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胭顾不上许多,从雪地里一跃三丈,人未落地,流花神掌已经拍出。
掌风所到之处,青龙殿弟子尽数倒地不起。这还只是掌风,单胭没有下狠手。
单胭停在地上,大吃一惊道:“你不是方小刀!”
江楚也是吃惊,掠过来一看,这是一个中原男子装饰的人,但是他很瘦小,根本就不是方小刀。
这人手里拿着一把剑,一把修长而细窄的长剑。这把剑,单胭熟悉,而且非常熟悉。
单胭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人道:“玉堇,你还活着?”
玉堇看了看单胭,紧接着看了看江楚道:“只要过了雪山,方小刀想去哪就去哪,对吗?”
江楚道:“对,过了雪山他一步就能跨进刀马川,我们再也抓不住他了。”
玉堇有些失魂得摇头道:“不,你们可以抓住他,随时都可以,一个人如果不是了无牵挂,那肯定到处都是弱点。”
单胭冷冷道:“玉堇,你见过他,对吗?”
玉堇笑道:“我早就还想到的,可是我没有。看来我还是愚蠢,因为我还有一颗心,一颗懂得奢望的心。”
单胭道:“你到底再说什么?”单胭本应该很严厉的,但是她不忍心。因为玉堇的神情恍惚,看起来非常不好。
江楚道:“玉堇,你叛逃本门,还和我们的大仇人方小刀勾结,该当何罪。”
玉堇沉默了一会道
:“一个人为朋友死,应该也是死得其所吧!”
单胭皱了皱眉道:“马上告诉我,方小刀在哪?”
玉堇看了一眼单胭笑道:“宫主,你真是一个幸运的女人。”说完,举起长剑往脖子上抹去。
突然,远处一个雪球飞了过来。“叮”的一声,将玉堇手里的长剑打飞,插在了雪地中,剑尾不停的颤动。
这人功力深厚,江楚看清楚那个指甲盖一样大的雪球之后,立刻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
“我们刚刚成为朋友,临别祝愿各自安宁,如何能成为遗言呢!”
话音落下的时候,一个用衣服把自己包裹得圆滚滚的人在雪地中向一支箭一样飞了过来。
他实在包裹得很严实,几乎看不到脸。如果不是他的声音,没有人能够知道,是方小刀来了。
方小刀突然在距离两丈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左看看,右看看道:“七位朋友,你们实在是不厚道。我要是再走下去,今天可就没有任何余地了。不如这样,你们几个离我远点,我跟你们的江殿主说几句话呀!”
江楚冷笑一声道:“听他的。”
方小刀看了一眼江楚,目光立刻跳到旁边的单胭身上。她戴着一定雪白的帽子,同样雪白的还有她的面颊,一件狐皮的大氅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单薄。
方小刀突然开始脱衣服,边脱边走。走到玉堇身边,把衣服披在她身上道:“你穿的太少。”
他似乎并不在乎单胭怎么想,看玉堇穿好了他刚刚递过去的衣服,笑道:“我喜欢交朋友,尤其是仗义的朋友。但是我更喜欢有难同当的朋友,而不是危险一个人背的朋友。”
说完这句话,他又开始脱衣服,边脱边走到了单胭身边,亲手将衣服给她披上,伸手将单胭眼角的泪水拭去道:“不是世间所有思念都能够活着相见,你应该感到庆幸。你还没有人老珠黄,我还没有白发丛生,你比以前更美,我也还年少力富。这样的重逢,简直是人生中最敞怀的事情了。世间多苦多难,至少你我还是一如既往,这不就是莫大的好事么!”
方小刀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好情人,他的温柔,他的多情,和他的剑法一样让世界惊艳。世间男子多困于名利,像他这样的男人,很容易让女人沉沦。
单胭不止一次的提醒自己,见面的时候应该坚强。哪怕日夜思念,肝肠寸断,也应该用最漂亮,最体面的姿态面对方小刀。可事实上,见到他的时候她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坚持。她应该生死,毕竟方小刀第一个问候的人是玉堇,衣服也是先披在了她的身上。但是,方小刀的一番话,已经让她情难自已。在方小刀的温柔里,她就像是个溺水的人,渐渐失去挣扎的力气。
事实上,溺水并不可怕。毕竟她是在方小刀的温柔里溺水,只要方小刀能爱她,呵护她,一生沉溺也不可怕。但是最重要的是,方小刀爱她吗?从三年前,这就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就算是单胭在北漠日日祷告,夜夜思念,这个问题还是至今没有明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