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生,只记得自己要什么,从不记得自己是什么!你是父亲,可你从来无视你的子女,是不是觉得我们不过是你命中的过客,你迟早会看着我们死,便不投入任何感情!既如此,你又何苦生我们呢?一开始我想不明白,后来大哥走了,我才想明白,你不过是在找工具,你那么多儿女,总有能用的上的,就像我大哥!……你是王,却从来无视你的子民,你想要的便是别人应该给的,对我们这些子女尚且如此,何况那些子民!”
“我母妃被方氏害死,你心知肚明,却无动于衷,我大哥被周恒建杀死,你明知缘由,却毫无悲痛!你任由我杀死周恒昌,又想利用周恒远杀了我,为了你心中的大业,怕是没有什么不能舍弃的……父亲做成你这样,又怎配被称为父亲!”
“可……我依旧没想过让你死于非命,到现在,我甚至希望你能张开眼看看,看看咱们周家的江山,看看我即将出世的孩子……她说爱与恨都会随着时间的消磨而变了样,我不想改变对你的恨,却又不得不承认,我已不如以往那般恨你了,她说,因为我是人!”
“你这一生,心中只有自己,等你死后,怕是无人会真心祭奠你,而你到了阴曹地府,见到我母妃,我大哥,还有其他因你而死的人……但愿能有人愿意为引路!”
“走吧!少受些罪!这一世你已无望!”
周恒温慢慢站起身,表情依旧平静。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往后……我会很忙,哦,对了!”周恒温弯腰凑近晋王耳边,忍着酸臭味儿低声说
“李君……来自几百年后,她说,根本没有长生不老!你这一辈子算是白忙乎了!下辈子若是仍有机会投胎为人……先学会做人,然后,学着做个好父亲吧!”
周恒温直起身,径直走出太清宫,没有再回头!
正月初一晚子时初,太清宫内侍静悄悄的来报太上皇驾崩!晋王聪明且愚笨的一生就此结束!
周恒温像是早有准备,只说知道了。
对于晋王若是死的不是时候该怎么办,周恒温和李诚素早有准备,晋王近身伺候的人都是周恒温安排的,秘不发丧完全做得到,只等出了正月再昭告天下,不然,新皇刚登基,太上皇就咽气了,这实在是不好听!
这些倒不用李君操心,她只温柔的陪了周恒温几日,二人在院中散步,在宫内品茶,李君说些两世的差别,周恒温问些幼稚的问题,没有劝说,也没有开解,时间便这么安静的滑过。
到了初五这日,李君清早起来便有些紧张,周恒温很是不解。
“面对十万大军都未见你紧张过,不过几个命妇而已!”
李君噘嘴道
“那你是没见过妇人的嘴有多厉害,黑的说成白的都是家常便饭,得罪千军万马也别得罪妇人的嘴!真说她们编排我什么,我能如何?她们的夫君都是替你治理江山的,总不能因为得罪了我便不顾朝局收拾人家夫君吧?”
“眼看就要科考了,谁敢得罪你,便是得罪我,不收拾等什么?放心,再如何,官员的位置空不下来!若真是能臣,家中也必定是贤妻!”
李君对这个观点很是不屑,媳妇儿又不是自己选的,离婚又不让,有的是好汉无好妻的真实案例,可李君却也不敢耽误时间跟周恒温理论,据说命妇们卯时末便会到宫门口,辰时正李君就要在宫中接见这些命妇,为了方便李君认人,周恒温还特意先让小桃到宫门口去混了个脸熟,到时好为李君引荐。
李君用过早饭,让芸娘和慧娘伺候着穿戴妥当,坐到明堂正中的宝座之上,挺着肚子气派的说了声
“宣!”
何为命妇?大夫之妻也!周恒温刚刚登基,也刚刚册封完,这时候让李君接见,自然是给这些官员体面,不论李君内心如何想,面子上的功夫总要做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