步离去。
展丰看着近在咫尺的檍洁,栀树下那纯净无暇,未染忧愁的浅笑侧脸,内心既甜又苦。
起风了,成熟的白栀花旋飞落地,掉在展丰脚边,他弯身拾起一朵凑鼻轻闻,沁甜淡香,如洁儿,解人燥忧。
洁儿蹲得脚麻,一时站不直身,想去抓靠眼前的栀树枝。那瞬间握在手心的不是粗硬枝叶,是温实有力的支撑。
「展丰……是你。」洁儿惊喜,握他手臂的纤指一紧。
「嗯…洁儿久候了。」展丰僵笑有些情怯。
洁儿摇摇头「洁儿说过会等你。」随後发现展丰手里有朵白花「疑?你刚捡的,好美啊……」展丰递给洁儿,她将花移到鼻前,珍视地捧嗅後凝望「真香,可惜早落了。」
展丰不想洁儿感伤,将花拈起固定在她发髻侧边「落这,也算觅得好归宿。」
洁儿将头侧偏,把展丰当人镜问「好看麽?」
「人美花娇,相得益彰……」展丰看着眼前的洁儿,清丽脱俗,不染尘烟,或许相府才是她安居之处。这令他踌躇心里那句『跟我回将军府吧』。
洁儿见展丰欲言又止,自己反染愁容「花娇,意求结子。未盛先落,美亦无用。」
「娇花不敌风,错不在花,在风……」展丰握住她的双手劝慰「洁儿,信我,莫再担忧孩子的事。」
檍洁淡笑回应「洁儿明白,夫君既来,应是愿意接纳洁儿,可洁儿不知还能忍受这蛊多久,为它……」洁儿想起阿义侵犯那夜,哽咽起来,道不出的委屈,瞬化成泪水。
展丰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