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梦里都是假的,可是依旧忍不住去做,就像每年清明时节,他忍不住去折一支柳枝,做成哨子,吹一首燕儿最爱听的他胡编的歌曲。
有时候,林乾毅痛恨自己,若不是当年贪玩,也许就不会发生那场大火,也不会有悲剧,燕儿也就不会死。他有一个毛病,谁都没有告诉过,大姐也不知道,他有时候会幻听,会听到一个声音在大火中呼喊自己的名字,所以他有时候说话做事情会慢半拍,因为他总会被那个声音吸引着他部分注意力,和他说话看着他似乎有些呆傻。
他记得澶州的那场大火,是二哥死死抱住挣扎的自己,自己才没有冲进大火里,只能看着大火染红了半边天,像是血一般的殷红。
他颓废的跪在地上,看着已经小脸乌黑的大姐,回头看了一眼抱着玉宝的林翰林,说了一句“你我都该死”,自此之后他便再也没提过那晚上的事情,只是一股劲头的读书、读书、再读书,以及和自己的幻听做斗争。
在静安王府看到妍儿的第一眼,他还以为自己在梦里,使劲儿拧了拧自己的大腿,钻心刺骨的疼,他才知道不是梦,而是真实的世界,那个在场间翩翩起舞的璧人是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
他的思念和委屈一下子如同洪水一般涌向双眼,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开始向下落,他胡乱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张开怀抱,想要抱住她。
他这样想了,于是便这样做了,缓缓的走到场间,每向前一步,他都觉得脚下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直到抱住了场间的她,他才确确实实的了解到,这就是最真的真实。
和妍儿小郡主相处,林乾毅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和安心,古板无情的脸上流露出些许微笑,他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单纯的感激着生活赏赐给她的美好。
林乾毅从沉思中醒过来,恍然发现自己已经流下了泪水,伸手擦擦眼泪,关上房间的门,他无从反驳大姐的问题。他必须弄明白妍儿和燕儿的关系,不然这会是一种最大的不公。
摇摇头,揉揉脸面,林乾毅拿起墨笔,继续在图纸上写画,自己落笔的地方是上京城城南处的一座小阁楼,他和妍儿一起去的。阁楼造型奇特。丈量比较麻烦,是妍儿拿着墨线铅垂一口气跑到阁楼的顶层,将墨线铅垂丢落下来。他才知道这座阁楼的实际高度。
然后两人又拿着软尺测量了阁楼各个细节上长度和高度,等完全测量完毕,日头已经爬上了阁楼的顶端,林乾毅笑着说:“吃饭去吧!”妍儿拿出手绢给他擦了擦汗水。点点头。
林乾毅肩膀上扛着、腋下夹着测量工具,妍儿小郡主手里抱着图纸。两人并肩走在上京城的街道上,街道向前延伸,直到尽头的蓝天白云。
路过一个豆花小摊,妍儿的脚步再也走不动了。眼神中蹦跳着小星星,好想吃豆花啊。林乾毅笑着摇摇头,他曾经给妍儿带过一根冰糖葫芦。妍儿眼睛瞪得大大的,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林乾毅微微一愣:“冰糖葫芦。”妍儿围着冰糖葫芦转了几遭。啧啧说道:“在书上听说过,这是第一次见真的。”林乾毅哑然失笑,递给妍儿,妍儿美美吃了一口,说了一句让林乾毅更加哭笑不得的话:“原来山楂是有核的!”
王府奢华,山楂进府之后都是要削皮去核的。自此之后,妍儿小郡主便喜欢上了跑出王府,喜欢上了大街小巷的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