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不想听你说不是还没死人这种话,要是真的死了人,您二老今天就没有资格坐在朱家,我也记得您曾经说过,手心手背都是肉,您在爱护您女儿的同时,有没有考虑过您亲外孙的情绪。”
王蔓云说到这,愤怒地站起身,接着说道:“小华他差点死了,你们却在这个时候逼他,逼他感念张丹雪的教养之情,这就是您所谓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还是说,你们觉得外孙有个外字,就没有亲闺女让你们心疼?”
这番话镇住了在场所有人。
也让高调离开,其实偷偷藏在楼梯拐角处的周卫军与朱英盛各自捂紧了对方的嘴,在大气不敢出的同时,他们也是热血沸腾。
王蔓云这番话是事实,但也有挑拨之意。
她就是要让朱英华看清楚两位老人的真面目,什么心疼外孙,光几句好言好语,一副慈眉善目就是真心对待吗!
错!
不管说再多,都没有真正做出来的事重要。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当然心疼小华,看着小华的伤,我恨不得以身相替,闺女,你可以质疑我心疼自己女儿,但你不能质疑我爱护小华的心,这孩子可是我家莹莹在世上唯一的骨肉,我们老两口可是看得比我们自己的命都重要,你可不能胡说。”
史青竹是绝对不会认下王蔓云的指责。
她要是真的承认了,跟外孙肯定离心,离了心,今后朱家还怎么成为他们张家的靠山。
王蔓云见已经逼得史青竹表态,视线立刻转向看张大林,逼问道:“叔,在您的心里,法大?还是骨肉为大?”
只要对方敢说骨肉为大,她就敢给对方扣帽子。
亲眼见到袁兴国那些人是怎么闹腾的,必要时刻,王蔓云不惜也学一学那些人的本事,敢为难她家孩子,她豁出去了。
张大林的脸色变了。
他震惊又恐惧地看着王蔓云,他当然明白王蔓云话语里的陷阱,二个选项,他一个都不敢回答。
因为哪一个都是陷阱。
史青竹也被气得浑身颤抖,她没想到王蔓云这么恶毒,这不是要逼死她家小雪吗,小雪都这样的,哪里还能成为对方的威胁,怎么就不能大度一点。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出来的。
“大度?”
王蔓云就像是听到不可思议的笑话,上下打量史青竹一番,才说道:“你有什么资格来让我大度,换做是你,你儿子生死一线,我也让你大度,你大度得了吗?”
“小雪针对的是你,不是小华,不是你这样算的,真要说起来,小华是误伤。”史青竹气愤王蔓云胡搅蛮缠。
“如果小华不受伤,那么瞎眼或者死亡的就是我的妻子,妈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妻子不重要。”朱正毅那么不形于色的人都被史青竹的逻辑激怒了。
朱正毅发火,不管是王蔓云,还是史青竹,都停止了辩解。
视线扫过张大林,又扫过史青竹,朱正毅郑重表态,“我的妻子在你们心中不重要,但在我心中,在我两个孩子心中,她最重要,重要到小华宁可自己受伤也要护住她。”
张家老两口无言以对。
更令两人惊恐的是,他们原本只想谈小雪,可事情偏偏如脱了缰的马,绕来绕去,绕到了王蔓云的身上。
在朱家住了几天,两人早就知道王蔓云在朱正毅心目中的地位。
王蔓云看着老两口懊恼的神情,内心闪过一丝满意。
呵,不就是斗白莲,怼绿茶,没什么难的。
朱英华从几方争执开始就愣在了当场,当客厅终于恢复安静时,他缓缓放开了张大林的手,他知道该他出面了。
对于张丹雪,小少年敬过,爱过,但最终还是失望了。
“小华。”
朱英华的放手让张大林的心沉到了谷底。
“外公,外婆。”小少年认真看着张大林与史青竹。
“诶,孩子,你别乱想,我们没有逼你,我们也没有为难你,只是你小姨再不好,也是我们的女儿,作为父母,我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小姨去死,明知道刚刚说出那番话可能会激怒你们全家,我们也开了口,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尽力了,问心无愧。”
张大林悲伤地看着朱英华。
此时的他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他有难处,也有私心。
史青竹已经看着朱英华泪流满面。
“小姨行凶的地方是军分区大院,这里跟其他地方不一样,只要是在这里犯罪,那就是重罪,按照军方法令,小姨得死。”小少年孺慕地看着两位老人,但嘴里却说出最公正的事实。
“小华,你难道真的要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你真就那么狠心,小雪她……”
史青竹用手捂住老脸,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伤痛,哭了起来。
声音很苍凉,也很悲伤。
张大林的脊背好似瞬间被压塌,神情也木然起来。
王蔓云走近朱英华,把少年护在怀里。
张家老两口口口声声说没有逼孩子,其实言行举止都是在逼,用他们的无耻逼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用他们的演技来骗一个少年的良知。
“张丹雪触犯的是律法,俗话说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不管她是谁,有什么背景,只要违了法,就该按照律法处置,这事我们谁都帮不了,只能说走什么样的路,就得承担怎样的后果。”
朱正毅心疼地看着妻儿。
他能看到大儿子一直笔挺的后背此时在妻子的拥抱下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