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她的八十大寿。
这位老人不爱庆生,认为:“年轻人庆生是在叠纸片,垒得越高,底蕴越厚。老人家庆生是撕日历,撕一张少一张。”
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
还是她孙女有办法,劝她说年长而身体安康吃嘛嘛香是种难得的幸运,她不想将幸运传递给其他人吗?
问得好!
这下连寿宴的邀请名单,里面都有一半是老人家亲手拟的。
电话里,邻家阿婆笑得很是慈爱,千叮咛万嘱咐,让陈温予一定要来。得知陈温予在同桌家里小住时,又向夏汐发出了邀请。
反倒是邻家阿姨态度奇怪,好几次都欲言又止,言语吞吐暧昧,想要直说,碍于各种原因,最后化为:“温予,你一定要来啊。”
“要去吗?”夏汐问她。
夏汐换了一个问法:“想去吗?”
陈温予没立即吭声,她的脑子里全是邻家阿姨方才的反常。
去肯定是要去的,且不说人家特地叫了一场,单看阿姨的反应,就很值得她特地回去一趟。
冥冥之中陈温予有种直觉,总觉得这次回去,会发生了不得的事情。
“我明白了。”夏汐从她的旁边站起来。
夏汐要和她提前离开。
反对意味最浓重的反而是陈温予。
恰逢假期,她们这一大家子从各个地方赶回来,目的是团圆,这团才圆了一半,自己先要拐走她们中的一部分——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夏汐不接受这个解释:“一开始我们就没准备呆到最后一天。”
她捏着陈温予的肩膀,本意是想凑到她的跟前上演胡搅蛮缠式撒娇。
陈温予下意识抬头,两人视线相交。只是简单的视线碰撞,陈温予率先移开了目光。
太快了。
快得就像明摆上台面了的心虚。
她的小同桌是个循规蹈矩的乖孩子,似乎还没学会怎么掩藏自己的真实情绪。
夏汐呼吸的频率与脸上的表情没变,唯独被睫毛半掩着的眼睛里笑意尽数消失,她僵在原地,发觉自己比想象中的还不能接受陈温予的远离。
“温……予?”夏汐的呼唤里带上了试探。
陈温予是在移完目光的霎那,理智回笼,她反应过来,明白自己的这个动作其实有点伤人。
她没看见失去心爱宝石后的阴郁恶龙,等她再抬起头,入目的是一只被雨淋湿了的可怜狗狗。
“是我做错什么了吗?”狗狗问她。
陈温予的良心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