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联系?
我道:“……啥玩意儿?”
他阴森森说:“你记住了,要真有那一天,都是因为秦大侠。”
我道:“你这就不讲道理了。”
躺椅吱嘎作响,沈识微站了起来。虽然走进了黑暗,但月光濡湿了他的白衣,一时我还能看见他在做什么。
他在踱来踱去:“你要害我不痛快,我也一定不让你如愿。你当你能舍你一条命救人?等着吧,要有更多人因为你掉脑袋。”
虽说他还保持着匀速运动,但话里的内容却越来越气急败坏。大概他自己也觉得这番话太中二智障了,沈识微彻底踱进了漆黑的角落。
没曾想我还是个祸国殃民的祸水。
就算我烧得脑子都成了液体,也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笑。我仰望着顶棚:“别呀,你规划的什么破未来,凭什么我俩就这么惨?酷什么烈,这样吧,你不如争取当皇帝,然后腐化堕落成昏君吧。”我的声音像水面上的浮萍,顺着黑暗的河流而下,我稀里糊涂地嘟哝着:“你当昏君,我做妖妃。咱们酒池肉林,夜夜笙歌,大闹葡萄架,从此不早朝。你再弄只舰队下美洲去,啊,红尘一骑妃子笑,无人知是辣椒来……”
沈识微不知何时踱到了床边,坐了下来,恶狠狠捏住我的脖根。
他披散着头发,好一幅水墨的天悬银河。
我忍不住伸手去摸:“陛下,要不过来挨着臣妾睡吧?”
这大概真的是梦,因为我握住的是一把星光。
秦湛这肉体健康得匪夷所思,常人的病情反反复复,他每一秒都往好的地方发展。
而且是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
疼痛从电击般的锐利变成锤子在敲。最开始从我身上拆下来的绷带恶心得我自己都嫌弃,但很快伤口里渗出的液体就只剩下淡黄色。
终于有一天我摆脱了尿盆,颤巍巍到院中尿了一泡。
望着泥里呲出的坑,我长舒了一口气,明白这回总算是活过来了。
那晚我受伤后发生的事很简单。沈识微在营中找不到我,简直想也不想就知道我作死去了。他点了支精锐来逮我回去,但还没走到半程,就遥望见红棚燃起熊熊大火。
文殊奴没骗我。他确实强命部队后撤一里,随行的只有奴仆和几十个护兵。
这一把火烧伤了他们的主人,又有兵马杀到,护兵掉头就跑。而沐兰田何等机警,临变不乱,而是当机立断抛下辎重,全军跟着掩杀而出。
虽说付出了点代价,道路也有点曲折,但我最初的目的还是带到了。
我们真的逃掉了。
沈识微道:“怎么?秦师兄还很得意?”
令狐冲耳根牵动,岳不群就看破了他在偷偷吐舌头。而我此刻嘴角大概只扬起半毫。我忙道:“没有,这又不是我的功劳,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我如今身处下风,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平起平坐和沈识微抬杠,希望这就是文殊奴那七刀给我留下的最大的后遗症。
此刻正是黄昏,那张躺椅已被我命人搬到了院里。到底是夏天,如今我伤好多了,又有了贪凉的资本。
我住的房间里收拾得颇精洁,但到了院子里就知道,这地方平时不大有人住。
除了从院门到房间的那条路,别处都长满了青苔,薜萝疯长满院墙。墙下一口古井已废,日常用水都是从外面挑来的。门外是一条满是尘沙的大道,和几棵晒得蔫蔫的树构成最平常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