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冯沅还在签押房当值。正准备歇下,一个内侍急匆匆跑来说皇帝召见。
皇帝一向勤勉,这种晚上临时召见的情况经常见。他本不以为意,哪知他和内侍还未成行,又一个内侍过来说皇帝要出宫,让冯沅即刻到宫门口汇合,这就不得不让冯沅多想了。
等来到宫门口,皇帝已然在马车上,还让冯沅赶快上马与他一起。
冯沅不敢,推拒道:
“臣岂能与陛下同...”
“这是圣旨,朕命你上车。”
“是,多谢陛下。”
“......”
皇帝很急,都不等冯沅坐稳就让马车赶紧启动。路上也是不断催促车夫快点,再快点。
冯沅忍不住问道:
“陛下,出什么事了?”
“一会再说,再快点。”
“......”
冯沅一头雾水,见得皇帝一脸着急的样子又不好多问,好在马车很快就到了地方。
皇帝先行下去,冯沅随后下车,抬头发现皇帝要来的地方竟然是韩宅。
皇帝不等人通报就直往后院而来,堪堪赶在韩崇彻底闭上眼的这一刻到了。
见得院中景象,他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冯沅赶忙上前将皇帝扶住,说道:
“陛下当心。”
“快,御医,赶快去救人。”
“......”
易方东等人闻言大步跑向地上或坐或躺或跪着的韩家四人前,抓起手腕就给大家把起了脉。
直到这时,韩景乔和李氏才发现皇帝来了。两人甩开御医的手过来给皇帝见礼,皇帝却不理他,径直走向韩崇。
冯沅心中惊骇,不知韩家这是发生了何事。
皇帝来到韩崇身边,不等易方东把完脉,着急问道:
“韩崇怎么样了?”
“陛下恕罪,韩都虞候他...”
“他怎么了?”
“他...”
“不要跟朕说什么他死了,他没气之类的话。救不下他,你也别想活命。
“是。”
“......”
遇到这样不讲道理的上司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想尽办法将韩崇救过来了。
随之而来的韩景乔与李氏听说韩崇没气了,两人都怔愣住了。
‘韩崇明明没有中毒,他怎么会死了?难道是因为他根本没中毒吃了那颗解药反而中毒了??’
韩景乔正在暗自猜测,就听皇帝一声暴喝。
“韩景乔,你干的好事。”
“......”
韩景乔刚才被韩崇逼着下跪,这会却是不等皇帝逼就先行跪下去了。
“陛下恕罪,臣惶恐,不知...”
“都这样了你还敢狡辩,来人,将他...”
“......”
李氏见得皇帝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要治韩景乔的罪,心中很是气恼。
平时皇帝偏心韩崇,对他比对韩明宪这个亲外甥还好也就罢了,今日是韩崇差点害死他们,他却问都不问一句韩明宪的情况。
“韩崇的死跟我们没关系,是他给我们下毒。我们差点就...”
“韩崇给你们下毒,然后你们没事,他自己却死了?”
“那是因为我们吃了解药,至于他...”
“好啊,那你倒说说,他为何要给你们下毒?”
“......”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李氏不敢说,韩景乔也不敢说。
皇帝见他们沉默不语,想到自己半个时辰前看到韩崇的那份奏折,真真是痛心疾首。
他没想到自己一手栽培的兵马大元帅,竟然是个为了权利、地位不惜抛妻弃子、心狠手辣之人。
他李司稷也是心狠手辣,杀人无数,可他那些手段从没用在自己人身上过。
韩景乔倒好,对敌人狠,对亲人更狠。时敬儒可是他的小舅子,他竟然要将人活埋。
“说啊,你们既做的出来又有什么不敢说的?”
“陛下恕罪。”
“陛下恕罪。”
“......”
易方东满头是汗跑过来,也不管韩景乔和李氏还跪着,着急问道:
“敢问元帅、公主,不知你们刚才中的是什么毒?”
“......”
两人不想说,皇帝再次怒喝。
“还不快说。”
“叫什么雪上一枝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