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踩着家族至亲之人的尸骨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并且不惮子孙后代进行血腥争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身为陈家人的宿命,因为我们需要对八千万百姓负责。”
——大陆简史·批注版。
陈九回答道:“你的顾虑我明白,不过我会在他们脖子上拴根铁链。去处是三叔所掌控的赏金猎人协会,在那里既能承接任务历练,又能受到一定管制,你做好众人的基因信息备案就可以。”
陈某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就没问题了。陆平跟钟山呢?怎么安排。”
“同样跟着去,不止他们,还有李安之,三人各执掌一队人马,否则我不放心。”
“好,明白了。”
“嗯……”陈九想了想,接着说道:“你提前跟他们说清楚,此次出山归期不定,若有不愿者,可退出。”
“退出?”陈某反问一句,语气有些惊诧:“您没开玩笑吧。”
陈九平淡道:“是的,可以退出。赏金猎人协会虽然是规则下的产物,看着合理合法合规,实则灰色地带不少。也就是说这对他们而言,很有可能是一次送命的旅程。因此,如当年那般,选择还是交由他们自己来做。”
“可……”
“没有可是,”陈九打断了男人的话:“我知道我在他们身上投入了多少资源、金钱,可这并不是我强行干预他们人生的理由。毕竟前者是可再生的,而生命只有一次。”
“所以,选择权交到他们自己手上。”
“当然了,我也不会白白让他们占便宜。凡主动退出者,我将向仁安城主府保举他们,在全城范围内寻找适配岗位。这个铁饭碗,我相信没人会拒绝。然后你那边计算出在他们各自身上投入过多少资源,折算成钱,让众人慢慢还呗。”
老涡山脉深处,男人闻言沉默了会,面色有些复杂,下意识的望了望身旁两位酒友。
良久之后,他缓缓开口道:“从理智上来讲,您的决定有些太冲动,或者说太仁慈了。”
陈九直接回道:“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拿来做权衡的,我有我自己的底线。手段可以肮脏,但不能过界。”
“哎,”陈某轻轻叹息一声,说道:“既然您心意已决,那我会照做。”
“嗯,辛苦。”
“份内之事罢了,谈不上什么辛苦不辛苦。”
“嗯,暂时就这两件事,过几天有空我会去你那边转转,先挂了。”
“好的。”
——
电话挂断之后,四只眼睛齐齐聚焦到陈某身上,陆平率先开口问道:“那小子跟你说啥了,怎么还提到我和老道士了。”
闻言,陈某将少年刚才的意思又表述了一番,听完之后,陆平和钟山面面相觑。
隔了几秒钟,前者端起酒碗仰头一饮而尽,爽朗笑道:“是有些妇人之仁了,不过我喜欢他这种风格,总算还没坏透,尚有一丝良心在。”
道士钟山轻笑道:“的确,这也是前些时候、我愿意跟他从地下城牢笼中出来的根本原因。这小子,跟其他姓陈的家伙有本质区别,尤其是他爷爷。后者不把自己当人,更不把别人当人。陈九嘛,是把所有人当人,哪怕有时候会使些阴损手段,可那是术,非道也,他有自己的底线。”
陆平翻了个白眼嗤笑道:“少在这里给自己脸上添光,你那时候明明就是怕挨打,所以才跟着陈九出来的!”
钟山脸色瞬间涨红,吹胡子瞪眼道:“说什么屁话呢!少拿你的小人之心来揣测我的君子之腹!大师境了不起?大师境就能血口喷人?”
陆平点点头,满脸认真之色:“对,就是了不起,怎么着?不服练练?我不用龙吟都行。”
……
钟山头一撇脸一抹,重重冷哼道:“粗鄙武夫,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懒得与你计较。”
陈某苦笑一声说道:“您二位可就别再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们类似于客卿的身份,愿意留在少爷身边,无非是因为有人情束缚。等哪天人情用完了,天下之大你们爱去哪就去哪,甚至此生都不会再有相见日。”
“但我不同,我是土生土长的陈家人,并且坚定不移的站队在少爷这边,自然希望他能越来越强大。个体武力值、势力,得双管齐下。他老人家现在整这一出,等于是白白把四年的心血、成果往外推呐。”
钟山扭头过来望着他,笑眯眯道:“杞人忧天的是你陈某才对吧?陈家上下,无论你站队何人,到最后又是谁能登顶大位,恐怕都影响不到你分毫。小字辈的可能不太了解,但我们却知晓你的外号,常青树。所以仁安陈氏呀,未来不管谁当家作主,都离不开你这棵常青树。”
陆平颔首赞同道:“就是,你怕个嘚。”
被两人一挤兑,陈某不满道:“你们俩又觉得自己行了?挨打没够还是怎么着。”
自从前些时候陈九把钟山、陆平送到老涡山脉之后,后者就经常手提龙吟枪来找陈某切磋。按理说陆平作为罕见的器修大师,哪怕是刚刚晋升,但仗着与龙吟枪心意相通的优势,也足以胜过大部分同境人。
可架不住陈某在大师境界浸淫的年头太久,老辣至极,陆平完全不是对手,只有单方面挨打的份。
后来钟山见状手痒,也不知死活的加入进来。当然,哪怕是二对一,结果也并没有太大变化,统统放倒。
唯一的区别在于,陈某在围攻之下会受些不轻不重的伤了,但以他的体魄来讲,那种程度的受创根本无伤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