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肖潇予。”
脱口而出的话,凌凄也觉惊讶,就只是想哄哄他,怎的就说了这句。以前凌凄从未正式地说过这句话,有些话越是真越是在意,就越是说不出口,在三分真七分假的时候,信手拈来。
四个字说得肖潇予一阵心动,可他再不敢问是只喜欢我吗,他知道答案是否定的。以前凌凄不曾说,可他每个眼神里都瞧得见欢喜,如今他的眼睛分了神,哪怕在他高潮的时候也不忘看钟。这几个字实实在在撞进耳朵,他却知道他是见不得光的,就跟以前的凌凄一样。
肖潇予更清楚若他任性,法地乱推,想让男人停下。发了疯的骑手还在征服野马的兴奋中激荡,他哪里会顾及底下打着高潮颤的人无力的挣扎,每一次推搡更似助兴,他越是吃不住吻求饶越是想让他更狼狈不堪。
“求你了,我想尿尿。”
“尿我身上。”
“我尿不出来,憋着好难受。”
“不要憋,尿我身上。”
凌凄整个下半身都麻了,所有的注意力全在憋尿上面,他仍不懈地想要推开男人,抓得他后背和侧腰全是血痕。可尿意也逐渐化成阵阵快感流淌于身体,从深处蔓延开来,敲碎了他的注意力。
“肖肖,我真的要疯了,我想去厕所。”
“尿我身上,我今天是不会放过你的。”
肖潇予卯足了劲往里顶,顶得凌凄哭腔也出来了,“啊……我不要……不要……我尿不出来。”
不要在床上就是要对吧,肖潇予勾着胜利者的嘴角,他善于观察驯服对象的细微反应,很快就找到让马儿崩溃的点。
“这里对吧?他们让你尿过吗?”
话落在凌凄耳中,顶在他敏感点上的阴茎也重重碾过,一次不够两次三次直到数不清,一下比一下重,从他嗓子里蹦出的不要也从清晰撞至零碎。瓷白皮肤下漫上来的红潮从颈后泛滥,澎湃至肩头渲染到前胸,眼角湿气凝聚成珠再被晃散洒落,一切都告示着他初次经历这般的崩溃。
“宝宝,你的第一次都是我的。”
凌凄确实没经历过尿道口绷到要涨爆的感觉,它与尿急不同,难忍却轻易尿不出,哪怕他努力放松告诉自己不然就尿,尿了就结束了,可卸了力仍是酸胀,那股暖流释不出去,下半身都好像不是他的了,触电一样肌肉止不住的抽动。
“肖肖,老公,我最喜欢你了,饶了我吧。”
尝试各种抓狂挣扎逃不掉的凌凄尝试放软,可男人更受鼓舞似的不仅摆腰,甚至用体重加大冲力往里面猛攻,誓不罢休。
“喜欢我什么?嗯?讲清楚!”
凌凄很难讲出清楚的话,脑袋也涣散,毫无办法气息音随口回答:“脸,我喜欢你的脸。”
“肤浅,重新答,答好了我考虑考虑放过你。”
凌凄聚拢仅存的意识,费力回答:“我喜欢你不服输的样子。”
肖潇予得意洋洋,仍是不满意道:“还有呢?”
凌凄第一次被人操得满脊背大汗淋漓的时候还要聚精会神思考,可他又没办法,那麻得抽搐的尿道迫使他使尽全力控制呼吸继续回答:“我喜欢你即使是不喜欢的事情也从不抱怨地做得很好。”
肖潇予动作放缓,凌凄终于稍微能放松片刻。
一开始只是顺口一问,可这时肖潇予是真的提起了兴趣,“说说,什么事是我不喜欢的?”
凌凄呼吸仍是不稳,但话清晰许多,“你不喜欢骑马,不喜欢竞技,你只是擅长而已。”
“哦?”
他说中了,隐藏极好的心事被说中有种说不清的撼动。
这些事凌凄早就看出来,只是从未有机会说,“你喜欢的事情并不擅长,你没办法通过它证明自己,所以只好一直在做不喜欢的事。”
“我喜欢什么?”肖潇予心跳不止,与情欲的振奋不同,这是紧张,既希望他说中,又害怕他真看透那个失败的自己。
“你喜欢安静,我知道你总偷看我画本里的小植物,然后去户外找到它静静地看好久。我猜你是喜欢摄影吧,越是不起眼的你越是喜欢,小花小虫小鸟什么的。”
“我说得对吗?”
对……
可是我怎么都做不好……
“不对,你没机会了,今天你不尿给我不许走。”
让凌凄崩溃的顶撞又继续,困在内裤里的阴茎也被大手掏出握在手里撸动,极限被男人使坏触动。
“啊……你撒谎!”
“那你喜欢他们什么?”
“我不喜欢他们行了吗?求你了,饶了我……”
肖潇予唇线弯起,“行,这个答案我很满意。”
“但我更不想放过你了,你今天必须尿我身上。”
“无赖!你明明说……啊!”
凌凄又陷进说不清话的境地。
看凌凄越是不能自拔肖潇予越是得意,“我本来就说只是考虑考虑,尿出来嘛,我查过的,都说很爽的。”
凌凄哭着,他也搞不清楚到底是爽还是难受,气急败坏起来,“爽你个头啊……你硬着能尿吗!啊……别撸了,难受了……”
凌凄软硬兼施,力量悬殊之下他毫无办法,腿也被压得酸到不行,哪里都使不上力。这时凌凄爱不起他那不服输的干劲,只希望他雄性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尽快消散。
“我可以啊,要试试吗?”
完了,男的怎么什么都要比,但大丈夫也能屈能伸,凌凄回道:“你行,就我不行,你放了我吧。”
“放了你?我就不。”
抽插加速,肖潇予牵着胸前乱推的手拉到交合处,让他更实在地感受进出频率,带出去的水洒在凌凄手上,坚硬性器在他指尖滑动,新鲜体验带来奇异的刺激,他让指头更多地触碰到阴茎上,在男人一下下发狠撞向自己时,手指挤压进阴唇,碾磨阴蒂,快感交叠。
里外高潮交错,层层叠加递进,又到了无法承受的维度,凌凄想把手抽离,被男人紧紧压住。手指头扶住阴茎根部既刺激又色情,也让肖潇予欲罢不能,他也在高潮边缘游走。
冲破凌凄喉咙的声浪起伏跌宕,愈尖愈细扯长发颤,诱惑至极,男人不得不用唇去堵,想把一切淫荡用舌搅碎,吃进嘴里。娇喘只能散进肖潇予的吻里,亲吻于凌凄有一种魔力,让他沉溺、迷醉,全身的细胞都在欢舞。他费力迎上去衔住那根舌头,勾着他与之沉沦。每每接吻,凌凄就变成黏人小猫,有股甩也甩不掉的架势,不仅上面的嘴巴咬着不放,底下的嘴巴也吃紧,他自己不知道,可肖潇予总被深处吮得丢了魂,从喉咙深处释出舒服的闷哼。
男人被巨大的快感包围,占有欲达到顶峰,他失控地往里操,将滚烫精液送至熟软的宫口。凌凄受不住,紧绷的弦终于崩断,瞬间激昂倾泻,一股暖流挥洒在胸前,哗地一下四散开来。
凌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止不住打颤,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蔓延,骨头都酥了,软在男人炽烈的怀里。
“爽吗宝宝?”
肖潇予勾起嘴角放慢了抽插。
“爽。”凌凄想都没想就答。
肖潇予抬起身体,细细端详那一身的腥骚,细腻皮肤上晶莹水滑的,非一般的美丽。
“我就说尿出来很爽吧。”
凌凄很是恍惚,“什么?”
“你失禁了宝宝。”
凌凄不可思议地低头瞧了瞧自己,脸瞬间火辣辣烧起来,他捂住了眼睛不想面对发生了的状况,更不想让男人看出他沉浸其中。可他欢喜与否怎可能瞒得过正在深入交流的肖潇予,甬道从深至浅仍在惊颤中无节制收缩,像一个贪婪的食客裹着满满的精液不让它们流出去。
以往刚射完的肖潇予总被莫名的心灰意冷倾注,凌凄也有贤者时间,很习惯他的迅速抽离清洗,此时肖潇予把他的腿放下,凌凄驾轻就熟地摊在台上闭眼休息,谁知男人并没有离开,而是捧着他的脑袋又吻了下来。
身体里的性器竟也没有拔走,鲜有的在这种不应期里男人仍在小幅度地抽插,让凌凄酥软的高潮被绵柔延长,少了崩溃,多了细腻的交融。凌凄又睁眼,发现肖潇予也在看他。
“凄凄,跟我去约会吧,我不想每次见你只能在床上。”
曾是凌凄朝思暮想的话落在耳畔,没有了任何触动。他想起那时连马都不能合影的自己,肖潇予还会经常检查他的手机,连拍到马场附近的植物都会被删掉,可当凌凄被人唾骂爬床祸害未成年的时候,他又不得不感谢肖潇予的“先见之明”,交出去的手机幸好没有痕迹,不然就更要坐实他的不良企图。那是凌凄第一次见识到权势的样子,他们真的可以只手遮天,把黑的说成白的,他们可以随时让他变成罪犯,变成被社会唾弃的渣滓,也可以大发慈悲让谩骂消失。
事到如今说约会?开什么玩笑,凌凄见过鬼早就怕黑了,再淌这浑水莫不是傻子。
长睫掀起,灵动的大眼睛里飘着一二月的风霜,把肖潇予以前的话原封不动回赠他:“什么都做过了,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约会?”
肖潇予扎心也扎出了些许叛逆,说道:“你非要这样吗?我知道我错了,我小时候不懂事伤了你,你就非要全都翻出来一条一条的凌迟我?”
眼线微抬马上低垂,嘴角弯起的笑好看又陌生,凌凄轻笑一声回道:“痛啊?你可以滚啊,千万别学我,痛也舍不得,痛就是活该。”
肖潇予似乎开始知道自己输在哪,破了的镜再怎么圆裂痕始终存在,要么与痛共存要么滚,动心的那一刻就失去了选择权。肖潇予除了说对不起也不能再说什么,凌凄的心就那么小,掰成几瓣已剩不下什么位置,弃犬也只能低着头讨宠。
这日的凌凄特别热,像大雪天里一团火,暖了胸腔深处的寒。肖潇予抱紧了他,夹在里面那疲软的阴茎也逐渐昂起头,怨念倾泻在渐渐加重的操弄里,白衬衫被揉扯得凌乱,背上旧伤夹新痕映在镜中,肖潇予将凌凄揽进怀里轻轻抚拭那些淤青,“还疼吗?”
没等凌凄回答,他已托起凌凄挂在身上走回屋里,再有情趣的地方也舍不得让他受伤了,凌凄被轻轻放在床上,肖潇予注意到桌上几乎没动的餐食,责怪地问道:“怎么没吃?”
眼前的肖潇予很陌生。
以前他也会给凌凄带饭,可哪次不是等他完事饭都凉了凌凄才吃上,有时肖潇予洗完澡会坐下陪凌凄吃完,那时的凌凄从来没有别人陪他吃过饭,每每肖潇予歇息的片刻就成了他的小确幸。但现下的凌凄早就不缺人陪他吃饭了,双程再忙也总有一人会回家,他们是称职的食客,吃什么都香还会轮流刷碗,细想之下已经好久没吃过凉饭。
这时被肖潇予冷不丁地问候,没生出感动,倒是生出了对那两兄弟的愧疚和害怕事发的不安,凌凄望向电视机,小猪佩奇还在放。
猪爸爸:“你们两个的脾气真的是一模一样。”
佩奇:“所以苏西才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苏西:“而佩奇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凌凄推开肖潇予自己去冲了个澡,水打在身上都是凉的,冷得他直打哆嗦,也稍微沉淀了思绪。肖潇予说程逸思是去他那里买的汤,凌凄知道马场的位置,在京城西南角,而凌凄的家在北边,真的如他所说是跑了大半个京城去找的。
若不是肖潇予还在,凌凄此时已想跑出去看看那费尽了心思的汤,想尝一下受宠的味道。
费尽了心思,到家却发现人被偷了,罪加一等。但罪应还不至死吧,如果是程逸思的话,凌凄莫名有些安全感,那种挨顿打他还会在的安全感。
洗完澡的凌凄端着汤喝了两口喝不下去,晕乎乎的,他知道自己又烧起来,放下碗就往床上钻。肖潇予看他红扑扑的脸不大对劲,往上一抱惊觉这瘦小的人烫得吓人,还软得水一样。
肖潇予迫切问道:“我刚刚就觉得不对,你今天太热了,伤在哪?”
凌凄懵懵的,“什么伤?”
肖潇予眉尾轻提,回道:“程逸思说你有伤,哪来的伤?他们还会打你?”
凌凄不想解释,拉起被子往里钻,缩在里面说道:“哦,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肖潇予既担心也得到了机会,趴过去追问:“哪儿伤了让我看看,他们怎么能打你呢?”
凌凄回眸冷笑,“你以前也从没在乎过我疼不疼,我实在难受去了医院你还因为我迟了你的约发脾气,你刚才没发现我热吗,可你干得更起劲了不是吗,现在来装什么好人啊?”
肖潇予咕咚一声把苦咽回去,平静回答:“我会改的,我已经改了,我现在在乎,我不喜欢你疼,更见不得别人欺负你。”
“他们没欺负我。”凌凄翻过身去背对着肖潇予,“不过就是做得太激烈了受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肖潇予想摸摸他却伸不出手,静止几秒后凌凄冷嘲道:“也对,你怎么会懂呢,以前我发烧你从不知道。”
“你也没告诉我呀。”肖潇予反而有些不甘。
凌凄听着来气,冷哼:“哟,怪我,我现在也不想告诉你,我好得很,不劳您费心。”
肖潇予蹦到凌凄床前蹲下,委屈巴巴地说:“他们有什么好的?他们自己说的,只把你当成玩具。”
凌凄反问:“你真的要听?”
肖潇予机灵,他已知道没好话,但他更知失而复得谈何容易,郑重点点头。凌凄深吸一口气,披着被子坐起来,让肖潇予递他一块葱油饼,边吃边说道:“去年冬天,我得了一场很严重的流感,那时候有疫情闹得人心惶惶的,是你咳一声身边会跑掉一片的那种。我给他们打电话说我发烧了让他们别回来,买点药挂在门上就行。可他们不止回来,还手忙脚乱照顾了我几天,然后他们都病了,”凌凄说着说着嘴角弯起了笑,渗着沁心的甜,“两个人都病了,高烧不退的时候挑嘴又娇气,特别麻烦。”
“可那一次,我觉得这个房子不光是房子,它好像变成了一个家。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是那个夹在中间的玩具,但他们和你不一样,他们不会动不动就丢了我。今天如果他们走了,我至少知道原因,我那时甚至都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怕得连航班号都不敢告诉我。”
凌凄讲得很平静,饼吃得津津有味还爬起来又去拿了一块塞进嘴里,恹恹气息也散了不少。但这其实比臭骂还要让人难受,他彻底放下,他还把别的男人称为家人,一种比情人分量还要重的身份。
肖潇予没什么可以解释的,再说也还是车轱辘话,凌凄大眼睛一转,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你现在和以前不同了,但我就是记仇,我就是小心眼,我那时一门心思扑在你身上,我输得很惨,我不能在一个坑里摔两次。”
肖潇予被气笑,“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牙尖嘴利。”
凌凄啃着饼,盘着的腿松开,一只冰凉的脚丫蹬到肖潇予的大腿上,嘟囔道:“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例如?”
“例如,”凌凄另一只脚也踹在肖潇予肚子上,“我现在还是喜欢你的。”
肖潇予也是没招了,笑道:“可是更喜欢他们。”
凌凄脚滑到肖潇予肿胀的裆间,灵活的脚趾头淘气地抚弄,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回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都可能随时会走,我不想选,选了就会期待,期待了才会落空。”
“我不会走了。”肖潇予说。
内裤里的阴茎在两只脚之间挺立,滚烫的暖着冰凉脚心,凌凄咬唇,试探道:“如果你是贪恋原来那个万事都听话的我,那你还是走吧。”
肖潇予被揉得浑身燥,也蹲不住了索性双膝前倾,咣当跪在地。他的心跳得很快,他知道这不是情欲,再次见凌凄,他不再是以前那样唯唯诺诺,给颗糖就跟着跑的小孩。他句句戳心,字字不容反驳,在你心灰意冷的时候他又来顺顺你的毛。这是肖潇予头一次触碰到脆弱又柔软的凌凄,可他又是坚韧的,他丝毫不惧怕与你抗衡,坚定又温柔地告知你他的指令,这种过程肖潇予熟悉至极,可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的脑袋低下,心动的一瞬缰绳已经握在凌凄手里。
占有欲达到了顶峰,但凌凄说着那些任性的话却没有任何要怪他的心情。本该生气的,却生不起气来,心甘情愿地想被他藏起来。
“我原本也以为我喜欢以前的你,可现在发现我更喜欢这个真实的你,我喜欢你像现在这样想什么就说什么,我喜欢跟你聊天。”肖潇予说。
白嫩的脚踢了几下,扯下了布料,性器凶猛弹出吧嗒打在脚踝,凌凄舔掉嘴角的残渣,俏皮地说道:“只喜欢跟我聊天吗?”
肖潇予受不住撩,血液倒流脖颈都烫,但他再不是那个精虫上脑的少年。肖潇予挺腰,双臂杵在凌凄身两侧,凌凄被盖在阴影下面,以为男人要亲下来,可谁知他只是抽了张面纸轻拭唇上的油。
肖潇予眼神炽热落在凌凄眼里,答道:“是更喜欢跟你聊天。你好啊凌凄,我是肖潇予,今天开始让我追追你吧。”
凌凄眼神也拉了丝,眼底泛了些光,悠悠说道:“你好啊肖潇予,我可不好追哦。”
聒噪的小猪佩奇终于熄掉,脑门顶着湿毛巾的凌凄靠着肖潇予昏昏欲睡,肖潇予半靠床头拎着另一块湿毛巾轻轻擦着凌凄的脖颈和手臂。
这时门外却热闹起来。
“哎,我睡不着。”
是程逸思的声音。
“我也是,可我不想理你。”程逸帆答道。
程逸思:“别介,聊会儿。”
程逸帆:“我不想跟你聊,该说的我都说了。”
程逸思:“我跟你聊点别的。”
程逸思:“你还记得南部的小贱鱼吗?”
程逸帆:“什么鱼?”
程逸思:“海军的肖潇予。”
原本迷迷瞪瞪的肖潇予蓦地直起身,凌凄也竖起了耳朵。
程逸帆:“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记仇?”
程逸思:“多少年我都记得,我他妈差点被他弄死,到现在我去偏僻的地方都不敢上厕所。”
程逸帆:“还不是因为你惊了他的马,那马跑出去也差点摔死。”
程逸思:“我又不是没跟他道歉,为了一畜生他跟我拼命,至于吗?”
程逸帆:“人家那是赛马,磕了碰了要影响成绩的。”
程逸思:“我那时也小我哪里懂,就不能好好跟我说,非要把我关那荒山野岭的厕所里?寒冬腊月的你不知道有多冷,关了我一宿我真的差点就折那儿了。”
听到这儿,肖潇予可算是想起这程逸思是谁了,他们的父母认识,但不常走动。他九岁那年上京比赛,食宿是程逸思家里给安排的。十来岁的程逸思没试过近距离接触比人高半身的洋马,大黑马油光水亮,程逸思看着新鲜又喜欢就偷偷跑去喂,幸好是没喂坏,可是把初来咋到的马儿吓到破门而出,踢坏了腿。当下程逸思就被父亲毒打一顿,也诚恳道了歉,但这对于肖潇予可不是道歉就能抵消的事情,他就趁程逸思上厕所的时候把他锁在了僻静的卫生间里。
一月的京城夜里零下十几度,郊外的卫生间暖气若有似无,程逸思喊破了嗓子,等到天快亮才被人找到救出来,他被冻得话都说不利落。
惨是惨,但也活该,两家父母都自打二十大板,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程逸帆:“你这不是没死嘛,后来还把人家那小男友给搞黄了,你也不亏。”
程逸思:“哎,这我可不认,那可不是我搞黄的,我承认我一开始是那么想过,但我也就找了个小孩去问他是不是老跟普班的男孩一块玩儿,他就吓得赶紧撇清了人也跑国外去了。我都惊了,这他妈还是个男人吗?”
程逸帆:“他出国也不是那时才决定,我记得他初中的时候就在筹备了,他爸妈提过。”
程逸思:“所以就是说这人忒不是东西了,一开始就没想跟人好,那孩子得感谢我帮他认识渣男。”
程逸帆:“你可把人害惨了。”
程逸思:“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后来可什么都没做,害也是别人害的,他们那事儿明摆着就是被人整了,那么点破事儿还值得报警。”
报警?肖潇予蹙眉看向身旁的凌凄,凌凄面无表情缓缓爬起来,抱被蜷腿坐着不看肖潇予,他心里五味杂陈。
程逸帆:“确实,一开始先是买了流量爆肖潇予的料,消息被压了又去报警,报警也无果最后矛头就全指到没权没势的小男孩那儿去了。”
程逸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他肖潇予玩完就丢,这不就是惯用伎俩,出事儿了先倒打一耙,反正他小老百姓哭爹喊娘也没用。”
程逸帆:“也不知道那孩子后来怎样了。”
程逸思:“能怎么样,书是肯定读不了了,好像说还去了信访办,但能有什么用,肖家一个手指头就能捻死他,他跑京城也就是让人加快一步灭口而已。”
程逸帆:“那孩子真是可惜了。”
程逸思:“攀高枝向来是有风险的,谁让他攀那不是东西的肖潇予呀。”
程逸帆:“你又怎么知道是攀呢?”
程逸思:“也对,看肖潇予那跋扈劲儿谁能攀得上他,没准就是强占,吃完了一丢。”
程逸帆:“你还记得,这事儿是哪一年吗?”
程逸思:“记得,四年前,我跟组去了南边,好巧不巧到他们学校取景。”
程逸帆:“思思,我有一个很不好的猜测。”
程逸帆:“你还记得那个小男孩姓什么吗?”
程逸思:“凌某啊……”
……
屋里屋外都静默了许久。
打破平静的是程逸思,“不会吧……”
程逸帆:“时间、地点和姓氏都对上了,我以前就想过,他一个外地小孩没父母又没特别好的工作,怎么会住在这样的小区,这里的租金是周边的一倍。”
程逸思:“你是说,他是在躲人?还是说他背后有人?”
程逸帆:“当时热搜一夜之间就撤了,你觉得会是因为什么?”
程逸思:“还能是因为什么……我懂了,你是说,他跟对方达成了某些共识,然后……”
程逸帆:“他应该是顶了罪,拿了一笔钱。”
程逸思:“操!我他妈要弄死那肖潇予。”
程逸帆:“你消停点吧。”
程逸思:“你不知道,那肖潇予现在就在京城,那狗娘养的跑这儿来干嘛,他该不会是又想来祸害凄凄吧。”
程逸帆:“他在京城?你怎么知道?”
程逸思:“我碰到他了,那些吃的就是在他的餐厅里买的,对了,他在南边有个马场,他要在这儿落脚。”
程逸帆:“所以,凄凄那天说有朋友找他……”
程逸思:“操!就是说那贱鱼已经找上门了?”
程逸帆:“你先别激动,这还没确定的事儿呢,咱也不能确定凌某就是凄凄。”
程逸思:“想知道还不容易,当时报警一定有记录,我让舅舅去查查就行。”
程逸帆:“难怪他不肯说为什么辍学……”
程逸思:“也太他妈可怜了……等等,我们搁这儿聊天,他能听见吧?”
……
突然就安静了,静得只能听到自己忐忑的心跳,凌凄抱着自己的腿,能感觉到炽烈的目光打在自己背上。
“宝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凄回头做了个噤声手势,手机上打出一行字。
【带我走,路上我再慢慢跟你说。】
肖潇予惊愣着看凌凄,屋外两人言语间都是要为他撑腰的意思,肖潇予万万没想到凌凄是这个反应。肖潇予当然理解不了凌凄的恐惧,他又怎会懂得普通人对权势的敬畏。凌凄听得出来程家与肖家不仅认识,大概率还势均力敌,这不清不白的关系若是再次事发,他不就又是那只先被一脚踩死的蚂蚁,程逸思还是说错了,凌凄跑趟京城多少是有用,他至少拿了一笔封口费。一个南边小城的爷他都惹不起了,京城小哥他更惹不起,这哪还有上一级的信访办呢,这回就真等着灭口了吧。
肖潇予没答话,眼神示意凌凄收拾细软,他则也利落地穿衣,没多想,毕竟凌凄要走正中他的下怀。
凌凄对之前的事件心有余悸,只拿了证件和一小包衣服跟着肖潇予就爬到隔壁,头也不回地走了。但他怎么可能是真的要跟肖潇予走,这三位爷明摆着是要打起来的趋势,神仙打架,凌凄可不愿当炮灰。趁肖潇予不注意,他把网络账户所有钱都转走,打进旧手机新建的账户里。又声称要买日用品,在超市趁肖潇予不注意跑得不见踪影,他怕被定位甚至连手机也留给了肖潇予。
反侦察也使上了,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要断,肖潇予气得哭笑不得,也气出了干劲。
跑?想得美,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要找一个故意躲的人如大海捞针,予普通老百姓来说是这样,可对于肖潇予这样的爷来说却并不是太难,调监控,查消费这都是小儿科,可这凌凄也是好生聪明,他竟先取了一笔现金换了未知的卡,电子账户、通信账号都换了。但这也逃不过人脸识别,凌凄跑走的第五个小时,他叫的网约车就在离京六十公里的高速上被截下,被迫停到服务区。
肖潇予上来就是戏谑的一句,“凄凄,你手机忘拿了。”
他面带笑意,眸底是三尺寒。
凌凄被丢进冷飕飕的黑色奔驰suv,肖潇予着急追一路连暖气都忘了开,车座上七零八落扔着他跑之前丢进购物车的洗漱用品和零食,满载的烟味呛得凌凄眼睛发涩。
凌凄缩到另一边车门,低声问道:“肖潇予,你能放了我吗?”他用身体掩着手拉了下车门。
肖潇予回道:“我开了儿童锁,别费劲了。”
明知徒劳凌凄还是问:“你能放了我吗?我落好脚就联系你。”
车门咣当关上,壮硕的身体压过来,胁迫的气息打在凌凄脸上,“我为什么要放你?你让我带你走,结果没两个小时就把我给蹬了,你觉得我还能信你?”
漂亮的眼睛蒙上水雾,眼眶氤上粉,双唇颤出声:“我真的害怕,求你放了我。”
一路赶过来叠加的恼火被一瞬的心疼浇灭,肖潇予声线放低问:“你到底在怕什么?你还没跟我说清楚他们说的那些是怎么回事。”
凌凄眼低垂,说道:“我怕你,怕他们,你们我都高攀不起,程逸思说的对,高攀是有风险的,我没有承担风险的能力。”
肖潇予追问:“到底发生过什么?他们说有人报警,报什么警?你做了什么?还是谁对你做了什么吗?”
凌凄长舒一口气,回忆那段过往对于他并不容易,话没说出口就已经湿了眼。
“你走之后没多久,有一天晚上网上爆料你强奸同学,热度起得很快但也压得很快,仅仅存在了半个小时,过后只剩下发不出去的敏感字,算是没掀起什么浪。第二天就有人报警,民警找我了解情况,我发誓我什么都没说,我想着他们也不能有什么证据。但没想到又过了两天他们就把我抓了,说是我猥亵了你,证据确凿。”
肖潇予握紧了凌凄冰凉的手,齿间尽是怒气,他低问:“什么人做的?”
凌凄答道:“我不知道,但那是你比赛前三天,有人猜测是你的对手。”
肖潇予继续问:“他们要整的是我,为什么会把你抓了?”
凌凄深眸来回转,组织措辞,肖潇予自己就接了话,“是我家里做的……但你可以不认呀,他们又没有证据。”
“有证据,”凌凄抬眼颤颤道,“有好几件沾了我精液的衣服,有你的验伤报告,还有三个证人指认。”
凌凄还没说进了局子先挨了顿打,他就一连父母都没有的小孩,拳头昏天暗地地落在脸上哪里轮得到他不认,证据也是真有,过了几天就完完整整地准备好了。
凌凄继续说道:“那时你家里有人来跟我交涉,只叫我不要乱说话,就先把案子给挂起来了,如果他们发现我又跟你有联系,应该还是会来抓我的。”
肖潇予眸深不见底,飘出一抹寒,悠悠说道:“他们不会找你了,但你得跟着我,你只要离了我,不出一周就能给你送进去。”
“为什么?”
肖潇予嘴角勾起阴邪的弧度,似是解释更是威胁:“我是拼了半条命出的柜,他们轻易不敢惹我,可是你要是跑,我可就不保你了。”
以前的肖潇予胆小如鼠,这话说得无力,凌凄回问:“我又凭什么信你呢?”
肖潇予听这话笑得更是嚣张,单手解起皮带扣,凌凄惊喊:“说不过你就要耍流氓吗!”
肖潇予没理他,骑在凌凄身上稀里哗啦拉开外裤往下一扯,露出结实的大腿,牵着凌凄的手往腿内侧那儿摸,指尖碰到一块不规则的疤。疤不大藏在暗处,前几日都没注意到。
“知道这是哪儿吗?这是动脉。他们不同意,我就扎给他们看,上回没扎透不够壮观,他们要是敢动你,我还能再扎一回。”
凌凄凑上去看,车内幽幽光线下看不太清,指腹触到的凹凸不平确实震撼,他完全忽略了手背时而不经意碰到的内裤早就越胀越大。凌凄张嘴想说什么时,大手捂了上来,手指头伸在他口腔里搅动,细瘦手臂被男人另一只手扣在身后,壮硕的身体压下迫使他不得不后仰,胯也被曲上来的膝盖迫切抵住,顺势强行撬开了他的腿,话夹着不容反驳的气息也打在耳畔,“怎么样?跟还是不跟?”
男人手臂强劲有力,凌凄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就跟那天被打得脑袋发昏时一样,一巴掌一句的问话哪一句容得他反驳,在五官都肿得看不清模样时,他只能按下那个鲜红的手指印。
砸下来的吻吞噬了凌凄所有声音,他没有回答的机会,可似乎比上次被强迫认罪时好一些,打在脸上的不是密集的拳头而是撕咬一般的吻。
“凄凄,你跟着我,以后什么都不用怕,我都帮你顶着。”肖潇予说得诚恳。
凌凄心里发凉,可你才是那颗大雷。
凌凄脸煞白,大手摩挲在冰凉的脸颊上显得特别烫,他继续说:“那些欺负过你的人,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哇,真正直,说得好像你没欺负过我似的。
凌凄讪笑,没答话,当下反正是跑不掉也只好把这位爷当佛爷供着。视线不经意就滑到男人已经顶得老高的内裤,下意识抬眼瞄着车窗,正午时分服务区渐渐热闹,这奔驰又没停在特别偏僻的地方,凌凄的脸唰一下红了。
“小骚货,在想什么坏事呢?”
指头插进细软发丝掰正凌凄的脑袋与之对视,他掩不住笑意,断不会告诉凌凄他为了躲开程家兄弟的追踪,这车是问程家借的。程家的车车窗不但换过防弹玻璃隔音好,还贴了反光的防窥膜,里面看外面一清二楚可在外看里面只能照镜子。
羞红的脸,惶恐的大眼睛湿湿的,唇咬着倔强,手又无缚鸡之力,整一副勾人吃干抹净的样子。于是外裤很快就被扯掉,纯白内裤上仍遗留前一日高潮后渗出的水迹,此刻正被新氲出的湿气晕染出深色一片。
肖潇予血液沸腾,掀开棉料窥探未消肿的小穴吞吐热气,“我本来不想在这么热闹的地方,这可是你勾引我的。”
肖潇予侧身伸到前座,利落地把前挡风的遮阳罩支上,车子与外界彻底隔绝。
可凌凄不懂这些,他只见另一边的车窗人流熙攘一清二楚,细碎的吵杂声环绕,似乎总有不经意的目光投向这停在树荫下的奔驰,随意被人窥视的羞耻惹得心跳不止,强烈的刺激感竟让那秀气的阴茎逐渐抬头,底下裹在唇肉里的深处汹涌澎湃,水光跟着穴口翕动溢出,打进肖潇予低垂的眼里。
“我操,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喜欢玩这么大,是不是人越多你越想要啊?”
肖潇予掀起凌凄身上薄薄的白色毛衣,隔着打底的衬衫咬住挺立的乳头,没几下就见它艳红藏在湿透的布料下面若隐若现,性感非常。
凌凄确实有种躲起来做坏事的兴奋,身体也逐渐发热,但他不想承认,“我才不想要,我们去旅馆吧,这里也施展不开。”
肖潇予使坏用力掐着一侧乳头,酸了吧唧说道:“他们也在车里操过你?”
“没有。”
“那可得试试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施展不开,你是想做什么呀?这么大的地方也不够?”
肖潇予摸到座椅旁侧,又把改装过的座椅放倒了一些,空间更大了。他顺手又捞起一塑料袋,抖搂一下里面的东西零零散散倾洒在凌凄身上,奇形怪状的,凌凄只认识一个蓝瓶润滑液,随即也就猜到了其他是什么。
“挑一个吧。”
可凌凄答非所问,“你为什么要买润滑液?”
肖潇予蓦地一本正经,“我查过的,男孩子被操后面也很舒服,我都想试试。”
“你不嫌脏吗?”
话音未落时指头已经携着过量的润滑掠过股缝怼进后庭。
“你哪里都不脏,哪里我都喜欢。”
“喜欢这样吗?深一点?告诉我,哪里舒服?”
这问题难以回答,凌凄闭起了眼睛,腿诚实地劈开,小腿蹭上男人的腰。肖潇予的扩张做得很好,不痛且循序渐进,就好像不是第一次似的,可有些洁癖的他确实是头一次做这种事,专业是因为他认真学习过。发现自己不可救药喜欢上凌凄之后他先是找同性恋友人倾谈,而后就探听到不少技巧,甚至让友人找到教学视频,皱着眉看完。看别的男人,肖潇予感觉不适。
可到了凌凄这里却水到渠成,指腹压在温热肠壁的触感奇异,它与阴道不同,没那么软润,更紧更热,收缩更有力,似乎更能感受凌凄兴奋的微颤,于是肖潇予更卖力地搅弄,观察凌凄的呼吸,寻着那个触电开关。
“唔……”
凌凄大腿陡然夹紧,找到了。
指头玩了命朝那点抽顶、碾磨,凌凄哼出哭声,赶紧又咬紧了唇不肯做声,手在推,腿却盘在腰上扣住,也说不清他是要还是不要。肖潇予是越发兴奋得了乐趣,抽出手指迅速挑了个粉色椭圆球,急切却不忘慌忙找酒精巾消毒,没等凌凄睁眼看清是什么就怼在后庭。
冰凉触感使凌凄恐惧,他没怎么接触过这些小玩具,可他没有肖潇予动作迅速,缩的动作不及塞的速度,那颗跳蛋在他问出是什么的时候已经顶到敏感部位嗡的疯狂震动。
“啊……”
凌凄说不出话,剩下的只有渐急的喘息和呻吟。
电动带来的麻感让身体措手不及,他痉挛一般腿乱踢,喉咙止不住发出淫声,偶有几声尖细又响亮,凌凄赶紧捂住了嘴,憋得脸通红。
这车隔音比一般车好太多,这点动静外面应是听不见,可肖潇予不会告诉凌凄,坏笑着又抖出一张隔尿垫,手掌摸到屁股底下把凌凄轻松一抬,唰地一下垫子就铺在身下。没发生什么可这预示着凌凄又要失禁似的,兴奋的神经被抽动,底下更湿了。
“小骚货,你内裤都湿透了。”
“想不想挨操?”
跳蛋震碎了他的理智,眼睛盯着窗外人来人往,喘息间没有丝毫迟疑地回了声,“想。”
“叫老公。”
掌风落在圆润的臀上清脆的一响,里面震得麻外面也麻了,身体欢喜得不行,他眼角挂着湿气看着肖潇予的脸,凌乱的喘息间蹦出不清晰的一声老公。
那双大眼睛本就清亮好看,干净不容亵渎,这时里面全是对男人的渴望,肖潇予浑身冒火,下半身早就胀得疼,他那醋劲又燃起,问道:“喜欢被谁操?”
“喜欢老公操我。”
“再说一次,谁?”
“肖潇予,喜欢肖潇予操我。”
棉料被扯至一边,粗大阴茎拍打阴唇数下,肿红唇肉晶亮拉起细丝,龟头抵在阴蒂使坏地磨蹭,圆球兴奋立起胀红,前方阴茎也吐起了水,都还没插入他就高潮,腿根止不住打着颤。
“宝宝,你怎么这么棒。”
话和吻同时落下,舌头搅进嘴里时阴道也被填满,震麻的下半身,进入感变得不实在,但身体经受不起,凌凄在被插入的一瞬就射了。
脚踝扛在肩窝,另一条大腿被夹在两腿间,交合处贴得严丝合缝,恨不得卵蛋也撞进去,凌凄不应期的时候肖潇予以这种要命的姿势按着他的小腹玩命地操,好像非要操到手也能摸到内部活动似的。身体晃荡被撞得啪啪响,车内蒙起热腾腾水雾,凌凄咬着自己的手臂忍着不作声,生生又被操硬了。
内部如此激烈,车子外边也只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微颤,改装得真好,那两个傻逼自家的车也先让他肖潇予先沾了,不由得更得意,干得更起劲。
也不知是时间长适应了,还是雌穴里的捣弄过于忘乎所以,挤在肠道里的跳蛋被肖潇予换了几个档后,疯狂震动亦变得没了实感,网上怎么说得不对,震动棒竟没有肉碰肉来得舒爽。
快感累积的同时心底雄性侵占的欲望也叠加,凌凄发了狠劲,抓着肖潇予的手腕挺起身,小体格竟反客为主把男人压在了身下。肖潇予被夹得失魂,眼前美人一副凌乱又要吃了他一般的表情更添兴奋,身体除了深埋入体的性器都软下来,躺平等着被小漂亮吞噬,哪怕刚射过竟又好想再灌满他。
凌凄只管取悦自己,骑在男人身上随心扭动,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肖潇予却受不住一般闷哼声渐重。
窗外一阵急促高跟声响,咯咯咯的只见一小美女走近,趴在车窗前瞪着大眼睛,凌凄连忙趴下捂住了肖潇予的嘴,怯怯抬眼看去,女孩子撩撩头发掏出粉饼补起了妆。凌凄直勾勾看着她又爬起来,原来这玻璃这么厚实,他朝窗外扬手对方毫无反应,淘气偷情的欲念在脑中炸开,化成奇异的快意四散,他盯着窗外的人摆起腰,女孩不时与他对视,好刺激,电流贯穿躯体爽得颤抖。
底下的肖潇予也爽得不行,声响越来越大,凌凄不得不又趴下与他耳语,“你能闭嘴吗?”
“忍不了一点,太爽了,唔……太紧了宝贝。”
“你想让外面都听见?”
“宝贝,啊……我操!”
男人已被吃得魂飞魄散,话都没了逻辑,凌凄只好随手抓起丢在一边的内裤,纯白棉料团一团往他嘴里塞实,耳根终于清静。
内裤上那点魅惑的腥臊在口腔和鼻腔间炸开,眼前的曼妙身躯变得更绚丽,感官刺激无限放大,阴茎亦在他有节奏又有力的吸吮中充血颤抖,极度想射又射不出。肖潇予在想要他和崩溃之间徘徊,大手掐紧骑在腰间的腿,指头都陷进肉里压出条条指痕。
肖潇予与他做过那么多次爱,每次都很爽,可从未似此时长时间回荡在高潮边缘,爽意被拉至无法想象的长度,大脑完全空白,甚至到了想求饶的地步,尊严被肆意践踏。
紧塞的布料也堵不住肖潇予喉咙深处的闷响,凌凄看补完妆的女孩子走远,挥手给了他一巴掌,实在又响亮。没成想肖潇予哼哼没停,底下猛然顶到深处倾泻而出,摁着凌凄射了半天,射得他小腹都发热。
……
服务区小旅馆里。
凌凄极度疲惫,里里外外都有酸又痛,性爱也十分解压,身心都松快,眼皮就越发沉,洗澡时他就在打瞌睡,被肖潇予抱着洗完也不知是怎么上的床,沾在软垫上筋骨就散了,意识飘到远处。
凌凄睡了很久,起初蜷在男人怀里,逐渐睡开霸占大半张床,一条腿还搭在肖潇予肚子上。肖潇予很早就睁眼,他身娇肉贵,床垫软了硬了都睡不好。他睡眠也浅,与人同屋不同床都能睡出一肚子气,很难想象床上再来一个睡品糟糕的能有多搓火。可肖潇予托着脑袋,目光落在凌凄嘴角一条水渍上傻笑,他想起了儿时家里的猫,哪里碍事就窝在哪,它总在肆无忌惮挑战你的底线,霸道却又软趴趴的让人没了办法。
肖潇予索性坐起身靠在床头,惊醒了匐在他身上的凌凄,可他没睁眼,翻身趴在肖潇予腿上哼唧一阵听不清的梦语又睡了过去。
屏幕划开,指头吧嗒吧嗒一顿敲,白光照着肖潇予认真又严肃的脸,他一边联系律师处理凌凄多年前的案子,一边着人分析凌凄的聊天习惯,带着凌凄的手机一边与程家双胞胎联系一边到处跑。
好不容易偷走的老婆,必是不能再轻易被要回去了。
“哼哼,这个好看。”
“我太喜欢了。”
睡梦中凌凄憨笑着喃喃。
肖潇予没放下手机,随口发问:“你喜欢谁呀?”
没想到凌凄竟真回答:“布歇。”
?!
肖潇予丢下手机,又再次问谁?
凌凄答道:“布歇,弗朗索瓦·布歇。”
……
肖潇予没听懂,可直觉是个名人,他又抓起手机一顿查,为了确认他没查错方向,又问道:“你还喜欢别的人吗?”
“让我想想……席勒吧。”
这人他认识了,凌凄以前就说过,他跟着看过一些席勒的画,色彩奔放,动作灵异。
肖潇予仰头想了一阵,手抚到凌凄头上乱搔他的发丝,问道:“那你想去看看真的吗?”
“唔……特别想。”
“那我带你去吧。”
“嗯……”
……
肖潇予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睁眼时天都全黑,屋里蒙着廉价霓虹灯的光晕,人昏昏沉沉的,空气里有一股诡异却好闻的香味,他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修长手臂扒向旁边想要把人捞进怀里,谁知扑了个空。迷蒙中大手在被单上一顿乱扑,啥也没有。
“宝宝?”
“凄凄……”
……
“操!”
肖潇予都不用想,这凌凄肯定不能是出个门,是又跑了。他猛然起身,摸手机的时候撞跌了一个小杯,哗啦一声碎了一地,借着外光看去,好么,真他妈讲究。这玩意肖潇予家里也有,是精油扩香用的。
肖潇予起身晃晃脑袋,不紧不慢去卫生间洗漱一番,捋好了头发,边叹气边把手机贴在耳边。
“喂,周叔叔,还得麻烦您,我那对象又丢了。”
他查了查屋里留下的东西,肖潇予怕被人追到特意给凌凄准备的衣服也没了,又说道:“茶色长卷发,红色翻领毛衣,中蓝色紧身牛仔裤,深棕长靴,外搭一件黑色毛呢长款大衣,他应该还会带个帽子口罩之类的,您留意一下这个装束的。”
“你对象不是男的吗?”
“是,他喜欢spy。”
……
凌凄第二回逃跑更有经验,一下竟真没了踪影,但肖潇予也不是太慌,凌凄走不了大型交通工具也出不了境,短时间里跑不了多远,更何况这次他掌握了凌凄手里那张未知的卡,那小老百姓应该没门道几天里再弄一张新卡了,手里的现金花完他总是要动账户的钱,躲也躲不了多久。
第二日肖潇予淡定地回了马场,打算收拾些东西上路追老婆。他到的时候程逸思已经在接待处等他,口罩鸭舌帽也盖不住俊秀的气焰,前台几个小姑娘,还有大厅零星几个女孩都在偷偷看他,肖潇予不禁啧了一声。
“肖,潇予。”程逸思拉着长音,趾高气昂的。
肖潇予垂着眼看他,也是不客气道:“你谁啊?”
“别他妈给我装,凌凄在哪?”程逸思抬眼,锋利从帽檐底下丢出去。
肖潇予淡定脱外衣,交到前台漂亮的小姑娘手里,顺便喊她去泡茶,淡淡回问:“凌凄又是谁啊?”
程逸思露出了看低端动物的眼神,轻蔑道:“呵,你自己的前任都不记得了?”
“前任?”肖潇予配合着也摆出轻浮模样往旁边沙发一坐,接过前台小姐端来的茶时朝她暧昧对视,小姐姐被看得尴尬低头就转向程逸思,怯怯把茶杯放在他身侧的桌子上。
“什么前任啊?哦……想起来了,是我玩剩下不要的那个双儿吧,怎么?你也想玩儿?”
拳头迅雷不及掩耳直击面门,闷声中撞出细碎破裂声响,紧接着第二下肖潇予就躲开了,程逸思在冲力之下撞进沙发,骂得挺脏。
肖潇予跳开警告道:“我这儿可有监控,你再来我可要报警了。”
程逸思起身就追上去揪住肖潇予的衣领,不可思议地笑道:“报警?你没事儿吧?你他妈跟我说报警?”
肖潇予鼻腔渗血,却是一副轻佻相,他回道:“我知道你不怕报警,可是我报了你也得走流程。”
程逸思气得是连打都嫌脏了手,猛地甩开肖潇予说道:“以前就知道你是一怂包,没想到还他妈这么孬,跟你多说一句话我都觉得玷污了我的生命。”
“我的生命更宝贵,那你能滚了吗?”肖潇予回身抽了张面巾纸擦鼻血。
“你昨天是不是进过我家?”程逸思质问道。
肖潇予回道:“我为什么要去你家?我可不是同性恋,我看不上你。”
程逸思抽抽鼻子,说:“别以为你让物业把监控删了我就不知道是你。”
肖潇予只想程逸思赶紧走,骂道:“你是有病吧,有病赶紧去医院,我有巨物恐惧症,见不得大傻逼。”
“操,你他妈……”
程逸思拳已扬起,被赶过来的保安拽住,他挣了几下叫唤着,几个保安也挺尽责体格又不小,程逸思愣是没挣开。
肖潇予得意道:“你要是还不滚我可真报警了,你还得过去走程序耽误两小时。我真不记得那双儿了,你看我这儿小美女那么多,我忙着呢,你想找人去找警察叔叔吧。”
“肖潇予,等我找到他我再跟你算账,你欠他的我一笔一笔都跟你算清楚。”程逸思边说边挣开强扒着他的手,吼道:“撒开,我自己会走。”
……
程逸思在马场附近留了人盯着肖潇予,肖潇予也不傻,在马场若无其事训练了一天,下班之后又若无其事开着自己的车回了家,真就好像他说的那样什么都不知道。
程逸思照常接哥哥下班,家里没了人也都不愿回家,两个人别别扭扭地在大街上晃荡。
“我请了两天假,一会儿我就去找他吧。”程逸帆说道。
他们手机都互相开着定位共享,微信里凌凄只说心情不好想回老家看看老师。
程逸思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说:“别去了,我觉得不对劲,带着手机的不是他。”
程逸帆:“哪里不对劲?”
程逸思:“他在的地方不对劲,他是不会回去那个地方的,他跟我说过,那里没有任何好的回忆,他哪怕说起那个地名都发抖,他有ptsd。”
程逸帆:“但那老师确实是帮了他很多,他又没有别的亲人。”
程逸思蓦地有些尴尬,夹着声线说道:“其实是他没关定位共享不对劲,以前凌凄跟我吵两句都会关,这么大的事儿他怎么可能不把我拉黑。”
程逸帆没忍住笑了笑,回道:“也许他真的是回趟家,没想那么多呢。”
程逸思:“反正发信息的肯定不是他,你别费劲了。”
程逸帆仍是坚持想去试试看,打开手机看机票,程逸思压了压他的手说道:“那真不是他,我试探性的说我喜欢他,他居然没骂我傻逼,也没把我拉黑,那个不可能是他。”
“另外,他账户的钱短时间都转走,没走火车也没走飞机,他是那天上午从西边出的京,市区里辗转换了几次车,而这一天他却记得关定位,你觉得一个正常回家探亲的,能走得这么鬼祟吗?还有啊,出了京之后的就找不到了,诡异吗?更诡异的是,费劲了心思之后还跟我们发信息,他有病吧。”
程逸帆听着弟弟分析,划开微信看记录,也逐渐觉得不太对了,凌凄回信息有点过于积极,以前他总不回,而如今没察觉是自己恋爱脑泛滥,看他总回信息上了头。程逸帆不自然地托托眼镜,说:“他自己恐怕做不到这些事吧?”
程逸思:“就不是他自己,肯定是那贱鱼给他收起来了,我去找过他,就是那股草腥味儿,准没错儿。可我跟了他两天了,他就正常上下班,我还找物业去他家查过暖气,家里应该也是没有。”
这回凌凄是真的丢了,肖潇予也几天没找到。
头两天凌凄就没走远,他甚至是躲在服务区的餐厅里看着肖潇予走的,都以为他要跑,不动就没了痕迹,灯下黑最是安全。他用身上的现金买了辆二手自行车,那身衣服也没全穿,用看着就贵的大衣跟人换了件破羽绒服,像普通骑行者那样脸包了个严实,大冷天翻山越岭骑到了不远的旅游小镇停下。起初不打算去热闹的地方,待了两天发现不热闹的地方很难找营生也没地方落脚,他不能住旅馆只能找有通宵营业的地方打个盹,穷乡僻壤的也只有景区才有。
不用身份证不好找正当工作,凌凄给当地小孩一点钱,借手机进了点货,把脸抹得皴黑,顶着假发装哑巴在景区边上卖起了捞鱼玩具和气球。凌凄毕竟是大城市长大的孩子,眼光比乡下老人要时髦一些,选的东西进价贵个几毛但看着档次高,与周边售价相同,薄利多销。加上他机灵也讨小孩喜欢还会扭气球,没几天就增加了矿泉水和汽水的业务,小生意红火也足够糊口。
……
嗡嗡嗡……天才刚亮,床头柜上的手机一顿乱轰,肖潇予眼睛都没睁开,摸到手机就贴脸上。
“小肖,你快来一趟。”
手机对面声音急促。
“你对象可能出事儿了,他那个卡分了好多笔,还跑了好几个点,拢共取了快三万块,取钱的人我们已经控制住了,不是你对象,但第一次取钱的时候应该是他,监控里能看到他脸上有伤……”
“啊!啊……警察打人了!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啊!你是不是新来的?我是王林东!”
“你住手!我认识你们所长……啊!”
外貌不体面的中年男子气焰嚣张,双手禁锢身后,横眉怒眼缩在阴暗角里大喊,声都没散开,一记实拳又直直落在腹部,他抱着肚子蹲下又被扯起来抱摔到房间的光亮处,看不出伤但他脸白如纸满额冷汗,极其痛苦。
“打你怎么了?”
“他在哪!”
肖潇予展开痛麻的手指又握紧,缠在手上的保护绷带挤出吱吱惨叫,坚硬的军靴随即毫不留余力地顶向男人后背,又是一阵乱嚎。
“我都说是捡的,听不懂吗!”
“捡的你能知道密码?”问话和一下猛踢是同时挥过去的,重重又落在他背上。
王林东喘着粗气失声大喊:“哎哎!警察要打死人了!你敢打我,你完蛋了,我要弄死你!”
肖潇予拉了把椅子坐下,喝了口水说:“你放一万个心,我没找到他之前不会让你死的。他在哪?”
王林东仍是嘴硬,“我都说了我是捡的,就在砖红胡同西南角,你不信查监控嘛!”
肖潇予呵了一声,“你那破地方哪来的监控。”
王林东神气起来,“没监控又不是我的责任,你们去查嘛,我从哪个方向去的银行,大路总有监控了吧。”
肖潇予懒得跟他掰扯,抬手挥拳,王林东急了,又喊道:“哎哎,还有没有王法了,你这叫屈打成招!你们这儿可有监控!我看你脸生,你新来的吧?我叔叔是区长,你们上头清水分局的王处我也可熟了,你去问问你们队长我是谁,这片儿谁不认识我王林东,赶紧给我放了。”
肖潇予点了根烟,深吸一口气红点闪亮滋滋啦啦地响,随着一条白烟在空气中拉长,他悠悠说道:“那么巧,他们好像应该也认识我,可他们跟我不熟。”
正当王林东琢磨这段话的意义时,房门被推开,身穿白衬衫的两个青年端着个亚克力箱,他们朝肖潇予点头招呼,轻轻摆放在桌上转身退到门旁关门,人没出去。
烟衔在唇间,肖潇予有条不紊拆手上的绷带,随着布条层层揭开,更清楚地看到红肿的指节渗着丝丝血迹,连勒在里面的皮肤也渐肿。肖潇予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指节,感叹这大叔还挺扛打。
透明缸里密密麻麻爬着棕红色细长小蚂蚁,血一般的色调莫名瘆人,肖潇予把烟头摁进烟灰缸,指头沿缸边划过,在顶端板子上咯咯敲了两下。
“要么你告诉我卡怎么来的?他人在哪?要么你把手伸进去待十分钟。”
这样死乞白赖地询问,王林东知道他们肯定找不到证据也没找到人,他反倒越发嚣张,说道:“你这是滥用私刑,我会投诉你的。”
肖潇予哪里怕这个,回道:“投啊,随便投。”
王林东摸不清肖潇予的套路,又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不是捡的呢?”
肖潇予从凌凄那儿听来的马上活学活用,说道:“我说你是抢的就是抢的,我说你把他打成了重伤,就是重伤,哎李哥,故意伤害判至人重伤判几年来着?”
门旁青年立马答道:“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若是以特别残忍的手段致残,也可以是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
唇线弯起渗出诡异的阴森,肖潇予趴在透明缸上眼神冰冷地看着王林东问:“你说,是给你十年,还是无期?”
肖潇予冷漠起来有股说不清的疯劲,他语气平稳,特别的真诚,完全不像在恐吓,他就是在通知,让人心底发毛,王林东犯怵道:“你有病吧,这是,这是你说判就判的吗!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
肖潇予笑出了声,“王林东,你这地头蛇横行霸道有十多年了吧,我想抠点证据很难吗?你的伞,没啦。”
王林东也不是善茬,说道:“你这就是污蔑!我要告你!我要去网上曝光你!”
肖潇予笑得更大声笑得要背过气一般,笑得让人发慌,他好不容易顺下气说道:“好啊,要是你能出去的话,尽管曝啊,我陪你曝,你身上的案子够我曝一年的,到时候看看你们家的区长还认不认识你。”
王林东刚想说话,房门又被推开,这回进来一位稍稍年长的警员,他俯身跟肖潇予说另外几个人已经招供,说是王林东看不惯一个外地人在他地盘做生意做得红火,带人去掀了摊还打了人。
听到打人二字,肖潇予拳头瞬间攥紧,这次毫不顾忌地挥向王林东的面门,男人整个掀翻在地,肖潇予起身就要扑过去补拳,被屋内另两人拉住。
“你们就是屈打成招,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打了他!”王林东滚在地上叫唤。
肖潇予已无心跟他浪费时间,示意身边的人松开他,接着慢慢整理好衣服,低声道:“他挂着的案子都拿出来看看吧,我让律师去联系受害人。他们说了他在哪吗?我先去找人。”
王林东急了,从地上爬起来嚷嚷:“你有什么权利!哎,你们真的都不认识我吗?”
一旁的警员压住王林东小声说:“你别嚷嚷了,再嚷嚷你那叔叔也得掉帽子。”
王林东跋扈惯了没理解警员的提醒,仍是大叫:“别他妈吓唬我,我就是捡的,密码我是猜的,24680,很难猜吗!我就是拿着卡想去试试,谁他妈知道一猜就猜对了,谁让那傻逼设这么简单的密码,这也能赖我吗!”
都挪步到门前的肖潇予眉心颤了下,回头冷笑问道:“这密码,傻逼吗?”
肖潇予唇白齿寒,弯着没温度的笑,哀伤占满他的眼,王林东被看得浑身不舒服,吞了口唾沫颤颤回:“不,不傻逼吗?”
不傻逼,凌凄笑骂过这个密码是低b。肖潇予的密码是13579,他藏了个凄不想被人知道,被凌凄发现的时候笑他密码好低b,他怕凌凄猜到就强迫凌凄把密码都改成了双数,凌凄很听话,可没想到听话了这么多年。
触动在心间散开,眼前的王林东则变得更为不可饶恕,肖潇予转头在门前青年身旁耳语几句就出了门。青年又喊了两个警员来,门咣当关上,警员压着王林东,青年拿出封箱胶条蹲在身侧利落地捆他的小腿,这下王林东惊慌起来,止不住挣扎嘶喊。
“别怕,这蚁没毒,有点疼罢了。”青年解释着,不解释还好,这一说王林东脸都青了。
青年又说,“大夫也在这儿,没事的,忍忍就过去了。”
王林东看了眼蚂蚁缸,大夫二字更是吓得他魂飞魄散也收不住嘴,“我说我说,那小姑娘帮我们取第一笔钱之后,就在那个银行旁边的井山二条放下卡就走了,我没怎么她。”
青年顺势就问:“你没怎么他,他为什么会给你卡?”
那卡里可是有几十万,更关键的是,那应该是他全部身家了。
青年手上没停,不紧不慢的,王林东越发慌张,如实答道:“我看她长得漂亮,带着几个人给拉到旅馆去了,我起初是想做点啥,她就说她有好多钱,还把手机银行打开给我看了,我一看还真是大几十万,婊子有得是,谁还跟钱过不去呀,您说是不是?”
封好了裤管,青年起身戴手套去将蚂蚁装进容器里,王林东喊出了猪叫,“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我刚扒她衣服就被她踹了一脚,接着她就说她有钱,我真没碰她。”
青年拿着一瓶红蚁蹲在王林东身侧,“你这话幸好是趁他走了才说,不然我估计你今天得少点什么才能出这屋。不过你呀,一点都不冤。”
这话倒是不假,王林东把不同的小姑娘拉到旅馆都不知多少回,他后台硬,多年来无人敢吱声。山头一霸,终于也尝了一口特权压榨的味道。
“忍忍吧。”
红蚁从裤头倾泻而进,裤裆瞬间被腥臊浸湿,哀嚎不断。
……
初春的京城温度宜人,校园里粉的白的黄的各色小花星星点点争相摇摆身姿,空气里都是清甜的香气。
凌凄已经丢了三个多月了。
素描教室里,唰唰唰凌乱的刮纸声中总夹着细碎的聊天声,程逸帆这日代大一的人物素描课,他亦端坐其中挥着笔,几个学生站在后面观摩。
“老师,您说这画人像,是该重结构还是重神色呢?”
“结构是基础,结构之上再追求传神。”
“老师,那如果一个画像结构不怎么好,但特别有神特别生动,您觉得是好画吗?”
“怎么说?”
“有一幅小相,我觉得画得极好,但张峰觉得它结构糟糕,我想让您评一下。”
学生随即掏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白纸,嵌在其中的是一幅彩色的半身人像速写,画风有些奇异。
程逸帆接过去眉心忽地一紧,这熟悉又奇特的画风,见画如见人,他转头就问:“这画哪儿来的?”
学生答道:“老师您也觉得好吧!我上个月去邻市玩儿,在一个景区看到有人画小相,我看着这画风有意思就画了一幅,二十块钱,值吧!”
程逸帆攥着画,难掩激动地掏出手机,怼到学生眼前问道:“是这个人吗?”
学生眯着眼端详几分钟,努着嘴思索半天才回答:“有点像,但又好像不是,就是……给我画像那是个长发小美女,黑框眼镜戴着个口罩,就只有这眼睛是挺像的。”
程逸帆低头摸着画,唇线弯出好看的弧度,他已能笃定这是凌凄画的了。他不像肖潇予和程逸思那样发了疯似的找,程逸帆心里明白,像弟弟布下天罗地网以后仍找不到的人,他就是不想让你找到,硬把他抓回来他也不会快乐。
“老师,您认识她?”学生问道。
程逸帆答道:“我想收他做学生来着,我喜欢他画的东西,他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学习,就像你们说的,他画的东西没有形。可是你们看,他的画看似凌乱但在传统审美之下仍是舒服的,他对结构的理解是跟着天性,随意拉伸,厉害在于他的拉伸有度,整体不会乱套。再看他的颜色,用色大胆,他很喜欢强烈的撞击,可是他追求的不是刺激,他只是用颜色在跟模特交流,他是在你身上感受出来的色彩。林立你看,他很喜欢你脖颈拉伸出来的线条还有你衣角粘着的半片花瓣,这里细节处理得十分温柔。”
林立夹着身旁的张峰摆了个胜利表情,程逸帆睨着笑笑,“张峰也没有说错,他确实基础不好,从技术层面看欠缺一些,艺术没有定义,喜欢和不喜欢都是对的。”
林立接话道:“老师,您赶紧把她招过来呀,我想跟她做同学。”
程逸帆眼神里丢出一个问号,林立兴奋回道:“谁不喜欢跟漂亮小姑娘当同学,人可爱画还这么棒,您不知道,她可好玩了,我上周又去了一次,她在公园角落里居然开了个画画班,带着三个小孩写生,我蹭了一个小时课,她给了我纸笔,然后说我没小孩画得好。”
程逸帆笑道:“意料之中,他也觉得我画的东西总冲不出框架,有时候接受了专业训练反倒禁锢了思维。”
画面一转,程逸帆坐在小树林旁的长椅,米色渔夫帽和白口罩之间一副银框眼镜反着光,他端着书微微低头,似乎是在专心看页上的字,只有他自己知道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忙碌的小老师身上。
班上有学生五人,小女孩居多,只有一个调皮的小男孩,所有的活儿都是他带来的,一会儿笔断了,一会儿橡皮没了,再一会儿水还洒了。小老师倒是不厌其烦,坐在他旁边一边给顾客画像一边有条不紊地照顾兼指导。
凌凄还挺有带孩子的天分,程逸帆会心笑着。
时间过得很快,阳光渐低的时候人潮也逐渐散去,程逸帆本是想着看看他就回去,没想到一坐下腿就挪不动了,生生坐到夕阳下沉。凌凄在一片金黄之中收拾零散的画具,长发总是散落,看得出他不适应地乱撩。
瘦削的下巴,脸色不太好,大眼睛即使躲在大镜框后面仍是清澈透亮,自由的凌凄像一株顽强的野草,再恶劣的环境下也能茁壮成长,又像一朵绚丽的花绽放着无限的生命力,不管是什么,穿进程逸帆心里都化成致命的吸引力。
送他回家就走,程逸帆想着。
“琳琳,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随着清亮的声线瞧过去,从远处跑来一个年轻清爽的男孩子,个头不矮,穿着干净的白色夹克,端着两个饭盒打开给凌凄看,“我姥姥包的,羊肉馅饺子,你吃羊肉吗?”
凌凄不爱吃羊肉,可这个时候喜好并不重要,热腾腾的白色气雾扑在他的脸上,手就没忍住伸上去抓起一颗就往嘴里塞,烫得他合不上嘴却仍喊着好吃。
“哎!小馋猫,我有筷子,你还没洗手呢!”男孩子赶紧把饭盒往旁边小凳子上一放,掏出湿纸巾也抓住凌凄的手一顿擦,行云流水的一看就不是第一次。
凌凄也不躲开,摊着手板乖乖让他擦,眼睛直勾勾盯着饭盒,舔唇吞着口水真像只馋坏了的猫。
而不远处温柔的眼早已蒙上了霜,硬书皮也被攥得嘎吱响。
便利店里。
门推开叮咚一声。
深夜里只有一个店员坐在收款台旁边玩手机,闻声也没抬头。
程逸帆瞥了一眼,套着便利店制服的正是下午去接凌凄的青年,爽朗圆寸,不扬眼但还算是端正的五官,麦色皮肤是保养过的细嫩,手上抓着最新款的手机,腕上那逆跳日历的表够买这半家店,一看就不是村里的孩子。
一碗方便面加罐装咖啡,程逸帆放到台上准备结账,青年熟练操作示意他扫码,问他是否在店里吃,程逸帆点头,青年说道:“我朋友在那边睡觉,麻烦您坐靠窗的位置吧。”
程逸帆看了一眼窝在角落趴桌上抱着书睡着的凌凄,朝青年再点点头。
程逸帆饿了一天,鬼使神差尾随他们来到这便利店,原本还是打算跟着凌凄到家就走,谁知他竟进来直到凌晨都没出去。他坐到离凌凄最远的位置轻声吃面,脑袋里乱如麻,他不知青年的身份,搞不清凌凄与他的关系,更不明白为何会睡在这种地方……单薄的身体缩在青年那件白色外套里,脸颊被书皮硌红,程逸帆不禁在想他这两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心里不是滋味。
凌凄在王林东手里逃脱那日,并不像王林东说的那般没碰他,掀他摊子的时候几个壮汉拳打脚踢已是一身伤,被拎进旅馆时人已经无力反抗,无奈之下才把卡交出去。
他不是心疼钱,是他知道这卡一刷就会暴露,他就只能再换地方躲。
自行车也被摔歪,凌凄背着仅剩的一点行李连夜赶路骑到几十公里以外的另一个相对热闹的小镇。腊月二十三,飘着细雪,凌凄坐在路边休息,拉下了包在脸上的围巾喘粗气,冷风刀子一般一下下刮着他的脸,头顶的红灯笼照得他像尊喜庆小佛,每一年都是自己过年,真没想到这一年会是连个挡风的瓦都没有的境地。
凌凄抬头看向红灯笼,暖洋洋的,有种似乎还不算太糟的错觉,忽地哗啦一声打破了他的自我安慰。
一道银光闪过眼前,飞过来的硬物磕到脑门脆响一声,让本就斑驳的脸雪上加霜,紧接着身穿银色羽绒服的青年蹬上凌凄的破自行车一溜烟跑了,后面跟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拎着木棍紧追,渐远的声音喊着,“那戒指给你了,买你的车。”
谁他妈要你的破戒指,我的东西还在车上呢……
屋漏偏逢连夜雨,凌凄疲惫到连喊出声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去追了,只能平静看着那道银光消失在夜色里,再无奈低头找戒指。泥渣里拾起一个方形三色环金属圈,凌凄不懂珠宝,哪会猜得出这小东西值五位数,只知这又白又粉的东西不纯,石头呀钻都没有光秃秃,肯定是廉价的。还怪土的名字老大一个刻在外面,cartier,娘唧唧的名字估计是女朋友的,女朋友的戒指也能随便丢,渣男,妥妥的渣男。
可毕竟是仅剩的东西,凌凄还是擦了擦揣进了衣兜里。
次日凌凄如常找便利店吃晚饭加过夜,当他掏出现金结账时店员拒收。
“不收现金违法。”凌凄说。
店员啧了一声定睛一瞧随即兴奋地凑上去说:“怎么是你?”
店员竟是前一日那抢车贼,他叫杜蒙,但凌凄认不出,瞪着大眼睛往后退,下意识就扭身要跑,被杜蒙一手捞住手臂扯回,“别走,我还得谢谢你呢。”
“谢?”
“谢谢你的车,救了我一命。”
杜蒙前一日心血来潮大半夜涮肉,这位离家出走的小少爷大手大脚惯了,吃到一半才想起口袋空空,鬼祟想跑,刚溜出大门就被追上来的壮汉摁在地上胖揍。往日里没挨过欺负也没怎么打过架,杜蒙慌得见缝就逃,而他那一桌于小镇餐馆来说过于奢侈,店家也是万万不能放过,拎起木棒就追。
吓得屁滚尿流,也忘记了自己身上随便摘一件就能抵这一顿饭,但偏偏在想到抢车的一刹那却想起脱下刚买的戒指。也许是红灯下拉长的颈线如精湛雕琢,又或许是那双眼流露的余光过于温柔,脑子一抽,竟觉得那一刻灰头土脸的人美得不可方物,便不能白拿她的东西。
两只花脸猫相见,凌凄只想要回自己的东西,掏出戒指往台面一丢,说:“把车还我。”
杜蒙不以为然,回道:“那破车我扔了,你不要戒指那……给你这表成吗?”
凌凄不懂戒指,但一看那表,再不懂也知道至少能买好几辆二手破自行车,但是对于躲藏的人来说这都很难变现,更何况车上有更重要的东西。
“你扔哪儿了?”凌凄问道。
杜蒙头一回碰上有人看不上他的钱,不忿道:“这是江诗丹顿,你不懂吧?这个你随便卖卖也得有六位数……”
不等他趾高气昂地抒发优越感,凌凄急切追问:“到底扔哪儿了?”
“我不记得了,清水河边吧,桥附近……”
凌凄听罢转身跑走,杜蒙愣了好半天,莫名锁上店门也跟了出去。
车早就不知去向,杜蒙只知道是要找书却也不清楚是什么书,傻乎乎地跟在凌凄后面一直晃到天蒙蒙亮,捡回散落在浅滩的几本旧书。
确切来说是凌凄在二手书摊淘到的绝版书,甚至是盗印书,总的来说就是在别处买不到的,十元三本。
杜蒙看着凌凄一点一点擦,蓦地坏笑,“春宫图?你江诗丹顿都不要找的是这玩意,真看不出来。”
凌凄头不抬,回问道:“看不出来什么?”
杜蒙小孩一个,说起颜色还是有些害羞,脸一红抿出几个字,“看不出你还挺奔放。”
凌凄笑笑,翻开一页屏风后面半遮半掩的后入图摊在杜蒙身前,指尖点在图上说:“你看他的布景多细,季节、摆设和服饰都有呼应,还有这窗外的小猫戏球生动,再看这两人的动态,女人回眸男人却望向别处,你能想到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杜蒙听不懂,更看不懂,只知凌凄的声音绕进耳朵里散开搅乱了他的思绪,妙语连珠敲在胸腔发出厚重的颤动让他的脸更红,眼睛看着一幅幅色图却丢了情欲,原来眼睛干净的人讲情色也纯净,故事也能这般好听。
这天之后他们就成了盟友,没看错,心动没变成爱意,杜蒙很快就知道了凌凄是男孩,刚萌动的情感生生被噎了回去。但他是喜欢这个人的,杜蒙带着凌凄去卫生所处理身上的伤,霸总豪气挥霍,支付宝刷剩下可怜的6块钱。苦难中的滴水恩情滋润干涸心田,信任也因此萌生,杜蒙让凌凄住在他打工的店里,凌凄借杜蒙的账户做生意。
向来都是给人花钱的冤大头,杜蒙没接触过不要他的钱还这么纯的人,钱都放在自己账户里也不怕人卷走就跑。凌凄当然不是不怕,只是他早就看出杜蒙人傻钱多哪会看上他这几分几毫,更为重要的是他也不问凌凄为何不能用自己的账户,为何要乔装打扮,还不能用真名,竟傻到愿意让来路不明的人用自己的账号进出流水,幸亏凌凄不是个骗子,不然十个江诗丹顿都要被骗没。
凌凄很能挣钱,抢同行生意遭受重挫的他做起承上启下的角色,从照顾别家生意开始,到帮忙招揽再到合作,最终算是安稳地落了脚。而杜蒙让凌凄睡在便利店,每日接受凌凄一份二十块的盒饭投喂当作租金,吃惯了细糠的少爷也逐渐享受这份粗茶淡软饭,即使早就可以回家他仍是继续这份夜班的苦差,演着每天为温饱发愁的可怜虫,但更多的也是为了让凌凄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明明是单纯的友谊,可这时杜蒙注意到店里迟迟不肯离开的客人,他落在凌凄身上的目光让杜蒙浑身难受,下意识就挪出了脚,坐到了两人之间。
“琳琳是我女朋友,请您别乱看了。”
“女朋友?”程逸帆低笑,不经意抻了下手,低调钢色腕表半露,蓝色底盘闪进杜蒙的眼,虽看不清是什么表但他能感觉到被挑衅,紧接着程逸帆说,“我是他哥。”
凌凄睁眼时是在舒服的床上,被子盖过他大半张脸,扒开纯白被单碰上了程逸帆柔如水的目光,感觉他坐在床边很久了,眼神炽烈看得人发软。
藏在针织物后面的唇,隔着布料被压下来的唇吻住,被单浸湿,没有过多的动作,仅仅是绵长而安静的紧贴,有阻隔的触碰也染红了脸。
“你明明说不碰我的。”
指尖抵在程逸帆抿红的唇上划拉,被杵开程逸帆赶紧惊慌连连道歉。怯生生的眸衬在镜片后面,斯文的金属框架让那张俊秀的脸更为温柔,浓厚的书香气让他瞬时蒙上了滤镜,特别诱人。
可能是因为被迫辍学对学习有了某种执念,也可能是学识低时就对文化有了敬仰。
在凌凄心里,程逸帆远观而不可亵玩,他有文化,温润而优雅,说话如清风细雨,润物细无声,那日经过书摊拿起春宫图时就在想程老师说过的话,在想程老师会怎么看待这本书,程老师又会讲出什么样的新奇故事,原来不知不觉间早就被他浸透,在翻开书的一刻才猛然发现。
前一日是在阴阳怪气的争吵声中被吵醒,程老师一次又一次撕破温柔壳剑拔弩张,高贵清冷的人气急又刻薄声声均不让步,凌凄不禁为其莞尔一笑,如果说之前不知这怒是为谁而发,这次应是为了自己。
反差感是迷人的,奇怪的感觉炸开,半推半就地就跟程逸帆去了酒店,程逸帆多有拘谨,礼貌地开了标间,生怕凌凄误会似的重申了好几遍他什么都不做,洗完澡也穿戴整齐早早道了晚安,始终保持一米距离。
凌凄抱着被子盯着程逸帆的后脑勺睡着,好像是脚终于沾了地,睡得特别稳。睁眼时白被单在脸上,朦胧微光下什么也看不见却仍能感受到隐忍的气息近在咫尺,凌凄对前一日跟过来的冲动感到后悔,几个月的逃亡好像变成了笑话,却又在他吻下来的时候,呼吸也停驻,竟期待他会与想象不一样。
好像可以试试看,好像可以相信他。
“但我没说我不碰你。”
凌凄说着,细腕攀上他的颈侧,另一手扶着框架抬起拿走放置一旁。失掉镜片遮挡,程老师的眼睛细长深邃,藏着星辰大海,多看一秒都要陷在里面丢了魂。被单滑落,唇轻轻触上另一片唇,凌凄费劲地抬着脑袋吻上去,马上就被男人压下来又落在柔软的枕头。吻变得更深,更肆无忌惮,牙齿时不时撞出碎响,水声更为狂妄。
缠绕在一起的不止是舌,是凌乱的心绪,未明的关系,还有不顾一切的心跳。
男人硬挺的性器顶在腿侧,可他只有嘴巴啃得凶狠,全身都极度克制,无处安放的手小心翼翼抓着床单攒地指节发白,吻了老半天凌凄都还好好地裹在被子里,几个月不见,程老师变成了手足无措的青涩少年,接个吻就激动得心发慌。
若不是他的呼吸重得能从喉咙划出声,真还以为他纯得什么都没想。脖颈至耳尖都通红,也许只有他自己不知道狂躁的心跳隔着薄被单都能察觉到,手臂绷出青筋也不乱动,程老师还真的是言出必行,说好了不碰就不碰。
人有时就是逆反,他越是温柔便越想作弄他,他越是纯净就越想把他弄脏。低俗心思都不及身体行动迅速,手早就摸到松紧带边缘,程逸帆穿着白色暗花刺绣的运动裤,宽松不走形,如他的人一般干净雅致,凌凄伸手进去将胀得紫红的阴茎掏出掩在裤头,纯净沾染一抹浓艳色彩。
“你湿了呀,程老师。”
马眼冒着水,龟头一层水色。程老师脸颊更烫,惊慌失措尽显眼前,可爱死了。
嗡嗡……床头柜上可怜的手机被狂轰乱炸,从中间震到边缘。
是程逸思,凌凄没一刻犹豫拿了外放就递到程逸帆手里。
“你他妈在干嘛?你不是带学生去写生吗?”
“我……”
程逸帆在措辞的时候裤子被凌凄扒下,性器弹出,他本能往后缩,捂住不让碰。
程逸思追问:“哎!你不是吧!你搞学生?”
程逸帆连忙拉上裤子,一掌推开坏笑的凌凄,捋顺了气息解释道:“我好几个月没做了,撸一下不行吗?”
程逸思停顿数秒质疑:“……可我感觉……不像。”
跪坐一旁的凌凄调皮神经忽地抽起,甩开了程逸帆的手,爬上去迅速又扒下他的裤子,硬挺阴茎吧嗒甩在他脸上,小嘴张开,毫不犹豫就含住,裹进去吞到深处,吐出紧吸出啵的一响,留下一层水亮。
“啊!操!你他妈!非要大早上的吗……”
先喊出声的竟是程逸思,紧接着程逸帆的喘息也交叠上去,此起彼伏的。太有意思,一个不禁逗另一个也把持不住,凌凄越发吃得起劲,吞吐着不可忽视的啧啧呜咽声。
“程逸帆!你他妈就是在做!”
程逸帆低头盯着凌凄一双迷离水眸,背脊线条柔美,腰肢下陷着乖顺的调调,壮了胆子开始毫不掩饰,扶着凌凄的脑袋往里头深顶,爽得声音粗喘变调,“我做又怎么了,我单身不能找人上床?”
单身……凌凄顿住,这颗不可思议的碎石弹出层层涟漪,撩得他心痒,程逸思真的和他分手了,喜悦不知从何而起,只知耳旁都似响起了音乐,骚动的感情一发不可收拾,单身,那是不是就可以占为己有。可停顿引起程逸帆的不悦,这一刻理智挥散,又好像是在刻意炫耀,吼了一声,“别停,含好了。”
文质彬彬的人说出这种话会产生化学反应,会甘愿为他趴下,眼线掀起好看的弧度渴望着看他,嘴巴张到极致再次吞咽进去,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在空腔散开,如同催化剂,兴奋得颤抖。
电话那头喘得妖艳却仍在聒噪嚷嚷,“你能不能快点,我今天还有工作呢……啊!操!”
“忍着吧,你之前总是没完没了折腾人的时候我可没说过你半句。”
指头划过柔软发丝扣紧那颗臣服的脑袋,程逸帆挺腰几下逐渐失了分寸,阴茎没轻重地操进狭窄喉管,他舒服得闷哼出声。电话丢到一边成了背景音,男人摆动身体强势操弄娇嫩口腔,喉头终在数十下之后承受不住发出阵阵干呕,熏红眼角如哭了一般。
即使忘情仍是那个温柔的程逸帆,他惊慌退出,俯身捧起凌凄的脸连声的对不起。凌凄抹掉嘴角的湿,眼睛弯成月牙,双眸里闪着光芒。
他好像知道了,此时此刻眼前这人的温柔是属于自己的。
凌凄身上的睡袍被扯掉,分成两个部分仍是用在了他身上。程逸帆怕凌凄使坏,更怕暴露,抽出衣带将细腕高举头顶捆紧,衣袍一角团起塞进了他的嘴巴。撒谎和禁锢使尽了程逸帆毕生的卑劣,可看着凌凄丧失反抗能力又让他兴奋,性爱就更为放肆,一开始内裤都没来得及脱,扒开一边就操了进去。程逸帆人稳,做爱也稳,稳得让人总挂在欲求不满中间回荡。他总是深埋进去顶在尽头打圈,磨得宫口发酸越发想要,一边颤抖一边吐水,可他就是小幅度地碾磨不给个痛快,凌凄被堵了嘴,只能呜呜地瞪他。
程逸帆不会强迫凌凄,甚至总会问他可以吗喜欢这样吗喜欢那样吗疼吗,吗来吗去的凌凄觉得他真是墨迹。但他慢慢抽插时吻会落在额头、眉角、鼻峰、唇边,也会啄在唇上,眼神里始终投着怜惜,他会亲吻耳侧、下巴,舔过锁骨,亲在胸前,好像不是在做爱是在宠溺一个宝贝。
他的抚摸亦是轻,指尖来回划,很痒,痒到全身的皮肤都逐渐敏感,指头落在乳尖时轻勾几下肌底就泛了红,阴茎也抖动几下叽咕出几滴水。凌凄没做过这样的爱,原来不是非要打桩机一样才会爽,高潮不知道是从何处四面八方奔赴而来,溺进他温柔的眼,沉在他翼翼小心的每一次深入里。
他们几乎是同时射的,扯开口腔里的衣料吻也落下,阴茎埋在身体里不愿抽离,仍在深处徘徊,满贯的精液随着抽插溢出,结合处黏黏糊糊甚是淫荡。
程逸帆瞥了一眼不知何时已挂断的手机,双手揉着凌凄柔顺的发丝,动作里充满了不知所措。
他说,“凄凄,我知道你怕什么。”
大眼睛更为无措,想逃。
他又说,“如果你愿意见我,我就来找你,如果你不愿意,就当我今天没见过你。”
他还说,“我可以给你立字据,都是我一厢情愿强迫你的。”
这话有些好笑,无效合同签一百张也无用,凌凄讪讪看他。
程逸帆也尴尬地笑笑,蓦地郑重,说道:“程逸思说的不对,举报是有用的,是你没去对地方,没用对方法,我一会儿就教你怎么举报我。”
“我回去就整理给你,我所有不明朗的收入,我涉及过的灰色全都告诉你,如果你哪天觉得我威胁到你了,你就去举报我。”
嗡的一声好像什么钻进了心房,砰砰。
“如果程逸思哪天欺负你了,你就告诉我,如果我护着他,你就拿着那些证据去报复我。”
砰砰,是心动的声音,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从来都是被别人抓着软肋不放的人,收到了别人递上来的软肋,份量之重压塌了凌凄所有防线,泪珠汹涌冲破边框,哗啦啦湿了半张脸。
“怎么了凄凄,我弄疼你了吗,别哭呀。”
大手摩挲,拭去凌乱泪水,程逸帆慌忙起身,阴茎刚拔出半根却被凌凄曲起的小腿扣住了腰,老树被根盘了回去,整根再次没入。细长手臂环扣颈后,凌凄把程老师紧紧箍在怀里。
“我还要啊老师。”
“还能来一次吗老师。”
程逸帆能感觉到簇拥的软肉紧压阴茎期望他发力,也能感觉到澎湃热流潺潺流淌,阴险的欲念在凌凄身上展露无遗,他不动也不回答期待着凌凄再求他。
“操操我嘛,再操操我。”
凌凄扭腰吞吐,性器在体内又硬了。
“凄凄你还怕吗?”
“怕呀。”
结实手臂挤进背后,环抱身体紧得凌凄骨头都疼。
“你要怎样才不怕,你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要你再来一次,做你想做的,像以前那样用力操我,不然我就去举报你。”
程逸帆笑了,凌凄也笑了。
抽插变得放肆,吻也不停歇,舌头你顶我我顶你的打了一会儿架,最后被程老师彻底降服退回自己口腔里乖乖挨着粗鲁的舔舐。过于久的吻让凌凄下巴发酸,他没有力气反抗也不想停下,在缺氧中沉沦。
长睫毛挂着一层水汽,脸颊红扑扑,凌凄像一只熟透的桃子泛着香甜气息。
“都是你勾引我的,我本来打算看看你就走。”
“都是你。”
凌凄吻上他挂着汗的鼻尖。
“对,都怪我。”
屋里暖气并不算太热,可两人都像洗了个澡般湿漉漉的。没有过分的动作,撞进去的力度仍是收着的,程逸帆再把持不住也怕他疼,但不知是什么催化了感官,敏感到轻轻一触就想射。没几下暖流就喷洒在胸膛,不是精液,随着一下下的钉进他收不住地尿出一股又一股。
凌凄缩起身体要躲,程逸帆把他扣紧更用力地操他,“别躲。”
“我去洗洗,别沾你身上。”
大手划过凌凄胸前抹开水色,湿滑地撸上他涨红的阴茎。
“已经沾了,再多沾一点吧。”
“脏。”
“不脏,你太漂亮了,什么都漂亮。”
抽插加重,撸动也加快,凌凄一次又一次释放,很快就虚脱,瘫软在程逸帆怀里。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缠绵。
“凌凄!你还好吗?”
日上三竿仍不见凌凄去摆摊的杜蒙找上了门。
“我……”
刚发出一个字凌凄就被捂了嘴,身下一顿猛插,呜呜地更是说不出话。
“凌凄?”
他又敲了一会儿才放弃,脚步声渐远。
“凄凄,他是什么人?”
程逸帆不高兴写在了脸上。
“他帮过我,就是新认识的朋友。”
程逸帆眉心舒展一些,凌凄却补了一句,他人挺好的,程逸帆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压下来撕咬一般吻他,要吃了他似的,直到吻得凌凄软得不像话彻底投降,程逸帆才舔舔嘴角的铁腥说:“不许看他,不许对他笑,也不许再去他的便利店里休息。”
凌凄刚想说他没地方去,程逸帆就接了他的话,“你就住这里,我在不在你都住这里。”
说着他也像电视剧霸总一样掏了张卡给凌凄,“随便刷。”
好吧,程老师不仅可以白嫖,还是个带资的屌。
程逸帆不温不火,安安稳稳把凌凄放在原地,周末得空就去看看他,有事就只有一通电话。程逸帆变得很爱打电话,他给凌凄买了台新的手机就开始了无休止的信息,洗澡上厕所也报备,视频一开能聊一宿,见面时话也变得很多,凌凄没想过还真有人能盖着被子纯聊天。爱不是见面就做了,什么时候感觉到了才深入,更多的时候就只是抱在一起腻歪着就睡。偶尔也会请两天假开车带凌凄到近郊转转,凌凄以为是要玩什么野外py,可程逸帆却只是带他去看风景,拉着手聊聊天。
凌凄不是不爱看风景,他也喜欢聊天只是不太习惯这种相处,读不懂程逸帆的心思,也不知道两人算是个什么关系,待在他身边很拘谨,总会下意识揣测他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手一牵就紧张,抱过来就以为要脱衣服,结果可能就只是缩在怀里看个电影。如果说仍是床上的关系,有时他想做程逸帆却只是吻他,给他撸或是用手指头操他也不做,几巴梆硬却只抱着睡觉,他开始疑惑这人是不是不太行。又或者不是不行,也许是因为程逸思不在吧。
……
“那不是你哥哥吧?”
杜蒙目光闪烁,时不时睨向凌凄领子里若隐若现的红痕质疑道。
搁以前凌凄必定不假思索就掩饰,可这日他却说,“也算是一种哥哥吧。”
杜蒙提眉,震惊一脸,说道:“会种草莓的哥哥?你别说是蚊子咬的,没这么大的蚊子。”
凌凄坦然,“不止种草莓,还是会这样那样的哥哥。”
“什么!?”杜蒙瞳孔都放大,一副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表情,“他是不是欺负你?”
凌凄淡淡回道:“都是男的,谈不上谁欺负谁。”
杜蒙眼睛一转,似乎醒悟了什么,突然拉低了声问道:“你,是喜欢男的吗?”
“不行吗?”
凌凄忽闪的眼睛抛过来干净透亮光芒,杜蒙的脸蓦地发烫,耳朵都燎了火。
杜蒙霎时又端出认真相,嘀咕道:“行……是行,但是这个哥不靠谱,你还是慎重点。”
凌凄提起了兴趣,回问怎么说。
杜蒙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身体凑近,旁边也没什么人却神秘兮兮细声说:“他是你男朋友吗?”
凌凄想想回说不是。
杜蒙凑得更近都快脸贴脸,耳语道:“就算是炮友,他也忒抠了,他手上戴个百达翡丽,却让你为温饱犯愁,过来占了便宜才给你开几天房,那什么破酒店呀一股子霉味,还是最便宜的标间,要啥没啥。他每回来两天拍拍屁股又走了,他就是玩你的。”顿了下又补一句,“我说的是表,你不懂吧,那表能在这破地儿买套房,要是我就给你买套房。”
凌凄懒理杜蒙遮盖不住的炫耀味道,只注意到炮友,凌凄喜欢这个称呼,也猛然发现他跟程逸帆的关系起了变化,以前是收钱办事更像是在打工,人来了不管心情好不好舒不舒服就是张开腿,不做的时候也不常交流。而现下他有了说不的权利,更有了说要的机会,谁为谁花钱不全是交易,交谈变得比身体交流多了些,“友”就似乎可以用来诠释当下的身份了。但凌凄不太认同杜蒙的价值观,努嘴说道:“就算是玩,为什么一定就是他玩我呢?”
杜蒙被说得一懵,瞳孔又为之一震,惊呼道:“卧槽,你是说……你在玩他?”
凌凄想了下,玩这个字不太确切,解释道:“我们……现在算是一种合作吧,就像你说的炮友,床伴,互相解决生理需要。他原来是我的金主,我把他的男朋友给搅黄了,他可能一时间还没找到别的人操吧,无聊的时候就来看看我。”
这看得也太狠了点,凌凄看不到自己后脖颈还有牙印,话里话外说得杜蒙心里发涩,他说:“那他是报复你呀,开个房就欺负你了,就算你是插足,他不渣你怎么往里插,他一看就不缺钱,凭什么让他白占便宜。”
凌凄无奈一脸,回道:“也许,是我占了他的便宜呢?”
杜蒙震惊升级,没压住声呼道:“卧槽卧槽,没看出来,你,你……”又忽地转为小声贴过来,“你是1呀?”
凌凄嗤笑道:“你还懂得挺多。”
杜蒙不自然地扯了下衣服也不知在娇羞什么,又问:“你真是1呀?你这小身板能推得动他那大车?”
这来来回回都瞧不起人的话激起凌凄的胜负欲,他要跟杜蒙掰扯一下,说:“我一直搞不懂这所谓的1优越感是从哪儿来的,0为何就是挨欺负的,10不过就是个位置,不应该是谁更爽谁占便宜吗?”
“所以说你更爽?”杜蒙想也没想接了话。
眼眸从上划过,凌凄微微撇了白眼扬着下巴回道:“反正累死累活埋头苦干的不是我,我挺舒服的。”
杜蒙刚凉一点的脸又冒起热气,半晌才说:“你……喜欢他?”
凌凄清透眼珠转了转,垂着沉溺的眼线,悠悠回道:“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敬仰,他什么都懂,我丢给他一万个为什么他就能告诉我一万个故事,他甚至能在一起泡澡的时候给我讲故事。在他眼里,一朵花也能是一个世界,是万变的瞬息,是亲人的思念,还可以是情人写的一首诗。他会不厌其烦回答我一切弱智的问题,还不会让我感到我很无知。再说了,人帅、有文化还活儿好,百里来送屌我为什么要拒绝呢?”
凌凄语带春风,想说的是洗澡的时候不能查手机,程逸帆就是信手拈来的语中生花,可杜蒙什么都没听懂更没听出凌凄在讽刺他一块破表的高傲,只听到了“不喜欢”、“一起泡澡”和“活儿好”,莫名燃起一股爹味儿,说道:“凌凄,你就不想谈点正常的恋爱吗?你长得好,人又聪明,你要是喜欢谁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正常恋爱?当然想过,不仅想过,还狂妄地实践过,最后被现实打了一记实在的耳光,几年都爬不起身。凌凄弯起嘴角,苦涩掩饰在从容笑意背后,说:“同性恋本来就不正常,我若期待正常不就是自讨苦吃,期待会让人贪婪,而贪婪就是不幸的开始。”
更何况不止是同性,还有他奇怪的不被正常认可的身体,正常从诞生的一刻就与他无关。
杜蒙忿忿不平,道:“这都什么时代了,同性怎么了,两个男的你情我愿的谈恋爱又不害人。”
凌凄蓦地眼神闪过凌厉,说:“那你为什么要压低声音说话呢,难道你不是因为怕被人听见吗?”
杜蒙被掖得露出讪笑,他的肢体动作把世俗眼光诠释得淋漓尽致,他坐直了掩饰道:“我,我那是不知道你怕不怕别人知道,我怕什么呀。”
凌凄笑笑,脸上大字写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杜蒙继续说道:“你就是没遇到好男人,你这样的宝贝,是应该让人捧着宠的。”
凌凄眸子黯下去,云淡风轻地说:“好男人,轮不到我的,像你们这些好人家的小孩,有更多的选择,父母也寄予厚望,好好的光明大道不走,干嘛来走我这条荆棘小路。小路就是探探险,无聊了玩玩很有意思,摔了跤就会回去的。”
无名火烧心,杜蒙竟拿出训斥的语调说道:“你也太悲观了,还有我不服,怎么感觉你在骂我渣呀,你的金主渣,不代表条件好点的都渣,”杜蒙顿了一下,脸唰的一红,“我要是真喜欢我就不怕走小路。”
凌凄看向杜蒙天真的脸,轻叹一口气伸手压在他扎手的短茬上乱拨几下说:“你还小,不知这人间险恶,我希望你永远都碰不上小路。”
杜蒙一听反而来劲了,“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我更想走走小路了,我想见识见识能有多险恶。”
不,你不想,杜蒙跃跃欲试的神情让凌凄警报响起,虽说可能是自作多情,但凌凄确实再折腾不起,他匆匆起身装忙,捻灭那簇火苗。
火苗没了火星子还在,一直滋啦滋啦燃到了周末程逸帆来的时候。
杜蒙这天早了些去找凌凄吃饭,远远就看到程逸帆脸上金丝框架反光,也坐在一旁夹着小板子唰唰唰地画,那股文化味儿让他啧了一声,潜到程逸帆身后冷不丁说了句,
“你姓程,逸字辈的。”
程逸帆回眸看了杜蒙一眼,目光没留一秒就低下,不耐烦道:“有屁就放。”
“我大舅和你三爷爷以前是同事,同级的,要是论辈分我比你高点,你得喊我一声叔。”
程逸帆手不停不动声色翻了个白眼,没答话。
“哎,我跟你说话呢。”杜蒙拍了拍程逸帆的肩膀。
程逸帆垂着眼,不带情绪地沉着声说道:“我不跟屎壳郎说话。”
杜蒙恼了,拽着程逸帆的衣领说:“哎,你怎么骂人呀。”
程逸帆推开杜蒙的手,煞有其事一样往四周扫视一圈,说道:“我没骂人,这有人吗?”
“操,你他妈……”
杜蒙拳都挥起来了,被凌凄渐近的声音打断,“你俩干嘛呢?”
杜蒙噌一声蹲下,挥起的拳打开,顺势就搂到程逸帆肩上,“我就看看画,呀~这画得真好,树是树花是花的,这还能看出是个人。可你这颜色不对,你色盲吗,树上明明是白花,你这怎么是个粉的。”
凌凄也凑过去,“海棠?这边没有海棠呀。”
程逸帆轻轻拎开肩膀上的手,轻捏的指尖透着嫌弃,可他眉眼平顺,眸里柔软,对凌凄说:“你不是喜欢海棠吗,画一片送你。”
杜蒙最看不上这种画饼大礼,立马说道:“我姥姥家的院子里有地儿,我给你种几棵。”
凌凄连忙摇头说不用不用。
杜蒙洋洋得意说道:“你不是老去嘛,那院儿可大了有的是地方,我姥姥可喜欢你了,要是说给你种的她一定高兴。”
程逸帆眉心颤了下没给反应,凌凄见状拿起画说道:“你姥姥喜欢种菜,好好一个菜园子种什么树呀,我喜欢画的,画的花不用养也不会谢。”
杜蒙不甘又说:“那我给你种草莓,种橘子,你喜欢吃的我都给你种。”
程逸帆有条不紊收拾地面上的画具,悠悠搭了一句,“凄凄不爱吃那些酸了吧唧的水果。”
杜蒙没好气回道:“谁说他不喜欢吃,我给他买他都吃。”
程逸帆都不看他,说道:“那叫礼貌懂不懂,你要是不给他拿,他会主动去吃吗?”
杜蒙一愣,回忆了一下还真是,他次次都是剥好了递到嘴边凌凄才吃。输了一局,杜蒙赶紧找补一句,“凌凄你喜欢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平静中窜着无聊的火药味,凌凄闻得见,笑笑搪塞过去。
可画面一转凌凄被程逸帆摁在了后巷,衣衫整齐一脸的凌乱,眼角带着可怜兮兮的泪痕应是被欺负得不轻,杜蒙已不知所踪。
“你还去他家里了?”
镜片后面的眼睛居高临下,里面狂风骤雨让人不寒而栗。
“确切的说,是他姥姥家。”凌凄面不改色,唇边还留着刚被咬破的血迹。
程逸帆冷问:“这有什么区别吗?”
凌凄站直了,扬着头直视程逸帆的眼,回道:“他姥姥是赵丞怡老师,她让我在她那里上课,我不像你想见什么人都能见到,我能遇到老师,甚至是好老师的机会难于登天,这样好的机会我没有不去的理由,我还是会去的。”
赵丞怡是书法大家,是教科书上常能见到的人物,更是一位和蔼的老太太。年三十那天,杜蒙不忍心把凌凄一个人扔在便利店就把他带回了赵丞怡的家,杜蒙父母在国外,姥爷也在前几年因病去世,那天家里只有杜蒙、几个亲戚和赵丞怡,不算太热闹但对于凌凄已足够温暖,这个年过得凌凄心满意足。赵丞怡本不在意,可看着这孩子白净又有眼力见,进了门见人就笑着打招呼,见活就下手帮忙,目光就开始落在了凌凄的身上。更让赵丞怡注意到的是他不像别的小孩那样总抱着手机,他一直有意无意地盯着边厅里的大书架。赵丞怡挑了本书给凌凄,凌凄小心翼翼接过,自那之后就看到他除了帮着阿姨干活就在翻那本书,节后走时竟又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赵丞怡印象深刻,早就不收徒的她问了一句你喜不喜欢写字,凌凄双眼放光,头点得跟上了弦似的。赵丞怡本只是想着陪孩子玩玩当是打发时间,却没想到这小凌凄竟是个一点就通,还十分刻苦的天赋型选手,赵丞怡是真喜欢了,一教就教了几个月。
一席话让程逸帆的醋吃得无地自容,轻轻摩挲凌凄肿起的唇,想要怜惜却把他潮红的脸颊揉得变了形,声线放得很软愧疚道:“对不起啊,是不是弄疼你了。”
被狗扑上来就乱啃一脸不疼就有了鬼了,凌凄瞪着他没答话,程逸帆抵着额又道了一会儿歉,喃喃道:“你还骗我说不喜欢上学,幸好我没信。”
他是有备而来,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粉卡塞到凌凄手心。凌凄低头一看,是燕大的校园卡,风景底纹上面是他的证件照,旁边几行大字写着他的姓名、雅文书院、本科生。
手感挺厚实感觉能以假乱真,凌凄嘴角马上翘起,伤口都被扯开,他开玩笑说道:“我拿这个能混进去玩吗?我想去你们的美术馆和考古馆看看。”
“这是真的,凄凄。”程逸帆说道。
凌凄笑得更开,还没反应过来程逸帆的意思,“呀,那我可得去看看,要是被人发现了程老师得去救我。”
程逸帆心里莫名渗着疼发了涩,又郑重解释一遍,“这卡是真的,你不仅能去美术馆、考古馆,还能进去听课、吃饭、进宿舍、进图书馆自习室、借书借设备,这卡还能坐公交车地铁,我都帮你充好值了。”
凌凄瞪着大眼睛好半天都没消化完这段话,表情从不可思议到狂喜再到眼眶蔓上了红,话哽在喉咙冲不出来,大脑停止了思考,空气凝固了,胸口狂轰乱炸又把他从虚幻里拉了回来,他下意识使劲拧了拧自己的大腿,疼,好像是真的。
卡,是真的。
凌凄又低头仔细瞧着卡上面的字,揉揉眼睛,指头轻轻划了几下,卡,好像真是真的。
凌凄低着头顶着程逸帆胸口,他看不到凌凄的表情,又解释道:“这卡虽说是真的但只能进去旁听和使用校园设施,它没有学籍,不能参加考试也拿不到毕业证,如果你参与了什么项目还不一定能挂名,下学期开学就能用了……”
吧嗒,吧嗒……小水珠落到指节,滑到卡的胶面上,凌凄连忙轻轻抹掉,刚擦干净又被新的泪打湿,他又小心地擦干净,抬手在脸上一顿胡擦,泪痕涂得乱七八糟的鼻腔也酸得很,失控地抽咽起来。
程逸帆没想到凌凄会是这样的反应,慌乱地抚着他的背安慰道:“学籍不好弄,我想着让你再去参加入学考试太费劲了,如果你想要毕业证,我可以帮你试试申请国外的学校。”
程逸帆出于私心动用了一点个人关系,于他而言也就是花点钱卖个面子的事儿,没想太多更体会不到这点事情在凌凄心里的份量。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学校,是路过时吸一口共同的空气都觉得高兴的地方,如今通行证攥在手里,凌凄能走进去,能坐进教室,这机会于他而言过于奢侈过于贵重,这是钱买不来的东西,感谢被激动的情绪吞噬,说不出任何话。
凌凄低着脑袋泣不成声,程逸帆是越发不知所措,又换了个方向安慰他,“你要是舍不得赵老师,周末能来,放假也能回来。徐竹云老师你听过吗,你可以去跟着她学,她看过你的画,她说了你可以去她的工作室……”
话是被撞上来的吻打断的,用撞都不够确切,凌凄是抓着衣领气势汹汹往男人身上窜,牙齿都躲不开磕出了几声细响。
“谢谢……”
夹在气息里的是微薄的两个字,不足表达他感动里的万分之一。
杜蒙去了趟卫生间的功夫,两个人就丢了,他走过程逸帆那辆哑黑奥迪的时候还瞧了一眼,眼神不好没瞧见那车里的热火朝天。
接吻时手指头就有意无意地探向后庭。
程逸帆知道后穴会疼,爽意也来得没那么快,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完完全全征服他的欲望打碎了理智,进入时甚至还没做好扩张,顶着过分多的润滑就直直撞了进去。很长时间没被侵入过的肠道被猛然撕扯到极致,凌凄更是无法放松,夹得更紧吃得男人更痛。
他被压在后座不留情地一下下插入,痛出豆大汗珠,想躲,本能弓起腰退缩,又被大手一掌把腰压塌下去,哀求无效,越是挣扎越是被顶到更深,快速抽送。身体却是神奇,一边吃痛一边又逐渐透着淫靡的红潮,从蝴蝶骨沿着背脊沟壑延伸,似一只堕落天使,看得程逸帆血脉喷张,性器又涨大一圈,急促地往更深处钉进。无法放松的甬道挤得他生疼,程逸帆伏下轻碰凌凄耳畔喊他放松,声音是柔的,抽插却是加猛。凌凄非但更无法松懈,内里还无节奏抽搐起来。
不讲道理的快意化掉了痛,麻麻的感觉蔓延,凌凄的性器也逐渐挺立冒水,膝盖发软腰肢自然塌陷整个人往前滑,被大手捞起抓着胯仍是横冲直撞,他只在杜蒙经过不远处时短暂地收了一会儿声,车外无人时便再也收不住哭喊。
是痛还是爽也分不清,反正哭得是声声盈耳,钻进程逸帆耳里是致命的催情剂,他压抑许久的情感一并迸发,干得背脊都是汗。程逸帆贴下去时仍是问着疼吗好吗可以吗,但这回的吗一点都不含糊,哪怕他甚至说着对不起,顶进去的力度一点也没减。
凌凄也被操得一身汗,高潮一层叠一层。
里头肉拍肉的脆响夹着淫靡水声,还有那即使手指头掏在口腔里也搅不碎的哽咽,外头仍是纹丝不动无半分声响,程逸帆曾觉得和平时代这车改得多余,但此时才惊觉它的妙用。
凌凄太好操了,雌穴软嫩娇红,内里湿润包裹度极好,后穴紧致敏感,冲哪里他都经受不住又欲罢不能的模样,漂亮的眼眸带泪淫荡。更甚的是,男人低头看着白嫩的臀肉饱满震出阵阵浪,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掌下去扇出一抹色情的红,震荡中心是自己抽插间拉扯的穴口,一张小嘴咬着他不放,另一张淡粉小口翕张吐出汨汨春水,视觉的体验极好,肉体也被他抚慰得醉生梦死。空气还弥漫他腥甜的荷尔蒙味道,不过分娇柔也不如雄性阳刚刺激,就像是春日里阳光晒着花瓣散出的淡香,让人想要闭眼沉溺在里面。
凌凄不知道自己在车里被操了多少次,前后穴口都被折磨到殷红发肿,身上被啃得乱七八糟,做到后面高潮时射也射不出东西,有种被玩坏了的恐惧。程逸帆到底还是温柔吧,期间还记得给他喂水喂可乐喂水果,殊不知只是温柔地算计着下一轮。凌凄做完一轮好不容易喘口气收拾一下刚穿上衣服,也不知是哪个眼神哪句话哪个不经意的动作,程逸帆就又硬了。
“凄凄,你看看它。”
“凄凄,这怎么办?”
“凄凄,最后一次,就一次了。”
“凄凄,再一次好吗?”
“凄凄,对不起,它又……”
“凄凄,它不听话,你再罚罚它吧……”
“凄凄啊……”
程逸帆用他柔和的语调,可怜的眼神,一次次乞求。
凌凄被换了好多姿势,被操得昏天暗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酒店,睁眼时程逸帆在他旁边看书,身上有沐浴露的味道也很清爽,他被好好地收拾干净,穴道也清理过,抬眼时程逸帆凑过来要亲,他本能地躲了躲。
“不能再做了,两个都肿了。”
恐惧很真实,身体软如泥。可程逸帆不似以往那样一推就走,只说着不做了便吻下来。他变得不讲信用,连哄带骗还是做了几回。
……
时间飞逝,九月很快就到了。
凌凄发现他那特殊的旁听卡,似乎比真的学生证还要厉害,他想听的课,想跟的老师,只要跟程逸帆说了他就基本都能安排好。只是身体略微疲惫,应了曾经床上的玩笑话,所有的学习机会得用身体来换。
大名鼎鼎的山水画家徐竹云老师也与凌凄一见如故,她的工作室仅离学校一站地,连大门钥匙也多配了一套给凌凄,他只要没课就腻在老师的工作室里画画。
这日凌凄如常窝在安静的一层边角,余光扫到窗外一只巨大蜗牛藏在叶底,橙红底色上有着类似于玳瑁的花纹,好看极了。凌凄懒得绕去大门,像平时那样从边窗一跃而出。
他夹着小画板几分钟就勾描完毕,满意地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还给草丛里一只背着蓝色花纹的小飞虫也拍了张,下意识就打开微信,这才发现这台手机并没有肖潇予的号码,他怔了几秒手机又默默被揣回了兜里。
蹦回屋里的时候闻声跑过来一个长发男人,眼尾娇媚,文质彬彬的,比凌凄高上一头。
“你别动啊,拿了什么赶紧放下,不然我报警了。”
一听报警凌凄犯怵,小脸一白慌乱尽显更让人生疑,他解释着自己是来画画的,男人也不信。他又连忙掏学生证给男人看,男人看完仍是蹙眉道:“雅文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呀。你哪个班的?”
凌凄没有班级,答不出。
工作室内贵重物品繁多,男人立马掏出手机摁下110,凌凄也慌了赶紧给程逸帆打电话。
一听声音程逸帆就知道这是徐清风,徐清风是徐竹云的儿子。解释几句徐清风就细声寒暄起来,语中暧昧明显,凌凄看是熟人也卸下紧张的肩膀窝回去他常待的角落,懒得听他们调情。
徐清风向来就不是盏省油的灯,他挂了电话之后心情极好,踱到凌凄对面坐下,手机咣当摔在茶几十分不善,托着脑袋端详了一阵说:“你是男的吧。”
穿了几个月女装的凌凄不怯,夹着声回道:“哥,我就是长得中性点。”
映在徐清风眸子里的人实际看不出半分男性特征,只是徐清风记得这张让他讨厌的脸。让他厌恶的不仅是对程逸帆的醋意,半月前他就听母亲提及新收的学生如何如何有灵气,拼扎实基础仍出不了头的徐清风最烦这种所谓的努力也得不来的天赋,如今见到竟是他,更是不待见了。
“逸帆都告诉我了你就别装了,就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装成女孩子?异装癖吗?程逸帆他好这口?”
凌凄嗅得到徐清风的不怀好意,但也知不好得罪,只笑笑承认自己的“癖好”。
徐清风假善的脸一沉,试探道:“我讨厌你,你好不要脸,你不知道他有男朋友吗?”
凌凄以为他说的是程逸思,回道:“知道,但这事儿好像跟您没关系吧。”
徐清风嘴角得意翘起马上压下,变本加厉地试探道:“怎么跟我没关系,你碰我男人,看我是长头发就学我装女孩,还跑到我眼皮子底下来,怎么这么不要脸呀。”
程逸帆没跟凌凄交代过他在外面的情感关系,回想刚刚电话时徐清风一口一个帆帆甚是亲昵,心里犯嘀咕但面不改色,回道:“那你该去找你的男朋友谈谈,叫他别来找我,我没有兴趣跟你抢,我只是来学习的,我也不知道你在这里。”
徐清风更是得意起来,蔑笑道:“如今的三儿都这样没皮没脸的吗,真是开了眼了。”
凌凄觉得该说的都说了,懒得理他低头收拾画具,徐清风见他不屑的表情胸口发闷,说道:“我给你三个月,跟他断了。”
凌凄不以为意,仍是回他,你应该去找你男朋友谈。
被冷落的徐清风气急败坏,说:“我这人吧有个毛病,藏不住事儿,我要是知道了什么新鲜事儿就爱,到——处——说。”
凌凄终于抬眼看他,徐清风立马弯出邪笑继续说道:“怎么,原来你还怕人知道吗?”
经历过太多非议和网暴的凌凄,再加上正在躲避的情况下,他确实害怕,怕的是一个雷炸出去之后流言往往都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牵扯到的人兴许都能自保,最终又只剩下他是那个众矢之的的炮灰。
“哥,我不喜欢他,但我想上学,我保证不跟你抢行吗?我保证不会主动找他,我上完学我会自己消失的。”凌凄说。
“哟,当自己是白莲花呢?还上学……这学是你能上的吗?人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说你这学要是让那些寒窗苦读、挤破了脑袋也进不来的人知道了,会怎么想?”徐清风特意加重语气,“会不会恨死你和你那个用下半身思考的教授呀?”
“三个月,不能再多了,你念完这个学期赶紧给我滚,要是三个月后我还发现你见他,就等着警察找你吧。”
“还有啊,找自己的理由跟他断了,要是他知道了是因为我,我就跟你鱼死网破。”
他说得对,这学本来就是偷来的东西。
凌凄很熟悉这样的状况,苦涩漾出来不足半秒他就咽了回去,云淡风轻回了声知道了。
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比起那些苦读也进不来的,凌凄觉得自己也是赚大了。三个月的时间很短,但对于凌凄来说也挺长,毕竟是偷来的时光,不能奢求太多。他开始争分夺秒,利用所有时间去听课,只要能蹭的就蹭不再挑剔,像一块海绵什么水都吸一遍再说。
程逸帆也见不着凌凄了,只有他有求于程老师的时候才会露面,爱也做得像交作业,一到时间凌凄披上衣服抓起书包就跑。
有时也顾不上吃饭,空档时会到徐清风那里喝咖啡看书,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表忠心。
“凌凄!”
凌凄如常坐在咖啡馆西南角落,临近傍晚时少年淹没在一片金黄里,侧脸勾勒一条纯净的线条,绷紧的小臂牵动掌中铅笔发出认真的唰唰声。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意识到是有人在叫他,然而在这个校园里确实没什么人知道他的名字。为了避嫌,程逸帆不会在公共场合与凌凄亲昵,甚至装作不认识,凌凄无暇顾及社交,心虚更是尽量让自己低调,不夸张地说,徐清风也许是校园里仅有的“熟人”。
“小凄,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凌凄侧头看到的是蹲在桌旁展着憨笑的杜蒙。
刚从知识的海洋里拉出来的凌凄没顾得上惊讶,只有老友相见的欢喜,“这么巧,你怎么也在这儿?”
杜蒙就那样蹲着仰着头看他,回道:“我在这儿上学呀,我平时在北校区,今天这边有个讲座我就过来了,你也是这儿的学生?”
校园平日不对外开放,在里面的也只能是学生或教职员工,再不然就是家属了。
被徐清风忽悠了的凌凄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份见不得光,但又无法否认,只能怯怯点头。
“卧槽……”杜蒙双眼放光说道,“你是雅文的?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进来的,听说你们雅文里面都是疯子,我们一直都不知道你们在研究什么。”
凌凄略微尴尬,大多的课他都只是觉得好听但他既不做课题也不跟讨论小组,又刚来不到一个月,他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讪讪看着杜蒙不知如何作答。
杜蒙十分兴奋,拉了张椅子凑在旁边又问道:“那你说说你怎么进来的呗,这雅文可太玄乎了,听说不光看成绩,入学申请极其刁钻,我有一哥们儿成绩好,社会实践丰富,做过的项目优,体育艺术都不错,头衔证书一大堆,他申请过雅文愣是没被录取。”
凌凄这一听更是心里发毛,他也不能说是靠卖身进来的,只说他也不知道,随便试试就进来了。杜蒙又好奇问了诸如递了什么材料之类的问题,凌凄随便胡诌算是搪塞了过去。
杜蒙眼里的凌凄蓦地伟岸了许多,雅文书院不像其他书院那样声名在外,但它的神秘气息一直备受关注,它旨在发展非典型的高端人才,而这所谓的非典型又是如何定义的呢?外界无人知晓,更不知它究竟在培养何等的人才,只知它入门苛刻,申请条件诡异,能进来的不是大神就是疯子,人们都戏称其为“疯院”。
不过杜蒙倒也不觉意外,毕竟凌凄脑子转得快,画画又好,连江诗丹顿都不要也要去找几本破书,拿着春宫图又不看色,属实是个非典型物种。
这日之后杜蒙又变成凌凄的跟屁虫,于是很快就发现了他与程逸帆的关系,还有他那非典型的听课形式,最让他感兴趣的是,程逸帆把人藏得严严实实的,似乎在躲避什么。人一旦有了私心就变得卑鄙,杜蒙抽丝剥茧,逐渐发现了些秘密,这天吃饭的时候终于露出尾巴。
“小凄,你是个双儿吧?”
杜蒙冷不丁问出的一句如巨石砸下,凌凄似乎能听到梦境被击碎的声音,瞬时整个身体都僵了,寒意从背脊往上爬,声音颤颤回道:“谁跟你说的?”
杜蒙一看凌凄的反应,得意道:“我猜的。”
他得逞的表情又给了凌凄一拳。
杜蒙继续说道:“你真厉害,你知道前段时间有多少人在扒你吗?他们一顶一个的有本事,居然全都没找到你。”杜蒙眸子沉下去,上下打量一番,嘴角翘起胜利的笑容,“这就是缘分吧,兜兜转转你就掉到我眼前了。”
凌凄不懂杜蒙在说什么,他只知道他的好日子又缩短了一点,凉气深灌鼻腔颤着舒出去,他问了句什么人在找我、为什么。
杜蒙似乎比想象中良善,他先是保证不会跟别人说,再有条不紊地解释起来,“前段时间发生了几件事儿,都闹得沸沸扬扬的。一是你这位炮友的弟弟跑去打了南边来的肖潇予,大院里的孩子关起门来打架本来没什么,可不知从哪儿传出来他们是在抢一个男的,这就好玩儿了,姓程的是一对同圈里都知道,可那肖怎么也弯了?更重要的是,这俩按理说要什么人没有,能让他俩打起来的得是个什么神仙?大家就开始好奇这被抢的人是谁。二是那两位爷翻了天了好像也没找到,你知道吧男的总会有些莫名的胜负欲,我也觉得好幼稚,可是看别人找不着的时候就总觉得要是我肯定能找着,于是好多人都开始扒这个消失的男孩到底是谁。可他们还是找不到,原来是被程逸帆给藏起来了。”
“你可真牛逼,两兄弟都被你搞了。”
杜蒙目光始终黏在凌凄的脸颊,他的惶恐又无措在细嫩脸颊上彰显无遗,干净的眼里又满是倔强,杜蒙压抑不住胸口狂跳,也明白了那几人的执着。他凑近低声说道:“然后就有人扒出了肖潇予的黑历史,他搞了个双儿,爱玩可是怂得要死,出事儿了之后自己跑了害得人家书也念不成。”
“原来是你啊,”杜蒙眼里假惺惺地投出点怜惜,“你怎么遇到的都是烂人。”
我看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凌凄心想。
果不其然,杜蒙的下一句就是,要不你跟着我吧。
凌凄不屑理他,杜蒙就像路边扑上来的小泰迪,不怀好意但也无害,他笑笑没打算跟他掰扯,不料被突然窜出来的男人罩在阴影下,大手掐着他不太宽的肩膀,粗鲁的力道压在凹陷疼得凌凄眯眼,杜蒙也被推远,椅子生刮地面一声惨叫让周围人都不禁侧目。
这是程逸帆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表明关系,他说:“他是我的了,管好你的嘴,要是我再听到什么奇怪的话,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雨还是会下,可这回好像是有了伞。
但伞挡不住风雨同行,徐清风远远地黑脸欣赏完全程,打量着杜蒙的眼漆黑阴沉,落在他身上的暖光灯都透出了丝丝寒凉。
凌凄觉得自己又俗又虚荣,永远抵抗不了这种不避讳的为他撑腰,眼前的程老师顿时光芒万丈,他既看不见阴阳怪气的杜蒙,也忘了这是谁的地盘,更注意不到周遭逐渐增多的异样又吃瓜的目光,自然也顾及不了一双双举起手机拍摄的手。
他的手下意识就攥紧了程逸帆的衣角,站起身来躲到那宽厚的身躯后面,破碎的世界好像被程逸帆撑了起来,他不再是那个难以启齿的秘密,也可以是让人骄傲的宝贝。
这公开出柜的大瓜并没有传得太开,一个同性恋老师,一个双性儿,对于“疯院”里的那些疯子们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浪花没拍打几天就没了动静,与其是觉得凌凄奇怪,不如说是对他产生了好感的人更多,甚至偶时会有同学拍拍他的肩膀道一声“我觉得你酷极了”之类的话。
最为暖心也最意外的应是有几个女生发起的关于尊重多样性,提议学院增加第三卫生间数量而发起的联名倡议活动,这并不单单是为了凌凄,他只是作为一个导火索,一个由头,让特殊癖好得以获得更多的自由。
毕竟在这些实验性人才里,性向不明的不在少数,还有为数不多的跨性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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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给了一个程逸帆,他又怎么会再让程逸思捷足先登。
控媒一把好手的肖潇予没让这件事走出校门,可他这回也没着急露面。
“疯院”里什么样的学生都有,旁听生又不止他一个,还有些跟着项目进来的交流生,小疯大疯们更是对他的身份毫无兴趣,但这些徐清风没让凌凄知道,仍是渲染紧张气氛,告诉他走后门败露后会连累程逸帆,更忽悠他过了期限仍会报警。凌凄哪里懂学院里乱七八糟的关系,对警察更是敬畏,日子仍是过得小心翼翼。
但来自陌生人的善意暖了心房,凌凄胆子也大了起来,如屡薄冰中有些情愫在萌芽。空档时间凌凄不再流连于咖啡馆而是一有空就腻在程逸帆的办公室。幽僻的卫生间、天台、深夜的自习室,甚至于后山的小树林都是亲近的好地方。
一心想谈恋爱的程老师终于也得到一些相同的回应,凌凄偶尔见他时不再着急扒衣服,变得放松,变得对等,变得愿意交流。
凌凄本是很多话的,以前他应付程逸思每天数十上百的话题并不嫌烦,似乎也只有程逸思能丢给他新的思路,再接住他跳跃的回答。与程老师聊天更像在探讨,会深入,能获取知识,却并不放松。
哦,他又分神了,这莫名其妙又霸道的分神,总在凌凄觉得快乐的时候出来叨扰,过分闹腾的程逸思似乎永远不会累,扒在他的思绪里面怎样也踢不出去。
“凄凄,你在想什么?”
回过神来时自己正被男人置于书桌上操干,凌凄动了情就随口说不出谎言,答不出话时只能凑上去吻他。程逸帆到底是单纯,凌凄略微主动他便没了多余的想法,投入进去接住凌凄的吻,继续忘情地交欢。
图书馆四层北面尽头的独立研读室最为隐秘,百叶窗一拉就与外界隔绝,另一面大落地窗对着一大片银杏林,深秋时分满眼的金黄,浪漫非常。壁薄不算太隔音,爱做得刺激又隐忍,想要狠狠操进去听他按捺不住的淫浪,又害怕偷欢败露的后果。
复杂的刺激让高潮此起彼伏,无数条欲望的细线缠绕编织成一张巨网紧紧裹住二人,静谧空间里喘息声也重得不容忽视,耳朵随时竖起查探外面是否有脚步声,狂跳的心脏不知是因为过分忐忑还是因为交融得太爽。
一双修长的白腿夹在程逸帆腰间,因男人快速撞入而夹紧,又因他过分的力道被撞开,如此往复地无处安放,可从蜷紧的脚趾头能看得出凌凄的意识都被操得粉碎。程逸帆的频率温柔,并不拘泥于重复动作,深深浅浅触碰不同的敏感带最终湿淋淋拔出,拍打在肿起的两片唇上,暧昧的啪啪声中留下更艳丽的色彩。龟头杵着阴户来回滑,水声潺潺,又顶上翘起的阴蒂使坏蹂躏。凌凄被爽意的巨浪拍打,咬着自己的手臂强忍着不作声,他秀气的阴茎最为诚实,弹跳吐水。
手掌顺着优雅弧线滑上脊背将凌凄托起,
“睁眼看看它现在多漂亮,像一朵含苞的芙蓉。”
凌凄微微掀开眼皮,羞得只敢眯开一条缝。他能看到龟头正将穴口旁层叠的阴唇顶开,翻开内里嫩红软肉展于视线,玩弄几番又见柱头没入,浅处抽插几轮后顶到最深,拔出继续作弄肿红的阴蒂。看着自己被操到湿淋淋不是一般的羞耻,但视觉冲击又让他高潮迭起,眼皮抬起目光交汇,男人漆黑的眸子炽烈似要吞没他,凌凄脱口而出喊了声他自己都没想到的话。
“逸帆,帆哥……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这话属实是程逸帆也没想到,以至于他捧着凌凄的脑袋兴奋得一遍又一遍让他再说一次。可凌凄不愿说了,红着眼去吻,他有些后悔说了那句话。可说完了之后才发觉胸口堵得慌,眼前的程逸帆好像也变了样。
时间不多了帆哥。
泪从眼角滑下。
我舍不得啊帆哥,舍不得这里的一切,好像也有点舍不得你。
迸发出来的情绪冲破眼眶,凌凄并不想让程逸帆发现,撒娇似的攀上男人的脖颈紧紧搂住,哭泣掩饰在情欲里,抵着男人的耳畔只说好大好深好爽这类行话。
“小凄,你看那是谁。”
杜蒙推了推凌凄,语气里都是恐吓。
这日杜蒙用蹭讲座为由把凌凄领到了北校区,北校区离雅文书院所在的夕峪口校区不远,是燕大最大的一个校区,体育部的所在地,拥有大大小小的室内外训练场地近一百个。其中就有马术训练场地。
顺着一排青油油茂密的梧桐望过去,英姿飒爽的青年双手抱胸站在场边,他表情严肃时不时喊出几声严厉斥责。冷峻霸气又果断,这是肖潇予认真时的样子。
凌凄远远看着,意料之外比惊恐更多的却是一种好久不见的悸动,他害怕却也并不那么害怕,肖潇予至少比身后那机灵鬼要好一些。杜蒙见凌凄不说话,拍拍凌凄的背又说:“你躲的不是他吗?”
空气里不怀好意的味儿未免太浓,凌凄不耐烦道:“别拐弯抹角的。”
杜蒙听不出自己已无胜算,他喜形于色,耀武扬威似的道出他的妄想,“你也跟我玩玩,不然我现在就过去告诉他你在这儿。”
谁知凌凄当头一棒,想都没想就答:“去啊,现在就去。”
杜蒙瞪大了眼睛,只能把话接下去,“那,我可真去了。”
凌凄更为不在意,淡淡道:“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那我去了啊……”杜蒙假模假式地往前跑了几步,重叹一口气又折返,气急败坏地说,“你那么费劲躲他,怎么现在又不怕了?”
凌凄冷笑道,“你把我捅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看他那个样子他会放过你吗?你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真的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