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但水缸里怎么会有米?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吗?那是一层灰和鸟屎!你们知道我在缸里呆了几天?你们知道我怎么活过来的?我吃了那么多苦,凭什么我不能当皇帝,谁能跟我抢!”
“当皇帝怎么能不死人?所以谁死了我也不在乎,就是英长风也一样。我要不是皇帝,他也不会这么对我了!我好不容易翻身了,我再也不要挨饿受冻了!我要当皇帝!你们这些奴才听见了吗?我要吃肉!”
陈昉的两眼红得像吃了死人肉的野狗,猛转向沈识微:“怎么样?你要让我当皇帝,我不会亏待你!跟着我可比跟着沈霄悬上算,他不会拿你当东西的,你压根就不是他的……”
“住口!”我大叫起来,伸手捂住他的嘴,把陈昉狠狠摔在地上。
接着我一把拖住沈识微的袖子,把他往外面拽。
沈识微纹丝不动,他唇边挂着残酷的微笑,轻声道:“怎么了?我想听陛下说完。”
我抓住他的胳膊:“不行,跟我走!”
他好似听见了什么笑话:“可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没错,我们早就知道了。
但这件事终于从可怕的猜测变成了可怕的事实,像是梦里的怪物有了实体,从此沈识微避无可避。
我语无伦次道:“那也不能从陈昉这东西嘴里说出来。”
沈识微终于被我拽动了几寸,他脸色苍白,只得朝着陈昉道:“那就改天再来面圣了。”
陈昉的喉咙里咯咯作响,发着怪声,像往枯井里投小石头。
但这回他不是在骂,也非在笑。
陈昉仰面朝天,嚎啕痛哭。
次日天亮得比平时要早,日头也在催促我们动身。
我和沈识微已定了接下来的行军路线,只派人知会了沐兰田一声,一点也不征求他的意见。他这一部有不少彩号,我们又要避开真皋人,走得十分拖沓,似乎正好用来让众人思索。
沐兰田的秘密成了块有点危险的鸡肋。就像是解密游戏里捡到的奇怪道具,也许用得上,但谁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陈昉至那一晚后就缄口不语,叫他吃就吃,叫他睡就睡,不知想些什么。
沈识微则考虑着迫在眉睫的事情。
“到头来说不定我和陈昉一个下场。”
这天薄云遮日,还落了几点久违的雨水,我们趁阴凉,走到太阳下山才扎营。
沈识微用小石头在一棵枯树干上丢出空空声,一边对我说。
陈昉太过愚蠢,觉得自己空口白牙就能和强者谈条件。
而现在沈识微手头有一位陛下,沐兰田姑且是个添头。
沈识微道:“这些还不够和沈霄悬谈条件,他终究不会放过我。但只求能拖住他片刻,让我有个喘息的机会。只要再多半年,哪怕三个月,我也许就能想到办法。”
你想出的办法如果是跑路,我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