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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不清不楚1(2 / 2)

左手哦了一声,等着我说事儿。

我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慢慢扣衬衫领口的扣子,我的声音平静的有些可怕:“左手,我想喝酒,我还想打台球,我不想在学校周围玩儿,你带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去。”

“你怎么了?”左手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

我对着电话笑:“没怎么。”

几秒钟后,左手在电话里说:“好吧,我带你去。”

左手带我去了很男人的地方,我穿运动鞋牛仔裤,外贸店打折的风衣,短发,风衣里裹着扁平的身材,我大口大口的喝着啤酒,倚靠在角落里象个流氓一样的叼着烟,走路的时候跟男人一样晃啊晃的。我想,在那个热热闹闹的台球室里,没有谁会把我当女人,就算我进了男厕所,都不会有人把我丢出去。

“你怎么了?”左手转着手里的台球杆,盯着我。

我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把带着火星儿的烟蒂弹开,重新点了支烟,装酷的架着台球杆俯身在台球案上,笑:“没怎么,突然很想当回爷”

我刚想出杆,却拉不动台球杆,回头,看见左手握着台球杆的后柄,冷淡的看着我:“你到底怎么了?”

“你放手!”我恼火的拽着台球杆。

左手一拽,我顺着台球杆的方向,撞到了左手身上,我能闻到自己呼吸中的啤酒味道,我抬头盯着左手淡淡的眼神。

“你平时不这样。”左手伸手把我叼着的烟拿开,扔掉:“还有,以后别在我面前抽烟,我不爱看女生抽烟。”

我从口袋里摸烟,不屑的看着左手:“我没把自己当女生”

“在我面前,你就是个女生!”左手一把抓住我的手,生硬的拿走我手里的烟和打火机“你以后再敢在我面前抽烟,你试试?”

我恼怒的推开左手:“我们都是来这儿玩儿的,我没让你管我,你凭什么管我?”

左手被我推的往后倒了好几步,站住。旁边的台球案,有男人扛着台球杆,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和左手。

左手冷冷的走上前,拽着我的胳膊,出了台球室,站在空旷的走廊里。

“你是不是也想变得跟我一样?”左手甩了我的手臂,凶凶的看着我“喝酒、抽烟、打台球、混日子,你想变得跟我一样没有出息吗?”

我揉着被左手握疼的手腕,转脸看着初冬的窗外,路边的树掉光了叶子。

“你想想你自己好不好?那么多辛苦的生活,那么多辛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现在就想要变坏吗?”左手的声音淡淡的“能吃的苦都吃了,再忍忍就行了,等毕业找到工作,什么就都解决了,别在这种地方混,想喝酒我们去别处。”

我不满的瞪着左手:“你干嘛管我?”

“我不想你变成我这样。”左手看了我一眼“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拿大衣。”

回到左手租的房子,我喝了很多啤酒,空空的啤酒罐儿被我扔的到处都是。

“你说。”我仰躺在沙发上,转脸看着旁边有些模糊的左手“我坏不坏?”

左手喝了一口啤酒,打量着我,眼神中带着不屑“你,坏?”

“那你说,我够不够狠?”我被左手眼神中象看小白兔的颜色激怒了。

左手点了支烟,把长长的腿搭在茶几上,没有说话,还是不相信我够狠?

我斜睨着左手:“如果,我做了坏事儿,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你喝多了。”左手像是没听见似的,拽过沙发扶手上他的大衣,盖在我身上“睡会儿吧。”

我被左手不回应的态度激怒了,伸手揪住左手衬衫的领口:“你干嘛不相信我?”

左手被我拽的顺着沙发倒向我,我听见有扣子蹦开的声音,左手的衬衫半敞开,扣子蹦到玻璃茶几上,然后蹦到了水泥地上。我看到左手的古铜色的胸膛,在我的面前,慢慢起伏着。

“你干什么?”左手看着我。

左手的手臂垂放在身体两侧,我能看见左手的手指头,慢慢的,慢慢的,一根一根的缩向掌心,然后左手的手,慢慢的,就成了拳头。

我无辜的看着左手眨巴眼睛,非常小心的松开揪着的左手衬衫的领口,因为扣子掉了,我非常之小心的把一边衬衫的贴着左手的身体放好,另一边的衬衫再盖在上面。房间突然一下子变得特别安静,我像猫一样尽量不发出声音,站起身,穿上自己的大衣。

然后,我撒腿就跑,在走廊撞到索多多,索多多恼火的推了我一下“跑什么跑?你见鬼了?”

莫名其妙的,我想起了王家卫的电影,春光乍泄,想想有些后怕,还好左手没有动手揍我。

晚上八点半,我终于推开了学生会办公室的门。4暮背对着坐在椅子上,把双腿搭在办公桌上,从透着寒气的窗户玻璃里看着背后的我,笑“我知道你会来的,这个时间,刚好。”

我咬着手指头,来来回回的在地上走着,我听得见自己的心咚咚的跳着。4暮轻柔蛊惑的声音充满恶毒的诱惑,象艳丽的罂粟花儿。

“只是打个电话而已,只要告诉院团委老师或者团支书都可以,比你回宿舍上床睡觉还简单。”4暮转着坐着的椅子,阴沉沉的笑着“上床睡觉多费事儿啊,你想啊,腰带,拉锁,还有扣子,有时候还不止一个扣子,打个电话,用不到一分钟”

4暮轻蔑的目光刺激了我,我有点儿恼羞成怒,转身就走,然后,我非常突然的撞到了学生会办公室的门上,我的后背撞的疼疼的。4暮的手卡住了我的脖子,我靠在门板上动不了,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愤怒的盯着4暮。

“你那天掐我脖子的时候可没这么胆小。”4暮的眼睛充满了恶毒“学校图书馆里一堆堆的女性杂志,无聊的时候我看过,上面说女人的锁骨最怕疼,男人的手指头戳在上面带来的痛苦”

我感觉有硬硬的东西戳在我的锁骨上,那种疼痛的感觉,象是有重物掉下来砸到了自己的手指头或者脚趾头,我强忍着,恨恨的看着4暮。

“电话你一定要打。”4暮的声音冷的象北极的冰川“我叫你打电话!,你听见没有?”

我把脸转向别处,4暮冷笑的声音:“你不想以牙还牙吗?难道你想别人都拿你当软柿子捏?捏完了象丢垃圾一样丢掉吗?你一定要让祝小希知道,你可以帮她,也可以毁了她,而且这次,是她自己先毁了她自己,你不过是替天行道”

4暮猛的放开卡住我脖子的手,我开始了畅快的呼吸,顺着学生会办公室的门慢慢瘫软到地上,我用手按着刚才被卡住的地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4暮点了支烟,慢慢蹲下来看着我笑,声音柔和的象调情:“乖了,去打电话啊?你只要打个电话,没有人知道电话是谁打的电话,然后你就可以看戏了,你的尊严怎么被祝小希践踏,你都会在她身上一点点的找回来”

“你是个混蛋!”我盯着4暮。

4暮点头,下流的笑:“我是混蛋啊,可是没有人敢耍我,你呢?有胆量让人家耍,却没胆量回一拳头,我真是看扁你了”

我恼怒的推开4暮,走到办公桌前,抓起电话,拨通院团委老师家的电话,我昂着头,看着4暮冷笑:“你好好给我看着”

电话接通了,是团委老师熟悉的声音,4暮吐了一口烟,戏谑的看着我。

“老师,我是十八。”4暮的表情变了,示意我不要再说话,我鄙夷的看着4暮,对着话筒说:“老师,祝小希是我推荐的,有经管学院的团员跟我反映祝小希的账目有问题,这事儿我脱不开干系,跟您说一下”

我放下电话,冷冷的盯着4暮。

4暮皱了皱眉头:“你疯了?你只要说账目有问题就行了,你自报家门,这事儿早晚会传出去的?你有脑子没有脑子?”

我冷笑:“我就是要让祝小希知道!”

离开学生会办公室,我去学校超市买了两罐儿啤酒,靠着综合楼的顶层的护栏,往下看着,感觉心里空荡荡的。我真的恨祝小希,恨她利用我,然后象丢方便饭盒一样丢掉,我不知道过了这个很平静的还有点儿凉风的晚上,等待祝小希的会是什么。

第一罐儿啤酒要喝完的时候,我看见3楼自习室的门口有人朝我招手,是欧阳。我装着什么都没看见,依旧朝楼下看着,我看见欧阳挥舞的手慢慢的停了下来,站在那儿看了我好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欧阳离开了,我仰头喝光了啤酒罐儿,在拉开第二罐儿啤酒的时候,我听见身后有人说:“十八!”

回头,是带着耳机的欧阳。我恩了一声,喝了一大口啤酒,依旧看着楼下,站在高处有一个好处,可以暂时不去想自己心里低低的那些东西。

“还有,啤酒吗?”欧阳拿开一个耳塞,看着我笑。

我摇头:“没有了。”

欧阳盯着我手里的啤酒罐儿,表情有些异样:“今天我还真是想喝啤酒”

我看了欧阳一眼:“我就买了两罐儿,那罐儿已经喝完了。”

“没关系。”欧阳露着小虎牙笑“听歌吧,周治平的青梅竹马,我觉得他的声音很干净的,你试试”

欧阳把一只耳塞递给我,我突然觉得自己好累“不听了,我不喜欢他的歌”

然后,索尼柔软的耳机轻轻的塞进我的耳朵里,周治平的声音在我的耳朵里流淌着,欧阳没有说错,周治平的声音真的很干净:

是谁和谁的心

刻在树上的痕迹

是谁和谁的名

留在墙上未曾洗去

虽然分手的季节在变

虽然离别的理由在变

但那些青梅竹马的爱情

不曾忘记

是谁给谁的信

藏在深锁的抽屉

是谁和谁的身影

留在泛黄的相片里

我不是不喜欢听干净的声音唱歌,只是那些太干净的东西总会让自己心里蔓延出占有的欲望。我扯掉耳机,烦躁的转脸看着欧阳:“你干嘛总让我听你喜欢听的那些歌儿?你喜欢的,不一定我就喜欢好不好?”

“我,我只是觉得好听啊”欧阳尴尬的看着我,眼神落在我的脖子上“十八,你脖子怎么了?”

如果说这个时候我不想见到熟悉的人,那么欧阳会是我最不想见到的人,内心涌动的那些恶毒,在欧阳的笑容里,变得无比的丑陋。我靠着栏杆往楼下看来来往往的学生,不再说话。欧阳就像月光与星子玫瑰花瓣和雨丝中的那一场风花雪月,vcd的mv中,周治平穿着白色的一尘不染的礼服,在钢琴前面弹奏着优美的音调,干净的象是在梦里。

“十八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欧阳急促的语气,手慢慢伸向我衬衫的领口。

我冷冷的打开欧阳的手:“没事。”

我转身准备下楼,欧阳挡在我前面,我差点儿撞到欧阳身上,一股淡淡的好闻的薄荷味道“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左手问你,你就会说?”

“谁问我都不想说,我说过了,没事。”我疲惫的看着一身白色风衣的欧阳,象传说中的王子,完美的不真实。

我回宿舍的时候,快要熄灯了,在水房门口,撞见祝小希,祝小希象只高傲的孔雀,不管不顾的用脸盆撞了我一下“好狗不挡道。”

我手里的牙膏被撞到地上,我弯腰捡起牙膏,转身看祝小希有些嚣张的背影。

“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小诺拽了我一下“什么德行?小人得志,送她一句话,我们老家的歇后语,最经典了。”

我看着小诺,笑:“什么歇后语?”

小诺翻着眼睛:“公鸡拉屎——头儿硬。”

我背倚着院团委的门,安静的看着走廊窗户外面的那些藤萝,叶子掉光了,藤萝干枯的枝干在风中来回的颤抖着,冬天终于要来了,冬天要来的时候,会埋葬很多东西。

团委老师的声音:“祝小希,你上个月的帐我看了一下,有些地方对不上,这些都是大家的团费,要核对清楚了。”

祝小希紧张的声音:“没有啊,我都有记录的。”

团委老师的声音:“这个是什么本子?每个要30块钱?还有这个,上个月团委好像没开展知识竞赛啊?哪来的活动经费?各个学院各个班级团支书的交流活动好像是12月份才有计划吧?为什么划到上个月了”

祝小希的声音:“老师,我,我”

我慢悠悠的往楼下走去,空旷的走廊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路过窗户,有太阳的光线从外面投射进来,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窗台的光线区里,影子被窗台截成了两段。

我开始吹口哨,安静的走廊里响着我的断断续续的口哨声,是周治平的那首歌: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你跑哪儿上吊儿了?”小诺狐疑的打量着我“是不是上吊儿的时候绳子断了,你的脖子就这样了?”

我往衬衫领口围围巾,我是从来不戴围巾的人,戴上去怪怪的。

“你干嘛这么高兴?”小诺象防贼似的看着我“去食堂打个饭你还戴着围巾?你怕什么,天然的项链呢”

因为没课,难得食堂人少,我们竟然打到了西红柿鸡蛋面。围着围巾吃面,就是戴着手套剥橘子皮一样别扭。远远的,我竟然看到左手进了食堂,左手先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去打饭。

小诺远远的朝左手招手:“胖子呢?”

左手犹豫了一下,端着饭盒慢慢朝我和小诺的桌子的走过来,我恼火的瞪着小诺:“你瞎招呼什么你?”

小诺笑的很贼:“我看见他打炸鱼了,快到学期末了,我得省点儿钱。”

左手看了一眼我脖子上的围巾,开始低头吃饭,我也低着头吃饭,气氛闷闷的。

“左手,想不想看点儿新鲜东西?允许你拿炸鱼换。”小诺眼睛盯着左手饭盒上的炸鱼,左手没吭声。

然后,我的脖子一凉,围巾被小诺拽掉了,小诺敲敲左手的饭盒:“看啊,看十八的项链”

左手的眼睛盯着我的脖子,声音冷的象冰块:“你脖子怎么了?”

“没什么。”我抢过小诺手里的围巾围上。

左手看了我好一会儿,声音冷的可以杀人:“是谁?”

小诺小心翼翼的去夹左手饭盒上的炸鱼,我也有些恼火“没有谁。”

左手冷冷的把手里勺子扔到饭盒里,小诺的手一抖,炸鱼掉到桌子上,小诺愤怒的瞪了我一眼“呀,你看啊,浪费了”

我在统计学课上看教父,我能看见前排坐着的祝小希的背影,整整一堂课,祝小希象个雕塑,都没怎么动。杜小兮不时的跟祝小希说着,孙皓也不停的跟着祝小希说着什么,我唯一看见祝小希的动作就是她不停的摇摇头。

我已经从别的专业的团支书那里知道,经管学院所有专业的团支书开了一个内部会议,撤销祝小希院团委组织委员职务,取消祝小希入党积极分子的资格,给予祝小希行政处分,带入学生档案,责令祝小希把挪用的团费补回来。没有全校通报,已经算给祝小希面子了,祝小希的贪污的钱不多,连五百块钱都不到,可惜那是经管学院的团费,就是一分钱,她祝小希都不能动!

我合上教父,看着统计学老师在台上讲课,心里空荡荡的,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前排的祝小希忽然转过头,盯着我的方向,眼神能射出飞刀,我笑着朝祝小希摆摆手,祝小希恶毒的眼神那么看了我很久。我忽然很想跟祝小希说,可能你偷着花的那点儿钱里面,刚好就有小诺和许小坏的团费。

然后,我看见了孙皓凶狠的眼神,象杀人一样的眼神。人有时候真是奇怪,明明做错事儿的是自己,却偏偏要恨别人。我不明白祝小希为什么会对经管学院的那点儿团费感兴趣,她家也不缺钱,她也不用去赚钱养活自己吃饭,可能是钱来的太容易了,她忘了哪些是她的,哪些不是她的。

晚上研究生没课,我在机房打着最后几十页杂志稿子,左手来找我,我有点儿意外。

左手站在机房门口朝我招手,声音不大:“十八,你出来一下。”

我存了稿子,跟着左手出了机房,昏暗的走廊里,左手的声音冷冷的:“是谁?”

我意识到左手还在想着我脖子上的淤青,我摇头:“真的没事儿”

“谁干的?”左手一把扯掉我脖子上的围巾,声音冷的象冰块“你别让我重复问你话。”

我下意识的去抢左手手里的围巾:“你别问了,真的没事儿”

左手拨了一下我衬衫的领口,好一会儿,我感觉有凉凉的手指在我还有些疼痛的淤青上轻轻按了一下,我别过脸,看着走廊另一端。

“你怕什么?到底是谁?”左手的声音带着焦躁。

我抬头看左手:“真的没有谁。”

左手也看着我的眼睛“你是不是怕我打不过?”

“不是。”我摇头“我不想你打架,有些事儿,也不值得去打架,我做了一些事儿,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你就当我自己求个心安。”

左手靠着走廊的墙壁,好一会儿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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