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非不同意。”
“景王叔好,是我失礼了。”
“皇后娘娘不用不好意思,你们娇娇嫩嫩的女儿家,害怕才对,都跟陛下一样什么都不怕,还嫁人做什么。”
周启庭适时打断他的吐槽,“景王叔!”
景王的吐槽被打断,颇有些意犹未尽,若不是知道这场合不能胡来,他能滔滔不绝两个时辰。
一旁的宗正令夏王打圆场,“陛下,是时候进去了。”
新妇拜谒祖先,是没有外人在的,夏王骈四骊六地念了一通颂文,郑重地将林慕沅的名字记在周启庭旁边。从此,林慕沅成为这个王朝最尊贵的女人。
因为就算是太后,也没有资格将自己的名字记在皇族谱系中。她的儿子早早就被立为太子,她的母族封爵承恩,她却一辈子没有等来封后的诏书。
当夜,周启庭去了宣华殿处理公务。虽说照理他也有三日的婚假,但是国事繁忙,怎么可能当真清闲三日。这也是为何林慕沅非要今天去太庙,周启庭以后未必能抽出时间。
清宁宫白日里就换下了一色大红,富丽堂皇的璀璨金色才是这所宫殿的真正面目。
林慕沅躺在床上,念及白天的事,心下哀凉又有些可笑。
周启庭一如前世温柔体贴,比平常人家的夫君更好相处,可这并不是他对林慕沅有多好,只是他的习惯,对所有人都温风细雨。
可是骨子里的凉薄,却被深深掩埋,前世相对的一千多个日夜,林慕沅最后也看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可以亲手害死挡路的妻儿,然而身心散发的悲悯不是可以假装的。
林慕沅依然觉得前路漫漫,她害怕自己终有一日重新陷入周启庭的温柔中,害怕重蹈覆辙,死亡的滋味并不好受。
面对林婉澜面对叶兰儿,甚至于别的所有人,林慕沅都不曾觉得害怕过,哪怕是前世她也不怕那些人,可是……周启庭是不同的。
爱情,会让人变得盲目,何况周启庭本就深不可测。
她翻来覆去半宿,积压的惆怅几乎化为实质,外殿忽然就传来了声响。
侍女请安的声音压低,外间夜明珠的光辉缓缓散发出来,林慕沅知道,是周启庭到了。
下床走到外间,周启庭正在宫人的服侍下宽衣,看到她出来,惊讶道:“怎么还醒着?”说着看了眼更漏。
寒冷的冬夜,他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眼里的担忧却真真切切存在。林慕沅想,那些永远考虑不清楚的事情,就过去吧,该来的总会来。
她走到周启庭面前,像前生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伸手搂住了这个男人的腰身。埋首在他胸前,林慕沅低低道,“我一个人……我害怕。”
周启庭怔了一下,随即心软了。他的皇后,他的小妻子,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儿,在这座陌生的皇城里,只认得他一个人。
周启庭没有推开她,只是挥手让侍候的宫人离开,带着林慕沅一步一挪地回到寝殿。
“你不要害怕,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
抬起头看他,林慕沅咬唇道:“可是,好奇怪啊,没有父亲没有祖母,我谁都不认识。”
周启庭不知道别人家的妻子新婚后都是什么反应,也没有人同他讨论这个,但他觉得自己的皇后真的很可爱,这样天真清澈,一望见底的孩子,是他二十年来从未见过的。
他当初并不愿意立庄国公的女儿做皇后,可这是父皇的遗命,不得不从。
那时候在孙家的后花园见到林慕沅,他依旧很是纠结,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就要与他并肩而立,要说心中没有膈应,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
甚至于到大婚那日,在看到新娘之前,他都不怎么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