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咏清与天间征行签下合约的那一刻,天间商社为他准备的研究室也正式启用。
身为研究室的主持人,他再不愿,却也不得不到现场去了解情况。
但是他的思绪一直无法集中在研究上,草草视察之后,他便回到办公室里,一个人陷入沉思。
他完全不能理解阳子倒底在想什么,她怎么能让自己陷进那么复杂的情况里?
而天间征行,他更搞不懂这个男人,他不爱阳子,却又把她娶进家门,再把情妇带回家,让两个女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太乱了,他想不透他们的关系为什么这么的复杂、这么的难懂。
阳子值得专一的对待,而不是受这种屈辱。
初咏清越想心情越郁闷,越搞不懂这一切的混乱是从何而来。
“初博士。”秘书的敲门声拉回他紊乱的思绪。“有您的访客。”
天间社长对初咏清的礼遇有目共睹,除了花天价买下y19的专利,更以优渥的条件争取到他的效命,更为他准备了一间研究室,所有的设备、仪器和研究人员都俱备了,还替他请了私人秘书替他打点杂事,让他心无旁骛的全力投注在研究上。
只可惜他一直心神不定,注意力也不在研究上头,而是陷进他,阳子、天间征行三人怪异的三角关系之间。
“谁找我?”他捏了捏鼻梁,把眼镜挂回。
“是长岛先生来访。初博士,您要见他吗?”美女秘书有礼的询问。天间社长交待过,一切以他的喜恶为考量。
秘书的话让他惊讶莫名。长岛光来找他?为什么?他找他意欲为何?
“让他进来。”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所以长岛光的来意不论是善意还是恶意,他都不在意了。
在秘书的带领下,长岛光很快的出现在办公室。
昨天他的思绪全被阳子弄乱了,在湘和出云慎一的婚礼上没有仔细打量长岛光的改变,如今一看,他这才发现,长岛光变得不太一样。
他那股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态度如昔,但他的眼神变得更有深度,整个人的感觉与天间征行给人的压迫感十分相似,内敛,是他们相同的特质。
“真意外你会来找我。”初咏清毫不保留的向长岛光表明他的意外。“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天的来意是?”
长岛光闻言微笑。“你变了很多。”
七年前,初咏清才不会这么“礼貌”的对他说话,当然他也不会对他这么客气,
当初他反对初咏清,让阳子难过不已,而当初咏清离开的同时,却也带走了阳子的快乐。
他原本以为,天间家的生活会让阳子领悟到自己和初咏清的不同,很快的便会忘掉他,所以他积极的与天间家联系,期盼让她提早嫁给天间征行。
然而,他的目的达成了,他让阳子过着人人称羡的少奶奶生活,但是她却不快乐,还受尽屈辱。
那一刻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到懊悔。阳子说的没错,只有初咏清是她的幸福,而他毁了她的幸福。
如今,他不顾一切,就算是把他的尊严放在地上踩,他也要把阳子的幸福快乐找回来。
但是,他能让初咏清相信他吗?他能说服他拯救他可怜的妹妹吗?“谁不会变呢?”初咏清浅浅一笑,语气淡漠“说到底我还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当年的反对,恐怕我也不会有今天。”
长岛光轻易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
“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今天来是有事情告诉你。”他故意忽视他投射过来的冷冷眼光,径自说着“过去的事情不可能一句算了解决,我知道你仍然对我有诸多不满。”
“那何必多说呢?”初咏清摆明了送客。
“你想怎么报复尽管冲着我来,我只有一件事情求你,”长岛光难得的低声下气。“带阳子离开天间家。”
“你和阳子是怎么一回事?!”初咏清愤怒的站起身来。“老是说这么不负任的话,你搞清楚,阳子是你做主嫁进天间家的,她现在不叫长岛阳子,是天间阳子!无论如何,我都没有权利带走别人的妻子。”
“你对阳子的感情,就只有这样?”长岛光?起眼。
“我对阳子的感情,早在你拆散我们的那一刻死了。死了!你懂不懂?”初咏清痛苦的吼着。
有谁能体会他七年来的心情?
他不断的用课业和忙碌的工作来麻痹自己,让自己不要一闭上眼就看见阳子。他老是累到倒头就睡,但她仍会钻入他的梦里,扰乱他的心神。
“她嫁进天家间七年,这不算短的日子,长岛光,你告诉我,再义无反顾的爱一个人,能够不顾道德的伤害别人吗?”初咏清质问。“难道你要阳子背负出轨的罪名及这么大的耻辱?”
长岛光总算明白初咏清不接受阳子的理由,说到底,是天间征行和阳子的婚姻关系。
一时之间,他无话可说,他们的婚姻关系确实是有法律效力,他无法反驳。
初咏清缓缓再开口。“不要把事情说的那么简单,如果可以把阳子带走,不用你说,我当然会去做。但是一切都太迟了,她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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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子下定了决心离开天间家。
一早,她便脱下和服,折得整整齐齐的放在房里,什么都没带,只穿着她事先买好的轻便衣裤,就这么离开天间家,连只字词组都没留下。
她拦了辆出租车到天间商社,请秘书通报天间征行她的来访,秘书不敢怠慢,马上替她通报,不一会儿,她便来到天间征行的办公室。
天间征行是放下手边的会议前来见她,因为他有预感,阳子来找来他是为了重要的事,
“你来找我,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对吧?”他温柔地笑道。
“嗯。”她轻轻地点头,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她笑着对他道:“征行,我要离开了。”
神奇的,向来八风吹不动,神情少有波动的他,因为她这一番话给吓呆了。
他眼睛瞪得老大,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要不要喝点什么?咖啡好吗?我让秘书帮你泡-杯。”
“征行,不用麻烦了。”她为他的举动感到好笑。“你没有听错,我要离开了,今天是来通知你一声,顺便拿文件给你,你现在可以找到律师吧?”
她说话的同时,也把离婚协议书拿了出来,摊在他面前。
直到“离婚届”三个字出现在眼前,天间征行才相信她是说真的,她真的要离开了。
他不禁长长一叹。“我就知道你到公司找我一定有重要的事,想不到却是这种事。”
阳子淡笑不语。
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下了决定。
昨日哥哥向她表示,清之所以不接受她的原因,是因为她和征行的婚姻关系,她这才恍然大悟。
实际上,她一直都只是名义上的天间夫人,以致于她完全没有为人妻子的自觉,加上征行甚至是推波助拦的幕后黑手之一,她才完全无后顾之忧的对清出击。
目前为止,她是失败的,一点进展也没有,她乐观的相信恢复单身身分之后,情况会变得不一样。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天间征行再问一次。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阳子微笑。“恭禧你了,征行。”
他努力多年,总算让优莉受孕成功,这下她非嫁进天间家不可,不容得她再对他任性的说不。
“七年来让你受委屈了。”他对她的抱歉不是言词能形容的。
“能够帮助一对有情人,这是我乐见的事。”她笑了开来。“我一直不懂,优莉真的没有问过你和我结婚的原因?”
“从来没有,”他叹道。
闻言,阳子笑了。
七年前他们达成协议,当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一来应付双方家长,二来保护他喜欢,却不被家人接受的优莉。
她是过来人,知道他的感受,那种被人拆散的感觉,就像心被撕成两半一样。
所以她答应帮他这个忙,用意在掩护优莉,要长辈们不得不同意让优莉进门的机会。
同样出身名门望族的她,以媳妇的身分待在天间家,做女主人该做的事情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