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安全起见,胡召俊又叫上两名他最信得过的年轻刑警,他的车在前,厉元朗开着他的途观紧随其后。
同样,厉元朗连常鸣都没叫,只有王中秋跟着。
倒不是他不信任常鸣,实在是今晚行动有许多不确定性,他认可自己去冒险,也不想拉上常鸣共同承担。
本来他也不打算带上王中秋。
可因为一时疏忽,把厉元朗至于不利境地,王中秋自知心中有愧,说啥也要跟在厉元朗身边,打都打不走。
路上,王中秋几次想张嘴向厉元朗承认错误,不知为何,话都到嘴边了,愣是说不出来。
终于,王中秋咬了咬牙关,双手使劲抓了裤子,正准备说话,却听厉元朗先开了腔。
“中秋,我下午的话有些过火,你不要介意。”
“县长……”一段暖流瞬间传遍他身体里的每一根血管,畅游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逐渐从里到外迸发出来。
尽管外面很冷,可王中秋的心却是热乎乎的。
领导竟然向下属认错,这种只有在几十年前才会出现的画面,却生生展现在王中秋面前,让他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答了。
感动得王中秋好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县长,我受宠若惊,承受不起……”
“中秋,咱们之间抛开官职不谈,更像是谈得来的朋友。所以,我一直拿你当成我的朋友,希望你也能够接受我这个朋友,虽然有时候我喜欢发个火,呵呵。”
听厉元朗这么一说,王中秋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说话相对随便一些。“多亏你跟我发火,你要是不发火,我会好几天睡不着觉的。”
这话没错,领导对你越尊重,说明领导对你越疏远。
反观他越是骂得狠,越说明领导跟你关系越近。
会有人说,这不是贱皮子嘛。
错了,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当贱皮子的,却有很多人喜欢当贱皮子。
这就是官场上的哲学,当然书本上是不会出现这类知识,全靠后天积累的经验。
如此一来,车内的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王中秋也可以毫无顾忌的打开话匣子了。
他自然不知道詹海泉和姚文举的那一档子事,所以就很好奇,厉元朗为什么要夜探金洼坑。
“说来话长。”厉元朗长叹一声:“中秋,我不说,你慢慢看,自己琢磨。”
王中秋开始运用大脑,把他知道的信息汇聚到一处,仔细思量起来。
车厢内,顿时又变成一片沉闷,闷得让人有点透不过气来。
厉元朗打开音乐,他车里存的都是舒缓轻音乐。
尤其高山流水,是厉元朗最喜欢听的,因为他能想起某人某事。
只不过,他不知道这个人现在干什么,是否也在听着音乐想他。
有人说,精神出轨也是出轨,厉元朗对此却不认同。
人生难得一知己,他觉得那个人不应该是令人不齿的三夫人,应该算是他的红颜知己。
一个可以说说话,可以诉说心扉的人。
本来身处官场,就是最累心的。
要是总绷紧神经,不能随便说说话,会把人累出病来。
他对待那个人,不是放纵,是发泄,是精神上的发泄。
但是这种发泄却不能跟老婆说,以水婷月的性格,她不一定能接受。
相反的,那个人会听,会认真的听。哪怕她不发表任何言论,却是自己一个最好的听众。
这就足够了。
胡思乱想间,车子已经离开广安镇。
在出镇的地方,厉元朗还特意瞅了瞅正在兴建的云水大曲制酒厂的分厂。
哪怕在夜里,这地方依然亮如白昼,工程车马不停蹄的进出,一片热闹景象。
看来,光安镇和制酒厂合作已上正轨,想必很快,这座分厂就会建成并投入使用。
厉元朗心里顿时畅快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