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老夫人厉声道,“你若是再这样子口无遮拦,别说你自己的小命保不住就是咱们全家都得被你拖累。”
先帝子嗣算多,然而活下来还是少,但先帝至少能生,可先帝的儿子们,不提也罢。再看太子,除了太子妃外,还有一承徽,二奉仪,别说生了,连喜讯都没传出来过。就是武成王府,也是一脉单传。私下里不是没人怀疑萧家人是不是有隐疾,可哪个敢宣之于口,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聂云澜抖了抖,讷讷点头。聂老夫人和聂韩氏又耳提面命说了一大堆夫妻相处之道,要她柔顺大度……
另一头聂家男人们想问不敢问,不问又显得刻意,真真是别提多为难了。最后是萧柏自己随口找了借口敷衍过去,被新婚妻子用指甲挠花了脸难道是光彩事,他也难以启齿。况他离了聂云澜,消下气来也觉自己行为有不当之处,不愿因此与聂家生分了。
而聂家呢,家道中落,想东山再起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萧柏身上,哪怕目下他出人头地的希望也很渺茫,可他身份摆在那!一旦遇上机缘,便可一飞冲天!
一方装傻,另一方充愣,其乐融融,萧柏脸上那几道口子彷佛不存在似的。
时下风俗,女儿归宁要住七天,可萧柏却只住了四天,盖因宫里传来噩耗,静太妃殁了。
乍然听到消息,萧柏踉跄了下,耳朵轰鸣,眼前发黑,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推开担忧的围绕着他的仆婢,跌跌撞撞的往外冲。
静太妃去世,最受影响的是萧柏和聂家,于他们而言无异于失去了定海神针,弊端一时半会儿还不显。
对其他人而言,死了一个太妃,因皇帝谥为敬懿贵太妃,宫妃命妇减膳谢妆,民间宴乐俱免一月。
一月后,该嫁女的嫁女,该娶妻的娶妻。
四夫人史氏挂念着三姑娘和白家的婚事,来找淑阳郡主打听二姑娘情况,作为妹妹,总不好越过去。
淑阳郡主听她说罢,静默了会儿,“正好也该去向母亲请安了,看母亲怎么说?”
第二天,淑阳郡主带着四夫人并女儿侄女前往别庄。
俞氏穿着腰宽袖阔的灰色大袍,眉目安宁,神态平和。见到姜瑶光一行人,脸上的笑容也是淡淡的。
二姑娘穿着也很素净,头上斜斜插了一枚珍珠发簪,脂粉不施,有一种别样的淡雅风姿。
淑阳郡主问候了俞氏饮食起居,才说道,“二弟妹也想来,只是她还在月子里,不能亲来,只好托了我向您请安。”二夫人卢氏前年求生子,半个月前得女,终于儿女成双。
对于二子,俞氏最是愧疚,知他眼下过得好,神色之间多了几分烟火气。
“二弟妹特特让我带了些女儿家要用的衣裳首饰来,是给瑶惠准备的。”
一直安安静静垂首不语的二姑娘开口,“有劳大伯母了,代我向母亲道谢。我也为小妹妹做了些小衣裳,待会儿要麻烦大伯母替我捎回去。”
淑阳郡主便笑道,“你母亲收到了定然要高兴的,东西就在院子里,让长生她们陪你去看看,可中意?”
“母亲准备的东西必是是好的。”二姑娘笑了笑,说话间站了起来,姜瑶光和三姑娘也站起来,和她一起告退。
屋里只留下婆媳三人。史氏才小心翼翼的开口,“白家向我们老爷提亲了,那孩子是个好的。”
俞氏并没有细问白家情况,她知道儿媳的言下之意,抬眼望了望门扉,俞氏道,“我请兰月庵的若安师太替惠儿算了一卦,说她不宜早嫁。我也想多留她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