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闹僵了不妥”、“伯远侯夫人是驸马唯一在世的亲眷”、“要顾全体面”等等之类的话。
这些年,想必原主不知道听过多少次吧。
字字句句,都在告诉她,要委曲求全、要顾全大局。
却是除了皇太后,没有一个人真心疼她。
但太后总归是太后,哪怕是长公主,回皇宫也不能像未出阁一样那般随意。
整日充斥在原主耳边的,就是这些吗?
就如同温水煮青蛙,将一个骄傲的长公主,活生生煎熬成一个喜怒无常的怨妇。
透过这些理所当然的话语,秦瑶光窥见原书中,着墨不多的、属于原主的十年。
她是长公主啊!
就算心头恋慕燕长青,又怎么会变成后来那般恋爱脑呢?
“夫为天”的规则,再加上日复一日的这些规训。
哪怕她是长公主,也跳不出这世俗。
最后竟是把讨好伯远侯夫人,当成对燕长青的示好。
想到这里,秦瑶光面色一寒。
她懒得再跟汪氏绕圈子,冷声问:“舅母,你就老老实实告诉本宫,伯远侯允诺了你们府上多少金子?”
正滔滔不绝的汪氏,闻言一窒。
她怎么知道?
秦瑶光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只扔下一句话。
“你给伯远侯带个话,想要求情,让他本人来。”
她怎么不会知道?
这其中的道理,只消浅浅一想,就能明白。
伯远侯拿不出一百两金子,才会有侯夫人在西市拦住她撒泼一事。
这件事,伯远侯未必就不知道。
左右不过是想着和燕长青连着的那点亲戚情分,横竖也不是他丢人。
万一侯夫人豁出脸去一求,长公主就肯放人了呢?
等于白捡了一百两黄金。
未曾想,董浩远没有放出来,又搭进去一个侯夫人。
伯远候这时才真慌了。
显然走驸马爷的路子是走不通了,就想着走长公主母族的路子,求到宁国公府的崔家头上。
上回汪氏来诉过一场苦,说崔家眼下如何如何艰难度日。
假设她说的是实话,那崔家缺银子是真。
伯远候既然要托人求情,肯定要表示些诚意。
一百两黄金拿不出来,凑一凑三四十两应该还是有的。
要不然,能请得动汪氏?
秦瑶光的推测,虽不中、亦不远矣。
要银子的人并非汪氏,而是她公婆——宁国公和宁国公夫人。
汪氏嫁进崔家时,是高嫁,还是嫁的能袭爵的嫡长子。
为了不让百年簪缨望族崔家所看不起,娘家陪送了极其丰厚的嫁妆,浩浩荡荡十里红妆。
一进门,宁国公夫人就把当家主母之位,交给汪氏。
满京城里,谁不艳羡?
头几年汪氏还未察觉,直到她的嫁妆填补进去大半后,才幡然醒悟。
自此之后,她就把自己的嫁妆看得紧紧的。
哪怕连年节礼都送不出了,她也无动于衷。
反正丢的是宁国公府的面子,又不是她。
什么面子里子,都不如自己手头有钱。
她哭穷的对象,又何止秦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