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夹杂着人们宣泄火气的烦躁声音传来,忽远忽近,像是不在乎被探听到。
林斐之蜷缩在被窝里,任闷热的被褥将自己吞噬。但异常情绪裹挟不到须臾,长时间没有进食的肠胃忽的一阵痉挛,酸涩的感觉翻江倒海袭来。他猛地掀开被子,准备下榻找痰盂。
房间里是没有备着烛火的,四周一片漆黑。
他左脚刚触及地面,就被自己前面放置的长靴绊了一下,狼狈地从榻台摔落至地面,闷哼随之响起。
黑暗将浑身上下的痛感无形放大数倍,林斐之眼眶瞬间通红一片,身板疼得发颤,却没有往日半点闹嚷。
他保持摔在地面的动作,不知过了多久,陈旧的房门被人一推,吱呀一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林斐之条件反射地将摔疼的双脚收回来,恍惚间,他好像看见披着月色的张礼朝他方向走来。
黑暗中,那人瞧着自己,面色严峻。
林斐之有些不真实的闭眼,复再抬起时,熟悉的面容已然近在咫尺,张礼拦腰将他打横抱起。
他没有说话,可抱着他的双手是动作极轻,就好像他怀里的是瓷娃娃,稍有不慎就会碰坏了。
“你不是走了吗?”林斐之小心翼翼将脑袋靠他胸口,感受上面传来炙热的心脏跳动声,砰砰直跳。
热情却沉闷。
那人好像低头瞧了他一眼:‘没有,去给你拿药了,顺便去安排吃食,让他们做完送过来。’
说着他仔细将他放回榻上,一边给他检查刚刚有没有摔伤,一边犹豫着,很轻很轻地补充道:
“我不会走的。”
“怎么样都不走吗?”林斐之追问。
可一出口,张礼墨色眸子就平静注视着他,料到接下来的话是自己不敢听的承诺,林斐之忙避开。
“痰盂。”
恰巧腹中酸涩感觉再袭,林斐之闷闷将话题一转,张礼也很熟练地下榻为他找痰盂。期间顺便将搁置落灰的火烛点燃。
四周暖光乍现。
客栈地势偏僻,居住的房间自然是劣质的只能勉强居住。张礼从角落找来表面陈旧,边缘显然破了一角的浅红色痰盂时,眸色略过一丝迟疑。
但是身后隐隐传来有少年干呕的闷声,他挣扎不到片刻,就还是端着过去。
随着靠近,少年“哕”的一声稳当落入破旧的痰盂里。
他泛白的指尖紧紧握着缺一角的边缘,隐约可见红痕微现。
张礼蹙眉,大手将他拉入怀里,连同那痰盂都替他伸手拿稳当在怀,贴着他耳边低声细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