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的整个过程,时敛都在宠物医院。
有时,老院长会抽空来看他,有时,老院长则是带上小男孩一起来看他,倘若是后一种情况,老院长总是免不了调侃,如果不是因为小男孩的百般恳求,才不会心软破了这个例。
老院长很喜欢猫,于是爱屋及乌,同样欣赏喜欢猫的人。
每次来宠物医院,老院长和小男孩都会带各种猫粮、玩具,美味猫粮在兽医的指导下严格控制食用量,时敛偶尔会犯馋,想吃想的的抓心饶肝,玩具则成了两人不在医院时,唯一的慰藉,时敛喜欢睡在玩具中间,就好像老院长和小男孩永远陪在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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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那天,时敛特别开心,一直活蹦乱跳。
司机送老院长和小男孩回孤儿院,小男孩抱着他坐在后面,车内后视镜里,他看到自己好像胖了一圈,医院的伙食太好了,差点进化成肥猫。
于是没有注意到,小男孩低垂的眉眼,后来他才知道,那天,在老院长原本的计划里,猫会被放生,对他来说,等同于抛弃。
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时敛卧在小男孩的膝盖上,没心没肺地玩闹,对方心不在焉地回应。
车窗外,模糊的风景向后瞬移,预示着目的地将近,小男孩将他抱起,慢慢地搂紧在怀里,“院长,我想好要什么生日礼物了。”
对于孤儿院里的孩子来说,入院日是他们的“生日”,生日是他们唯一可以索取的日子,所以孩子们会把这天看的很重要,早早地想好自己想要的东西,可能是一把玩具手枪、一辆小汽车、一大包糖果,有的孩子什么都想要,想要的太多,就会在无数个生日礼物中反复纠结。
小男孩不会,他很明确自己想要什么,只不过,他怕院长不会答应。
“我的生日礼物……”他顿了顿,试探着小声问道,“可不可以是这只猫?”
院长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我想把这只猫留在孤儿院。”
老院长沉思良久,终于开口,“如果你决定收留它,日后就不能弃养,猫也是有感情的,不是说你一时心血来潮,想养就养了,你能做到吗?”
“我可以。”几乎是毫不犹豫。
对老院长而言,却是意料之中,他看人一项很准。
“其实我也舍不得,可能你不求我,我最后也还是会留下它,它的眼睛太漂亮了,像江海与日月,异瞳的猫真的很少见,虽然我原来有一只——”老院长的声音戛然而止,自知失言。
默了片刻,小男孩又想起什么似的,“院长,既然您原本也想留下这只猫,那我能不能,向您再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条红绳。”
“就只是一条红绳?”
“嗯。”
红绳而已,满大街都是,算不上生日礼物的礼物,三天后的下午,小男孩就收到了老院长送的红绳。
那一年小男孩十岁,没有蜡烛与生日蛋糕,没有一群人围着他唱生日歌,祝他生日快乐。
可他也不在乎。
小男孩翻出了一个金色的长命锁,拇指甲盖的大小,遥想小男孩被孤儿院收留时,还是襁褓里的婴儿,手腕上系着长命锁,等到稍微长大了一些,懂了点事之后,他就把长命锁丢箱底,他讨厌孤儿院里的生活,也痛恨丢弃他的亲生父母,甚至有一段时间,他自暴自弃地想,他不要“长命”。
不过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因为小猫和红绳,就是他最好的生日礼物。
红绳穿过长命锁,小男孩蹲在时敛面前,牵起红绳两端的手正要绕过小猫脖颈,蓦然想起什么,“不行,可能会有危险。”
考虑到小猫的安全隐患问题,最后,在时敛的注视下,将红绳系到木头猫窝右上角的钉子上,小男孩神情认真无比,像是虔诚的信徒,“有了长命锁,你一定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那时的时敛想告诉他,其实,以猫的寿命,根本不可能活到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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