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突见到一脸冰霜的周恒温,嘴里的粥都忘了咽,只顾睁大眼睛表现惊讶了。
周恒温冷冷的看了李君一眼,又冷冷的说道
“我等一下就出谷,临走前费两句口舌,裘成业原本是守在宁远城的……你若有意就顺其自然,若是无意,趁早别让人家误会!言尽于此,告辞!”
周恒温转身便走,李君听罢一口粥没咽对,呛着了,狠狠的咳嗽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想‘今年桃花旺啊!’
周恒温倒是走的利索,等李君收拾停当追过去,他已经出了山谷,只是此时周恒温的脸色不再挂满冰霜,而是满眼含笑。
周恒温已经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不知情为何物,马上就二字开头的他,对李君的欣赏与心悦已不是一日两日,周恒温倒是从未回避过,甚至认真的想过,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时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又怎敢妄想将来!不敢想归不敢想,却不能让别人想!
李君不知的是,周恒温在进谷之前先到抚远城的总兵府,与裘月生就眼下局势有过彻夜长谈,期间,周恒温在裘月生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了裘成业的心思,显然裘月生是满心愿意且会极力促成,当时,周恒温只是笑了笑,等离开抚远城那日,周恒温找裘月生告辞时语重心长的说道
“将军,子女婚事终是要父母同意,夫人那里将军还要及早告之,万一……伤了谁的心都不好。”
裘月生倒没觉得自家媳妇儿那能有什么阻碍,李君的情况他三不五时的说与夫人听,夫人也是赞叹不已,想来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他还是按照周恒温的意思当晚跟夫人说明了。
裘月生哪里有周恒温那么懂得那些深宅大院里女人们的心思,满心欢喜的说完却看到夫人的脸色难看至极。
“这桩婚事我不会同意!先不说她出身如何,只说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她能做到哪样?任她多有能耐,也非我家业儿良配!”
裘月生听罢惊讶不已。
“你,你平时不是也夸那丫头难得吗?”
“那是对你们来讲,她能帮上你,自然难得,但若是肖想我家业儿,门都没有!”
“谁肖想谁呢?现在是业儿一厢情愿!”
“哼!她一个野丫头凭什么看不上业儿,怕不是欲擒故纵吧!”
“你,就她那性子,哪里会如此行事!”
“不会?哼!业儿这些年守着宁远城,从未动过娶亲的心思,若不是她勾引,哪里就会乱了分寸!”
“你,什么勾引不勾引!那丫头就不是那样的人!”
“那她是什么样的人?整日混在男人堆里,能手持利刃杀敌!即无规矩可言,更无女子模样!你去问问那些大家闺秀或是书香门第家的女子,哪个敢杀只鸡!”
“那丫头怎是普通女子能及的!”
“人家还不及她?!女红她可会?她读过多少书?可懂规矩知礼仪?我就业儿这一个儿子,将来这个家是要交到他手上的!娶个整日只知打打杀杀的女人回来,中馈交给谁?她可会照顾好业儿的衣食住行?”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那丫头能将一帮快饿死的村民养活,将一个屯子管的妥妥当当,还理不好你一个破家!”
“你,我,这是破家?我辛苦几十年,竟得了你一句破家!在你眼里,任谁都不及那个野丫头是吗?我今天就告诉你,除非我死!不然,你休想!”
“你简直不可理喻!”
裘月生真怒了,低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王氏眼见裘月生发怒,吓得跌坐到椅子上,眼看着裘月生气呼呼的出了房门,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王嬷嬷只好宽慰道
“夫人莫急,将军也是一时糊涂,你慢慢讲与他听,不可着急,少爷和小姐哪个不是将军心头肉,讲明白了,将军也就作罢了。”
“成亲二十多年,他,他从未如此对我,定是那丫头将他父子二人都蒙蔽了,这样的人,如何能进我裘家门!”
“夫人说的是,将军哪里懂这后院里的事,这样的人若娶进家门,怕是会闹得鸡犬不宁!”
“我只业儿这一个儿子,拼死我也不能让那丫头毁了他,一个山野间长大的,又无父无母无教养,还,还满心算计的野丫头……我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