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有些不虞:“宰相自从进来便一味的沉默不语,其余众人只是战战兢兢。基于上次审判院刺杀事件,这次的警备皆是从刑部大牢与禁军抽调的人员,全凭大人一声号令。”
灵均拜手道谢:“号令不敢当。”
包麾炆眉纹渐深,一张苍色老面显出忧愁之态:“只是进来诏狱外总是有些陌生人走走停停,似乎还是是同一家所派,下官怕再出问题。”
灵均却忽然笑了,红艳的唇带着一丝邪意:“我刚说三不见,许多人倒是自投罗网来了。大人听我之令,这几日渐次将警备松懈下来。”
包麾炆言语讷讷:“这…如果出了问题。”
灵均眼眸渊深,嘴角却露出一点猫儿般算计的笑:“有我顶着天塌不了。”
诏狱真不是个太平之地,比起御史台的阴森、刑部的酷刑,诏狱为之闻名的则是劫囚杀人。灵均坐在堂屋内抱剑眯着眼睛,耳旁却是崔恕喋喋不休的叹息声:“我的好妹子,你这门户大开是等着谁啊,禁军的禁卫不是吃干饭的,要我们来又要我们睡,倒是给句话啊。”
灵均睁开眼睛无奈的咧咧嘴:“我的好哥哥,你平日如何爽朗风流,怎的还是个碎嘴皮子急性子呢。”崔恕指着自己拼成斗鸡眼儿的俊俏白面吃惊:“妹子,这已经第五天了,诏狱都快陪你罢工啦!”
灵均托着下巴懒懒的扫视周遭一圈,郁鹤若倒是在刑部不愿意出来,聂桢却在此严阵以待,禁卫军则派出了申屠苍梧、端木赐与崔恕,三法司与禁军几乎全员到此,足见皇帝的重视程度。
崔恕大喇喇的伸开修长的四肢,亦毫不顾忌的露出精壮的胸膛:“以往总想着闲下来去青楼,现在真的闲下来反而无聊,人真是贱脾性。”
灵均一巴掌拍在了那胸膛上,手下的肌腱真是柔韧不已。崔恕像小兔子受惊一般捂着胸口颤颤巍巍咬着牙缝:“臭丫头你也太放浪了,怎么能随随便便摸男人的胸!”
灵均将那细细的烟枪放进口中嬉笑:“你平日在千秋岁的姐姐们面前好不放荡,怎么如今却像个被非礼的大家闺秀一般。”崔恕见她的魔爪袭来,立刻倾身躲开哇哇大叫:“你、你真可恨,偏偏对着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如此轻浮,怎么你和齐维桢反倒是规规矩矩的!”
齐维桢…她听见这个名字,只想到那房中幽幽浮动的梅香与那一身青色的背影。他喜爱月白与青色,皆是散淡悠远的颜色,那古物中朴实无华,像是被一个乖巧孩子摆弄的玩具屋。自那次后,两个人在朝堂上也很少碰头,他似乎在等待着她终有一日将话说明白。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每个人的人生中许是都会有这样一个蓝颜知己或是红颜知己,让人在心情忧郁感情缺失的时候产生迷惑。她将心中那浮现的念头掐断,轻轻躺在贵妃椅上眯着双目,将烟枪中的烟气轻轻吐出。
崔恕忽然又露出在后花园阴郁敏感的一面,只是躺在她身旁喃喃低语:“这世上最为迷惑人的东西就是陌生神秘的情感,当那个人的身影远走后,心中竟有深重欲念,真是罪孽。”
“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
崔恕捂着耳朵苦着脸:“停、停,这时候你给我念什么佛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