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沁最近很忙。
既然已经确认了孟晏臣的心意,许沁自然不想再回美国去,如此一来,自己那家公司的业务重点恐怕也要开始转移。法发泄一般的打法早就扯碎了皮肤,血已然浸透了孟晏臣的衬衫。
孟怀瑾心里清楚,停了手上的藤条,声音冰冷:“想好了吗?”
孟晏臣竭力调匀了呼吸,声音虚弱的几乎只剩气声。
“改……不了……”
与愤怒相比,疲惫与无奈牢牢占据了孟怀瑾的心。
手上的藤条在孟晏臣肩膀上点了点:“滚到刑架那边去。”
训诫室里设了刑架。孟家的规矩大,挨罚时候要全靠意志硬扛,绝不可以乱动,因此这刑架几乎形同虚设。
但这会儿的孟晏臣显然没法再跪了,再罚,只能把人绑到刑架上。
费力的撑着墙起身,麻木的膝盖完全不听支配,孟晏臣站起身的瞬间就差点又倒下去,孟怀瑾下意识伸手扶住他,入手一片濡湿。
孟晏臣身上全是疼出来的冷汗。
不可能不心疼。
这是他一手教养出来的亲生儿子。
孟晏臣先抽走了手臂:“对不起……”
他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去适应膝盖的剧痛,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刑架旁边,双手伸进悬在上方的镣铐中,等待着孟怀瑾来绑他。
孟怀瑾沉默着扣紧了镣铐。
镣铐的位置很高,即使孟晏臣的身高,也只能微微踮着脚艰难站立。身体在这种拉伸之下,背后的伤和不堪重负的肩胛都叫嚣着疼痛。
而这本就是惩罚的一环。
刑架旁边摆着一台惩诫机,不是什么古老的东西,而是前段时间父亲去科技展上带回来的。摆在惩诫室里算是孟怀瑾恶趣味的收藏。
这东西搬回家的时候,孟怀瑾原本还玩笑说要是十年前有这东西,不知省了多少力气。没想到今天便用在了孟晏臣身上。
不能再罚背,孟怀瑾把机器的高度调整到了孟晏臣臀部的位置。
“你就在这儿好好反思,如果想明白了,我自然会进来。”
想不明白,这台机器就不会停。
没说出口的话,是两人都默认的事实。
孟怀瑾走出惩诫室,顺便关了门。
阴暗逼仄的房间再没一丝光亮,只剩下机器运转的微弱声音。
滴——
惩诫开始。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下一秒,檀木板子以设定好的力度,狠狠打在孟晏臣身上。
“呃……”
孟晏臣喉中溢出沙哑的痛呼。
板子与藤条带来的痛感完全不同。藤条尖锐,力道大了能扯碎皮肤,可到底不会伤筋动骨,但板子不同。这样重的力道,仅仅一下,孟晏臣便觉得自己骨头都要被打碎了一般。
不等他适应,又一下落在了身上。
机器就是如此。
它不会理会受罚的人能不能承受,之后以设定好的力道的速度,一下一下,永无止境……
客厅里,付闻樱看到了孟怀瑾指尖沾染的血迹。
见她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孟怀瑾也低头看去,两人齐齐沉默了。
“怀瑾……晏臣他……”
“不肯改。”
早就在意料之中的结局。
付闻樱眼中疲色更甚,孟怀瑾去洗了手回来,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
“闻樱,如果晏臣真的……改不了,你怎么打算。”
“我怎么打算……”付闻樱沉默着摇头:“我能有什么打算,难不成真硬塞一个女孩儿给他不成?”
“不行。”孟怀瑾一口否决:“真要这么做,就是害了人家。”
“晏臣刚刚也这么说。”
客厅再次陷入一片沉默。
同性恋。
哪怕不是豪门,哪怕抛弃了公司传承的问题,只作为父母,也是两人决计无法接受的。
可不接受,他们也不知还有什么其他办法。
安静的空间里,唯有楼上隐隐传来的响动,偶尔夹杂着孟晏臣无法忍耐的痛呼,每一下都砸在两人心上。
就在两人都濒临忍耐极限的时候,许沁推开了家里的门。
“爸……妈……”
“沁沁?”孟怀瑾看着因跑的太急而剧烈喘气的女孩儿:“你怎么……”
地上还散落着照片,许沁在这时候这么急着赶回家,怕是知道了些消息……
付闻樱抓紧了身边的沙发扶手:“沁沁,你怎么知道的?消息是谁传出去的?”
“妈你放心,没有传出去。我刚好碰到了陈秘书……”
付闻樱心思松了一块。
这事绝不能外传,陈铭宇……她早上拿到照片之后太过于震惊,一时间忘了他的事。还是把他安排到海外去吧……终归是为她做了那么多年事的人,况且……若是把人逼上绝路,未必是好事。
“爸,妈。哥哥他……”
孟怀瑾攥紧了拳头,许久,只恨恨说了一句:“混账东西。”
随着客厅安静下来,许沁听到了楼上隐隐传来的沙哑痛呼,她的心瞬间被揪紧了。
“爸爸!”
孟怀瑾看向付闻樱,付闻樱揉了揉眉心。
“他不肯改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付闻樱像是被一下子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沁沁,上楼把你哥带走吧。我和你爸……不想看到他。”
“您……您和爸爸,注意身体。”许沁知道这种消息对孟家爸妈来说打击有多大,但这会儿更重要的是楼上还在受罚的孟晏臣,扔下这句话,许沁便飞奔上楼,闯进了惩诫室。
机器还在不知疲倦的运转,刑架上的孟晏臣已然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甚至没有察觉到许沁进门。
许沁不会摆弄那架机器,情急之下直接扯了电源,机器嗡鸣一声,停止了运转。
突然停止的惩罚让孟晏臣微微回神,他费力抬起头,对上了许沁蓄满了泪水的眸子。
“沁……沁沁……”
“没事了,哥,我来接你了。”许沁一边说着,一边费力去解束缚着他手腕的镣铐。那镣铐太高,许沁踮着脚努力了半天才解开一个,粗糙的金属边缘在孟晏臣腕间磨出了一大片血痕,但许沁知道,这已经是他身上最轻的伤。
另一只手也被解了下来,孟晏臣不可自控的倒在许沁身上,被许沁稳稳接住。
身体姿势的突然变换牵扯着身上所有伤处一起发作,许沁感受着怀里孟晏臣剧烈的颤抖,眼泪不可控制的落了下来。
她环着他的腰,撑着他的身体,再不敢多碰他一下。
他浑身都是伤,碰到哪里都堪比酷刑。就这样抱着,便能触到孟晏臣浸透了衣襟的血和冷汗……
惩诫室到一楼,许沁从未觉得家里的楼梯这样长过。
孟晏臣的伤集中在身后,又跪了大半天,走路变得尤为艰难。
孟怀瑾和付闻樱沉默的坐在楼下,听着楼梯上传来的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两人都没有抬头。
许沁终于扶着孟晏臣走下了楼梯。
“沁沁……”
一直走到父母面前,孟晏臣轻声开口,许沁便顺着他停了下来。
“爸,妈。”
他声音哑的可怕。
“对不起。”
付闻樱别过头去,不知是不忍,还是不愿再看孟晏臣一眼。
孟怀瑾声音冷硬:“走吧。”
许沁就这样扶着孟晏臣离开了孟家。
车子一路开到了周见林的私人诊所。
周见林是孟家的家庭医生,兄妹两个还很小的时候他就在孟家任职,除此之外他还经营着一家私人诊所,诊所不对外开放,只有熟识的人通过预约才能来这里看病。孟晏臣伤的极重,但许沁也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孟晏臣身上带着这样的伤不可以直接去大医院进行治疗。
周见林的诊所是最适合的地方。
何况周见林几乎是看着兄妹两个长大的,他是许沁可以信任的人。
路上已经通过电话,车赶到的时候,周见林已经等在了诊所门口。
孟晏臣在半路便生生疼昏了过去,昏了也好……不然从车里折腾出来到上手术台又是新的煎熬。
见许沁下车,周见林跟她一起把昏迷的孟晏臣从车里扶了出来,一路往诊所里面走。
“这是怎么了?孟总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周见林见孟晏臣伤成这样,忍不住开口询问。
许沁摇摇头。
周见林叹气,两人合力把孟晏臣扶到了手术台上。
“先给你哥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伤。”
知道孟晏臣应该是疼昏了过去,但基础的检查还是要做,周见林一边快速准备着检查的器械一边指挥许沁。诊所里只有周见林自己,免不得要许沁帮忙。
黑色的衬衫早已被血洇湿,甚至已经被藤条的力道打碎,破碎的布料随着血液的干涸粘在伤口处,许沁不敢硬扯,只能一点点慢慢分离。
那边周见林已经测好了血压血氧等基础检查项目,看到孟晏臣脱了大半衬衫后露出的伤处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下手这么狠!”一边说着,一边冲抿着嘴掉眼泪的许沁摆手:“我来吧,沁沁你要不要去外面等着?”
许沁摇头:“我可以在这儿看着吗?周医生,我肯定不给您添乱……”
周见林的目光在许沁和孟晏臣身上转了两圈,看着许沁眼里几乎快要溢出来的担心和心疼,从小看着两个孩子长大的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点头同意了许沁的请求,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柜子:“里面有无菌服,你去换上再过来。”
许沁换衣服的时候,听到了轻微的“呲啦”一声,而后便是昏迷中的孟晏臣破碎的痛呼声。
那件衬衫终于从孟晏臣身上扯了下去,露出了血肉模糊的背。
许沁坐回到手术台旁边,轻轻握住了他垂在床沿边微凉的手。
注射麻醉十几分钟后,孟晏臣终于不再颤抖。许沁看着周见林动作熟练的清创,缝合,心痛到几乎麻木。
许沁不知自己是怎么挨过治疗的全程的。治疗终于完毕的时候,许沁感受着孟晏臣指尖传来的体温,才感觉自己跟着一起活了过来。
“晏臣伤成这样,按理说我是建议直接住院的。但是他的身份……住在这儿确实不太方便。等一会儿他醒了我陪你送他回去,这几天我会过去帮他换药,万一出现了发热之类的症状一定要及时给我打电话。”
“谢谢您,周医生。”
“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倒是晏臣,从小到大都是听话的孩子,孟总怎么忍心下这么重的手……哎。”
周见林眼中露出明显不忍的情绪,拍拍许沁的肩膀,走到一边去收拾刚才用过的器械去了。
孟晏臣还在输液,周医生配了消炎和止疼的药,只是他伤的太重,周医生说止疼药的剂量不能太大,不可能完全不疼。
许沁就这样守在床边,一遍一遍去看孟晏臣的眉眼。
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但却又不敢去相信自己的猜测。
可除了那个原因,许沁找不到其他可能。
药快要滴完的时候,孟晏臣缓缓睁开了眼睛。
“哥……”许沁轻声喊他:“还疼的厉害吗?”
孟晏臣的眼镜早已在手术之前就被摘掉,他近视的程度不深,但隔了差不多两米距离,他不太看得清许沁的表情。
昏迷前的记忆回炉,孟晏臣不由得有些忐忑。
“沁沁,我……那些照片,你都看到了?”
“嗯……”
赶到孟家的时候,那些照片还散落在地上,每一张都拍的清清楚楚。
“你听我解释,我……”
明明还在疼,明明在孟家被罚成了那样都不肯说一句软话,却因为怕许沁误解而慌乱的不行。许沁俯下身,吻住了男人因为忍痛而咬破了的唇。
“沁沁啊,药滴完了没……哎呀……”
周见林收拾完东西走进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自认为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的周医生象征性的伸手捂住眼睛,手指间却悄悄张开了缝隙。
听到周见林的声音,许沁赶紧放开了孟晏臣,脸红。
怎么就这么巧……
“那什么,我再出去收拾一会儿?”
“周医生!!!”
手指缝那么大,周医生还拿她当小孩子逗!
“好好好我什么都没看到。”
周见林双手插着口袋走过来,刚好药水已经滴完,周见林给孟晏臣拔了针。
“伤口还疼不疼?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孟晏臣摇头:“好多了,谢谢周医生。”
“不谢不谢,你这孩子啊……看着听话懂事的,怎么惹你爸发这么大的脾气?你爸也是,就算是犯错了,也不能这么往死里打……”
“是我做错了事……”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家规矩大。怎么样,能起来吗?我和沁沁送你回去。”
孟晏臣被送到了许沁的住处。
都罚成这样了还不能回家养伤……周见林心里再次叹气。
又嘱咐了许沁一些伤口护理的知识和需要注意的事,周见林便离开了。
虽然用了止疼药,但刚下手术台就又折腾了一回,孟晏臣这会儿正趴在许沁的床上,闭着眼睛忍痛。
许沁拿了一条打湿的毛巾回到卧室,坐在床边。
“还疼的那么厉害吗?周医生留了口服的止痛药,说如果疼的厉害可以再吃一粒。”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孟晏臣睁开眼睛看她,明明伤还在疼,却因为看到许沁,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沁沁,你真的不在意那些照片……”
许沁拉过他的手,拿沾湿的毛巾擦拭:“我相信哥哥。”
她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个话题,擦拭到一半看到了他手心被自己掐出的伤口。新鲜的创口止了血,但仍旧红肿着,许沁轻轻吸了口气:“怎么手上也伤了呀?哥你等我一下,我去拿药。”
她几乎小跑着拎了药箱回来,从里面找到双氧水和外敷的药膏,拿棉签沾了双氧水仔细给他手心的伤口消毒,消完毒还轻轻吹了两下。
“疼不疼?”
“不疼。”
与照片相比,许沁似乎更在意他手心那点小伤。
两只手的手心都被上好了药,许沁这才继续了之前的话题,一边给他擦身上的汗一边开口:“我虽然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这样做,但大概猜到了原因……”
孟晏臣指尖微微绷紧,似乎并不想许沁知晓。
可他的妹妹那样聪明,露出的线索虽然不多,但已经足够让她分析。
“之前去明灏的时候,哥哥总是把陈铭宇支开。现在想起来……哥哥早就知道了他是妈妈安排在你身边的人,所以怕他看到我们两个相处的样子,对我们的关系产生怀疑,对吗?”
“……嗯。”
“知道他的身份却一直留着他,所以……陈铭宇拍那些照片,哥哥也是知道的。”
许沁停顿片刻,又摇了摇头:“不对,不止如此,甚至……哥哥是利用了陈铭宇的身份,故意让他拍到的。那么去gay吧,跟那个男孩亲密,恐怕也都是哥哥故意的。”
“沁沁……”
孟晏臣声音干涩,似乎不想让许沁再猜下去。
然而已经猜到了这儿,许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哥哥怕爸妈知道我们的关系,也不想接受妈妈强硬安排的相亲,干脆用这种方式……一劳永逸。哥哥,我猜的对吗?”
“沁沁,你别生气……”
他最怕的不是要在父母面前摊牌。
毕竟自从两人确定了关系,孟晏臣有无数次想要抛下一切,跟许沁一起出国。
可他不能。
父母的养育之恩他还不起,更不能让许沁因为两人的关系而跟家里决裂。
许沁回国以来,终于跟父母的关系和缓了许多,爸妈这阵子都明显对她十分喜欢……没人比孟晏臣更知道,许沁有多想要一个家。
“怎么可能不气。”
许沁瞪他,可看到孟晏臣苍白的脸色,心疼又占了上风:“我气的是……哥哥明明可以跟我商量,我们一起找到更好的办法,却还是选择瞒着我,还伤的这么重……”
许沁想到她闯进惩诫室时看到的那一幕,红着眼圈控诉:“怎么能伤成这样。”
孟晏臣看着许沁掉眼泪,心里浸出了几分悔意:“对不起,沁沁……害你担心了。”
“笨。”许沁又心疼又生气:“要不是舍不得,真想好好罚哥哥一顿。”
“嗯……”孟晏臣看着她,眸子温柔的快要滴出水来:“给你罚。”
许沁忍不住俯身轻轻抱住了他。
孟晏臣,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也依赖我一些。
孟晏臣趴在床上,看许沁蹲在床头柜旁边翻来翻去,忍不住开口询问。
“沁沁,在找什么?”
“唔……钥匙。奇怪明明放在这里来着……”
“钥匙?”
许沁终于翻到了那把不知什么时候掉到了抽屉最下面去的钥匙,举起来给孟晏臣看:“找到了!”
这钥匙孟晏臣记得……是他身下那个贞操锁的……
等等?他在惩诫室里被罚了板子,伤已经被周医生处理过了,那这个锁……
孟晏臣一下子红了脸:“沁沁,刚才在诊所,周医生处理伤的时候……”
“啊……他看,看到了。”许沁想起来也忍不住脸红。
当时她只顾着心疼的要命,完全忘了孟晏臣还带着锁,周见林处理完孟晏臣背后的伤,看他明显高肿着的臀部就去脱他裤子,然后……
然后年近半百并觉得自己什么都见过的老医生看着眼前精致的小笼子,沉默了。
他沉默着处理好了孟晏臣的伤,见许沁茫然的看向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那……那什么,这东西最好不要戴太久,不太好清洁,而且也有可能会造成一些损伤……”
许沁茫然的目光落到孟晏臣被脱掉的裤子上,然后……然后反应过来周见林在说什么的她恨不得立刻挖个洞钻进去。
谢邀,被长辈看到了自己和男朋友玩的很花,还被嘱咐了注意安全,人在手术室,现在就想换个星球居住。
许沁刚找到了钥匙,还没来得及给人解开锁,手机突然响了。
“沁儿!开门!!”
“亦骁哥?”
“是我,不过来看一眼我不放心,快来给我开门。”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许沁给肖亦骁打了电话,告诉他孟晏臣已经做完了手术,让他不要担心。
没想到这人还是不放心的直接跑到家里来了。
许沁挂了电话,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跟孟晏臣解释:“是亦骁哥,他知道你受伤了,过来看你。”
门口肖亦骁抱了一大袋子东西等在那里,许沁接过袋子,看到了里面花花绿绿的营养品,甚至还有一瓶酒……不愧是肖亦骁。
“沁儿,晏臣在卧室呢?醒了没有?”
“……肖亦骁。”
卧室里的孟晏臣忍不住出声喊他。
“卧艹……孟晏臣你还活着啊?可以啊你小子。”肖亦骁几步进了卧室,看到了侧躺在床上,身上只盖了一层薄被的孟晏臣。
“我听沁儿说了,你身上缝了好几十针?你爸下手是真够狠啊……”
他说着就要去掀孟晏臣的被子:“给哥看看什么情况。”
孟晏臣后臀的伤处严重,周医生建议养伤期间最好不要穿裤子,于是这会儿孟晏臣被子下的身体是完全赤裸的,更别提……他现在是侧躺的姿势,要是掀了被子肯定能看到下身的锁……
孟晏臣慌乱的想要压住被子,还好紧跟着走进来的许沁先一步阻止了肖亦骁。
“亦骁哥!”
肖亦骁的手停在离被子不远的地方:“怎么了沁儿?”
“啊……就是那个,我哥他的伤,医生不让穿衣服……”
“哟孟晏臣,光屁股呢?不行,那哥可更得看看。”肖亦骁听完更来劲了。
“……肖亦骁。”孟晏臣咬着牙威胁,许沁也赶紧帮他压住了被子。
“哎行了行了,不看就不看呗,小气鬼。”
认识这么长时间,这还是肖亦骁第一次能掌握孟晏臣的弱点,他在床边坐下,自己傻乐了半天,才想起来正事。
“对了,电话里说不方便,我才特意跑过来的。你这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被罚成这样?不会是之前借我那十万块钱吧?不能够啊……堂堂小孟总,总不至于花十万块就挨罚……”
“别乱猜了,跟那十万块钱没关系。”
“那是因为什么?”
“……做了我爸妈绝对不允许的事。”孟晏臣含糊其辞。
“啧……行了,不想说就不说。不过这次可闹的够狠的啊?我记得之前你要是挨罚了,好歹还能住在孟家养伤,这次直接被赶出家门了?那公司那边怎么办?”
“不知道。”
孟晏臣提前谋划了这个局,自然考虑到了公司,工作基本都提前做完了,接下来如果有什么需要他决策的事也可以通过线上会议解决。只是……不知道爸妈还会不会让他继续管理明灏。
“不是吧?严重到这个程度?”
肖亦骁半真半假的开玩笑:“完了完了,小孟总没落了。以后要是吃不起饭了,来哥的酒吧,给你打八折。”
“……你先还钱。”
“咳,开玩笑开玩笑。”
他卡还冻着呢!今天来看孟晏臣带的营养品都有不少是从家里顺的,怕看起来太寒酸才忍痛从酒吧拿了一瓶好酒放进去,他都快穷死了!
“好了好了不闹了,我来还有另一件事跟你说。”
肖亦骁神色正经了不少:“你还记得那个宋焰吗?”
“……嗯。”
妹妹的初恋男友。
即使许沁后来跟他解释过,她并不喜欢宋焰,孟晏臣还是忍不住有些耿耿于怀。
“之前詹小娆不是追他追的跟失心疯了似的,昨晚上喝醉酒闹了好一通,算是幡然悔悟了。她倒是骂完几句就不太在意了,但是詹小娆怎么说也是我的朋友,就这么让人骗钱骗感情,让他全身而退……太便宜他了。”
孟晏臣还不知道詹小娆喜欢宋焰的事,闻言愣了一下:“詹小娆?被宋焰骗钱?”
“哦对……”肖亦骁拍了一下自己脑门:“你还不知道这事呢。”
他几句话把詹小娆和宋焰之间的事解释了一下,孟晏臣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己是给宋焰的妹妹交了罚款。
“所以你想怎么办?”
“我还纠结着呢……违法乱纪的事儿咱肯定不能干,但是他是消防站的站长,又不是咱同行,我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针对他的。这不才来问你嘛。”
“你别轻举妄动。”
宋焰人品如何先不说,他顶着消防员这个职业,在公众眼中就镀了一层光环,肖亦骁要是真走歪路子害他,万一事情闹大了,肖家都得跟着受牵连。
“等过几天我查一下。”
“还是我们家晏臣靠谱!”
“……谁是你家的?”
“哎哟害羞了?反正你都让老爷子赶出来了,进我家也不吃亏。”
“亦骁哥,拐卖人口可是违法的。”
刚安置好了肖亦骁拎来的那堆东西的许沁,进门就听到肖亦骁调戏她哥。
不能忍。
“嚯……行啊你孟晏臣,有妹妹护着了不起是吧?”
“嗯,了不起。”孟晏臣挑眉,
“完了完了,这个冰冷的家已经容不下我了,太伤心了。”
肖亦骁捧着胸口假哭。
孟晏臣被他逗笑,结果不小心扯痛了伤口,疼的闷哼了一声。
“……得了您,就您现在这一身伤,什么宋焰的事还是等你好了再说吧。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送走了肖亦骁,许沁这才问孟晏臣。
“哥,亦骁哥刚才跟你说什么?”
孟晏臣很不想在许沁面前提起宋焰,但既然许沁问了,他便将两人的对话如实复述给许沁听。
“哦……”
许沁听完并没什么感想,她跑回床头柜旁边拿了钥匙,抓在手里晃了晃:“哥,那个……还是先解锁吧……”
温热的小手轻轻摆弄着禁锢了几天的锁,随着一声轻微声响,那锁终于被解了下来。许沁像是在心疼被勒出了浅浅痕迹的分身,伸手轻轻揉了两下。
“唔……沁沁,别……”
手心里原本绵软的分身随着她的轻抚微微涨大了些。
这具身体对于许沁的爱抚早已食髓知味,这些天他忙着布局一直没跟许沁见面,还戴着锁……如今只是轻轻的爱抚便让他……难以承受。
许沁知道他憋了很久,指尖轻按在已经吐出了露珠的顶端画圈。
“哥,我帮你。”
止疼药的效用渐渐消失,身后的伤撕扯着神经一般叫嚣着疼痛。然而孟晏臣的心神已然全部被许沁的手指占据。
她按着孟晏臣的腿,怕他乱动扯痛了伤口,手上的动作极其温柔。
然而这样的温柔对于孟晏臣来说,不亚于另一场折磨。
“沁沁……沁沁……”他低声讨饶。
许沁突然低头吻住了那里。
“唔……别……别这样,沁沁!”
感受着手下的东西已经在爆发边缘,许沁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在他爆发的瞬间微微侧过头去。
不可避免的,脸侧和鬓角都沾染了白浊。
许沁抬头看向还在喘息的孟晏臣,坏笑。
孟晏臣抓过刚刚许沁给他擦身时用的毛巾,慌乱的给许沁擦脸。
“怎么能……沁沁,下次不准这样了……”
许沁接过毛巾自己擦了擦,嘴上答应着,心里想的却全是下一次要怎么玩的更过分一点。
于此同时,离开许沁家正开着车堵在路上的肖亦骁突然回神。
不对啊?孟晏臣住在沁儿家里,他受伤不能穿衣服……不给他看就算了……
给自己妹妹看就不羞耻了???
不对不对……这俩人到底……
肖亦骁突然回想起几次见到两人时,他们之间那个腻腻歪歪的氛围……
卧槽……不是吧……
所以说……这两兄妹背着自己成了一对?不对……人家也没背着他……
孟晏臣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挨罚的吧?
他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他居然现在才看出来……
本来成功追到新妹妹正快乐的肖亦骁突然有了一种孤寡老人的悲凉感觉。
夜深了,睡觉之前,许沁喂孟晏臣吃了一颗止疼药。
许沁怕孟晏臣晚上会发热,便小心翼翼睡在了他身边。
凌晨四点。
因为心里担心着孟晏臣会发热,许沁睡的不并沉。又一次半梦半醒间去探孟晏臣额头的时候,许沁摸到了一手的冷汗,便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孟晏臣并没有醒,也没有发热,只是像被梦魇缠住了一般紧绷着身体,低声呢喃着什么。许沁凑近去听,才听清那些混乱不堪的字眼。
“好黑……”
“不要,别走……”
他极为不安的似乎想要蜷缩起来,却扯痛了伤口,浑身颤抖了一下,唇边溢出沙哑的气声。
“疼……”
许沁心疼的不行,把人轻轻拥进了怀里。
她的哥哥啊……
带着一身的伤,独自被关在没有一丝光线的惩诫室里,只剩下似乎永远不会停下的惩诫机器,以足够将他打死的力道,惩罚着他早已破碎不堪的身体。
许沁无法想象他经历过的绝望……她带他离开孟家,陪他疗伤,清醒后的孟晏臣便没再露出过半分脆弱。
“没事。”
“不疼。”
他对于强加在自己身上的苦难总是这样若无其事。
孟晏臣似乎一直这样强大,稳定,就算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也会笑着告诉别人他没事。
而只有此时此刻,只有在梦里,这些恐惧违背了本人的意志,在梦魇中终于倾吐出来,狠狠撕扯着许沁的心。
“晏臣,别怕,没事了……”
许沁抱着他,一声声唤他的名字,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紧绷的身体终于一点点松弛下来,许沁看向孟晏臣,对上了他沾着浅淡红色的眸子。
“沁沁……”他用了好一会儿才分清梦魇和现实,彻底清醒后便又做回了那个温柔儒雅的孟晏臣:“抱歉,吵醒你了……”
许沁捧着他依旧苍白的脸,凑近,吻在了他微红的眼角。
她无意戳破他的脆弱,只能用这样的行为一遍遍告诉他。
孟晏臣,别怕,我在你身边。
睡前吃的止疼药已经失效,身上的剧痛一遍遍试图将他扯回绝望的深渊,孟晏臣很累,很困,却又被痛楚拖拽着,游离在梦境和清醒的边缘。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弃克制,伸手将贴着他睡着了的许沁揽进怀里。
许沁因为担心他而睡的并不安稳,被抱住便下意识退开了些,潜意识里怕碰疼了他的伤。孟晏臣轻轻拍着许沁的背,哄着人在他怀里睡沉了些。
身上带着这样的伤,每动一下都痛的快要把人撕裂,但将许沁抱在怀里,那些纠缠的漆黑梦魇便一点点消散殆尽。
他依旧疼的无法入睡,索性就这样安静的抱着许沁,借着黎明时分微弱的光亮,一遍遍以目光描画她的眉眼。
何其有幸……他这样的人,许沁竟然会愿意陪在他身边。
孟晏臣养伤的第四天,许沁接到了徐萦发来的消息。
“沁沁!!!肖亦骁说的不是真的吧?!!!”
许沁连着几天晚上都不敢睡的太沉,昨天下午周医生来给孟晏臣换药之后说他伤口恢复的还不错,之后不用太担心了,许沁稍微放心了些,昨晚便睡的昏天暗地,一直到这会儿徐萦发来消息,迷迷糊糊的抓过手机回复。
“啊?”
“啊什么啊!肖亦骁说你哥受伤了?在你家养伤?”
“是啊……”
“就你们两个在家?你亲自照顾他?”
“嗯……”
奇怪……肖亦骁跟徐萦应该不大熟悉吧,怎么会跟徐萦说起这事……
“嗯什么嗯!许小沁我告诉你啊,平时再温柔体面的人也经不起长时间的病痛折磨,尤其是这种……外伤,你想想,一直疼那心情能好吗?我劝你还是给你哥找个护工,免得你一直把孟总想的太完美了,看到他发脾气接受不了。”
“……什么乱七八糟。”
许沁眨眨眼,习惯性的往身边看去,这才发现原本应该躺在她身边的孟晏臣不见了。
昨天周医生给他换药的时候许沁陪在旁边,那些裹在纱布下的伤口过了几日反而比受罚当天还要可怕,从背部到臀腿交界处紫黑一片,背上消肿后的伤口看起来更加狰狞,换药消毒的时候,未愈合的伤口被冲洗的发白,随着孟晏臣压抑的呼吸微微颤抖着,臀上虽然没有那么惨烈的伤口,但板子造成的伤害其实更大,恢复的也会更慢,受罚的地方依旧高高肿着,每碰一下孟晏臣都会无法控制的颤抖。
到后来许沁已经不忍心再看……
要不是周医生说他恢复的不错,许沁都想不管不顾的把人送进医院去了。
所以她哥呢?他还带着那么重的伤,能去哪里?
许沁这下子完全清醒过来,起身下床试图寻找孟晏臣的踪迹。
走出卧室,来到客厅。
孟晏臣听到她的脚步声,从厨房探出头来。
“沁沁,醒了?”
“哥……你怎么……”
孟晏臣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衣,遮住了一身的伤,除了脸色不大好看外,整个人看起来跟受伤前没什么两样。
许沁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扶住孟晏臣的手臂:“你怎么下床了呀……”
周医生说过,他这个伤至少要在床上躺半个月,半个月后只是能下床,完全痊愈怎么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孟晏臣嘴角嗪着笑意,俯下身子在许沁额头落下一吻:“睡好了吗?”
这几日孟晏臣一直担心她因为自己而休息不好,明明他才是被疼痛折磨到整夜整夜都无法入睡的那一个。
许沁嗯了一声,又忍不住小声念叨:“周医生说你还不能下床乱动的……”
“没事了,总趴在床上有些累。”孟晏臣温声解释,在许沁控诉的目光下终于投降:“好好好,我一会儿就回去继续趴着。刚蒸了烧麦,要不要吃?”
许沁闻到了厨房传出的香味。
“……要。”
“快去洗漱。”
许沁确认了一下孟晏臣确实状态不错,这才放心的去卫生间洗漱。
温水沾湿了脸,许沁想起徐萦刚刚发的那些消息。
她是许沁的至交好友,才会担心她被伤害,说出那些看似有些不近人情的实话。
许沁自然也知道这些。
孟晏臣受伤之后她去学习了很多护理知识,在网上搜索相关资料的时候,免不得看到很多病人家属的求助。长期病痛确实会影响人的心理健康,病人会变的烦躁易怒,甚至有些常年被病痛折磨的病人,病未治愈,陪护的家人先出了心理问题。
尤其是孟晏臣身上这样严重的外伤。
惩诫伤,当时惨烈,过后只会更加折磨。
她其实已经做足了准备。
但孟晏臣大概是全天下最乖的病人。
他不止没发过脾气,甚至担心许沁在家里陪着他会觉得烦闷,不止一次的劝她出去跟徐萦逛逛街,明明自己被疼痛折磨的睡不着觉,却在许沁夜里偶尔醒来的时候,第一句便是道歉的话,担心是自己吵醒了她。
他最多只是在疼的受不了的时候,向许沁讨要一个拥抱。
而刚刚恢复了些行动能力,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为她准备了早饭……
这样想着,许沁就忍不住温柔了眉眼。
回到客厅的时候,孟晏臣已经把烧麦和豆浆摆在了餐桌上。
他自己还带着伤不能坐下,便倚着餐桌旁的台子笑着看向许沁:“快来吃饭。”
许沁走到他身边,拉过他骨节分明的手与自己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拿起手机,将交握的手和孟晏臣准备的早餐一起拍进画面,给徐萦发了过去。
“我哥做的~”
“……懂了,谢谢您特意发来的狗粮,吃饱了。”
孟晏臣也不问她在做什么,只是在她一脸坏笑的放下手机后揉了揉她的发顶:“快吃吧。”
许沁夹起一颗烧麦吹了吹,伸手喂给了孟晏臣。
孟晏臣受伤后的第五天,部门经理小心翼翼的给孟晏臣发了消息
“孟总,陈秘书离职了,公司有一些需要您签署的文件,您看……”
爸妈竟然没有撤了他在明灏总经理的位置,也没有再派人过去。明灏虽然算不得国坤集团最重要的子公司,但它是在孟晏臣手下一点点壮大起来的,如今的盈利份额已占据国坤相当重要的一部分,而且发展速度有增无减。孟晏臣一手发展起来的公司,自然不能不管不顾,于是便与公司的主管们开了一个线上会议,重新任命了总经理秘书,让他将需要签署的文件和需要决策的方案直接送到许沁家里。
刚刚结束了会议,书房的门悄悄开了一个缝隙,许沁探头进来,看向明显有些疲惫的孟晏臣。
“哥,开完会了吗?”
“嗯。”孟晏臣抬手,扯松了领带。
为了跟主管们开会,孟晏臣换了一套西装,隔着镜头众人只能看出他脸色有些差,便只当孟晏臣是生病休假,公司里传了许久的要换总经理的传言便不攻自破。
许沁扶着他从椅子上起身,这才发现他身上的冷汗已然浸透了衣衫,忍不住抱怨:“干嘛非要视频会议呀……电话会议不也一样嘛,好好的偏要折腾自己……”
孟晏臣不想她知道明灏的那些流言蜚语,温声哄她:“嗯,下次就改成电话会议。”
两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时此刻,陈铭宇已经在付闻樱的安排下,坐上了飞往欧洲的飞机。
程运是新上任的总经理秘书,这会儿正抱着一打需要签署的文件站在许沁家门口,颇有几分紧张的抬手敲门。
虽然这段时间孟晏臣不在公司,需要签署的文件都由他送过来,程运早已经来过这里很多次了,但每次单独见孟晏臣,他还是有些心里打鼓。
关于陈铭宇的离职,公司里到现在都充斥着各种猜想,极大一部分人觉得陈铭宇离职是迟早的事,毕竟这位小孟总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自从接管明灏那天起就大刀阔斧的改革,工作作风可以称得上雷厉风行。
跟这样的人一起工作,显然会是一件压力极大的事。
明灏几乎所有人都这样认为,即使绝大部分员工从来没有什么近距离接触孟晏臣的机会……
程运是从之前的项目组中直接被提拔为总经理秘书的,没怎么跟孟晏臣接触过,自然会紧张。
“进。”
房间里传来孟晏臣的声音,程运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与前几次来时不同,今天的孟晏臣没像每次那样穿着衬衫西裤,而是一身浅色的家居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手拿着上午接到的财务报表,一手执着透明的茶杯。
这样的画面看起来太过闲散舒适,程运不由得愣了一下。
直到孟晏臣抬眼,扫了他一眼。
程运僵硬着四肢走到孟晏臣身边:“孟,孟总,这是需要您签署的文件。”
哪里是什么居家男人,分明还是那个商场上的狼王……
“嗯,放这儿吧。”
程运将那叠文件放到茶几上,斟酌着开口:“孟总……”
孟晏臣放下茶杯,抬眼淡淡看他:“还有什么事?”
“就……就是,副总和严总监让我问您,什么时候回明灏……”
“明天。”
孟晏臣一边说一边放下了手中的财务报表,几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
程运心里更慌……这是对财务报表不满意还是对他不满意还是两个都不满意啊啊啊啊????
孟晏臣只是坐久了变换动作导致伤口有些疼,不知道程运心里已经写出一部血泪史了,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又开口询问:“还有事?”
“没,没事了!我马上离开,孟总再见!”
看着程秘书逃走的背影,孟晏臣愣了半晌,叹气。
陈铭宇的离职在他计划之中,任命程运为新任总经理秘书也是他早就想好的。程运是通过校招进入明灏的员工,在明灏工作了几年,业务能力不错,更难能可贵的是为人十分踏实,每次提交的方案都十分具有可行性,唯一欠缺的大概就是经验。
这点缺点在孟晏臣眼里无关紧要。
只是没想到……程运会这么怕他。
他是不是选错了人?
正想着,身边的手机响了一声,孟晏臣拿起手机,看到了许沁发来的消息。
“怎么样哥?”
孟晏臣看了看自己在许沁建议下刻意没换下去的家居服,面无表情的回复:“失败。”
看着对面盯着手机突然笑出声的许沁,徐萦忍不住好奇:“孟总?”
“嗯。”许沁笑眯眯的开口:“之前在我哥的秘书不是离职了嘛,新上任的秘书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怕我哥,我就建议他不要每次见面都换衬衫西裤那么严肃,穿着家居服见秘书可能就没那么大的压迫感了。”
“结果?”
许沁举起手机,给徐萦看孟晏臣发来的“失败”两字。
徐萦爆笑。
“说起来,孟总的伤怎么样了?”
“周医生说恢复的不错,可以下床活动活动了。不过我看着……最少还得再养半个月。”
“哇,许小沁你可以啊,竟然舍得扔下你哥自己在家,出来跟我逛街?”
“徐大小姐邀约,我哪敢不从啊~”
“得了吧你,当我昨晚没听到?”徐萦瞥她一眼:“走吧,接着逛。”
“好嘞。”
许沁其实真的不太放心孟晏臣自己在家。他身上那些伤基本都结了痂,只是臀腿的青紫还依然严重,即使孟晏臣不说,她也看得出来他每次下床走动都很辛苦。
何况今天要见秘书,孟晏臣长时间坐着肯定又会碰到伤口。
但是昨晚徐萦打来电话约她逛街,她还在犹豫,孟晏臣便笑着看她,让她跟徐萦去玩,出门透透气。
电话那边的徐萦听到了孟晏臣的话,立刻大呼小叫的说什么孟总都同意了,许小沁你好自为之!
许沁不得不从。
两人一路逛完了女装区,徐萦看着对面的男装区跃跃欲试:“去逛逛?”
“你不是对男人没兴趣?”
“谁说我是给男人买的,我自己穿不行吗?”
“……行行行。”
毕竟徐萦的穿衣风格一直很难琢磨。
没想到两人遇到了独自逛街的付闻樱。
付闻樱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许沁。自从上次许沁带孟晏臣离开孟家,兄妹二人已经半个月没回去过了。
“妈~”许沁乖乖喊人,徐萦也跟付闻樱打招呼:“阿姨好。”
“沁沁。”付闻樱看了许沁一会儿,目光又落到她身边的徐萦身上。
“这是……萦萦吧?”付闻樱自然认识徐萦,声音温和:“之前跟你妈妈见面的时候还聊起过你,她一直夸你继承了你父亲的经商才能。”
“谢谢阿姨夸奖。”
三人走在了一起。
徐萦是来给自己挑衣服的,逛着逛着便离两人远了些。
许沁跟在付闻樱身边。
“妈,你看这条领带好看吗?我想送给爸爸。”
付闻樱看向许沁手里那条浅灰的斜纹领带,失笑:“这条你爸爸戴着会不会有些太年轻了?我看倒是适合……”
孟晏臣。
空气凝固了一瞬。
付闻樱沉默着移开了目光。
许沁知道,孟晏臣设的局必然会让爸妈失望至极,她理解爸妈的心情,却又更心疼孟晏臣,只是眼下这个情况,她无法解释,只能默默放下手上的领带,转而又去看另外一条颜色深一些的。
“这条呢?”
付闻樱沉默了许久,方才斟酌着,若无其事的开口:“孟晏臣……你知道他最近怎么样吗?”
“哥他还好。”许沁看着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付闻樱,浅声回答:“只是有些怕黑。”
付闻樱握着领带挑选的手蓦然攥紧。
“就这条吧。”付闻樱几乎有些慌乱的把那条攥出了褶皱的领带从货架上拿了下来:“我给你爸爸带回去。跟萦萦去玩吧,你们年轻人逛街,我就不参与了。”
“嗯,妈妈再见。”
付闻樱走后,徐萦这才绕回许沁身边。
“付阿姨还在怪孟总?”
许沁叹气。
两人逛完街又吃了饭,许沁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拎着一堆战利品进了家门,孟晏臣听到她开门的声音,从书房走了出来。
灯光在他浅色的家居服上晕出了柔和的影子。
“哥~我回来啦!”
孟晏臣走到门口去接她手里的袋子,笑着看她:“玩的开心吗?”
许沁赶紧绕开他:“我拎的动!你别扯到伤口!”
孟晏臣没再坚持,只是见她拎着袋子往沙发旁边走,便跟在许沁身后。
“累死了累死了……”许沁把手里的袋子一股脑堆在沙发上,反身抱住了孟晏臣的腰,脑袋在他胸口乱蹭:“不去了下次再也不去了……脚痛死了……”
孟晏臣揉揉她的发顶,拉着人坐在沙发上,俯身托起她的脚腕去看她的脚,许沁忍不住脚趾蜷缩了一下。
“唔,痒……”
孟晏臣托起她的脚腕架在自己腿上,手指轻触她微红的小趾:“磨红了,鞋子不合脚吗?”
“今天买的,新鞋子都会有点磨脚……”
孟晏臣没再说什么,只是低头轻轻吹了吹她微红的脚趾。
许沁脸颊发烫。
许沁项目第一阶段结束后的假期告罄,第二天起便开始正常上班,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出门之后,孟晏臣也离开了家。
项目进入了新阶段,许沁又忙碌起来,第二阶段的工作有些复杂,pt在燕城的分部没有太多经验丰富的员工,许多事情许沁只能亲力亲为,每天下班回到家里,全靠赖在孟晏臣身上贴贴蹭蹭回血。
对此孟晏臣欣然接受。
孟晏臣回到明灏,除了比休假前瘦了些外,其余再没什么变化,甚至一回公司便召集明灏的所有高层开会,底下员工不知道那场会议说了什么,只知道会议结束后,参会的所有高层都像老了十岁。
而紧接着明灏便又宣布了三个大项目,每个项目都是外行人看了震惊内行人只能鼓掌叫绝的那种。
一贯的孟晏臣风格。
关于孟晏臣休假,陈铭宇离职的各路传闻终于渐渐平息。
酒吧。
肖亦骁看着一身西装坐在自家店里优雅喝茶的孟晏臣,吐槽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先打了一个哈欠。
“孟晏臣,有没有人告诉你酒吧是晚上才开门的?你哪怕下午再来呢???”
“公司忙,下午要回去。”
孟晏臣不紧不慢的开口。
“那你倒是晚上再来啊??哪有大中午跑来酒吧喝茶的?????”
肖亦骁这种夜间生物,刚刚睡下没多久就被孟晏臣一个电话从被窝里拎了出来,这会儿还顶着鸡窝头,眼下挂着两个极为明显的黑眼圈,满脸怨念。
“宋焰的事,听不听?”
“听!”肖亦骁立刻来了精神。
孟晏臣没忘记之前肖亦骁提过的事,回到明灏没几天便抽空调查了宋焰。
其实宋焰的过往十分简单。年少时缺乏管教,成了班上让老师头疼的问题学生。许沁和他之前刚朦朦胧胧的产生了些爱意便被付闻樱拆散,许沁出国后,宋焰反倒是沉稳了不少,只是之前的成绩太差,最后勉强进了军校。
毕业后有一段经历是孟晏臣查不到的,想来大概是进了特殊部队,再出现在燕城便成了消防站的站长。
与他简单的工作经历相比,这人的情感经历显然要复杂的多。
消防站的指导员,医院派去消防站随队参与救援的女医生,包括詹小娆,宋焰身边有太多爱慕者,每个都说不上是正牌女友,又每个都牵扯不清。
肖亦骁看着孟晏臣递来的资料,好半天才深吸一口气:“嚯……海王啊这是……”
“他跟詹小娆没确定关系,通过我借给他的那笔钱有明确的转账记录,如果想拿回来很简单。”
“……只还钱就这么算了?”肖亦骁还是有些忿忿不平。
“不然呢?是你想跟他纠缠不清,还是想让詹小娆重拾痛苦回忆?”
“……孟晏臣我刚想夸你最近温柔多了,怎么又开始怼我?”
“总之。”孟晏臣指尖在那份资料上轻敲了两下:“你考虑清楚要不要拿回这笔钱。还有,这件事结束之后,跟他别再有什么瓜葛。”
宋焰跟他和许沁,跟肖亦骁,甚至跟詹小娆,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不管是经历,还是对待女性的态度,宋焰这样的人都入不了孟晏臣的眼。若不是知道许沁高中时跟他谈过恋爱,孟晏臣都不会有什么调查他的兴趣。
“……我找詹小娆谈谈。”
“嗯,走了。”
“这么急?好歹过来一趟,不喝两杯再走?诶对了孟晏臣,我上次从沁儿家走了之后越想越不对劲,你和沁儿不会……”
肖亦骁原本没想着孟晏臣会给出答案,没想到原本已经起身朝外走的孟晏臣突然停下来,回头看向他,几不可查的勾起唇角。
“沁沁最近不让我喝酒。”
卧……槽????
肖亦骁望着孟晏臣离开的背影,满脸脏话。
开车回到明灏,没想到在楼下看到了本该正在上班的许沁。
“……沁沁?”
许沁显然已经等了他一会儿,见他走近却又转过头不理他。
这是生气了……
孟晏臣软声道歉:“对不起,沁沁。”
见她还是不开口,孟晏臣难得有几分慌乱,却又不敢碰她怕她更生气,只能低声唤她的名字:“沁沁……”
旁边已经有午休结束回来的员工投来探究的目光,许沁到底不忍心让他在员工面前失了面子,恶狠狠的拉起孟晏臣的手腕:“去你办公室说!”
说完拽着他就走,只是依旧顾忌着孟晏臣的伤,走的十分缓慢。
这样缓慢的步调中,孟晏臣原本慌乱的心便一点点安稳下来。
午休结束时间还早,电梯里只有零星的几个员工,许沁拉着孟晏臣进了电梯就松了手,心里想着怎么惩罚骗她的哥哥,没想到电梯升了几层后突然停了下来,而后极速下落,许沁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被孟晏臣拉进怀里牢牢护住,一片尖叫声中,许沁只听得到孟晏臣沉稳的心跳声。
好在电梯很快停了下来。
“别怕。”孟晏臣低声哄她,而后放开手去安慰电梯里几个吓坏了的员工:“别慌,大概是电梯故障。”
他一边说着一边按了电梯内的警铃,联系到了工作人员,对方听到孟晏臣被困在电梯里显然吓的不清,立刻喊来维修人员,承诺十分钟内就能赶到。
孟晏臣回到许沁身边,原本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没想到电梯里的灯闪了两下,突然熄灭了,整个电梯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许沁下意识去拉孟晏臣的手腕:“哥?”
自从在孟家的惩诫室内受罚之后,孟晏臣便不可避免的恐惧黑暗。
许沁还记得孟晏臣受罚当晚被梦魇困住时几乎破碎的求助,自那天起,每晚睡觉之前许沁都会在孟晏臣床头留一盏小小的夜灯。
而即便如此,他依然时不时深陷梦魇,每每醒来,总是下意识去寻最近的光源。
此刻电梯里没有任何光亮,许沁本能的担心孟晏臣会怕。
她听到了孟晏臣沉稳的声音:“没事。”
信他才怪。
许沁顺着他的手腕向下摸索,与孟晏臣十指相扣。
不出意料,孟晏臣掌心微湿,已然沁出了冷汗。
许沁微微叹息,就着这个姿势靠进了孟晏臣怀里。
电梯里还有别人,她没法说更多话来安慰,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告诉孟晏臣。
她在,别怕。
没过一会儿电梯外就传来了维修人员的声音,几人带着工具打开了电梯门。
许沁站直了身体,却没松开与孟晏臣相牵的手,离开电梯后,拉着他一路回到了办公室。
“沁沁……”
办公室门关上,孟晏臣低声讨饶。
“我还在生气呢……”许沁抬手戳了戳孟晏臣的胸口。
“嗯,我知道……”孟晏臣把人揽进怀里,低低叹息。
“可以生气,生气了怎么罚我都行,只是……别不理我。”
“没有不理你。”许沁小声回答。
孟晏臣把她抱紧了些。
他不知道怎么哄人,只好软着声音跟她解释:“陈铭宇是公司的元老,当初跟着我一起到明灏就任的。他突然离职,公司里有很多质疑的声音,我如果太久不出现,不知道谣言要传到什么程度。我怕你担心我没有痊愈,不同意我回来上班……所以,才瞒着你。”
“哥哥可以跟我说的……”
即使许沁帮不上什么忙,也不会无理取闹到眼看着明灏出问题还不允许孟晏臣出门,跟她坦白怎么也好过他这样带着伤还要偷偷出门,又每天赶在许沁下班之前回家。
怪不得最近孟晏臣又瘦了一圈。
“对不起。”
听到这句道歉,许沁抬手按着孟晏臣的胸口,把人按在了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上。
“哥哥总是道歉,是不是该有些实际行动?”
她不可避免的生出了一些恶劣心思。
“什……什么?”
“刚才还说可以罚,这么快就反悔了吗?”
一墙之隔,外面午休结束的员工陆陆续续回到了岗位上,孟晏臣甚至听得到他们谈论刚刚那场电梯事故的说话声。
巨大的羞耻感拉扯着孟晏臣的理智,可面前的小姑娘绷着一张小脸,看起来还在生气……
孟晏臣红着耳朵移开了视线。
“……可以罚。”
本就没真想在这里欺负哥哥的许沁反而愣住了。她知道孟晏臣从小到大接受的是怎样的教育,更知道他比一般人还要高的道德感和羞耻感,在办公室惩罚……明明超过了他的底线,孟晏臣却几乎没什么犹豫的答应了。
许沁心里酸涩。
她清楚的知道,他这样自毁底线,只是因为怕她生气……
许沁拉住孟晏臣的领带,逼迫他微微低头,而后吻住了他温软的唇瓣。
伸出舌尖描画,舔舐,许沁极尽温柔,却在最后狠狠咬了一口,毫无防备的孟晏臣被逼出一声闷哼。
唇分,两人都微微喘息。
许沁仔细的帮他整理好有些凌乱的领带和衣襟,看着孟晏臣有些茫然的神色,忍不住抬手戳了戳他脸上浅浅的酒窝痕迹:“先收利息,晚上回家再罚~”
“……好,都听你的。”
许沁家里装修的时候,客厅的墙上设了一个酒架,格子不多,原本也没想着放多少酒,从住进来到现在,上面只有孤零零的两瓶酒,一瓶是孟晏臣从肖亦骁酒吧里拿走的拉菲,一瓶是肖亦骁探病时送来的威士忌。
而两瓶酒旁边,绑着孟晏臣清瘦的手腕。
比起束缚,更多是情趣作用的黑色皮质手铐松松绑在他的腕间,另一端挂在酒架上。孟晏臣看着站在他身前专心解他领带的许沁,指尖轻颤。
“沁……沁沁……”
“别动。”许沁终于解下了那条领带。
正是跟徐萦逛街那天,她一眼便看中的,极为适合孟晏臣的那条浅灰色领带。
许沁那天还是把它买了下来,回家送这条领带给孟晏臣的时候,他并没有很夸张的表示惊喜,只是极为认真的对许沁说他很喜欢,而从那天之后,他几乎一直戴着这条领带。
“亦骁哥当心肝宝贝的酒还在架子上呢,哥哥要小心一点。”
明明是她把他捆在了酒架上,偏偏还一副十分担心酒瓶会被打碎的样子。
孟晏臣无奈浅笑。
下一秒,领带挡住了他的视线。
许沁把领带在他脑后打了一个结,孟晏臣的世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他颇有几分不适的绷紧了身体。
黑暗中,脸侧传来了温软濡湿的触感,而后便是许沁带着温度的拥抱。
许沁吻过他的侧脸,又去吻他的喉结,感受到孟晏臣渐渐放松下来,便开始解他衬衫的扣子。
黑色衬衫下藏着他有些瘦削的身体,上面刻着仍未痊愈的伤痕。
许沁伸出手指顺着他腰间向后探,触到了背上血痂脱落后微微凸起的伤疤。
新生的皮肉十分敏感,孟晏臣忍不住微微颤抖。
她细细抚摸着他身上的每一道伤痕,肩胛,脊背,腰间……手指继续向下,孟晏臣终于忍不住低声讨饶:“沁沁……”
“哥哥别怕。”许沁指尖在他腰间的皮带下方轻敲了两下:“不罚这里。”
她知道孟晏臣更多的是羞耻而非怕痛,但他臀腿的伤还未愈,许沁今天本就没打算惩罚那里。
之前徐萦送来的那一大箱子情趣用品就摆在两人身边,许沁挑挑拣拣,从里面找出一根细鞭,拿在手里甩了两下。
鞭子划破空气的声音落入孟晏臣耳中,他已然知晓了接下来的惩罚。
捆绑,黑暗,惩诫。
一切似乎都与孟家那晚一模一样,可一切……却又完全不同。
孟晏臣几乎瞬间清楚了许沁的用心,而反复确认过他状态的许沁还是忍不住开口嘱咐。
“哥,要是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我们马上停下来。”
“好。”
第一鞭擦着浅色的乳尖,落在了孟晏臣胸口。
与藤条或是板子不同,细鞭落在身上带来的短暂尖锐痛感之后,皮肤微微发热,剩下的余痛撩拨着敏感的神经,说不上是痛还是快感,让人忍不住对下一鞭更加渴望。
“唔……”
第二鞭准确击中乳首,成功逼出了孟晏臣一声闷哼。
鞭子接连在他胸口落下,痛感不断积累,却又勾起了更为强烈的欲望,孟晏臣难耐的仰起脖颈喘息,手指颇有几分无助的抓紧了酒架的格子,却不曾有半分挣扎。
“……呃……”
又一鞭横着贯穿了两颗红豆,原本浅色的乳首已被细鞭染上了艳色,颤巍巍的红肿挺立着。孟晏臣瑟缩了一下,很快便又挺起胸口。
迎来的却不是鞭子,而是许沁温软的唇舌。
挨了鞭子的地方比平日里敏感百倍,孟晏臣几乎瞬间绷紧了身体,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许沁含着他因肿胀而有几分绵软的乳首,轻轻吮吸换来孟晏臣不可抑制的颤抖,她爱极了他的反应,以细鞭带着编织纹路的皮革压住另外一边碾弄。
“唔……沁沁……嗯……”
陌生的快感几乎将孟晏臣淹没,他想要逃离,却又强迫自己向许沁献祭,印着红痕的胸口肿烫着,但分毫不及许沁带来的温度。
她触碰过的地方,像是要一寸寸燃烧起来。
腰间的皮带不知什么时候被许沁解开了,她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以鞭柄摩擦他早已硬挺的分身,又恶劣的拉下他内裤边缘,露出还在渗着透明水珠的顶端,执着鞭柄碾弄……过于强烈的快感烧毁了他的全部理智,孟晏臣难以自制的喘息着,连指尖都染了薄红。
鞭柄稍离,耳边传来熟悉的鞭子破空声,而这一次的落点是……紧贴着分身的小腹。
“啊……”
许沁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十几鞭又急又狠的落在同一个地方,最后一鞭收了些力气,落在早已肿胀不堪的分身顶端……
“呃啊……”
喷发的白浊沾染了许沁的指尖,甚至在漆黑的细鞭上留下点点痕迹,许沁扔掉手里的鞭子,环住孟晏臣的腰,细细安抚他因为高潮而痉挛的身体。
眼前依然一片漆黑。
孟晏臣终于自高潮中回神,听到了许沁带了几分担忧的声音。
“哥,还好吗?”
眼前的领带被解开,领带下的双眸泛着浅红,孟晏臣轻轻挣脱了那本就绑的极松的手铐,将许沁揽进怀里。
“谢谢。”
他赤裸着,抱住了自己的神明。
这场惩罚,是神明赐予他的,独一无二的救赎。
粗长的假阳具在红肿的穴口间不断进出,孟晏臣被许沁压在身下,清冷的眸子早已完全被欲色浸染,他哑着声音唤她的名字。
“沁沁,唔……再深一点……”
许沁于是挺身,将那根尺寸惊人的假阳具全部埋进孟晏臣体内。
耳边是孟晏臣微哑的呻吟声,他薄薄的腹肌下几乎能看到许沁进出的痕迹,未被触碰过的分身硬挺着,顶端不断渗出液体。
早就不知道做了多久了。
他明明早已承受不了更多,却执着的缠着许沁继续,最后一次高潮后,孟晏臣直接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许沁自他穴口缓缓抽出假阳具,红肿的穴口甚至一时间无法闭合,被冷空气刺激着微微瑟缩,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整个人都像是完全被她玩坏了一样,身上满是她放纵留下的痕迹,一贯清冷自制的脸上沾满了情欲的红,红透的眼角甚至挂着浅浅的水痕。
许沁俯身,吻去了孟晏臣眼角未落的泪。
她明白他。
就像她虽然没说,孟晏臣却早已猜到她今晚的“惩罚”是为了带他走出那段黑暗,许沁也一样清楚,这一夜孟晏臣几乎献祭一般的放纵,是为了让她看到……
看到那些他无法准确表达的脆弱。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明明早就失去了脆弱的权利。
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让她知道。
他在试着依靠她。
对许沁而言,这实在是意外之喜。
孟晏臣再睁开眼的时候,许沁正为他胸口的鞭痕涂药。
她控制的很好,那些鞭伤没有破皮,最严重的地方也只是微微肿胀着,泛了些青紫,带给他的疼痛甚至不如身后那些养了大半个月还未痊愈的惩诫伤来的重。
可许沁依然心疼的够呛。
见孟晏臣醒了,许沁收好手里的药膏,轻轻吹了吹他胸口的鞭痕:“疼不疼?”
“不疼。”
“骗人……”许沁嘀咕着,却不防被孟晏臣伸手拉进了怀里。
她撞上了他胸口的伤痕。
孟晏臣浅浅痛呼一声。
“疼。”
许沁有几分惊讶的抬头看他,看到了孟晏臣带着笑意的眸子。
“亲一下,就不疼了。”
……骗子。
许沁这么想着,却忍不住红着耳朵凑过去,吻住了孟晏臣的唇。
燕城入了秋。
生活渐渐回到正轨,孟晏臣的伤早就好了,但两人依然住在一块儿,谁都没有提要孟晏臣搬回去自己住的话。
许沁偶尔会回家看看爸妈,只是爸妈不开口,孟晏臣就没法回去。
这一点,许沁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沁沁,下班了吗?”
许沁看着手机上孟晏臣差不多每天下午这个时候都会发来的消息,回复:“快啦,哥你到楼下了?”
“嗯,到了。”
许沁忙收好桌上的文件准备下班,便又看到手机上紧接着发来的下一条信息:“别着急。”
忍不住翘起唇角,拎着包离开了办公室。
走出办公楼那一刻,许沁看到孟晏臣推开车门走了出来。他显然是看到了她才出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见她靠近便向又前走了几步,接过她手里的包:“今天很忙吗?”
“还好啦……跟赵家合作的那个项目在收尾,因为效果不错,最近好多有类似项目的公司找过来,pt现在在国内的规模还小,人手也不太够,所以总得有取舍。”
孟晏臣听的认真,一边为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两人都上车后,他才开口道:“大家都是燕城商圈的,如果要选择下一个合作伙伴,短期内最好避开跟赵家项目相似度过高的合作对象。”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许沁原本还对自己的这个决定有些迟疑,但既然孟晏臣这么说,那就一定没错。
孟晏臣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有了决定,便不再多说,只道:“沁沁,你毕竟对燕城的商圈还不是特别熟悉,如果需要了解哪家公司的消息,都可以问我。”
从孟晏臣那儿得来的消息,当然好过她自己没头苍蝇一样到处调查。
“哥最好啦!”
许沁美滋滋的盯着孟晏臣看,眼睛落在了他胸口那条浅灰色的领带上。
说起来……已经入秋了,下过两场雨后燕城的温度有些低,她早早就换上了秋装,但孟晏臣还穿着夏天时的西装。
“哥,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孟晏臣嗯了一声:“正想着最近回家取一趟衣服。”
他是因伤住进许沁家里的,当时许沁去过他家里一次,取了些夏天的衣服和家居服,但之后就没再回去过。
许沁眨眨眼:“哥,我们去逛街吧?”
孟晏臣哪会不同意妹妹的提议:“好,去哪儿?”
“skp吧?正好家里冰箱没什么吃的了,还可以顺便去一趟附近的超市。”
“好。”
孟晏臣极少逛商场。他的衣服有些是付闻樱逛街时买的,还有些是常穿的品牌定制的,会直接送到他家里。许沁回国后经常被徐萦拉着逛街,显然对商场要比孟晏臣熟悉的多,进了门便拉着孟晏臣往喜欢的店里走。
她记着前几天跟徐萦逛街时候看到过一件毛衣外套,当时就觉得很适合孟晏臣,只是不知道她哥会不会喜欢所以没买。
轻车熟路的找到那件米色的毛衣外套,许沁卖力推荐:“哥你觉得这个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孟晏臣极少穿正装外的衣服,他的生活一直很单调,几乎所有精力都耗在公司里,没什么穿其他衣服的机会。但看许沁似乎很感兴趣,便伸手接了过来:“好。”
他直接把那件毛衣套在了西装外面,可看起来却一点都不觉得突兀,反而整个人的气质都柔和了很多。
许沁眼睛发亮。
他哥真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好看!”
许沁一边说着,一边又去找其他跟孟晏臣平日里风格不同的衣服,孟晏臣也由着她挑选,很快手里就多了十几个购物袋。
全是许沁给他买的东西。
再买下去大概没办法提回家了,两人顺着原路返回,许沁的眼睛突然落在身边橱窗里的模特身上,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沁沁?”
孟晏臣有些疑惑,顺着许沁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橱窗里模特身上的白色衬衫。
款式倒是极为简单,只是材质……
半透明的薄纱,这衣服……怕是什么都遮挡不住。
孟晏臣不太确定许沁是不是真的想让他穿这个东西……回头便对上了许沁亮晶晶的眸子。
“哥~~~”小姑娘扯着他的袖子晃了两下。
“……”孟晏臣移开目光,耳根微热:“买吧。”
许沁立刻冲进店里。
两人到地下车库,把提着的购物袋放回车里,又从地下走上来,商量着先去哪里解决晚饭。
“许沁?!”
许沁还挽着孟晏臣的手臂,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茫然抬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宋焰?
宋焰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拧着眉头走到两人跟前,开口便是理直气壮的质问:“许沁,你怎么能做出这么卑鄙的事?我们两个已经结束了,我现在跟谁在一起与你无关!”
许沁茫然:“我做什么了?”
宋焰冷哼一声,脸色更沉了几分:“敢做不敢当是吧?果然是有钱人的做派。”
孟晏臣眉心微皱,上前半步挡在了许沁身前:“这位先生,请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态度?”宋焰笑了两声:“许沁,没记错的话这是你哥吧?你以前不是说过最讨厌那个没有温度的家?怎么,为了保住你的荣华富贵,这就抱上你哥的大腿了?”
孟晏臣面色一寒,刚想说些什么,袖子被许沁扯了扯,便没开口。
许沁直视宋焰的眼睛,声音没什么温度:“这位先生,如果你有事找我,请你把话说清楚一些。如果只是单纯的没事找事……我想,我也有报警的权利。”
“许沁!”
“没事是吗?哥我们走。”许沁拉着孟晏臣便要离开。
“……你等等。”
许沁停下脚步,重新看向宋焰。
“钱我会还,麻烦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
宋焰恶狠狠的说完这句便离开了,留下一头雾水的许沁看着孟晏臣。
她纠缠……宋焰?
“哥,你听懂他在说什么了吗?”
孟晏臣脸色还是很难看,但与许沁说话的声音依然温柔:“我问问肖亦骁。”
“亦骁哥?这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还不清楚,但前几个月他让我帮忙查了宋焰。”
“哦……”
许沁晃了晃孟晏臣的手:“好啦……别为不相干的人毁了心情嘛……”
话音未落,她便被孟晏臣拉进了怀里,他抱着她,手上小心翼翼的用了些力气,似是禁锢,但只要许沁想,便能轻松挣脱。
“哥?”
孟晏臣没说话,只是又把她抱紧了些。
宋焰说的那些话,戳中了他心里最深的恐惧。
他怕许沁真的讨厌孟家,怕许沁会因为讨厌而总有一天会离开孟家,离开他。
毕竟……出国之前的许沁,与宋焰说的一模一样。
许沁不知道孟晏臣在想什么,她乖乖的任由孟晏臣抱了一会儿,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哥~我饿了。”
“……我们去吃饭。”
“嗯~”
半路被宋焰闹了这么一出,两人便都没了逛超市的心情,吃过饭回到车里,孟晏臣拨通了肖亦骁的电话。
“喂。”
“哇这不是大忙人孟总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有事问你。”
大概是孟晏臣的声音有些严肃,肖亦骁便不再玩笑:“什么事?”
“宋焰。”
这个名字一说出口,电话那边的肖亦骁便叹了一口气,许久,他重新开口:“这事儿一句两句说不清,要不来我这儿喝一杯吧。”
孟晏臣转头看向许沁,许沁点点头。
“好,一会儿就到。”
夜幕降临,肖亦骁的酒吧里坐了三三两两的客人,孟晏臣和许沁进门后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吧台旁边的肖亦骁。
肖亦骁也看到了他们,示意两人往里面的卡座走,自己也凑了过来:“呀,沁儿也来了?”
“亦骁哥~”
三人落座,孟晏臣看向肖亦骁:“说吧,怎么回事。”
“宋焰找你们了?”
“可能算是恰巧碰上。”许沁支着脸,看孟晏臣给她倒果汁。
“哎……这事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还想着什么时候告诉你们,但一直没想好怎么开口。”
孟晏臣本就不想与宋焰有什么牵扯,听肖亦骁这样说,知道怕是事情有些麻烦,颇有几分烦闷的执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大口。
“当时你查了宋焰的资料给我,我就交给詹小娆了,还跟她说了你的建议。她当时就气的不行,说宋焰耍了她就得付出代价。”
肖亦骁说着也喝了一口酒,表情苦兮兮的:“我听着她是想闹,但是詹小娆那个脑子……我真怕她闯出什么祸来,就劝她别冲动。她说让我放心,我盯了一阵子没见她有什么动作,就没再管这事。”
“谁知道前两天,警察给我打电话,说詹小娆阻碍消防队执行任务被拘留了……她爸妈在国外度假联系不上,警察就联系到我这儿来了。我去了才知道,她搞了个横幅挂在宋焰那个消防站门口,挡了人家的消防车出任务……好在她看见消防车出来就把横幅撤了,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教育几句交了罚款也就出来了。”
肖亦骁愁的不行,捏着眉头说:“你猜这位大姐横幅上写的啥?”
许沁好奇的眨眨眼:“什么?”
“宋焰渣男还我血汗钱。”
“噗……”
许沁实在没憋住笑意。
孟晏臣有几分疑惑:“詹小娆不是一个月前就把钱打给我了?”
“那是她觉得过意不去,自己垫付的。”肖亦骁叹气:“出来我就问她,前段时间不是已经消停了,这怎么突然想起来闹了。”
“她说……宋焰之前信誓旦旦的要还她钱,但是一直都没有实际行动。半个月之前詹小娆遇到他陪那个绯闻女友,驻消防站那个女医生逛街,忍不住当面讽刺了几句,结果第二天詹小娆她家的商场就被查消防了。”
“你也知道,詹小娆她家那个商场客流量大,要是正常检查还好。这消防一周查五次,商场根本没法开门做生意,就算没查出问题也影响正常营业。这眼看着换季的营业旺季,客流量一天比一天少,詹小娆就发疯去拉横幅了……”
许沁听完恶心的够呛:“宋焰这种人,怎么让他当上消防站站长的……”
“不过我有点好奇……这顶多算是宋焰跟詹小娆的私人恩怨,怎么找你们俩那儿了?”
孟晏臣冷哼一声:“自作多情。”
“啊?”
孟晏臣不说话,只是又灌了一口酒,许沁却差不多明白了。
她好歹拥有那段跟宋焰相处的记忆,对宋焰还有几分了解。那个人自大又盲目自信,大概是因为知道了当时想警局交罚款的账户是孟晏臣,这才联系到她身上。他大概觉得詹小娆是受自己所托才去消防站闹的吧……
还真是像孟晏臣说的。
自作多情。
“哎,詹小娆她家商场还天天被查呢,我能暂时劝她别再胡闹,但总这么下去真不是办法……偏偏宋焰是个公职人员,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
“正常应对。”孟晏臣抬眼看了肖亦骁一眼:“你脑子被酒精糊住了?”
惨遭辱骂的肖亦骁求助的眼神给到许沁。
“我哥的意思是,他既然身为消防站长滥用职权,那詹小娆也可以打电话投诉啊。她家那么大的商场,不至于连监控都没有吧?”
“……我怎么没想到???”肖亦骁恍然大悟,捶胸顿足。
孟晏臣眼睛在肖亦骁面前的酒杯和他之前扫了两圈。
“……孟总说的对,我脑子被酒精糊住了。”
肖亦骁脸色更苦了。
“哥,在忙吗?”
正在听各大分公司汇报季度营收的孟晏臣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手机,极快速的回了消息。
“还好,怎么了吗?”
许沁知道,孟晏臣回复还好那大概就是在开会了,于是回他。
“你先忙~一会儿再找你说。”
“好。”
距离孟晏臣接手国坤集团已经过去了半年的时间,原本那些不服气的高层见识到孟晏臣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手段后也都不得不感叹一声后生可畏。
如今的国坤已然稳定下来,季度会议上,85%的分公司都完成了计划以上的目标,孟晏臣简短的指出了其中几个分公司存在的问题,定了下季度的目标和方向后便宣布了散会。
免不得又被几个高层拉住商议些工作上的事。
等孟晏臣真正回到办公室,已经是下午五点半。
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许沁的电话。
“沁沁,我这边结束了。”
“嗯嗯~本来想问你今天七夕想去哪里吃饭,你在忙,我就直接定好餐厅啦。”
孟晏臣稍稍扯松了领带,脸上再没有一丝刚刚开会时的冷厉,眼神温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辛苦沁沁。”
“那哥,晚上见啦。”
“好,我去接你。”
许沁定下的是两人常去的一家法式餐厅,昏暗暧昧的灯光下,孟晏臣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一只玉雕的蝴蝶,最下面做成了指环的样式,浅青色的蝴蝶落在指环上,似乎下一秒便会翩然起飞。这枚戒指是孟晏臣不久前的慈善拍卖会上拍下的,设计师是个玉雕界的新锐设计师,据说这个系列一共有两件藏品,一件是戒指,还有一个耳骨夹,不知被谁收藏着。
许沁看到戒指先是一愣,而后便笑了起来,眼里闪着细碎的光。
孟晏臣不由得有几分忐忑:“不喜欢吗?”
许沁摇摇头:“很喜欢,特别特别喜欢。而且……我也给哥哥准备了礼物。”
许沁自随身的包里拿出几乎差不多的盒子的时候,孟晏臣便猜到了大概……
怎么会这么巧……
盒子打开,一样的青色蝴蝶落在玉质的耳骨夹上,灯光下与那只戒指交相辉映。
孟晏臣失笑。
还真是巧……
许沁把那枚戒指戴在手上,而后把放着耳骨夹的盒子朝孟晏臣的方向推了推:“哥,回去戴给我看~”
“……好。”
他从没戴过耳饰,不过既然许沁想看,他便会戴给她看。
卧室。
许沁趴在孟晏臣身上,手指轻轻拨弄了着他耳侧的青玉蝴蝶。两人刚洗过澡,孟晏臣没戴眼镜,一贯利落的头发还有些潮湿的盖在额前,耳侧戴着青玉蝴蝶,眼睛又有几分朦胧,看起来实在是……
好欺负极了。
许沁低头,吻住了他耳骨上的小巧黑痣。
“沁沁……”
“哥,你真好看。”
两人几年来朝夕相处,但孟晏臣依旧对许沁这样直白的夸奖毫无抵抗能力,只能颤抖着扶住许沁的腰,被动的承受着她带给他的一切。
欢愉,痛苦,欲望。
一切都心甘情愿。
因为一个小小的耳骨夹,许沁把人折腾到了半夜。
终于餍足,许沁懒洋洋的窝在孟晏臣怀里。
“哥,我好爱你。”
“我也是。”孟晏臣收紧了抱着她的手臂。
两人沉沉睡去,被放在床头的一对青玉蝴蝶却在此时发出点点微弱光芒,渐渐将两人环绕其中……
孟晏臣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去寻身边的许沁,可许沁并不在,他抬手摸了两下,有些迷茫的睁开眼,下一秒,整个人的面色冷到了极致。
这不是家里。
他这是在哪儿?
耳边突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路泽,咱们今天第一节有课吗?”
“没啊,你没看孟晏臣都没起床呢,着什么急。”
“也是……他可是从来不逃课的。”
孟晏臣起身朝说话的人看去,眼中的寒意逐渐变为惊讶和更深的恐惧。
“孟晏臣你醒了?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怎么了?”
“……路泽,周明?”
“啥事?”
孟晏臣暗自咬牙,半晌才回过神,移开了目光:“没事。”
两人有些莫名其妙,但原本与孟晏臣就算不得亲密,又知道这位是国坤集团董事长的公子,于是也没说什么,嘀咕了一会儿便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
孟晏臣却不像表面上那样平静。
他怎么……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许沁刚刚上高中,而他正在读大二,刚才那两个就是他的室友。孟晏臣不常住校,大学时已经开始接手一些公司的事情,每天都很忙,因此跟室友们关系也算不得太亲密,毕业后便没什么联系了。
而正是差不多这时候,妈妈发现了他的心思,逼着许沁改姓,许沁宁死不从,他接到消息赶回家护着妹妹,两人都受了罚,许沁怪他为什么宁可受罚也不敢忤逆爸妈,也是从那之后,妹妹跟他便渐渐疏远。
直到……直到她遇见了宋焰……直到被妈妈送出国留学……
难道一切都要重新经历一遍……
孟晏臣不敢再想下去。
他离开寝室,几乎有些慌乱的往记忆中许沁的高中赶去……
与此同时,许沁正坐在教室里发呆。
怎么一觉醒来回到高中时候了……
许沁没有真正经历过这一段,她的意识清醒于出国的前一晚,在那之前的所有记忆都像隔着雾一般,这会儿真的回到了十年前,她便更加可以确定。
那不是她。
可不是她又是谁?
百思不得其解。
“沁沁,你怎么啦?”
许沁转头看到了身边脸上带着关心的女孩儿,从记忆里扒拉出了她的名字。
杨妙妙。
“没事,妙妙。那个……我能问一下,咱们现在高几了吗?”
杨妙妙倒吸一口冷气:“沁沁你别吓我,你这是怎么了?咱们高一呀,完了完了……早就听别人说高中压力大,这才几天你就开始说胡话了……要不你找班主任请个假吧?回家休息几天?”
高一刚刚开学……
那哥哥呢?
许沁记忆里,孟晏臣这会儿似乎也在燕城读大学……
不行,她得去找他。
“……妙妙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不舒服。我去找老师请假了!”
“快去快去。”
许沁一直是老师们眼中很乖的小孩,人有些内向,家世又好,班主任只问了几句便批了许沁的假条,还不放心的问她要不要帮忙联系她的父母。
当然不行……
她请假只是为了去找孟晏臣……
“谢谢老师,不用了。我家不远,我自己回去就好了,爸爸妈妈他们都挺忙的……”
“沁沁!”
熟悉的声音响起,还在跟班任解释的许沁转头,看到了穿着一身浅色休闲装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孟晏臣,他似乎来的很急,还带着些微微的喘息。
“这位同学,请问你是……”班主任有些茫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男生。
“老师,他是我哥哥,他来接我回家的。”许沁赶紧接话,并在孟晏臣开口之前跑到他跟前,挽住了他的手臂。
“哥,我不是说可以自己回去嘛……你怎么过来接我了。”
许沁知道,不管眼前的孟晏臣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的他,都会毫无条件的选择站在她这边。
果然,孟晏臣开口:“……对,我是来接沁沁回家的,抱歉,我有些着急,打扰到您了。”
“哦哦,没事没事……原来是许沁的哥哥,许沁同学有些不舒服,你快带她回家休息吧。”
“那老师,我们先走啦。”许沁跟班主任挥手,挽着孟晏臣的手臂离开了教学楼。
正是上课时间,操场上空无一人。
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看向对方,几乎同时开口。
“哥……”
“沁沁……”
孟晏臣似乎有些紧张。
“……你先说。”
“哥,你怎么突然来学校找我呀?”
许沁试探着开口。
“我……”
孟晏臣不知该如何解释。
眼前的许沁熟悉又有些陌生,他记得年少时的妹妹不怎么喜欢说话,妈妈为这事有些担心,甚至还给她请过心理医生,爸爸却觉得女孩子内向一点也不算什么。
她几乎从没这么开朗的喊过自己哥哥……
“沁沁。”孟晏臣斟酌着字句,小心翼翼的开口:“楼下的那家超市,想去逛逛吗?”
孟家所在的别墅区附近并没有超市,孟晏臣说的是许沁在嘉林小区的那套房子,他们确认关系之后一直住的地方,一起逛过无数次楼下的超市。
许沁愣了一下,几乎颤抖了声音:“好,家里的麦片吃完了,一起去买吧。”
“沁沁……”
许沁扑进孟晏臣怀里,死死搂住了他的腰:“哥,真的是你,你也回来了……”
孟晏臣回抱住她,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还好……还好是你……”
“喂!那边那两个同学!干嘛呢?早恋?!”
“糟了!是教导主任!”
许沁惊呼一声,来不及多想,拉着孟晏臣的手就往学校外面跑,好在两人年轻力壮,很快便甩开了大腹便便的教导主任,离开了学校。
两人钻进了学校附近的一条巷子才停下来,喘着粗气看向对方,忍不住都笑了出来。
许沁高中时与孟晏臣相关的记忆很少,这会儿难得见到十年前的哥哥,忍不住仔细打量他,眼睛亮晶晶的。
“哥,你大学时候也好帅哦,就是眼镜的款式有点老,要不咱俩先去重新配一副眼镜吧?”
许沁一边说着,还忍不住上手去戳孟晏臣的脸。
真嫩。
孟晏臣无可奈何的揉了揉许沁的蘑菇头。
“哥,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早醒过来。”
“我也是,不过我醒过来就在教室里了,吓死……我还问我同桌现在是高几,给她也吓得不轻。”许沁拍了拍胸口:“我本来想借口请假去燕城大学找你的,没想到哥哥先过来找我了,哥,咱们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孟晏臣看着挽着他的手臂笑意盈盈的许沁,忍不住有些恍惚。
记忆里的许沁,从不会露出这样明媚的表情。
他忍不住俯下身子抱住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确认她真的存在。
“哥?”
“……没什么。”孟晏臣怕自己吓到许沁,松开了手,没想到却被许沁用力抱住了腰。
“哥,我在呢,我就在这里。”
她总是能这样敏感而又准确的察觉到他的每一分情绪。
两人牵着手走在学校附近的街道上,这是许沁生活过的地方,按理来说,她应该十分熟悉,但现在她的感觉却很奇怪。
一切都是记忆里的样子,可又没有半分实感。就好像……那些记忆是她看过的一场漫长的电影,却从未亲身体会过。记忆里很喜欢吃的路边小店,喜欢去的电玩城,如今却勾不起她分毫兴趣。
太怪了。
正琢磨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孟晏臣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听着对面的声音,明显思考了好一阵子才回话。
“投标方案还需要修改一下,关于项目二期的规划不够具体,测算也不太准确。”
“嗯,我会看的。”
挂了电话,孟晏臣看向眼睛亮闪闪的许沁。
“哥?原来你大学时候就开始管公司的事啦?而且咱们今早才回来……隔了这么久的投标方案你还记得?”
“还没有接手公司的管理,只是参与一些重要决策。”孟晏臣浅笑:“而且……还好这个方案比较特殊,不然,我也早忘了……”
“还是好厉害……”
许沁崇拜的不行,想了想又有些泄气:“不过哥,你刚刚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接手了国坤,这又要从头开始,也太惨了……还有爸妈那边,还得重新想办法……”
孟晏臣呼吸一窒。
他不怕从头做起重新进入国坤,但他和许沁……
现在的他和许沁都没有足够跟家里抗衡的资本,万一母亲发现了他们的事,执意要像之前那样送沁沁出国……
他已经没办法承受没有许沁的日子。
“哥,哥?在想什么?”
孟晏臣轻轻攥紧许沁的手:“我不会……让你出国。”
“嗯~我不走的~”许沁安慰他:“而且说不准今晚睡一觉,明天就回去了呢。哥,要我说你今天就别工作了吧?万一明天回去了,可得好好利用这个时间玩一玩。”
“想玩什么?”
许沁从记忆里扒拉出高中时候想做却没做的那些事,抽烟,喝酒,打架,逛酒吧……
她以前怕不是失心疯了?
在心里把这些选项一一划掉,许沁晃了晃孟晏臣的手。
“我们去游乐园吧?”
“好。”
小时候,爸妈曾经带他们去过游乐园,可许沁并不喜欢。她不敢玩那些刺激的项目,又嫌其他项目不好玩,每次爸妈问她想去玩什么的时候,都只是怯怯的小声回答都可以。
扮作小丑的工作人员见许沁长的可爱,拿了气球逗她,还把她吓哭了,哭声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让付闻樱觉得丢了很大的面子,一家人都没了再玩下去的兴致。
从那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来过游乐园。
当时小小的孟晏臣一边哄着妹妹别哭,还要努力观察爸妈的脸色,生怕他们一气之下会惩罚许沁。
对于孟晏臣来说,关于游乐园的回忆并不美好。
可如今在他身边的已经不是十年前的许沁。
他们一起坐了过山车,许沁一路放肆的大喊大叫,坐在她身边的孟晏臣倒是没什么声音,只是下来的时候脸色有些泛白。
“哥,你怕高呀?”
孟晏臣绷着唇角摇了摇头。
他不怕高,只是本能的害怕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
许沁也不追问,见他脸色不好就拉着他去坐旋转木马,一米八几的冷脸帅哥坐在许沁特意挑选的粉红小马上,许沁笑的不行,找到旁边收费拍照的工作人员,把眼前的一幕拍了下来。
孟晏臣从旋转木马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许沁举着一张照片给他看。
“哥!好不好看?”
照片中的孟晏臣满脸无奈。
“……好看。”孟晏臣口不对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许沁把那张照片宝贝一般收进口袋。
两人在游乐园里玩了一天,倒不是许沁真的有多喜欢玩那些项目,只是她发现每一个项目都能从孟晏臣脸上看到不同的情绪,忍不住越玩越疯。
终于尽兴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这个时间,已经快到了要回家的时候。
孟晏臣还好,他因为一边上学又要兼顾公司的工作,经常会住在寝室或者公司旁边的房子里,但许沁每天是该回家的。两人刚走出游乐园,许沁便接到了司机的电话。
“小姐,您怎么还没出来?”
“哦,我……今天去同学家住,嗯对,就是我同桌,杨妙妙,麻烦您跟妈妈说一声。”
挂掉电话,许沁晃了晃孟晏臣的手:“不想回家……”
如果他们一起回到十年前的时间只有这一天,她一秒都不想跟孟晏臣分开。
“……那就不回。”
“哥?”许沁有些惊讶。
她知道孟晏臣的所有顾虑,如果他们真的留在这里回不去……按部就班的回家,避嫌,隐藏这段关系才是最好的做法,也是孟晏臣会选择的方式,毕竟两人现在没有任何跟家里对抗的能力,而孟晏臣从来不是一个能忍受事情失去掌控的人。
“去我那儿吧。”孟晏臣揉了揉许沁的发顶。
“如果明天回不去……我们再做打算。”
“好!”许沁说完忍不住笑着拿出口袋里那张在游乐园拍的照片:“如果明天就回去了,我最舍不得的一定是这张照片~”
“…沁沁。”孟宴臣笑的无奈又宠溺。
孟晏臣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许沁还在跟付闻樱打电话。
“嗯嗯,知道了妈妈~以后都提前跟您说!”
“嗯嗯,妈妈晚安~”
孟晏臣走到许沁身边,见她挂了电话,温声问:“妈打来的?”
“是啊……毕竟是我‘第一次’住同学家里。”
“她怎么说?”
“妈妈说,我以后如果要去同学家里住,得提前跟家里说……哥,其实我觉得,妈对我真的没有太严格,就像今天这样……我说几句好话,妈妈就不会生气了。”
反而是孟晏臣……从小到大,他才是被严格管束的那个。
忍不住又开始心疼她哥,许沁抱着孟晏臣的腰,在他胸口蹭了蹭。
胸口的浴袍被蹭开,许沁瞬间忘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眼睛落在孟晏臣胸口浅红的乳尖,又伸手去摸他的腹肌。
“哥,你这会儿肌肉没后来明显哦?”
“……”
就在孟晏臣想着要抽空去健身的时候,许沁又补了一句。
“现在这样也好好看。”
这会儿的孟晏臣清瘦白皙,皮肤下藏着浅浅的肌肉纹路。许沁仰着脸看他,伸手摘下了他脸上的黑框眼镜。
失去眼镜的孟晏臣眼睛看上去有几分茫然,配合着学生时期带着几分乖巧的顺毛……许沁忍不住捏住孟晏臣的脸。
“真可爱!”
“……沁沁。”
孟晏臣几乎瞬间耳朵红了大半,看在许沁眼里……更可爱了。
于是她拉着孟晏臣倒在床上,俯身去吻他红成一片的耳侧,手指顺着敞开的浴袍向下,握住了已经微微挺立的下身。
“唔……”
年轻的身体受不得半分刺激,何况许沁对他的身体比他自己还要了解……孟晏臣几乎被揉弄了几下便射了出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颇有几分难为情的抬手掩住了脸。
许沁眨眨眼。
“哥,这不会是你的第一次吧?”
“……嗯。”
严格来说……十年后孟晏臣被许沁欺负那次,也是第一次。只是那会儿他好歹年纪大了些,虽然本身欲念不深,但也有些自己纾解的经验。然而这会儿……
太羞耻了。
许沁心里美的不行,却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再刺激她哥,抱着他亲了好一会儿,又伸手去探他身下的入口。
指尖触到干涩的入口,许沁突然泄气。
“完蛋……没买润滑液。”
他后面也是第一次,没有润滑绝对会伤到。
“要不……我下楼去买吧。”许沁小声提议。
“……进来。”
“会……会受伤的。”
“没关系。”
孟晏臣看着许沁,眸光温柔:“你给的,我都很喜欢。”
小心翼翼的开拓,进入,指尖触到他体内熟悉的那点时,两人都折腾出了一身的汗。待许沁终于餍足,孟晏臣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许沁抱着他安慰了一会儿,下床找来毛巾给他擦汗,顺便看看他身下有没有受伤。
没有润滑剂,又被许沁压着做了三四次,穴口不可避免的渗出了血痕,可更让许沁意外的是,孟晏臣臀腿上还带着未愈的青紫。
是家法的痕迹。
仔细搜索回忆,许沁终于想起了这些伤的来源。
那是高中开学那天,进入高中的陌生感让“许沁”心情十分低落,放学时是孟晏臣去接的她,看出了她的低落,问她想吃什么,想要哄她开心。
她说想吃辣条。
妈妈绝不会同意她吃的垃圾食品,孟晏臣犹豫了一下,送她回家后又独自出门,偷偷给她买了回去。
她躲在卧室偷偷的吃,还是被付闻樱发现了,孟晏臣也一如每一次一样替她顶罪受罚。
而“许沁”,只是怯懦的躲在一旁看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许沁再一次觉得荒谬。她怎么可能这样怯懦?
那些回忆清晰的就像刻在脑子里的电影,可不知是不是因为真的回到了十年前,许沁再一次更加确认。
那不是她。
许沁找到了孟晏臣放在床头柜子里的伤药,轻手轻脚的给孟晏臣上药。
刚盖上药瓶的盖子,孟晏臣便醒了过来。
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看到许沁的那一刻神色才安定下来。
“哥……”许沁心里纷乱如麻。
如果记忆中的那个“许沁”就是她,为什么她会在突然清醒后变成性格完全不同的一个人?可如果那不是她……
那到底她是谁,谁又是“许沁”,那个“许沁”会不会……突然回来。
况且。
如果她不是许沁,那孟晏臣还会不会喜欢她……
“沁沁,怎么了?”
察觉到许沁心情的低落,孟晏臣撑着身体坐起来,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许沁扑进孟晏臣怀里,搂住了他的脖子。
“哥,我……如果我不是许沁,或者说……不是你记忆中的许沁,你,你会不会……”
孟晏臣身体紧绷了一瞬,却很快放松下来。
他轻声叹气,抱着许沁,轻抚她的背。
“对我来说……现在的你,就是我爱的那个你。”
孟宴臣从不是一个愚笨的人。
是什么时候发现许沁不一样了呢?
大概就是那天,知道了许沁恋爱的消息赶回家,护在身下的女孩儿睁开眼的瞬间。
他不知道许沁发生了什么,但确实是后来的女孩儿,让他将责任和偏执,变成了明目张胆的爱意。
“睡吧,别想太多,嗯?”
对许沁来说,孟晏臣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哪怕她再惶恐不安,只要孟晏臣在身边,她似乎就什么都不用再怕。
夜深。
许沁梦到了两只青色的蝴蝶。
漆黑一片的世界,他们原本安静的停在彼此身边,可突然出现的飞蛾赶走了其中一只小一些的蝴蝶,代替它停在了另一只蝴蝶的翅膀之下。
视角一变,许沁成了那只被赶走的蝴蝶,她努力的想要回到原处,但就像被禁锢了翅膀,无论如何都无法靠近。
黑夜终于散去,第一束光出现的时候,筋疲力尽的许沁终于挣脱了禁锢,重新回到了另一只蝴蝶身边。而那伪装许久的飞蛾,则在蝴蝶落下的瞬间,惊慌失措的逃离。
睁开眼,许沁看到了属于十年后的,孟晏臣带着笑的脸。
“早安,沁沁。”
“早安……哥。”
徐萦离开宴会厅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孟晏臣和许沁先离开后,宴会厅里好一阵子都在讨论关于两人的八卦,徐萦看着坐在对面角落里的江景安面前越来越多的空酒杯,忍不住走了过去。
“江少爷。”
江景安已然有些醉了,茫然抬头,眼睛好一会儿才聚焦在徐萦的脸上。
“徐老板。不……应该是,徐小姐。”
差不多的疏离称呼,哪一个都不是徐萦爱听的。
江景安意识到徐萦的沉默,直起身子垂下头:“抱歉,我有些醉了。”
“为什么喝闷酒?”
是不是因为看到顾小曼去找孟晏臣,却没有来找他?是不是在吃顾小曼的醋?
徐萦想问,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徐萦找不到问出这句话的立场。
“徐小姐呢?今晚为什么会来?”
“我是……”
“徐萦?”
一道惊讶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徐萦回身,喊她名字的那人有些面熟,想了半天才想起对方似乎是姓苏,叫什么却想不起来了,只能礼貌点头。
“苏小姐。”
“还真是你?!我就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徐萦徐小姐啊?”
这话的语气极为讽刺,徐萦忍不住皱眉。
那位苏小姐的声音有些大,周围一圈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看向徐萦。
苏小姐并没有太过显赫的家世,能得到这样的关注显然有些得意,又继续开口道:“怎么了徐萦?这是年纪大了终于想起来改邪归正了?以前不是很鄙视这些聚会吗?”
徐萦努力忍耐。
要不是顾及着在江景安面前,以她的性格,换做之前早就开口骂人了。
没等徐萦做出反应,江景安默默站起身把徐萦拉到了自己身后,他喝了不少的酒,起身时有些微微晃动。
“这位小姐,还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
那位苏小姐显然没有想到徐萦被各大世家的继承人们敬而远之了这么多年,还能突然冒出来一个替她说话的,恨恨道:“江少爷刚刚回国怕是不知道,咱们这位徐小姐啊……做过的荒唐事可是不少。”
“我没兴趣知道。”江景安淡淡开口。
苏小姐愣了一下,变了脸色:“我劝江少爷不要学什么英雄救美,不然……也不怕顾小姐生气吗?”
江景安微微皱眉。
这人在说什么,怎么他一句也听不懂。
还未等开口,不远处发现了这里骚乱的肖亦骁已经走了过来。
“人家江少爷可是江总指定的继承人,当然不像某些人,靠着给别人当狗腿子勉强混进这种场合里来,当然得多汪几声来找找存在感。是吧?苏嘉?”
“你……肖亦骁我没惹你吧?”
“眼睛也有毛病了?没看到徐小姐是跟我一起来的?”
徐萦这才想起来苏嘉这个人。
确实……苏嘉家世不够格,又不是继承人,这么多年全靠跟顾小曼交好才能勉强进到这个圈子,就像肖亦骁说的,狗腿子嘛……
她一门心思想着苏嘉的事,却没看到肖亦骁出现之后江景安越发难看的脸色。
“肖亦骁!”苏嘉又羞又怒。
“行了行了,喊这么大声干嘛,生怕自己不够丢人?我要是你啊,现在就赶紧借口身体不适先离开,免得你主子觉得你丢人,下次就不带你来这种场合了。”
“你……”
肖亦骁一年后参与这种聚会,本就受人关注,眼看着看向这边的目光越来越多,苏嘉也知道肖亦骁的话并没错,恨恨丢下一句你等着,便逃开了。
肖亦骁目光在江景安和徐萦身上转了两圈。
“徐萦,话说清楚了?”
徐萦瞪他一眼。
“哦……看来是没有。那我不打扰了,你们继续聊。”
“不。”江景安垂眸,开口道:“是我不打扰二位了才对。我先走了,祝二位玩的开心。”
打扰?谁?她和肖亦骁?
徐萦这会儿才隐约意识到江景安似乎误会了什么,忙追在他身后:“哎等等。”
她伸手去拉江景安,却不料江景安听到她的声音停住脚步回头,她的手刚好碰到了对方的胸口。
怎么……感觉不太对?
徐萦愣了一下,江景安却神色大变,退后一步道:“徐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啊?”徐萦还没回过神。
“如果没事的话,我走了。”
江景安匆匆离开。
肖亦骁在傻住了的徐萦身边绕了一圈,实在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喂,回神。”
徐萦这才如梦初醒,可眼前哪还有江景安的身影。
不由得有些挫败。
“话都没说清楚,不是你的性格啊?”
徐萦狠狠瞪了肖亦骁一眼:“就你厉害。”
“徐大小姐,我刚刚可是替你解了围,就这么感谢救命恩人的?”
“……你想怎么样。”
“嘿嘿嘿~”肖亦骁笑的贱兮兮的:“你店里摆在吧台上的那瓶大摩64,我看上好久了~”
这人果然无利不起早,开口就是价值百万的威士忌。
徐萦幽幽开口:“肖少爷不会连镇店的酒都赔光了吧?”
“谁说的!”
“最多施舍你一瓶云顶。”
“成交!”
……答应的这么痛快,还不如说一瓶更便宜的。
徐萦瞬间后悔。
江景安已经离开了,徐萦没有了再留下去的必要。
只是站在宴会厅门口等肖亦骁开车过来的时候,徐萦还是忍不住有些恍惚。
她刚刚不小心摸到了江景安的胸口。
江景安那样瘦弱,按理说……绝不会是那种触感。
反而,反而更像是……
她在想什么?江景安怎么可能是……女孩子。
接下来十几天,江景安都没再去过入眠。
徐萦每天在酒吧里守到深夜,可再没见到过江景安的身影。
不知道江景安是不是还在误会她跟肖亦骁,但就算是误会,好歹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啊?而且他什么也不说,就这么突然消失……
说不生气是假的,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生气的立场。
她甚至不知道江景安是不是也对她有好感,还是一切都只是她自作多情。
徐萦这辈子都没有过这么纠结的时刻。
又是一个晚上,到了十点还没等到江景安的身影,徐萦决定找个地方放松一下,免得自己再这么下去要变成怨妇。
徐萦去的是比较常去的一家s俱乐部。她一直都有这方面的爱好,不然也不会在得知许沁恋爱后寄去那么一大箱子品类齐全的道具。只不过徐萦很少亲手调教谁,早些年在国外的时候倒是试过,可试过几次之后反而没什么兴趣了。回国之后无意间知道了那家俱乐部,无聊的时候就去看看俱乐部的公开表演。
自从遇见江景安,徐萦连俱乐部也没再进过,却没想到会因为江景安突然消失而再次跑来这个地方释放压力。
一进门,前台的服务生就跟她打招呼。
“徐小姐,很久没来了。”
“嗯。”徐萦其实进门之后就有点后悔了。
万一江景安这会儿到了入眠呢……
想着又觉得自己没出息,深吸一口气。
“今晚有公调吗?”
“有的,徐小姐,还是去之前的包厢吗?”
“好。”
十点半。
俱乐部的公调已经进行到了一半。
徐萦的包厢可以清楚看到大厅里的表演。
陷于欲望的奴隶被调教师掌控着身上所有的弱点,哭求着想要释放。
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台上被锁着的奴隶就成了江景安的模样。
……她这是发什么癫。
徐萦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脸色更加难看,起身想要离开。
却在走出包厢的瞬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全身都被黑袍裹住,跟着服务员匆匆走过一楼大厅的通道,朝楼上去了。
虽然只是一眼,甚至连脸都没看到,但徐萦可以确认……
那人是江景安。
他来这里做什么?!
楼上……难道他约了……
徐萦脸色更加难看,却不能控制自己,跟在了那道黑色身影背后。
他最后停在了四楼走廊尽头的房间。
俱乐部一共分为四层,大厅是给客人们观赏表演,互相交际的地方。如果主奴双方有意,可以到二楼的调教室中进行约调,三楼有一些在俱乐部里面工作的主或奴,为独自前来的客人提供服务。而四楼……则是需要提前预约房间的训诫室。
江景安……约了谁?
徐萦越发觉得心烦意乱,眼看着服务生离开,江景安进了尽头那间房间,她怎么都挪不动脚步。
干脆顺从自己的心意,等在了房间的门口。
俱乐部的房间隔音一直做的很好。可即便如此,四周房间依然隐约传出些奴隶或痛苦或欢愉的呻吟声,只有江景安的房间一直十分安静,安静到……就像里面没人一般。
徐萦靠在走廊尽头的窗台上,越发觉得自己的举动像个跟踪狂神经病。
尾随就算了,还要站在门口不知道等什么,是等着听到他的声音,还是等到江景安和另一个人一起出来才能死心?
心里难受的要死,却怎么也不想就这样离开。
她整整在门口站了一个半小时。
时间越久,就越是难受。
直到上楼为其他房间送东西的服务生发现了她,走到徐萦身边疑惑开口。
“徐小姐,您怎么在这儿?有什么需要的吗?”
徐萦摆了摆手。
服务生礼貌鞠躬便要离开。
徐萦是俱乐部的大客户,一向信誉极好,即便她的行为有些怪异,服务生也并不会多问什么。
眼看着服务生要离开,徐萦却突然喊住了他。
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的可怕。
“抱歉,不知道能不能问一下,这里面……”徐萦抬手指了指江景安进入的房间:“他们经常在这儿约吗?”
“他们?”服务生疑惑:“徐小姐认识那位先生?”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好像是我的朋友。”
“哦……那位先生算是新客,大概两个月前第一次来到店里,后来一个多月都没来过,但是这段时间总会约这个房间,差不多两天就要来一次,每一次都要待上一整晚,第二天才会离开。”
两个月前……江景安刚刚回国的时候。
等等。
徐萦突然抓到了服务生话里的重点。
“那位先生?你说……这里面是,一个人?”
“对啊徐小姐,这间调教室本来就是单人的,里面都是自动惩诫的机器。”
“自动惩诫?!”
“是的。哦……徐小姐您一直只在大厅包厢里看公调,不知道也是正常,四楼也有为单人开放的调教室,比如像这位先生一样,有需求又不想约调教师,就会选择这种自动惩诫的房间。”
徐萦心里一惊。
自动惩诫,两天一次……第二天才会离开……
她没来由的心里升起些荒唐的预感。
“能把房门打开吗?”
“抱歉徐小姐,我们要维护顾客的隐私……”
“或者……或者不开门也行,能不能让我跟里面的人说句话?”
“这……”
“就说一句,如果对方没有回应,我绝不再纠缠。”
服务生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同意了徐萦的请求。
毕竟徐萦可是俱乐部的会员里那几个顶尖的有钱人,有钱又大方,失去了这样的顾客绝对是俱乐部的一大损失。
服务生走到门前,拿起自己的工作卡在门上刷了一下,紧接着响起“滴——”的一声。
“徐小姐,您可以跟里面的先生通话了。”
“江……是我,徐萦!”
她不知道江景安有没有向俱乐部报自己的真实姓名,因此隐去了江景安的名字。
通话开启后,徐萦清楚听到了击打的声音……江景安果然在里面接受自动惩诫。可依然没有任何呼痛的声音,也没有回应。
“……徐小姐,您看……”
江景安没有回应,服务生自然不想打扰顾客太久,催促着想要关闭通话。
就在徐萦也要放弃的时候,房间里击打的声音停了下来。
徐萦久违的听到了江景安的声音。
“徐小姐……”
“你开门让我见你一面好不好?我……我保证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徐萦立刻回应。
服务生见两人真的认识,便知趣的走开了。
毕竟只要门被打开,对外的通话渠道自然就关闭了,也不需要他在这里多事。
服务生走后,徐萦终于敢叫他的名字。
“景安……我只是想解释那天……我跟肖亦骁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近乎恳求。
还想再解释一下肖亦骁的事,房门突然打开了。
江景安整个人裹在那个宽大的黑袍里面,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我能进去吗?”徐萦小心翼翼的问。
江景安侧过身给徐萦让路。
调教室里泛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味,黑色皮质的调教台上湿漉漉的,显然江景安刚才就趴在那里接受那台自动惩诫机器的责打,也不知台子上是汗还是血。
徐萦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忍不住移开目光,却看到了江景安挂在墙边衣架上的衣物。
他急着给徐萦开门,只套了那件宽大的黑袍,里面的衣物还都挂在衣架上。
衬衫,领带,西裤。
还有……一件纯白的短背心。
等等……那不是背心。
她似乎见过那个东西,是……
束胸?!
这么小的尺寸,就算女生也会被勒成平胸,所以江景安真的是……
徐萦还在震惊,却听到身后传来江景安的声音。
“对不起。”
他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
徐萦皱着眉转身。
为什么要对她道歉?
江景安看到她皱眉,瑟缩了一下,后退半步,垂下了头。
“我……很恶心吧?”
“什么?”
江景安自嘲一笑,抖着手指解开了身上黑袍的扣子。
徐萦窒住了呼吸,原本疑惑的话语梗在喉中。
一颗,两颗。
黑袍自江景安瘦弱的身体滑落,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躯体。
属于女性的……躯体。
“景安……”
江景安鼓足了勇气抬头,苦笑道:“明明是女性,却要假装男人骗你。明明知道……你喜欢的不过是身为男人的我,却还忍不住继续靠近。甚至还有这么……恶心的癖好。我哪有资格接受你的解释,我本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她没再用一直以来伪装男性而刻意压低的声音,她原本的声音仍然是偏低的,却轻轻柔柔,带着些哑,像羽毛一样一点点拨弄徐萦的心脏。
“徐萦,你看清楚了吗?”
江景安近乎绝望的看着徐萦,等待着她的审判。
是打是骂也好,去向别人揭穿她的假面也好……
她只是再也撑不住,再也不想在徐萦面前伪装自己了。
徐萦上前一步,将瘦弱的女孩儿抱进了怀里。
她浑身上下哪里都是伤,情绪也几乎快要崩溃,徐萦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就碰碎了她。
“景安,原来你是女孩子。”
江景安微微一颤,不懂徐萦是什么意思,还没等想明白,就听到了她满足的叹息。
“太好了,景安。”
“我还以为自己弯了快三十年的性向突然变了呢,不过我想……就算你是男生,我也会喜欢你的。亏我之前还在纠结,现在好啦,景安,我可以向你告白了。”
“江景安,我喜欢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徐萦……你……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
徐萦松开了江景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注视着江景安的眸子。
“景安,我们在一起吧?”
“徐萦……不止性别,你也看到我……我这样不堪的癖好……”
“傻不傻啊?”徐萦失笑:“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景安窒住了呼吸。
“滴——暂离时间即将结束,请您回到调教台,绑好束带。”
一道电子音打破了屋内的沉静。
提示音不断响起,徐萦只好放弃等待江景安的回答,无奈道:“我去关机器。”
徐萦走到自动训诫的机器旁边,寻找可以关闭的按钮,却看到了屏幕上江景安设定的惩诫目标。
板子200,藤条300,鞭刑100。
她怎么给自己设了这么重的刑罚?!这个刑罚数量,显然是这台机器能设置的最大限度。
她在门外等了一个半小时,上面的刑罚还没过半。
训诫机器登录了江景安的个人账号,徐萦沉着脸点进了江景安的训诫记录。
第一次记录是江景安回国的第二天,设定的训诫项目和数量都还算在正常范围内,使用记录也显示一个小时后账号便登出。而第二次便是宴会结束那天,按照机器规定标准内的最高限度定了罚,罚了整整五个小时,账号一直到隔天上午九点才登出。
之后便是以两天一次的频率,每次都是五小时的重刑,每次登录时间都会持续到第二天上午。
徐萦已经猜到了大概。
这样的刑罚,江景安怕是直接痛昏了过去,到第二天清醒后才离开。
如果今天她没来,江景安是不是也会把自己罚到昏迷才行?
徐萦登出了账号。
在心里疯狂劝自己要冷静。
这样的设定和频率……绝不是一句“癖好”可以说明的,江景安……为什么要这样?
赤裸着站在原地的江景安,脸上一片绝望。
徐萦……都看到了吧。
她又会怎么想。
徐萦回身时,看到了江景安不能自控的颤抖的身体,和她近乎绝望的神情。
责备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徐萦只能压抑着翻滚的心绪,尽量温和的开口。
“为什么?”
“对不起……”
“江景安,我不是想听你的道歉。何况……你没有必要对我道歉。”
这句话说出口,江景安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地方去,狠狠颤抖了一下,眼睛几乎失了焦距。
徐萦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
“你又想到哪儿去了……”
说多错多,徐萦理不清江景安的思绪,决定快刀斩乱麻。
“江景安,抬头看我。”
江景安瑟缩了一下,就在强迫着自己抬头的瞬间,被徐萦狠狠捏住下巴吻了上来。
纷杂的思绪在吻住江景安的瞬间消失无踪。
果然这才是更适合她徐萦的解决方式。
她吮吸着江景安微凉的唇瓣。
看起来这样冷清的人,唇瓣原来如此柔软。
徐萦忍不住撬开她的唇舌,继续攻城略地。
直到江景安发出一声难耐的闷哼,徐萦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抱住了她的腰,似乎要将对方揉进自己怀里一般。
碰疼了她身后密密麻麻的伤口。
忙松开了她。
江景安被她欺负的眼尾都被染红,唇瓣也微微肿着,却仍颤抖着跟她道歉:“对不起徐萦,我不是故意发出声音的……你,你别走……”
徐萦被气笑了。
“我什么时候说自己要走了?嗯?”
见江景安仍十分茫然,徐萦咬牙切齿:“本来你受伤了,不该是今天……江景安,这是你自找的。”
“什么?”
徐萦捡起地上散落的黑袍把人裹住,不待江景安反应过来便一把将人抱起来,几乎是踹开了房门。
“徐……”
“江景安,我想要你。在到二楼之前,你还有拒绝的机会,如果不拒绝……我就当你也是这么想的。”
徐萦恶狠狠的发出了最后的警告,然后抱着人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楼梯转角处有服务生随时待命,徐萦吩咐他在二楼开一个房间,继续抱着人下楼。
一直到跟着服务生进了二楼刚刚打开的调教室,江景安也没有说出半个拒绝的字眼。
江景安被放在了调教室里的大床上。
徐萦跟着压了上去。
“想好了吗?”
江景安的眸光轻轻颤抖了一下。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明明是反复确认她的想法,却装出这样一副恶霸的样子。
江景安鼓足勇气,扯开了身上裹着的黑袍。
红肿的胸乳出现在徐萦眼中。
江景安的惩诫伤大多在背部和臀腿,胸乳的红肿不是惩诫造成的,而是常年穿束胸导致的。
虽然她本身的胸乳便不大,几乎只有一个微微的隆起,但大概是怕极了会被看穿女性的身份,挂在衣架上的那件束胸尺码小的可怕,束胸边缘处都被勒出了几道紫痕,常年累月的伤着,还有一直被压抑着的乳肉,仅仅是目光注视,那两颗红豆便颤巍巍的挺立起来,连乳晕都鼓胀着。
敏感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
徐萦伸出手捏住了一颗饱满的乳尖。
江景安狠狠颤抖了一下,却没敢发出任何声音。
那颗乳尖很快便被手指玩弄的坚硬,每揉弄一下,都会换来江景安的颤抖。
“怕吗?”徐萦再次向她确认。
回应徐萦的,是江景安刻意挺起的胸口。
这已经是江景安能做到的极限,徐萦终于接收到了她的心意,低头含住了被刻意忽略的一边。
江景安下意识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饱满的乳尖和鼓胀的乳晕口感极好,徐萦忍不住轻轻咬了几下,又无师自通的吮吸着,几乎要将乳肉也全都吸进口中。
好软,好烫。
徐萦越发痴迷,手指模仿着唇舌吮吸的频率掐弄着另外那边,在她乳肉上留下了斑斑点点的红痕。
又是一下重重的吮吸,江景安喉中溢出沙哑的呻吟,下意识抬手堵住了自己的嘴。
徐萦愣了一下,看向她的眼睛。
“为什么不想发出声音?”
江景安一双眸子雾蒙蒙的,颤抖着不愿说出那些自厌的话。
徐萦拉下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而后低头去吻她没什么血色的唇。
“我喜欢听,只有我能听到,不用忍着。”
“萦萦……”
她终于肯叫徐萦的名字。
这两个字从她唇边溢出似乎格外好听,徐萦忍不住绷紧了小腹。
“怎么了?”
徐萦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欲望,抵着她的额头询问。
“不觉得……恶心吗?”
徐萦气笑了。
“江景安。”她咬牙切齿的叫她的名字。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好看?”
好看……?
江景安眨了眨眼睛,脑袋里乱成了一片。
小时候,母亲每次看到她的身体,都会嫌恶的骂一句恶心。就连母亲请来照顾她的女佣也是一样,小时候夏天她觉得热,偶尔挽起袖子都要被女佣提醒。
“少爷不要把自己恶心的身体露出来。”
进入青春期后,江景安渐渐发育出了女性特征,母亲发现之后就让女佣用布条狠狠勒住她的胸口,直到她连喘气都有些困难,还刻意控制她的饮食,以免她胸口隆起更高的弧度。
渐渐的,江景安习惯了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习惯了穿束胸,更习惯了其他人对她身体的嫌恶和辱骂。
就连她自己看到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要破坏。
这才沾上了训诫的瘾。
身体的疼痛,似乎能减轻她的罪恶。
徐萦为什么会夸这样恶心的身体好看?
徐萦不知道江景安的过往。
在她眼里,江景安手长脚长,样貌有着雌雄莫辨的美,即使消瘦了些,却仍是天生的大美人,仅仅是看着都会让她生出从未有过的欲念。
于是不再压抑自己,伸手分开了江景安的腿。
没想到江景安突然神色剧变。
“萦萦……别!”
徐萦已经看到了。
分开的双腿间,女孩子最娇嫩的地方,落满了鞭打的痕迹……肿胀紫黑着,没什么毛发的下体颤抖着,大小阴唇都因为过度的惩罚而外翻着,就连最里面的花心也是一片淤紫伤痕。
怪不得训诫项目里有鞭刑,徐萦却没在江景安身上发现什么鞭打的伤痕。
原来……是罚在了这里。
江景安颤抖着想要合拢双腿,却被徐萦按住了腿轻声呵斥。
“别动。”
这样的伤……江景安刚刚是怎么行动自如的去给她开门的。
不对……两天一次的刑罚,持续了七次,她这近半个月的时间……都是带着这样的伤走路吗?
徐萦心疼的要死。
她甚至不敢触碰。
“景安,为什么?”
江景安神色一片灰败,哑声开口。
“很恶心,是吧。”
母亲最深恶痛绝的就是她的下体。
胸还可以用勒平,可下体却清晰的昭示着她的性别。
江景安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惊慌失措的去找女佣询问,为什么她下面会出血。
女佣报告给了母亲。
母亲那次发了很大的火,让女佣把她按在地上分开她的双腿,穿着高跟鞋的脚踩着江景安的腰,随手取了根鸡毛掸子,用把手狠狠责打她流血的缝隙。
无论她怎么哭喊求饶,母亲都不曾停下。
直到哪里肿胀的再也流不出一滴血,母亲才觉得满意。
后来就给她定了规矩,只要来了月经,就要去找女佣领罚,罚肿之后坐进满是冰块的浴缸里,什么时候不流血了才算过关。
大概是因为节食和那些冰块,江景安的月经极度不规律,经常几个月才会来一次,来的时候疼的撕心裂肺,还要经受额外的刑罚。
渐渐的,惩罚下体,成了江景安最熟悉的赎罪方式。
“……我不觉得恶心。”徐萦的声音打断了江景安的思绪。
她仍按着江景安的腿,低头,吻在了她紫黑的阴户。
“呃啊……萦萦!萦萦!!不要……太脏了,别这样!!”
江景安第一次如此抗拒,挣扎着想要推开徐萦,却被徐萦按着腿,怎么都无法逃开。
她这些日子连一个完整的觉都没睡过,强撑着一口气到现在,哪里有什么力气反抗,最终只能颓然倒在床上,感受着徐萦在他阴户上的舔吻,怔怔的落下泪来。
身下的人不再挣扎,徐萦又亲了亲那颗被鞭打到肿在外面缩不回去的可怜豆子,这才抬头去看江景安。
然后愣在了原地。
她把江景安欺负哭了?
“景安?”
江景安颤抖了一下,眼角落下更多的泪来。
“别哭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强迫你,景安你别哭,要不……要不你也欺负回来?我发誓绝不反抗。”
徐萦绞尽脑汁的道歉。
江景安却越哭越凶,哭到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徐萦简直快疯了,江景安受了这么重的惩诫都没落下一滴泪,却被她欺负成这样……她可真该死啊。
手忙脚乱的道歉,直到江景安艰难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萦萦……”
徐萦呼出一口气。
还肯叫她的名字就好,她真怕给江景安欺负过了头,喊出一句徐小姐来。
“对不起景安,对不起,我再也不会强迫你了,真的。”徐萦真诚道歉。
江景安仍在流泪,闻言慌乱的摇头。
“我没有怪你,我……我只是……”
“嗯?”
江景安轻声开口。
“我太脏了,那里……太脏了,不要,不要碰。”
“哪里脏了?!”徐萦皱眉,意识到自己似乎想错了什么。
“我……太脏了。”
“谁说的!”徐萦气笑了。
她干脆解开了自己的衣服,衣裤,文胸,内裤。
一件件衣服丢在地上,直到与江景安赤裸相对。
徐萦执着江景安的手抚过自己的胸,一路向下,停在了早就濡湿一片的下体。
“景安觉得我脏吗?”
江景安手指都在颤抖,耳尖已经红透了,闻言立刻摇头:“萦萦你……你哪里会脏?”
“我们是一样的,景安。”
一样的……?
怎么会一样……
徐萦却不给她思考的机会,俯下身子,用自己的乳肉去磨蹭她胸口的红肿,濡湿的阴户在她身上蹭了半天,找到了那颗肿胀青紫的豆子。
两具躯体重叠的瞬间,徐萦满足的喟叹,江景安则颤抖着想要逃离。
“你看,景安,都是一样的。”
江景安脑子里乱成了一片,一边觉得自己肮脏的身体怎么会跟徐萦一样,一边又被她带来的陌生快感所支配,浑浑噩噩的找不到一个出口,只好无助的喊她的名字。
“萦萦……萦萦……”
“我在,景安,我就在这儿。”
徐萦吻去她眼角的泪痕,下身更为温柔的磨蹭,江景安脸上的痛苦渐渐被迷茫取代,手指仍抓着床单,身体却忍不住开始配合徐萦的动作,微微分开双腿,挺起了腰。
“嗯啊……”
嘶哑的呻吟。
江景安只觉得身下似乎涌出了一股热流……
这样的感觉,她……她……
还没来得及害怕,徐萦已经抱住了她。
“别怕,景安。”
她像是引导着一个迷失的旅者,用上了这辈子全部的耐心。
一点点啄吻,直到江景安不再颤抖。
在她回过神之前,轻柔的擦去了紫黑的下体间喷出的一小股清澈。
徐萦这会儿也大概反应过来,江景安是讨厌自己的身体,讨厌存在于她身体上的一切女性特征。
她却并不讨厌徐萦的。
虽然徐萦不知道江景安如此深刻的自厌是从何而来,但她不急于纠正江景安的观念。
治愈一个人远比毁掉一个人要花更多的时间。
她们的时间还有很多,江景安所有的伤口,都将由她一点点治愈。
抱着江景安温存了许久,徐萦重新为她裹好了那件黑袍。
果然,在身体被遮盖住的瞬间,一直紧绷着神经的江景安渐渐放松了下来。
徐萦穿好自己的衣服,又去四楼取了江景安的衣服,带着她离开了俱乐部。
目的地当然是自己家里。
江景安没有问她要带自己去哪儿,上车后没一会儿便昏睡了过去。
一直到徐萦把她抱到自己的床上都没有清醒。
不过这样也好。
如果她清醒着,脱掉了那件黑袍上药,又免不得要紧张。
江景安身后的伤极为严重,徐萦不知道自己从药店里买到的药膏会有多少作用,但江景安这个样子,显然不能带她去看医生。不说性别暴露的问题,江景安怕是不能承受其他人看她的身体的目光。
尽量轻柔的为她上了药,尤其是腿间的那处。
江景安的呼吸轻了些,也不再一直紧皱着眉头。
徐萦略微放下心来。
找了件自己的宽松睡衣,轻手轻脚的为江景安换上,徐萦忍不住盯着她的睡颜发呆。
她仍然对她算不上了解。
别说了解……她甚至无法猜透江景安心里在想些什么。
却并不妨碍她喜欢江景安,想要跟她在一起。
等江景安醒了一定要问问她。
要不要在一起,要不要以后……都由她陪着她。
照顾她。
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