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傻眼,怔怔看他,北凌风微微笑出来,极轻的吻吻我手,小声道:“山河易改,本性难移,颜儿你来说我,我瞧颜儿这固执,才真是没人可以比呢!”
我从来都不感觉自己固执,为什么人人都说我固执呢?有点郁闷的抓了抓头发,笑道:“颜儿一向没用,坏习惯改不了便改不了吧,可是凌大哥一向心想事成,无往不利,难道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吗?”
北凌风微凝了眉,淡淡笑道:“你说呢?我最想做的事情做不到,其它的事情,做了再多,又有什么用处?”他的神情俱是隐忍与温和,眉宇间却始终清冷伤感,一边说着,轻轻抚过我的头发,柔声道:“轻轻抱抱颜儿,成不成?”
我微怔了一下,他已经轻轻拥我入怀,当真极是轻柔,不敢用半丝力道,只是轻轻一拥,便叹着气松开,低头看我,我不敢抬头,只觉他的注视目不转晴,微觉局促,隔了许久,他才扶正了我的肩,轻轻退开几步,从旁边拿起一个瓶子,交了给我:“颜儿,我方才拣到这个瓶子,你瞧瞧是做什么的。”
“嗯?”
我有点奇怪,接了那瓶子,这是一个瓷瓶,瞧来并不甚大,入手却甚是沉重,瓶口却用蜡封着,极是严密,我有点疑惑,笑道:“这什么呀?”
北凌风并不看我。淡淡地道:“我也不知。颜儿看看不就知道了?”一边说着,抬手极轻的抚了抚我的头发,忽然便甩了袖。转身径自去了。
我心里微微一动,便小心翼翼地掀开了那蜡封,倒开来,里面却全是金砂,那是一种最沉重的沙子,据说里面含着许多金子,无怪这瓶子竟能直落到海底。我正觉无趣,沙子已经倒尽。却滚出一个雪白的蜡丸,只有枣儿大小,上面竟赫然刻着一个“颜”字。
我的心咚的一跳,几乎要跳出喉口,急捏开了蜡丸,果然抽出一张纸来。我好像没见过令狐昭写的字,纵然见过,也不会比对,可是,纸上的字迹端正苍秀。力透纸背,竟是见字如见人。
这竟是一个笑话“有一天,令狐昭奉命去送紧急公文,御吏大人特地给了他一匹千里马。但是令狐昭却只是跟在马的后面跑。颜儿恰好看到了,于是便问他:“既然如此紧急,你为什么不骑马呢?”笨笨地令狐昭便答道:“六只脚一起走,岂不比四只脚快些?”
我捏着那纸,好久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的看一遍,再看一遍,忽然回神,急跳起来。也不顾正是夜间,飞快的跑到前殿,不敢惊动龙王龙后,径自召了人去,令他们沿着东海巡查,凡是看到有这种瓶子,统统都拣回来交到星辰宫。
大约看我这么急三火四,龙宫的侍卫都有点手足无措。我拼命摧摧摧。终于把所有人都催的起身,连夜动身去找瓶子。东海虽大,但是龙宫的侍卫也不是花架子,要在海底找东西,毕竟比在陆上容易的多,未到天亮,便有数人回报,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前前后后,居然找到了近六十只瓶子,一一打开来看时,每一个里面,都装着一个笑话。
真不知令狐昭是从哪儿,找到了这许多这般难得的金砂,又是怎么带着这么多沉重已极的瓶子在海上漂游,投在东海的每一个角落,若不是北凌风寻清静乱走,兴许谁都不会留意这个小小瓶子中竟暗藏玄机这个沉静内敛地人儿,竟这般用心良苦,居然会想到效我之法,笔述笑话,似只对了颜儿一人,纵是他人见了,也必不解这其中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