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好周家是坐落在最偏僻的角落,那么多人包围周家,并没有影响到周边邻居,这让跟随而来的胡德兴与刘医生都松了一口气。
然后胡德兴大手一挥,他带来的队伍就开始了反包围,这种情况下,他相信任何一个人都别想逃出这个严密的包围圈。
“你说他们会不会攻打周家。”
包围完成后,胡德兴看向前方的目光更幽深了。
他知道朱正毅两口子在周家,也知道周家有防备力量,但看着被催眠的伤病员,他还是愁,也担心。
担心伤病员,也担心首当其冲的朱正毅。
“不敢会不会攻打,最终应该会谈判。”
刘医生知道乐乐的目标是名单,为了名单,对方不至于鱼死网破,但绝对会胁迫,而现在这群围住周家的伤病员就是胁迫。
屋外这么大的动静,朱正毅不可能听不到。
在人员还没有靠近时,就已经有特勤队战士向他汇报,他只是微微点头表示知道,此时王蔓云处于破解名单的关键时刻,哪怕现在有人拿着枪顶着他的头,他的手也不能移动半毫。
因为他知道,他的手只要微微一抖,就会造成王蔓云寻找隐线的失败。
幸好他带来的特勤人员都是独当一面的精英。
在朱正毅的眼神示意下,对方知道怎么做,带着人,对方再次把周家守护得滴水不漏。
有他们在,任何人都不能擅闯。
然后大家就看到了奇怪到来的‘伤病大军’,面对同事,战友,上司,或者是家属,特勤科的战士们不仅全身绷紧,他们的枪口也都对准了这些熟悉之人。
这一刻,大家的内心是无奈与悲凉的。
军人的枪口从来只有对准敌人,这是他们第一次把枪口对准自己人。
但眼前的形势又不得不让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
“队长,他们要是真的闯,我们开枪吗?”一名年轻的特勤战士嘴唇颤抖,枪口却稳如磐石。
“只要他们敢真闯,我们就开枪。”
队长语气很平静,但在黑暗中,他的眼角缓缓流下了泪水,因为他看到爷爷也在人群里,他爷爷可是战场上的老兵。
头几天还在医务室里挥斥方遒述说着当年战场上的雄风。
队长不知道他爷爷为什么会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出现在这里,但他知道,作为军人,只要接受了命令,就一定要完成任务。
任务是他们军人职责。
包围周家的伤病人员,其实还有着自己的意识,只是他们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四肢。
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包围周家,杀死朱正毅,杀死他们在周家见到的所有人,在这个神秘指令的控制下,大家身不由己走到了周家。
并包围了周家。
但也是因为到了这里,属于军人的强大力量爆发。
军人从入伍那天开始,他们的任务与职责就是守护百姓,保家卫国,让他们拿枪杀敌,宁可粉身碎骨也不会有人后退半步。
但要他们杀军分区领导,没有任何一位军人能做到。
所以他们冲向周家的脚步越来越慢,最终有人停了下来。
这是位老同志。
老同志的头发早就一片银白,岁月也在脸上留下了凹凸不平,就连强壮的身体也因为受伤过多而干瘦,但他的意志力是最坚强的。
对国家,对党,对军队,对百姓的信念,战胜了他的四肢,他终于短暂控制住自己的步伐。
“杀……杀……我!”
很嘶哑与轻微的声音。
但因为现场的安静,就算这声音很轻微,不管是隐藏在周家里的特勤人员,还是远处的胡德兴这些战士,都听到了。
瞬间,所有人流下了眼泪。
军人,任何时候都最值得尊重。
没有口号,也没有声音,但不管是特勤人员,还是胡德兴这边的战士,都移开枪口,无声对着这些包围周家的伤病人员敬礼。
因为就在老同志停下脚步后,其他伤病员也陆陆续续停了下来。
就算有几个停不下来的,他们也没有冲进周家,而是用力撞到周家的墙上,这一撞,头破血流,人也瞬间倒了下去。
刘医生哭了。
他想冲出去救人,但却被胡德兴死死拉住。
胡德兴红着眼睛,扭曲着五官对着他艰难摇头,此时冲出去,会打破平衡,到时候死的人会更多,倒下的同志就白倒下了。
“开……枪。”
就在胡德兴跟刘医生拉扯时,老同志脚下动了。
他能感知到自己即将控制不住脑海里的指令,这种情况下,他选择飞蛾扑火。
特勤队长早就泪流满面,枪口再次对准了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