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你都是做省委领导的人了,要有魄力和胆量。我说的魄力,是指你不要瞻前顾后,放不开手脚。而胆量,则是你疑神疑鬼,不相信人。”
也许喝了酒的缘故,白仲达的口气相当犀利,剑指厉元朗内心深处最薄弱之处。
白仲达根本不在意厉元朗的反应,索性一股脑的将心里想法全部倾倒出来。
“你这样的表现,是建立在你深度不自信的心理作祟。我了解你,做了临松同志的女婿,你的从政之路充满荆棘和坎坷,甚至差点送了性命。”
“你所有的经历,比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还要精彩,这些无外乎要拜你岳父所赐。有那么一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看得出来,临松同志真心栽培你你,不遗余力的推你,让你将来能够达到他曾经到达的地位。元朗,你要知道,那个位置是所有人向往、梦寐以求。”
“你坐在那个位置上,会有数以亿计的眼睛盯着你。因为他们看那个位置的时候,是需要仰头看的。其实看起来风光无限,也会成为众矢之的,无数人的靶子。”
“别人做到你现在的位置,想着是更进一步。而你小心谨慎,多半是你的经历让你产生忌惮。”
“然而,你这种心理我不能说完全不对,但却影响你的判断和你的智慧发挥,变得没有主见。”
“就说刚才我提到沽水市,你马上警惕起来。是的,在东河省,我们不是同一阵营。庆章那会儿和铭宏同志走得更近一些,可这种关系却深受谷家影响,导致半途而废。如若继续接触下去,庆章完全可以免除牢狱之灾。”
“没办法,谷家大方向他不能改变,即便他心里是不赞成谷家和薛永相来往密切,可他力不从心。谷家人尤其是老大谷政川,怎能听得进去一个外人的劝告。”
“元朗,我没事时候也在想,谷家、金家包括叶家之所以先后出事,根源就在于他们太过自信,看人的眼光太差。”
“话说回来,我总觉得庆章冤枉。他这人处事谨小慎微,你这一点倒是和他很像。他是被动的牵连进去,这就是女婿的悲哀。好事得不到,坏事跑不了。”
“所以你看,庆章是所有高级官员中,刑期最短的,也是目前生活条件最好的。”
“元朗,你要消除心魔,要想成就大事,就要有宽广的胸怀,有能够承载各种压力的勇气。”
“当然了,我的话你不认可,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白仲达一番肺腑之言,深深触动了厉元朗。
也许有人认为,随着他地位身份提升,人怎么变得降智了。
正如白仲达剖析那样,厉元朗的确越来越小心,想法也越来越多的缘故。
生怕走错一步棋,遗恨终生。
他身上担负着整个陆家的重担,还包括韩茵和女儿媛媛,也有郑海欣等等。
他输不起,输的是他一个人,连累的却是大家。
“谢谢您的金玉良言。”厉元朗站起身来,双手端杯,十分敬重的面向白仲达,“这杯酒我敬您。”
有些苦衷,厉元朗不能说,只好通过敬酒表达对白仲达的感激之情。
“元朗,要不说你是有情有义之人,我没看错你。来,我陪你喝。”
白仲达端起酒杯,刚放在嘴边,忽听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
很快,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厉元朗眼前。
“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白仲达眼见此人,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听到声音的杨阿姨过来,一把拉住有些摇晃的男子,惊问:“立国,你又喝酒了。”
“妈,我今晚要住在这里。”
男人这么称呼,厉元朗便猜出他的身份了。
白仲达把酒杯使劲一放,冷声道:“要住去别的地方住,这个家不欢迎你!”
“老白,你干嘛这样对儿子,咱家还有客人呢。”杨阿姨瞪了白仲达一眼,转脸对厉元朗道歉,“厉副组长让你见笑了,他们爷俩一见面就这样,我都习惯了。”
白立国见父亲一脸怒气,本打算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