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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2 / 2)

然后他就被周围所有的饱学之士联合嘲笑,讥讽的目光让他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姓随母,氏随父。周族最初的族姓,不随后稷的母亲还能随谁呢?更何况后稷没有父亲啊!”

要是后世人在此,指不定得翻个大白眼:你当母系社会谁在乎生身父亲是谁呐?

光是《诗经》里头对姜嫄因为未婚生子的恐惧,就可以看出来经过一轮后来成为男性社会的周人的改写了。

后稷之所以叫弃,和他是私生子估计没多大关系——它不吝于用调侃的话语开个地狱笑话:因为他是个儿子不是姑娘,所以才被抛弃名叫弃,这样还差不多吧?

【因为商王册封周的时候,给它的称呼是周“伯”,而非周“侯”。

西周以降,以周天子为代表的周人,对于这两个称呼是逐渐混用的。尤其是前者,更多会被他们用以和“叔”形成年龄上的对比,逐渐成为一种对特定年长强大诸侯的称谓。

周天子会称呼他们同姓的诸侯为伯父、叔父,称异姓诸侯为他们的伯舅、叔舅,利用这样血缘亲戚的关系称谓,将整个诸侯体系纳入进他们的宗法制中,试图维系“封建亲戚,以藩屏周”的愿景。

而我们讲春秋时候,齐桓公开启了他那“尊王攘夷”的举措,用的名词是齐桓霸业——但“霸”这个字,本意其实只是月相的含义,在霸业这个词中最初出现的时候,我们实际上讨论的是“伯”。因为武王称王两年后便去世,继位的成王年龄尚幼无法主政,于是在当时形成了以周公召公为主的伯长制。在这种伯长制中,哪怕后人为了周公的美誉,一直坚称他只是辅政的臣子,周旦依旧事实上承担起了周王的职责。

在周颂,也就是成王亲政之前。他将负责处理一切的事务,拥有王的全部权力,使用王的全套礼仪,乃至于臣僚们也都可以称呼他为王。】

王莽眼前一亮。

风度翩翩、谦逊有礼的“新时代周公”,在听到后世人这番话的时候,只感觉自己全然要飘飘欲仙了。

周公当初能够事实上坐上了周王的王位——他为何就不能代汉天子执政呢!

他难道不就是汉天子的周公吗?

心头一阵火热,但王莽的脸上还是一派温和内敛的神色。

他只回首,和刘向对上了一个目光。后者心领神会,顿悟了他想要自己做些什么事情。

对于一个正重新编纂古史系统,掌握了全国学术文化话语权的人来说,通过舆论攻势为一位篡位者造势,实在是太过轻松。

于是他欣然点头:是,周公做得,王公为何做不得呢?

——周旦听了恐怕恨不得眼前一黑,拉着亲哥侄子一起去找你们算账吧。

【正是因为这样特殊的国家记忆,在春秋时期,周天子的权威还没完全沦丧的时候,齐桓公才会选择这样一条特殊的“伯业”之路。毕竟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中,那毫无疑问是一条最轻松,收获的抵抗力度最小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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