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时,铅华退却,繁华更迭,暮然回首……朱颜已逝,再也寻不到眼前心爱之人……
看着静立在眼前的白衣少年,赵毅风眼眸酸涩发疼,哽咽道:“玉树为何不走?”
江玉树轻阖眼眸,静默不语。
“赵毅风是皇家人,是三军统帅,这皇家责任,这家国义气,我……逃不脱。但玉树,你可以离开啊……”
这不是你的国,这个国覆了你的家,赵毅风害你失去一切。你为什么要留下来,为什么不走,你可以逍遥红尘的。
江玉树抬步向前,摸索着找寻着那个冷傲男子。
身边泥水成洼,尸身堆叠,黄色的脑浆四溢,残碎的肢体,断裂的骨骼,惊恐的双眼……这一切让赵毅风撑着青冥的双手发抖,恶心、想吐、反胃。所有的腥臭味道积聚一方。冲鼻子味道直叫他睁不开眼。
那抹白衣圣洁无暇,纯粹的不忍亵/渎。他湿哒哒的睫毛织幻出恍醉恍梦的温柔。
白色越是圣洁,越是不忍触碰。
看着他慢慢走过来,赵毅风听见自己朝他喊道:“别过来!……这……脏……”
这黑暗,这肮脏,这罪业,这血腥都该是我承受,而不是你,不……应该……是你…
江玉树摸索着步子,寻到那人气息,毫不犹豫的一脚踏进尸身包围的圈子。
赵毅风只看见那白衣上染就了所有肮脏的色彩,心下一痛:“你走!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白衣男子半蹲在玄衣男子面前,温和一笑:“我双眼不明,任何肮脏于我无尤。”
是啊,他双眼看不到。他早已习惯了黑暗,黑暗大抵是世上最恐怖的颜色了。还有什么颜色能进入他的眼中。
正是因为眼盲,他才不用在乎。
白衣上的血在雨水的晕染下迅速炸开,蜿蜒一片,像极了嫁娶之日的红妆。
可这红妆,何时有望?
赵毅风轻声再问:“你为什么不走?”
江玉树浅浅一笑,向他伸手:“昔日君曾言:有赵毅风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今联军来犯,吾愿护守吾家。”
吾愿护守吾家。
万家灯火,温暖一生。
终将是你我的谋划。
赵毅风只觉心里热流蹿腾!
伸手搭过他的手,撑着青冥竭力站起。
看着他如玉的容颜,一刹悸动。赵毅风忽的用力将人拥进怀里。
不管周遭人言,不去思量联军来犯,所有喧嚣在这一刻不抵耳边白衣男子的呼吸来的清晰……
江玉树浅浅一笑,坠梦温柔,长而卷的睫毛轻轻微颤,幽兰吐露清幽,长袖漫卷,浸染冷香。轻轻伸手拥住冷傲男子宽阔的臂膀。
白衣雪,江湖事,纵情和你相拥。
青冥剑破三尺,挥剑拭苍穹!
江湖纷争,来军厮杀,在这一刻似雪般,静看无像。
如果此刻就是一生,为你解甲归田,抛却容华又何妨……
片刻,赵毅风松开手,看着他轻声道:“你可安好?”
江玉树微微一笑,温和回他:“安好。”
转身看向远处的联军,赵毅风紧握住江玉树的手,冷峻面容中柔和了些许担忧:“联军再次来犯,你怕不怕?”
江玉树轻阖眼眸,掩饰眸中伤痛。北璃你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