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承认自己的父亲会把曾捧在掌心的小儿子弃之如敝履。
陆宽有些疑惑:“为什么这样安排?余舟的缺失为梁家带来什么损失吗?”
“因为梁家的研究院,实际上属于余舟妈妈的。她和老爷子——呃,也就是我爸结婚后,由于我爸注入了大量资金,我爸开始拥有和她一样的所有权。后来余舟妈妈遭遇不测后,大家都以为研究院都归老爷子了,可是律师却找出一份遗嘱,说她之前就立下了遗嘱,将她的所有财产都留给余舟,不过其中对研究院说了额外的说明,规定研究院暂由她指定的代理委员会管理,等余舟满30岁、或是在取得博士学位后,才能从代理委员会那里取回她那部分的决策权。而这个代理委员会,不知道中间是否出了一些猫腻,反正目前是由陈墉管着——也就是余舟说的那位大奸臣。而遗嘱中还有一条重要的前提条款:一旦她唯一的儿子出现意外,那研究院将被责令解散。所以,为了研究院的完整,他们必须保证这个’太子’始终在位。”
陆宽望着余舟,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余舟的半张侧脸:微抿的唇和看不出神色的眼角,靠着桌子支撑的身子显得有些伶仃,肩膀微微下垂着,让人有种想要过去给他一个支撑的冲动——然而已经有人这样做了:梁辰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肩膀,甚至低下头,在他耳后亲了一下。
陆宽像触电般收回了视线。虽然知道梁辰算是余舟的兄长,但看到两人过密的举动,他仍控制不住地生出怒火——比知道余舟对他隐瞒身份时更甚、更难以压抑的怒火。他手指关节微微泛白,将紧攥成拳的手收到了桌子底下,咳了一声道:“我明白了。继续吧。”
余舟却摇摇头:“今天先到这里吧。”
“嗯?”天行愣了下,快速瞥了一眼陆宽,道:“……好。那剩下的等周末聚会再说。”
陆宽眉心微蹙:“你不是说,不避讳我吗?”
“不是的,”余舟走过来,对他局促地笑了下:“在说下面的部署之前,我有一些事必须向你坦白。我想回去和你谈谈。可以搭个顺风车吗?”
还有事?不过让陆宽自己都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因此而更生气。也许是因为今晚的意外有点多,他都麻木了,也许是因为余舟离开了梁辰的怀抱,离他更近了些。不论是因为哪种缘由,他都点头同意了,带着余舟离开了这个让他倍感压抑的房间。
书房里,天行盯着默不作声翻着资料的梁辰看了一会,道:“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为什么突然告诉陆宽?你不怕他一怒之下中止合作?”
“不会的,我有分寸。”
“可这毕竟是梁家的家事。这样告诉外人,终归是有风险。虽说陆宽人还不错,但我们才刚认识不久。”
梁辰勾了勾嘴角,笑道:“你们似乎都忘了,陆宽是谁?他可是变异人,你以为他很容易唬弄吗?如果在往后利用他的关键时刻被他发现,就不是今天这样的甩甩脸色了,到时必然会引来他的雷霆之怒。而且,他的战斗力可抵得上一个军队——把这样的人彻底拉到我们阵营,不是更好吗?”
“你怎么有把握他会站在我们这边?”
“商场上,只要有永恒的利益,就会有永恒的伙伴。他现在和我们合作有利无弊。而且,”梁辰露出了一个意味莫名的笑容:“你没注意到他看余舟的眼神吗?”
“啊?生气的眼神?”
梁辰有些同情地看着他:“算了,当我没说。”
陆宽和天行一样,并不知道自己看着余舟时,是用怎样一种眼神。他甚至没留意到,即使是在自己最生气的时候,视线仍无可救药地粘在青年身上,见他皱了皱鼻子就关了车窗,听他打了个喷嚏就担心晚上他穿少了,在每一个等红灯的路口,他的视线总是飘到青年的身上。由于余舟不肯在车上说话,他便一路开了回去,直到上了顶层,到余舟家里,他才忍不住问:“你要说什么?”
☆、第2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