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卷入这场谈话,简明澄只好尽量用最真诚的语气答道:“是啊,教英文。”
“我在澳洲留学那段时间,寄宿在一个退休的大学老教授家里。澳洲人呢,粗鲁,还排外,三句话少不了一个脏字儿,而且你要是不跟他们一起说脏话,他还不待见你。”高灵这么说。
简明澄喉咙如被噎住,只“呵呵”一笑,应一句:“哦,是吗。”
高灵挑眉道:“可不是吗!”
“我吃饱了。”这时小姑娘突然搁下饭碗,默默地往二楼卧室的方向走去。高灵眼一横,见那碗里还剩下大半碗饭,就起身追上楼去,一边还喊:“韩晴!还没吃完呢,你饱什么啊就饱了!快给我下来!”
简明澄还没怎么搞清楚状况,韩峒也突然站起身来,点着烟往阳台的方向走去。他看向顾恩重,顾恩重站起身跟上去,只剩下自己和顾照坐在原位上面面相觑——而小孩子呢?只有这个最小的韩墨,还什么事都不知,兀自睁着大大的眼睛。
第29章可爱的情人
晚上回到酒店以后,简明澄不紧不慢地洗漱完毕,正准备要上床睡觉的时候,突然一个念头浮上心头,于是出了门来。走道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地毯厚得连脚步声也听不到。他斜靠着墙壁站了一会儿,犹豫之下,终于还是抬手敲响隔壁顾恩重房间的门。
房门打开,顾恩重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只穿着浴袍,全身还冒着热气,是刚刚洗完澡的样子。他把简明澄让进去,然后顺手就拿起遥控器调高房间的温度。空调的低噪声平稳、均匀,而又无止息似的。
“哈尔滨真冷。”简明澄没话找话地说。
顾恩重点点头,“嗯”一声,插上电吹风开始吹头发。
这是怎么了呢?想到在韩家发生的事儿,简明澄隐隐感到有点儿不对劲儿,他觉得很多事情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简单,然而越往复杂处想,脑子就越是一团糟。和这个人相处得越深,他就越觉得自己难以理解他的生活。光鲜,然而又不是那么亮丽;梦幻,然而却□□又真实。
明明是一个家,明明是血浓于水的父亲,却十几年都不见一次面。明明是兄弟两个,明明兄友弟恭,然而一年也没有几天彼此相处的时间。明明是老同学、好朋友,在衣香鬓影里热络地寒暄和推心置腹,却明暗里交织着难堪、嘲讽和虚情假意。
从酒店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哈尔滨的夜景,在天幕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流光。他想,人心往往就像这玻璃一样,单向透视,一边想要轻易地看透别人的心,一边却总是拒绝自己被他人看到。
他忍不住走上前去,从背后轻轻抱住这个男人。
电吹风的电源被关上,嘈杂的噪声渐渐消失。顾恩重搁下电吹风,握住他放在自己腰间的双手,静静地摩挲着。良久,他方开口轻声问:“为什么生气?”
简明澄用自己的脸一下一下蹭着他的后背,深吸一口气——酒店的沐浴露的味道他有些闻不惯,不如顾恩重平时身上的味道好闻——开始剖白自己,他说:“我很不愿意承认,其实我只是在自寻烦恼。我不是小气,更不是舍不得花钱,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但我想你并不喜欢这样。”
他深吸一口气,如同娓娓叙事一般慢慢地说:“在你面前,我总是自惭形秽。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你家,我低声下气地跟你道歉,求你不要因为小澈的不懂事而把事情闹大,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第二次,醉酒之后,我头破血流地出现在你面前,狼狈至极……”往事一件件浮上心头,他的心也渐渐绞起来,“我这个人,平衡性极差,方向感也几乎没有,所以……要是哪天你想甩了我,不用太麻烦,只需要把我拉出去两条街再赶下车,我就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顾恩重听得心里一阵抽一阵紧,他深深地叹口去,转过身子,捧过他的脸颊,说:“恰恰相反,不是你,是我自惭形秽。你会渐渐发现,真实的顾恩重跟荧屏之上的那个顾恩重相差太大,我的生活……远比你所能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