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灯前三分钟已经有很多拍照的人围聚在牛津街中央那棵巨大的圣诞树下了,随着倒计时的临近数不清的人往那边涌去,举起手机期待着录下天使降临的瞬间。
——因此哪怕有十几个刚才跟踪塞德里克的流浪汉藏身其中也丝毫不起眼,毕竟这家餐厅就在主干道上。
罗聿已经提前交代过他们,天使灯亮起的一瞬间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灯上,用最快的速度把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包围起来,之后听他的命令行动。
罗雪麟的要求太突然了,罗聿身边一时没有可用的人手,只好勉为其难地雇佣他平时——在和平国家——绝对达不到他招聘标准的员工。他们熟悉这里的大街小巷,简单易得,甚至连工钱都不需要付太多,事后还能泥牛入海一般重新四散在警方查无可查的隐蔽角落。
只是塞德里克的反应速度着实让人意外,早在任何一个流浪汉现身之前他就闪电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敏捷地向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躲藏,匆忙到连个温柔的吻别都没留给罗聿。
真是无情啊。
好在招来的人手足够多,当你拥有绝对的人数优势或者火力优势时,胜利女神总是会不可避免地多青睐你一点。
塞德里克跑出去不过四五步去路就被挡住了,数不清的人把他团团围住,让他寸步难行。
没办法了。塞德里克咬咬牙,决绝凌厉的一拳力道凶狠地捣在他面前那人的腹部上,他真没想到奥古斯特教的格斗技术竟然能在制服受害人之外的地方派上用场。
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他身边的人也惊呼着连连后退——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雇佣他们的时候可没说他们要对付的人是个练家子——但他们犹豫了几秒钟后就毅然决然地填上了那个缺口,用不堪一击的肉身试图阻挡目光阴狠的青年,有时候人就是愿意为了一口饱饭或者一个不用露宿街头的夜晚拼上性命,哪怕他们知道自己其实拖不了他多久。
在塞德里克干净利落地放倒三个人高马大的流浪汉后,他听到背后传来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咔哒”声。
——那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别动。”男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和他们数次负距离接触时一样那么低沉性感,带着冰凉的笑意暧昧地拂过他的耳廓,“你可真让我惊讶,本以为在英国不太能用得上这个来着——毕竟我听说这边的普通警察都不配枪的?”
塞德里克用余光瞥了一眼。柯尔特蟒蛇左轮,限量版,有价无市。
是个行家。
“你也挺让我惊讶的。”塞德里克慢慢举起双手,“你们香港人都是一言不合就拔枪的吗?”
一辆黑色保时捷停在街边。罗聿的左手像对待情人那样温柔地搂着塞德里克的腰,右手则把冷冰冰的枪管抵在他的后心上,不容拒绝地压低声音说道:“上车吧。”
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是赤裸裸的绑架。
两人上车之后罗聿依旧没把枪口从塞德里克身上移开。副驾驶摇下车窗伸出一只手,递给那个为首的流浪汉一沓钞票,他们就顷刻间作鸟兽散了。
车逆着人流缓缓驶出拥挤的街道,向着希思罗机场的方向开去。
保时捷开的飞快,车外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车内却一片黑沉沉的寂静,空气如同粘稠的液体一样艰难地流动着,让人不由自主地呼吸困难。
“不说点什么吗,罗先生?”塞德里克先开了口,抱着手臂倚靠在锁死的车门上,看似放松实则如警惕的猎豹一样全身紧绷着,是一个与罗聿保持安全距离的姿势。
无论罗聿究竟想干什么,他都极度地厌恶这种封闭又阴暗的环境。
“该怎么跟你说呢……”罗聿斟酌着用词,试图把话说的委婉一点,罗雪麟在电话里提起“小菲兹洛伊”的时候那种亲密地让人牙酸的语气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我父亲想见见你。”
“见我?”那还真是求之不得。
罗聿慢慢把枪口从塞德里克的腰腹贴着衣料暧昧地往下移,最后在胯间轻轻地顶了顶。
塞德里克浑身一激灵,眼睛唰的睁大了。
是这种“见见”?
他一阵恶寒,“……我以为我们两个几分钟之前还是情人关系。”他自认为没有这种睡完儿子睡父亲的恶趣味。
“是这样没错。”罗聿赞同地点了点头,“其实现在也还是,我刚才只是想和过去不坦率的我们告别,”他自然地停顿了一下,“……西敏寺圣徒。”
塞德里克沉默了下来。
窗外飞快闪过的路灯和车灯交替着明暗,在他的鼻梁和眼窝投下极黑的阴影,脸色看上去晦暗不明。
副驾驶上坐的那个人终于转过身来露出脸,手中稳稳地端着一把枪,如果靠的再近一点就要顶上塞德里克的眉心了。
——是刚才在餐厅的那个金发碧眼的意大利人。凝重的表情和紧绷的动作是十二分的警惕,与热情洋溢的服务生模样判若两人。
“把枪放下,多米尼克。”罗聿不满地命令擅自行动的副手,“我说了,他是我的情人,放尊重点。”
多米尼克·费德勒犹豫了几秒,最终选择了服从。他不安地说:“boss,他很危险。”
刚到伦敦不过几天时间就正好赶上西敏寺圣徒的年度大秀,那种令人发指的凶残远胜于他见过很多非洲原始部落的宗教庆典——基于原始和愚昧的活人祭祀固然惊悚,但只有文明社会里滋生出的恶意才有让人不寒而栗的身临其境之感。
如果他和罗聿手上没有枪的话,这个人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们吗?
刚才怎么会觉得他很可爱的?
罗聿突然警觉地看向车前方的后视镜。红蓝交错的警车车灯清晰地倒映其中,保时捷防弹玻璃的隔音效果太好,以至于他们完全没听到后方传来尖锐刺耳的“呜呜”响声。
“你什么时候报的警?”他问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没报警——他一直小心谨慎地避免和警察接触以免留下案底——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他过去未曾向任何人提起过奥古斯特·菲兹洛伊的存在,现在也不会。所以他选择继续保持沉默。
罗聿从事的毕竟不是正当生意,不愿意用这种方式引起公众注意,实际上在把塞德里克引诱来餐厅之前他已经和警方打好招呼了,用人墙遮挡枪支不过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免得事情闹大不好收场。
这说明……有比他更高的权限介入这件事情了。
此刻正在追逐保时捷的伦敦警察们也一头雾水,据说是i5突然直接下达指示要求他们去追一辆车,说是车里有通缉犯。
……这年头通缉犯跑路也开这么扎眼的豪车了吗?
罗聿思考了片刻,问塞德里克道:“我要怎么做你才会让他们撤退?”
塞德里克冷冷地撇了他一眼,反问道:“我让他们撤退了你还会放我走吗?”
“话不能这么说,”罗聿把枪口挪回塞德里克心脏的位置,暧昧情色地绕着乳头打旋,“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放你走的。”
他有点舍不得把塞德里克拱手让人了。这个人身上不知还有多少秘密,层出不穷地刺激他早就麻木的神经,罗聿在他身上重新找回了心跳加速的感觉。
如果西敏寺圣徒是他的话,罗聿不介意改变他的评价。
塞德里克其实也是这么看罗聿的——他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露出了马脚,这毕竟事关一个完美主义连环杀手的尊严。
几次眼神交错之后,他们达成了某种共识,“我不去香港,但可以和你一起去塞拉利昂。”
罗聿扬了扬眉稍。原来他也猜到了啊,那就好办了。
“成交。”他干脆利落地把枪口收回。
罗聿看着塞德里克拨出了一个并没有保存在手机通讯录上的未知号码,说了句“我要和新男朋友去寒假旅行,塞拉利昂”就挂了电话,几分钟后红蓝灯光开始渐渐远去,很快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
罗聿知道塞德里克什么也不会告诉他,索性也没问,直截了当地说:“要不要在这里做?”
他们都是那种在危机感面前反而会兴奋起来的人,他清楚地看到塞德里克硬了,当然他自己也是。
既然都不是什么好人,不妨彻底丢掉虚伪的礼貌和不必要的矜持,玩点野的。
塞德里克反客为主地和多米尼克在后视镜里对视一眼,后者默默地在前排和后排之间降下了一个隔音隔光的挡板。
罗聿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还是太年轻了,不大放的开。
塞德里克已经敏捷地坐在了罗聿的腿上,后背向后贴上他胸膛。罗聿顺势把下巴垫在他肩窝里,手扶着他的侧颊让脸再转过来一些,一边肆无忌惮地吻上去,一边不动声色地解着他的腰带,边解边说,“你知道我怎么猜出你是西敏寺圣徒的吗?”
塞德里克一边和他缠绵地接吻一边轻声问道:“嗯……说说看?”
“感觉。”罗聿不轻不重地咬他唇瓣,“你的眼睛里有些像’我们’这样的人眼里才有的东西。”
“‘我们’?”
“见惯了血腥和杀戮的人,见过人性最黑暗一面的人,还有沉湎于惨痛过往走不出来的人……”吻从耳垂划到鬓角,羽毛般擦过脸颊,流连在柔软的侧颈上,如同在含着一块慢慢融化的奶油,“……都有这样的眼神。”
罗聿直接隔着牛仔裤握住了塞德里克半硬的性器,毫不留情地揉捏着,感觉着他一点点在自己手掌中硬透。他自己的情况也没比塞德里克好到哪里去,却还是不慌不忙地和他闲聊,“你又是怎么看出我的?”
塞德里克喘息着回答道:“……逻辑。”
真是奇怪,理性的商人凭直觉寻找同类,疯狂的杀手用逻辑识别危险。
不过……也蛮不错的。
“看来我们很合适。”罗聿重新把冰凉的枪管抵上他火热的后腰,轻轻地蹭了蹭,不再是威胁而是一种另类的调情,他相信塞德里克能领会到这点。果然,手中的性器越来越硬和炙热,一声惊喘,滚烫的白浊被罗聿如获至宝般尽数接在手掌中。
他没给塞德里克任何喘息的时间,枪管紧随其后伸进了后裤腰剥开碍事的牛仔布料,隔着内裤抵在柔软的穴口上,慢慢地摩挲着。
“上次我就发现了,你比我想象的冷感,”并没有很快湿润起来,“是我的错觉吗?”
“何以……见得?”
罗聿一边收起枪换上自己的手指,一边说:“像你这么迷人又不太受道德约束的人如果不冷感,多半会脚踏多条船或者喜欢三人行之类的——毕竟想和你做爱的人应该很多,这样比较节省彼此的时间。”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他听到罗聿西装裤拉链拉开的声音,臀缝间抵上的不再是冰冷的枪管,而是火热的欲望。罗聿慢慢挺身进入,塞德里克紧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无论两人再做多少次那种尺寸都需要一段时间适应。等到痛苦的感觉过去,他才反唇相讥道:“你倒是不冷感……下次我们上床的时候还有谁要来?”
“你喜欢的话我的确有几个不错的人选,会很有趣的……”罗聿轻声诱哄道,“……你不喜欢就算了——放心,我现在只有你一个男朋友。”
既然已经坦诚相见,没必要再像上次那样压抑自己的施虐欲了,罗聿力道凶狠毫不留情地一进到底,整个车座都随之颠簸了一下,怀里的身躯被疯狂进出的动作捣得快要散架了,塞德里克艰难地支撑在车前座的靠背上勉强维持着身体的平衡,金色的瞳孔慢慢被销魂蚀骨的情欲模糊成暖黄色。
——已经没力气管罗聿原本准备从哪里找个人来了……这个没底线的家伙。
晚上十一点整,希思罗机场道:“毕竟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
说完之后罗聿没有再回答任何一个问题,不顾那些声嘶力竭的尖叫和求知若渴的追问直接坐电梯回了办公室,不出所料三分钟之后他的手机响了。
冷酷的声音从话筒那一头传来:“谁说要和你订婚了?”
罗聿听出了某种被强行压下去的暴躁,据此判断塞德里克真正想说的应该是“谁他妈说要和你订婚了”,只是碍于家教没骂出口而已。
“你现在在哪?”罗聿假装没领会到,“需要我去接你吗?”
“别岔开话题。我什么时候答应要跟你订婚了?”塞德里克完全没上当。
罗聿能听见那边有车喇叭的声音和风声,推测他应该是在来的路上,“一会到了记得再给我打个电话,我去侧门接你,现在正门走不了了。”
“罗、聿。”
“别生气,你之前体力消耗太大了,需要静养。”罗聿笑着又补了一句,“亲爱的。”
他听见塞德里克深吸一口气,说了句“你给我等着”,然后电话里只剩下一片忙音。罗聿气定神闲地把手机在办公桌上放下,对多米尼克道:“三分钟之内让人把我办公室收拾干净,他有洁癖。”
多米尼克:“……好。”
罗聿点开社交媒体,热搜前三分别是“罗氏二公子高调承认未婚夫”“罗氏董事长携夫人否认最新丑闻”“神秘美少年嫁入全港第一豪门”,一口气直接把“蓝颜祸水父子相争”那条挤出了热搜榜。
现在罗炀应该正捶胸顿足以头抢地,罗雅估计已经气的在家里乱开枪了……当然这些都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是塞德里克现在的处境本质上并没有改变。
不出所料的话,罗雪麟会二十四小时监视他以防他离开香港,即使塞德里克回到他身边也无法摆脱无处不在的眼线,毕竟罗雪麟在香港可以说是一手遮天。
但至少人回来了。
过了一会,电话再一次响了,“我到了,下来接我。”
“好。”罗聿举着手机走出办公室,多米尼克替他按下电梯键,“没遇到什么阻拦吧?”
“当然没有,”一远一近两道声音渐渐重合,“畅行无阻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电梯显示到达三十层,“叮”的一声门慢慢开启,一个身影出现在电梯正中央。罗聿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脸,一记干脆利落的上勾拳将他掀翻在地,多米尼克甚至连上去阻拦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塞德里克就直接跨坐在了罗聿身上。
罗聿仿佛听到了自己左臂骨头再次裂开的声音,忍痛挤出一个微笑,用右手抚摸上塞德里克的大腿,“……虽然我很喜欢你主动,但是骑乘位对于一个伤患来说多少有点太刺激了吧。”
多米尼克:“……”不是,为什么我每次都在啊?
塞德里克危险地眯起眼睛,单手拎起罗聿的领口,另一只手紧握成拳高高举起,“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亲、爱、的。”
“你太抢手了,所以我不得不早点预订上。”罗聿笑着抬起双手作投降状,“一纸婚约多少有点单薄,戒指我之后会补上的,这样可以吗?”
塞德里克冷静地想了想,觉得一左一右两块纱布太丑了,还是只揍左边吧。
几分钟后罗聿撕开被血粘住的纱布,对着镜子看自己脸上新伤叠旧伤,惋惜地叹了口气:“你怎么下得去这么狠的手的?”
塞德里克枕着手臂仰躺在罗聿的真皮旋转椅上刷手机,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这时手机显示来电,塞德里克接起来,“听我说,奥古斯特,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现在在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罗聿凑过去贴着话筒说道:“菲兹洛伊先生,他在我公司的大楼,暂时安全,不用担心。”
“嗯,”奥古斯特言简意赅道,“我反对你大学毕业之前结婚,不要走你妈妈的老路。”
塞德里克最讨厌他用命令的语气说话:“这是我自己的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又不是……”
“不是什么?”
“我爸爸……他……”塞德里克低下头去,声音越来越艰涩,“我见到他了,他不认识我。”
奥古斯特沉默了片刻,才说:“总有一天他会想起来的。”
塞德里克没再多说什么,向他描述了到香港后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之后罗聿补充道:“我在罗炀公司的档案室里查到,当年让罗雪麟在香港商界一战成名的那次企业兼并中交易的不只有流动资产,其实还有股份,也就是说罗雪麟迄今为止十多年间一直是收购他创立的医药品牌那家英国巨头的股东,我猜他对k-ura的研究也是和那家公司合作的。”
“,画室’的水非常深,甚至涉及到很多政府以国家安全为由封存的未解密档案,我现在也没法确定那个药业巨头是不是罗雪麟给‘画室’提供k-ura的中间商。”奥古斯特说,“这么多年来我们之所以一直对当年‘画室’真正的幕后组织者们束手无策,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所有的证据链都不完整。”
塞德里克的手在桌子上一点点握紧,罗聿轻轻把自己的手包裹在上面,对他说:“在好望角时,我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亡命天涯,你当时回答我你不愿意。”
“我现在依然会这么回答你。”塞德里克说,“你还记得格拉夫顿庄园的那个鬼故事吗?”
——“如果您在午夜直视她的眼睛并看到她流下血泪,说明您已经被附身,您的灵魂会被永远困在画里,而她会用您的身体去杀死仇人。”
“那是真的,我就是那个被附身的人。”他说,“只不过被困在画里的鬼魂,从来都只有我一个而已。”
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罗聿发的他和塞德里克合照那条推特下面已经有十几万条评论了。
“英国贵族家庭,19岁的lse校草,13岁继承家里的庄园,16岁坐拥‘伦敦富豪们最爱的五星级酒店之一’,祖传艺术品价值不可估量,目前身价成谜……认真的吗?”
“菲兹洛伊?是那个前保守党党魁的‘菲兹洛伊’吗?差一点就当上首相的那个??”
“没错就是那个政治世家,所以将来从政的可能性很大,前途无量……果然阶级跨越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本以为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结果竟然是暴发户高攀的老钱。”
“笑死,怪不得罗家二公子那么着急订婚,再过几年可能真搞不到手了。”
“为什么都在扒身世背景啊,这个神颜我先来吹一波,猫系美少年真的又纯又欲啊……我去鼻血都要流出来了……”
“楼上的鼻血滴下来了,递纸,顺便我自己也擦擦。这位真的是上帝毕设的程度,听说菲兹洛伊家祖上有德国血统,所以是混血?”
“要混几国才能这么好看啊,两国真的够吗?呜呜呜好纯正的金色眼睛好想亲眼看看,什么时候结婚婚礼可以买票进场吗?我的家底放在这里了都拿走都拿走!”
“前男友实名留念。虽然分手了但真的念念不忘,颜值家世学历都不用我多说,相处的感觉很像在养猫?分手是他提的,不过因为一直觉得有距离感不可能更进一步所以答应了,应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这里再跟一个前女友。男女通吃但是不花,非常有绅士风度,在一起的时候每天都感觉像在天堂,如果天使都是这样的那信女愿一生吃素。”
“怎么没人说二公子?越看越绝配啊啊啊哪怕是豪门都少见这么养眼的uple,二公子完全就是人间理想国民老公,年轻有为帅气多金行走的衣架子而且看起来就很行的样子嘶哈嘶哈……”
“99999999”
“99999999”
“99999999”
“……”
塞德里克和罗聿上床之前都很有先见之明地把手机静了音放在隔壁房间里,不出所料做完之后两个手机都已经被电话和短信轰炸到没电了。
此刻两人挤在一个浴缸里,塞德里克坐在罗聿腿上,后者正在给他洗头发。他选了几个有必要回的电话回了,和埃德蒙说的是“对我暂时不回lse但是我选课了记得帮我签到”,对管家查尔斯说的是“家里的事就拜托你了酒店正常营业但在官网上声明一下我暂时不回去”,对玛莎——她打了八十多次电话——说的是“没错应该暂时不会分手所以请帮我转告一下所有问这个问题的人”。
他挂掉电话之后把手机丢到一边,罗聿一边轻轻揉着他的长发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我看到评论区有你的前男友。”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手法很舒服,塞德里克有点犯困,整个人向后靠进罗聿怀里打了个哈欠。
罗聿把他头上的泡沫顺着发尾捋下来,一边用手指梳一边用花洒冲淋着,“睡过吗?”
“嗯。”
手劲不自觉地大了一点,塞德里克不满地抬起头来盯着他,罗聿在他后脑勺上顺了顺,让他又把头埋回颈窝里,“技术如何?”
“不记得了。”塞德里克闭上眼睛懒得搭理他。
罗聿循循善诱道:“比起我呢?”
他看见塞德里克笑了,金色的眼睛睁开一点斜睨着他,罗聿不知怎的就一阵无名火起,拿花洒在他现在格外红肿的乳尖上用冷水冲了一下。
塞德里克狠狠一激灵,罗聿抬起他的下巴,逼他向后仰头和自己对视,“说。”
“你在吃醋吗?”塞德里克歪了歪头,头发蹭在罗聿喉结上,“我以为你不会在意的,毕竟你一个多月前还要和我分手来着。”
罗聿心头好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似的,眼神黯了黯,声音干涩喑哑,“你知道你这么撩拨我是什么后果吗?”
“什么后果?”塞德里克伸手戳了一下罗聿左臂上的石膏,“这个没两周左右摘不掉吧?”
浴室里弥漫着男士洗发水的白麝香气息,夹杂着沐浴露的雪松香味,被温暖的水汽蒸腾着混合在一起,就像是从塞德里克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
罗聿的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突然单手把他按倒在浴缸边缘,紧接着抬起他的右腿搭上自己肩膀,早就硬起来的阴茎危险地抵在还十分柔软的穴口上。
塞德里克的腰被坚硬的陶瓷浴缸硌得生疼,不得不顺着浴缸壁往下滑了一点让整个身体侧过来,手还没来得及扶稳,罗聿就已经把整个龟头都送了进去。
“等一下……”塞德里克不得不抬手去推他的肩膀,罗聿突然重重一顶,借助着水和刚才还未清理干净的体液的润滑一下子进去了大半。
“呜!慢点……哈啊……”再松软的穴肉也经不起这么粗暴的对待,塞德里克险些被撞的滑倒在浴缸里,一边赶紧用手臂撑住上半身一边用另一只手继续推他,“我不做了……你出去……”
这其实是个相当不错的姿势,既不会碰到受伤的左臂,进的也格外深,就是塞德里克的大腿和腰过一会可能会疼,但罗聿还是说:“这种事是说不做就不做了的吗?你刚才不是什么都敢说完全不计后果的吗?”
他一边说一边继续往里顶,这个姿势塞德里克使不上力,怎么也推不开他,只能一边试图翻身让他从后面进来一边服软道:“我……用手或者用腿……”
“也不是不可以,”罗聿把他的腿从自己肩膀上放下来,就着这个深度没抽出来,生生把他翻了过去,狰狞的性器磨着敏感的内壁转了一圈,塞德里克难受地“嗯”了一声,被握着腰推在浴缸壁上。罗聿伏在他耳边用气音继续说,“……但要等我先给不长记性的小朋友一点教训。”
塞德里克下意识想要爬出去,被罗聿单手握着腰一把拖回来,余力直接把只进了一半的阴茎一捅到底,分毫不差地重重撞在敏感点上,然后毫不留情地大力肏干起来。
塞德里克艰难地支撑着平衡,不得不双手并用扶在浴缸壁上,罗聿以往都会分神用手照顾一下他前面,但现在只顾着用右手死死掐着他的腰窝急风骤雨似的抽插,“我想射,帮我……”
“不行,亲爱的,”罗聿恶劣地在敏感点上故意又用力碾了一下,塞德里克的阴茎已经难耐地翘起来顶在浴缸壁上了,“我左手上的石膏‘没两周左右摘不掉的’。”
“你……”
塞德里克被他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饮鸩止渴似的用前端去磨湿滑的浴缸壁好减轻一点射不出来的折磨,然而隔靴搔痒反而让那种燥热像点了火似的在五脏六腑里烧起来。他刚准备自暴自弃地腾出一只扶着浴缸的手去抚慰自己,罗聿就抓准时机格外重地肏进去,直到最后快感堆积到顶峰,他再也受不了地哭着射出来,罗聿才又把那个体贴情人的面具戴回去,温柔地吻走他眼角的泪花。
塞德里克虚脱地撑起身子来准备出去,罗聿再一次把他握着腰往回拖,“怎么,往哪跑?”
他这才想起来罗聿根本就没射,慢慢转过头去看他们相连的地方,甚至能感觉到本就硕大的性器又在他身体里膨胀了一圈。
罗聿被他无措的眼神极大地取悦到了,再这么做下去明天塞德里克恐怕真的下不了床,“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就改成用腿?”
塞德里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心一横,点了点头。
“第一个问题,”罗聿一边问一边慢慢把阴茎抽出来一点,“技术?”
塞德里克转过头去不看他,羞耻感把他的脸烧的通红,“都……不如你……”
“乖。”罗聿满意地把阴茎抽出来一半,“总共有过几个男朋友?”
“真的记不住……”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抽出来的时候又蹭了一下那个让人受不了的点,“应该……不超过八个吧……”
“女朋友呢?”
“可能有……四五个?”塞德里克身体里已经开始疼了,难耐地催促道,“你快点出去……”
“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我,你知道我有办法查出来的。”
塞德里克只能如实回答道:“男的……九个,女朋友六个,我能想起来的就这些了。”
罗聿似笑非笑道:“换得真够勤的,你是不是就没单身过?”
“就只有……你到伦敦之前那个周……”塞德里克决定尽可能捡他爱听的说,“然后就是……你。”
内心像是有温热的水流淌过,不知怎么的就狠不下心再欺负他了,罗聿颇守信用地把还硬挺着的性器抽了出来,抵在塞德里克双腿之间。
塞德里克做好了大腿可能会被磨破皮的心理准备,罗聿突然又问:“还准不准备换了?”
“你……别得寸进尺!”
“嗯?”
“等等!不……”
“大点声,听不清楚就重新插回去了?”
塞德里克实在说不出来,只能用力地摇了摇头。罗聿心满意足地把他屈辱的神情尽收眼底,终于大发慈悲地在他腿间抽插起来。
“记着,你不是一个人,”意乱情迷间,塞德里克听见他说,“我也不会再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