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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乐很少去酒吧这种地方,他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精力,这里的人潮的让他风湿,脖子上八个项链,嘴巴穿孔,耳朵上数不胜数的小碎钻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照的人眼睛疼。

他进去一转身发现蒋希不见了,有点慌了神,你让他应付这些人他怎么可能应付的过来,他恨不得掘地三尺爬出去,但是人太多了,在人堆里一个轻微近视眼还没戴眼镜,想找人难于上青天,逃出去他怎么联系上蒋希?就算他想逃出去,他又路痴的很,只记得他进来的那个门口有只羊驼会吐人一脸口水。

他嘴里说着借过借过,但没人理他,舞台上dj放歌放的音浪太强,连地面都在震,他说什么,别人只能看见嘴在一张一合的,不知道还以为是唱歌呢。

秦思远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汤乐,他那天跟秦百川发生争执,结果他被关了禁足。

今天刚解封跟朋友出来玩,看见当着人群发情的就心情极差,该死的神经病,开不起房跑这里当暴露癖了。谁知道无意间看到那张脸,倒是让他遇见好玩的事了。

秦思远心里暗笑,他可得真的好好感谢将他硬拉出来的好朋友了,让他替他哥抓了一场奸。他哥藏着掖着舍不得让人碰的人,不仅被他碰了,现在一看,背着他哥玩的很花啊。

“小汤,好大的本事,这又勾搭上了一个?”

左右是秦百川现在赶不过来,他被发配到欧洲出差,现在还在焦头烂额呢,就让他好好替他亲爱的堂哥把嫂子带回去吧。

“有病吧你?谁勾搭了!”

“好啊,你没勾搭。”秦思远盯着蒋寻放在汤乐腰背上的手臂,嘴角上扬。

汤乐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自己腰上的手,恼羞成怒了。污蔑他也不带这样的吧!是他勾搭的吗?明明是对方强行染指他?哪得出来的结论说他勾搭男人啊?还有没有天理了?就因为蒋寻长的帅就说他主动的,真是该死。

“他又是谁?”蒋寻凑到他耳朵边,看似亲昵实则带着点质问,“没想到,你的奸夫还挺多。”

秦思远看见蒋寻这副颇有占有欲的姿态,有点惊讶,他没想到汤乐手段这么高明,能钓两个这种帅哥天菜。

“我不认识他。”汤乐翻了一个白眼,开始锤蒋寻箍在他腰上怎么也不丢开的手。

“怎么装不熟啊,宝宝。”秦思远听见他说不认识自己,感觉更搞笑了,难不成汤乐还怕他身边这位帅哥生气了?那敢情好,事情好玩了,他更要插一脚了。

“你谁啊?叫什么宝宝,恶不恶心?”汤乐瞪他一眼,“别说的好像我们很熟一样。”

“一夜夫妻百日恩,汤乐,你别太薄情寡义了。”

这话说完,蒋寻还没说什么呢,汤乐先炸了。

“卧槽,闭上你的狗嘴吧!”

汤乐真急了,酒吧音乐声音太大,他们俩对话音量其实很高,不然根本听不清对方说什么,但好死不死,刚好秦思远说那句话的时候,音乐短暂的停一下。

现在好了,周围所有人都听见了他们俩一夜情。

“我又没说错,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的共枕眠,今晚我刚出来就能碰见你,你瞧我们俩多有缘。”秦思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姿态给汤乐气的吐血了。

蒋寻算是听明白了,汤乐还真跟面前那小子发生过什么,而且相当脸熟,他仔细看了对方一眼,想起来了。

这小子不就是当初开车送汤乐回家的那个,怎么看都觉得跟现在这个长的很像。所以说,后来汤乐一直不回他信息,拉黑他,也不愿意回来,是因为之后他们俩背着他发生什么了?小宠物不愿意听话是因为找到新主人了啊。

“真是好厉害啊,汤乐。”蒋寻恨恨的咬上了汤乐的耳朵,咬的汤乐不明所以。

“你发什么神经?”汤乐捂着耳朵不可置信的骂他。

秦思远看他将汤乐整个人拉怀里抱着,也觉得烦了,本来还在调笑的眼神开始变冷,他嘴上挂着笑,眼底却毫无笑意,跟蒋寻对视着。

这奸夫再怎么也轮不到他来给自己脸色看,他哥怎么都比这奸夫更早吧,秦百川都没这样在他面前对汤乐动手动脚,这货倒是不怕死。

他想着这些,也不废话了,伸手就去拉汤乐,要把他拉过来。

汤乐被这俩人拉拉扯扯,感觉他一世英名都要被这俩人给毁了,周围有人听见他们这里在吵架,就开始听墙角,舞也不跳了,支着个耳朵听八卦。

汤乐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已经完了,他环视一圈发现有人好像在对他指指点点什么,脸上带着浓重的八卦精味,汤乐真崩溃了,他真听见了,说他脚踩两条船翻车了,老天奶,真冤枉啊,他们说的搞的他跟个什么妖精似的。

汤乐默默无闻二十六载,每天平静度日,老实做人,现在他重活一次,他居然成了暴风眼了。

潮人聚集地的酒吧中间,舞池里,俩风格迥异的帅哥因为他在对峙,不知道以为他多不要脸一样。汤乐跟那几个说八卦的男的对视一眼,有一个还故意抛了个媚眼给他,汤乐收到后,一下子心都死了。

他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如果现在是俩绝世大美人,他肯定心疼的不要不要的,哄完这个哄那个。

问题是,性别错了,他夹在这两个大男人中间,他只想逃,却逃不掉,因为蒋寻死活不松手,他胳膊拗不过大腿,只能被迫在这场闹剧里当主人公。

“神经病啊你们俩。”汤乐看他们俩几乎要打起来的架势,怒吼道。

有人拉着他往舞池里跳,汤乐只会广播体操,上次dance还是幼儿园大班表演,指望他蹦起来,简直是逼哑巴说香蕉叫做巴娜娜。

人看他没意思就不围着他跳了,汤乐刚想松口气,结果背后贴上了一个人,比他高大很多,将他圈怀里热舞。说是热舞,其实是委婉的说辞。后面那个人简直在性骚扰,环着他腰不让乱动,按着他顶胯,乱发情去厕所别在这啊!

因为贴的太近,汤乐闻见了熟悉的味道,他刚闻过不久,他福至心灵,想到了他本来早就应该想到的一个人。

真是草了全世界,他光顾着花痴,居然把他忘了。

汤乐咬牙切齿的蓄力往上给了他一个头槌,才挣开怀抱。

果然是你,蒋寻!

蒋寻今天帅的能要人命,不规则的拼接衬衫,伸手捂住下巴,露出来劲瘦的腰身,头发很明显打理了造型,首饰更是潮的不行,有一根手指上戴了两个戒指,甚至打了几个耳骨钉。

汤乐要是没闻见那个味,猛的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他也不会这样反应过来。

他怎么说在车上就觉得那个味道熟,之前他就坐过蒋寻的车,两三次,所以印象不深,不然当时就应该想起来了,蒋寻的车上就是这个味。

一想起来蒋寻的车,连带着在车上发生的所有事都连带着勾连起来,那些久违的记忆涌到心头,岂止是怒火中烧。

他拉黑了蒋寻就没再收到他的信息,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面,结果,现在算怎么回事?这叼人还敢出现在他面前?!

“用美人计!你不要脸!”汤乐大吼道。

他说怎么蒋希会忽然找他,从来没有主动跟他讲过话的女神下凡跟他逛街,这种梦里都没有的事,反常的出现了,他还在被幸福砸的晕头转向的找不到原因呢。

现在真相大白了,原来是蒋寻的主意,他用了他妹妹出来一招美人计!

“那这出美人计好用吗?”蒋寻暗示性的指着自己的脸。

想通了前因后果,知道下午的约会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汤乐心都死了,他把这些怒火,新仇旧恨都算到了蒋寻头上。

汤乐气的都有点不行了,他恨不得扑上去撕烂他的脸,但是他又对跟蒋希七分相似的脸下不去手。

可恨之处在于,他真的是一个死颜控,蒋希的脸在他审美点上,刚刚好好的脸,有一个高度相似的在眼前,他再恨都舍不得动这张脸。

太卑鄙了!但是又太恨,思前想后,气不过的结局是汤乐“嗷”的一声扑过去要锤他,但是他被怒火冲击的大脑忘了他们俩之间悬殊的武力值。

刚刚能被汤乐偷袭成功实属意外,对蒋寻选择面对面进攻,实乃有勇无谋,汤乐一下子扑过去,只能被擒拿在怀里,跟自投罗网似的,不知道以为他嗷嗷叫着投怀送抱呢。

蒋寻手臂跟铁箍一样握着他的腰身,那张帅的天崩地裂的脸被暗灭闪烁的彩灯下照耀得更是深邃英挺,他对着汤乐眼皮就亲了一口,然后去往下亲他的嘴唇。

旁边有对情侣打趣道,说他们俩干柴烈火别在这里发春了,去开个房再搞。

汤乐听见了,暴怒啊,想骂人,结果被吻的七荤八素,骂不出声。

尼玛,气死汤乐得了。

蒋寻箍着汤乐压着他亲呢,被人嫌碍事,说,要亲别在路中间。

蒋寻听见也不生气,他倒是好脾气的松开了汤乐,打算让一步,一会带着汤乐去别的地方。

谁知道,他这一松开,倒让对方看见了他怀里的人的长相,那人很惊讶的看着他,喊他的名字。

“汤乐?”

“啊?”

汤乐正气喘吁吁,被搂着腰呢,一抬头人对视,发现这个世界真他爹搞笑,什么叫不是冤家不聚头,不是仇人不相逢的,今晚上他俩仇人都扎堆出现在这个酒吧了。

玩他呢?

华城真大啊,大的有无数个酒吧坐落此地,华城真小啊,就这几个人,还凑一起了。

他爹的,所以为什么秦思远也在这里?

汤乐对这个没有天理的世界只想撒盐,因为听说撒盐能够驱鬼,他真得去寺院好好拜拜看是不是最近运势太背,搞得他诸事不顺的,遇到一群披着人皮的鬼。

但是他也没想到那俩人压根没把他的激烈的情绪当回事。

蒋寻对忽然爆发的汤乐感觉像是自己刚抱回家的不听话的小狗想要咬人了,只是介于牙还没长齐,他就算把手伸进小奶狗嘴里,也不痛不痒。所以他无视了汤乐的愤怒,蒋寻被吼完也想通了,他也不打算跟面前那小子计较了,他本来就挺能忍的,不然也不能这样平平安安长这么大,再说了,他有什么可计较的,汤乐现在人可是在他手里,对方还能抢走不成?他是打定主意今天要带汤乐走了。

秦思远也没想到汤乐这么硬气敢吼他,他天生就浑的很,去军校两年也没磨平身上的野气,小时候在军区大院长大的,住的都是高干子弟,谁没学点防身的功夫。但他就是能打一圈小孩,未成年时期能当那一片的小霸王也不是全靠家庭背景支撑的,虽然他没他哥狠,但是怎么也不算手无缚鸡之力的菜鸡。

方选明看热闹不嫌事大,看秦思远真有点动气了,他也不好继续看热闹了,小打小闹是情趣,风流事,动怒就不好玩了。

他认出来了蒋寻,秦思远不认得他认得啊,华城盘根错节的几个家族,拢共就那么大的圈子,大家都是同龄人,难免在应酬交际时候混个脸熟。

秦思远是不喜欢交际,平时能逃就逃了,跟他玩的好那一群不是什么权贵。但他方选明可不是,他还要维持住人际关系的,秦思远之后是要从军了,家里还有他哥在上面挡着,但他毕业还得下海经商接家里的任务呢。人是他带出来玩的,跟蒋寻在这种地方闹得难看,他姐知道后不得立马把他发配到边疆地区,追责追到他头上,他哪受得了。

这蒋家的下一任继承人,大家对这人就算不熟也不能说完全陌生,说来说去总归有三分面子情,有几个能跟秦思远这少爷真敢不记人,说得罪就得罪了。

于是,方选明端着一杯酒就过来开始打马虎眼,“巧得很啊,蒋少也跟朋友出来玩。”

汤乐不明所以,打哪又冒出来一个年轻公子哥啊,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是他之前女同事追爱豆时候最喜欢那款,这小白脸挂着满分的笑容,亲亲热热地对秦思远说,

“思远,走吧,严响几个还在等着我们呢,咱上包厢玩去。”

“你认得他?”秦思远问道。

“蒋少嘛,大家都认得啊,你去军校去久了,记不清也难怪。”方选明客气地替他找补。

蒋寻听见他名字,也想起来是谁了,他听过这个人,秦家老三,现在在军校读书,平时不太回来,也不知道汤乐怎么会跟这种人扯上关系,他看向对面的青年男人,但人家完全不看他。

“汤乐,走呗,跟我们上去玩。”秦思远没跟蒋寻说话,低头看着汤乐讲。

“我哪都不想去。”汤乐回道。

他真喊累了,这里不是交流的场合,为什么,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要在这里搞这种破廉耻的事?

“那我带你去玩别的怎么样?”秦思远继续问他。

汤乐完全摸不清楚怎么这小白脸一来,说的这几句话,意思好像是蒋寻跟秦思远认得一样,但是他怎么看也觉得这俩人不熟吧?刚刚还拉着他祭天呢,好不容易矛头指向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现在秦思远这句话又将矛头对准了自己。

“我受够了,我要回家。”汤乐闹不明显就放弃,俗话说得好,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他既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就当什么的没发生。

“好啊,我们回家。”蒋寻接了这句话后就跟方选明道了歉,“方少,那我们下次再聚啊,小汤想回去了,我们就先走了。”

这歉道的方选明满头大汗,这不压根就是无视了秦思远嘛,蒋寻揽着汤乐就往外走,他眼睁睁看着秦思远脸色阴沉下来。

方选明生怕他这混世魔王现在就恼怒到动手,以他对秦思远的了解,他觉得秦思远是真被激怒了,所以他赶紧上前去拉秦思远的手臂,想着好到时候能及时劝一把,省得到时候清算把他这个组织者给一波搭进去。

方选明想着要不要给严响他们说一声,把这一生气就犯浑的兵痞带走,他想着侧头看了一眼秦思远的脸色好说点什么。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渗人的让人感觉心里发毛,他发现秦三居然在笑,还越笑越大声。

秦思远举着手机录着蒋寻带着汤乐往外走的背影,笑的手抖,现在轮到方选明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了。

“思远,你真中邪了?”

“你拦什么啊,”秦思远慢慢收了笑,看着方选明,对他讲,“你知道吗,我是替我二哥拦得。”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二哥有个宝贝。”他指着那两个人远去的身影说,“喏,就在那边呢。”

方选明听完大惊,他雷劈了一样,忽然想到刚刚听热闹,听见秦思远跟那人睡过这件事,咽了一口唾沫。

“你要死啊。”

“没有吧,”秦思远摁了发送键给某个人说,“我说过我要报复他的。”

走到门口的位置,声音渐小,汤乐才发现自己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手机看见满屏未接来电,太阳穴都跳着疼。

“谁给你打这么多电话?”蒋寻一直看着他,也看见了他的未接来电。

汤乐听着耳边男人狐疑又带着警惕的声音,真想下一秒就死了算了,尤其是,他一出门看着路边停着的那辆熟悉的银灰色跑车,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去驱魔了,命犯华盖也不是这个犯法吧。

汤乐闭着眼装死,也没阻拦住车窗里露出的那张秀丽的脸庞,就这样跟蒋寻对上了。

荣岫打开了车门从里面走出来,朝汤乐的方向走过来。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飘起来雪花,不算大,他穿着浅色系的羊毛大衣,雪落在他的头发上,而且还是从他的劳斯莱斯上下来的。如果汤乐不是当事人,他肯定会觉得这是在拍偶像剧。

“怎么还不回去?”荣岫在他面前站定。了,“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

汤乐出来的时候没拉上羽绒服的拉链,被寒风一吹,缩了一下脖子,天很冷,说话都能很明显看出来哈出的寒气。

华城有很多巷子,大大小小的,七拐八拐的,他跟蒋寻就站在巷子里面,这里是酒吧的后巷,云层厚重,路灯当月,没什么几束光能照进这里。

荣岫走上前想帮他拉上的拉链,蒋寻比他下手更快,揽着汤乐的肩膀躲开了。

“回哪啊?他今天要跟我回家。”蒋寻将汤乐挡在身后,对荣岫说道。

“你好,我是汤乐的室友,也是他的老板,我来接他,让汤乐可以明天早上能按时去工作。”

汤乐在后面没错,可他又没聋。他听见了他上司,这个荣扒皮说的话了,合着请假就只能请一天是吧?

挂路灯他第一个就要把荣岫这个剥削阶级挂上面。

生怕他少干一天活是吧?那么大的公司就缺他一个实习生,没有他就转不了,所以他明天爬也要爬去上班。

荣岫神态自若,并不理会蒋寻的挑衅,伸出手客气的进行自我介绍。

蒋寻挑了眉,他也伸出手跟荣岫礼节性的握了手,世家子狂归狂,但什么时候狂,什么时候礼貌,都有学问,只是他今天实在是太厌倦了。

喝不完的酒,说不完的祝贺词,听不尽的恭维话,大家举着高脚杯佯装熟稔,成群的凑一起寒暄,好像从他记事起就是这样。

荣岫收回了手,然后慢条斯理的摘下了他开车总会戴着的皮质手套,丢在了地上。

“你什么意思?”蒋寻看着他这样,大为光火。

蒋寻今天的确喝了不少,他自己知道,面前带着天生疏离感的年轻男人,应该也知道。

其实今天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是蒋希给他发来信息后,他改变主意,从本来应该以他爷爷为主的宴会上提前逃走了,他们家向来都是这样,腐朽的,规矩森严的。

似乎也没什么不对,既然想要权力,就不能随心所欲,没有既要又要的道理。可是,偶尔放纵一下也无伤大雅吧。

再说了,既要又要又能怎么样?他把汤乐完全挡住,不让荣岫靠近的机会。

“东西脏了。”荣岫言简意赅的回答他的问题。

汤乐一边腹诽一边朝蒋寻的反方向走,那俩人感觉气氛不对,虽然他搞不懂为什么,他们俩又吵起来了,虽然看上去像荣岫单方面贬低蒋寻,但是汤乐跟蒋寻同居过一个月,他自然知道,蒋寻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真打起来,他老板会不会被打烂?他有点担忧的看了一眼荣岫白净矜贵的脸庞,同时脚步不停,往巷子的方向走。

对啊,是有一点点担心,但荣岫也不是什么棉花精,这里好捏的无糖小面包只有一个,他的名字叫汤乐。

所以汤乐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他目前也没被人控制,地理位置又在两个人后面,时机大好,正是他摆脱这些闹剧的时刻。

现在不跑等着看那两个人阴阳怪气吵架啊?他没事忙了是吧?他们俩不要脸,他还要呢!真在这里给他难堪,不如让他现在就钻进下水道里得了。

汤乐其人就是如此内向,就是如此放不开,而且要面子。

但是荣岫看着他悄悄地想溜的身影,在跟蒋寻剑拔弩张的情况下,忽然笑了出来。笑的相当漂亮,跟三月桃花开了似的,消冰融雪了。

蒋寻没空欣赏他的笑,因为这一笑,让蒋寻不由得警惕起来,结果回头刚好逮住刚走出去两步的汤乐。

“puppy,你想去哪里啊?”蒋寻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问他。

“我想找个地方休息。”汤乐一看躲不过去,实话实说道。

一会让他跟蒋寻回家,一会荣岫要接他明天按时上班,这话说的太过了,要大火收汁,然后下入鸡翅油煎两面,撒入芝麻。

不是,他是个人,是一只社畜,但是社畜又不是真的畜牲,这哥俩真以为能分配他所有权呢?

跟这个走,跟哪个走的,他真的好累,他心累,他现在就去找个宾馆好好睡一觉。

结果他一回头,背对着荣岫的蒋寻忽然顿了一下,别人不知道有没有看见,但是汤乐看见了,荣岫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扎进了蒋寻的脖颈上。

蒋寻捂着脖子转身想说什么,但是很快就体力不支闭上眼倒在了地上。

“卧槽!”目睹全过程的汤乐吓疯了,“你干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点让他睡着的东西,我们走吧。”荣岫绕过地上躺着的人,拉住汤乐的手说。

荣岫的手很热,而汤乐现在已经手脚冰凉了,他打了个哆嗦,想起来这人真的杀过人。

这可怎么办,这可是大庭广众,他都敢这样,他真的比初中的时候还恐怖了,而且这次他也可以摆平,当所有事都没有发生吗?

那他这个看见所有证据的人会被处理掉吗?

汤乐六神无主的被他握着手往车那里去。

“你的手很冰。”荣岫说了这句话后将汤乐的手很自然的放进自己大衣的口袋里,合在自己的手掌里。

汤乐完全不敢反抗,他回头看了一下还躺在街边的蒋寻,眼泪都要出来了。

真的只是一些睡觉的东西吗?

他心坠入谷底,但是毫无意义。

“我们不回宿舍吗?”

车朝着城郊驶去,但是不是他们原本要去的。汤乐看着车窗外的街道,这明显不是朝着学校去的方向。他紧张的不行,生怕这个敢当街伤人的恶魔把目击证人给沉湖了,据他所知,华城还真有一个面积不小的湖泊。

“不回。”

“那我们要去哪啊?”汤乐侧头悄悄打量着荣岫,看他一副略显焦躁的表情,汤乐瞬间心慌气短到想跳车了。

“去机场。”

“啊?”

难道他要带自己去什么深山老林行凶?那也不对吧,坐飞机不更有问题了,他难不成能只手遮天把他做乘客的信息都抹除了?

汤乐战战兢兢,汤乐如履薄冰。

“去机场是有什么事吗?”

“公司团建。”荣岫没有戴手套,光着手摸方向盘的感觉,让他有点烦躁,这车被代驾开过,他不喜欢这样。

但是很显然,汤乐看起来在害怕,他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了问题。

什么团建?他怎么不知道?只有他们俩吗?

“可是我什么行李都没有准备,”而且我是技术人员,哪有技术人员跟老板坐一起的。

后半句他咽进了肚子里,汤乐的职场第一要义————禁止质疑你的最大的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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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准备。”

“怎么这个时候团建活动。”汤乐小声嘀咕。

“因为我是老板。”荣岫很平静的说。

很豪的一句话,言下之意就是,他想什么时候搞团建,就什么时候搞团建,反正他出钱,他是老板,而老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汤乐听懂了,立马闭上了嘴,整个人安静如鸡。

****

事实上,汤乐拿着荣岫给他的身份证坐上飞机的时候,脑子还是有点混乱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荣岫就给他买好了机票,又从他的抽屉里翻出来他的所有证件。

等他们俩下了飞机,已经在那里有人恭候多时了。

这里是港城,跟华城完全不同的气候,在飞机上脱掉的羽绒服,到了目的地也不需要再穿上,只套好毛衣就行。

汤乐没有来过这里,他虽然是南方人,但是没有那么南,他也不知道荣岫什么时候给他办的证件,反正他就是来了。而且汤乐也不会有病的问这些,问他是怎目无法度,胆大包天吗?

他不想自找麻烦。

汤乐只是摊成一个大字,躺在床上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心里想的是,老天奶,这辈子第一次出差,居然是来这么高级的地方,真是不得了。

几百平的房间,比他家都大,进来就是宽阔的客厅,能喝酒的吧台,奢华的要命,缺点是这么大的房间,只有一张双人床。

荣岫洗完澡后从里面走出来,穿着一件浴袍走进卧室。

其实还有一个更大的浴缸在落地窗前,里面已经放好了热水,玻璃窗外是繁华的海景,特别有情调,旁边放的还有一瓶红酒。

汤乐在荣岫进来就开始脱外套的时候,怀疑了一下,他是不是想在那里洗澡,他要不要回避。

但是下一秒,他就闭上眼,陷入沙发里了。不愧是总统套房,连沙发都这么软的恰到好处。

汤乐唾弃着自己看荣岫进了洗漱间关上了门。很显然,他没有让人观赏他洗澡的想法,真惭愧,他怎么敢这样揣测boss,同时,从沙发里把自己拔出来,慢吞吞的走到卧室去。

他有点搞不懂自己的角色定位了,荣岫带自己住套房,让其他同事住下面的普通间,他一个人住套房也不是不行,为啥要带上他?

他老老实实去洗澡,等他洗好回来,进去就看见荣岫靠在床上,只开了一盏灯在读书。

真不一样,他平时晚上熬夜都是玩手机,哪会看书。

汤乐站在脚踏前,思来想去还是想,要不他睡沙发去算了,昨晚上跟荣岫不幸的发生了一些意外,他看见荣岫有点ptsd。

最重要的是,他还在纠结那个意义不明的吻。

本来出去玩就是想摆脱这些,谁能想到会遇见一个又一个,不得安宁的人出来,完全忘不掉,而且兜兜转转还是回到荣岫这里。

好奇怪。

荣岫放下了书,看着他。

“我去客厅睡吧。”汤乐硬着头皮说出来这句。

“为什么呢?客厅又没有床。”

“我”汤乐我了半天也说不出来,

啊啊啊啊,别问我为什么,就是很尴尬啊,说出来不是更尴尬了,汤乐内心嚎叫,外表结结巴巴。

“可以不要去吗?”荣岫从被子里出来,过来抱住了他。

汤乐都傻了,不懂事情的发展趋势,他浑身僵硬着,荣岫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我不喜欢一个人睡。”

“汤乐,陪着我好吗?我有点怕黑。”

汤乐被这个忽如其来的拥抱和示弱弄得整个人都宕机了,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只能呆站在那被荣岫抱在怀里。

电视机黑色的屏幕反照出两个人拥抱的姿态,荣岫安静柔顺的姿态将身上的重量虚放在他身上,汤乐沉默了半天,只在心里只憋出来一句感想,有点煞风景,还没敢说出口。

他想的是,尊嘟假嘟,你居然怕黑?

但是细想一下,好像也很合理,不然为什么荣岫总是在住寝室呢,他又不需要住寝室,学校条件总是不比家里,能住别墅谁想睡板床啊。

而且,在听见荣岫说那句话的那一秒,石光电火间,汤乐忽然想到了一件往事,只是因为太过久远,所以被他选择性遗忘了。

荣岫怕黑这件事,他大概好像应该是知道的。

因为,无独有偶,这段对话曾经发生过。背景不太相似,但是这句话是一模一样的,是一次比较意外的体验。

初中的时候他们俩也住在一起过,那是荣岫刚刚转学过来的时候,他还没有目睹那件事的刚开始。

他们虽然是个不咋大的初中,但是校长人还蛮好,很喜欢组织各种课外活动和集体活动,到了春三月,学校就组织他们去春游。目的地是附近市区的山脚,时间是两天一夜,晚上就在外面旅馆住,安排的是四人间,俩小孩睡一张床。

当时刚好班里人不够数,轮到汤乐的房间还差一个,他记得,那也是他跟荣岫最早的交集点。

荣岫还没来得及展示出他卓越的人际交往能力,跟普通小城市的居民格格不入的贵人,大家对此总是有一些手脚无措。十二三岁的小孩,还称不上少男少女,对外面的世界,主要靠幻想,通过电视里播放的剧目,将思维的触角悄悄向外探出一点,可没见过终究是没见过,人对于未知的恐惧和惴惴不安,就算只有一点,也足够在荣岫身边隔开一个真空带。

没见过这样的人,看起来又有点冷淡,长的好看的像小姑娘,但是又贵气逼人。哪敢上去套热乎啊,往哪一站,在他平静的眼神里,连龌龊都无从遁形,连从同桌嘴里抢来的半根辣条都有点难以下咽了。

可能很多人在那个年龄并不懂什么叫相形见绌,但是,体验不需要知道定义,感受是真实存在的,概念是之后归纳总结的。

虽然说后来的荣岫人际关系还不错,但是那是之后的事了,在这个短暂的真空期,汤乐接到了老师给他安排的一个小任务。

“汤乐,你能带带新同学吗?”带队老师是这样问他的。

那时候汤乐还是个会因为老师的表扬和鼓励而激动不已,对分配的额外任务会格外热情的小孩,所以他当然是选择圆满完成老师交代的任务。

他拍着胸/脯表示,“好的!老师,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汤乐挺善良的,不然他也不会做很多利人不利己的好事,奉献主义精神笼罩在头顶,而他却不深想,他只是凭着一颗真心去做,不用思考,他想做就去做了,一切都随心。

所以现在,荣岫说完那句话后,激起这段回忆,汤乐也难得伤感悲秋起来,不用抗拒,他放缓了声音回报了一下荣岫说,

“好的,老板。”

荣岫将他抱的更紧了,似曾相识的感觉,荣岫站在那里,他抱住了荣岫,安慰他,不要怕。

不过后来事实证明,荣岫并不害怕打雷下雨。

那天刚好赶上雷雨天,外面雨噼里啪啦的下,瓢泼大雨,一泄如注的,声势浩大。

汤乐跟房间其他两个人其实也不算最熟,但是也挺熟的了,小男孩凑一起睡,老师不来查房就能一直叽叽喳喳的整晚都在闲聊。

白天坐大巴车的疲惫在进旅馆的那一刻就一扫而空,在分配好房间的自由活动时间,大家会找相熟的朋友串门去别的房间玩到要睡觉的时间。房间是老师安排的,如果是在学校里自己填想跟谁住,汤乐也不会接到带荣岫这个新同学的任务,因为他总能找到愿意跟他睡一个房间的伙伴。如果,汤乐不是一个很在乎老师交代的任务的人,他也不会从吃饭到睡觉都要把荣岫带在身边,虽然对方话比较少,但是汤乐没感觉对方在排斥自己,所以一直很热情。

甚至说,如果,汤乐没有回头看那一眼,或许事情又会不一样。汤乐本来也是要去跟着房间两个人一起出去找人玩的,但是关上门的那一刻,汤乐无意间回了头,他看见,穿着睡衣的荣岫端坐在床上,上面是叠放整齐的枕头,而他垂着眼睛,并没有看他们离开的背影,只是那样沉默着。

汤乐关门的手顿住了,他对那两个人说,“你们去玩吧,我想休息了。”

人家表示自己玩去喽,你不去拉倒,就嘻嘻哈哈的跑出去了,让汤乐好好休息,到点他们俩就回来。

汤乐关上了门,朝荣岫走了过去,小声地顾忌对方自尊地问他,

“你是怕打雷吗?”

因为他看见了荣岫放在身侧的手指都捏泛白。他在害怕,汤乐想。

后来,汤乐才知道,荣岫怕的不是雷,是他误解了,但是当时荣岫并没有反驳他,他就当荣岫是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默认了。

汤乐犹豫了半天,在有点尴尬自己玩的太疯是不是身上有点脏,他要是靠近荣岫会不会讨厌他这个想法中反复纠结。最后,还是选择走过去抱住他,汤乐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将他的脸埋在自己尚且瘦弱的胸膛前,轻轻安慰他,

“没事的,我会陪着你的。”

这也是汤乐的善意之处,荣岫什么都没说,他柔顺的让汤乐将他抱住,让他脏兮兮的外套跟毛衣跟自己身上的香气沾染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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