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之后,周邈不由带上了哭腔,眼泪随之滚落。
仙使安危无恙,李斯一颗心放下一半。
悬着的一半,则是为周邈此时的状态。
如果方岩因替他挡刀而亡,恐怕会大受打击。
方岩生死无关紧要,但仙使的心情,直接关乎大秦利益。
“快!来人骑快马,走章台街,去宫中接医官!”
李斯反应神速地吩咐,“另外来人,将方岩抬上马车,驾车也走章台街,往宫中赶!”
这样多半在半路上就能遇到快马接来的医官,能让方岩最快得到救治。
就算最后方岩不能得救,他们也已尽力,周邈应不至于愧疚太过。
周邈脑子刚启动,一时还六神无主。
听李斯这样安排,就连忙和马钱子他们一起,把昏迷的方岩搬上他来时乘坐的马车。扶着方岩躺好,马钱子坐上车辕准备驾车。
周邈一边按压住方岩胸前的伤口止血,一边探头叮嘱:“挑平整的路面走,颠簸会加快出血!”
马钱子不能说话,只短促坚定地‘啊!’一声,以作回应。
马车在扬鞭驶离之时,周邈终于想起救兵勇士,探头对那人喊:
“你叫什么名字?我会记住你,叫陛下给你封爵的!”
马车起步驶离,车后传来声音:
“某乃黥布!”
……
载着方岩的马车,在章台街上与快马接来的医官相遇。
医官早已被叮嘱过,下马后只匆匆给仙使行过礼,就钻上车替方岩医治。
周邈一身一手都是血,守着马车不愿意离开。
从车窗探进头去,“医官,方岩的伤势怎样?”
医官眉头紧锁:“不容乐观。”
“那怎么办?医官你可一定要救方岩啊!”恐惧焦急之下,周邈眼眶又红了。
医官心道,以仙使的样子,他当然要救方岩,不然事后他能有好日子过?
“自然自然。”
“那医官你准备怎么救?”周邈不太信任这个时期的医术水平。
“是不是先消毒?用烈酒、用盐水消毒,再用弯钩针和线缝合伤口?”
医官有心救人,但确实无计可施,这样深的刀伤,哪里还能救得回来!
但听仙使这样说,便也将计就计:“对,先用盐水消毒,再用针线缝合。”
虽然之前他从没缝合过伤口,但今日就开了这头一遭!
周邈的脑子启动大半,闻言开始想办法,“对了,这里距离蒙内史家不远,我认得他家的路,他家有陛下赐下的精盐!”
“我去找他借一些精盐,再烧一盆白开水,兑成盐水回来消毒!”
念叨着,就想要爬上马背,去弄盐水。
这时一名先前不曾
见过的武士头领上前,“仙使,您在此等候,某前往蒙内史府上借精盐和白开水。”
仙使已经遇刺一回,要是刺客狡猾兵分几路,二次行刺,那他们就太失职了!
到时不仅自己不用活了,二族也要被夷!
虽然回章台宫最好,但原地不动也行。
章台街上这一段,里外围已经层层布防了五百武士,非大军冲阵不能快速接近并刺杀仙使。“好!那麻烦小将军快去快回!”周邈也不愿离开,他要在这守着才安心。
很快盐水来了,弯钩针和细线也来了。
医官死马当活马医,用盐水来回清洗两遍伤口,又把弯钩针穿上细线,在盐水中浸泡消毒。
最后在仙使的指导下,缝一针打一个结,一针又一阵,缝了十二针给伤口缝上了!
接下来医官能做的,就是抓配提神吊命的独家秘药,用水冲和后给方岩灌下去。
“之后就只能看他自己了,能挺过来就能活。”
挺不过来就死。
周邈也明白这一点。
在这个医术落后的秦汉时期,能做的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