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平野惟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之前津高光宙被花盆砸到的地方已经被清洁干净,地上只能看到一些淡淡的红色痕迹,估计下几场雨之后就会完全消失吧。
进门后,她毫不意外的看见了琴酒,那人在她家里时的状态越来越放松,也越来越熟稔,平野惟都怀疑琴酒在家里的时间是不是比她还要多。
“我回来了。”
这段时间,她也已经习惯了回家见到琴酒后说这么一句,虽然一向都得不到回应。
琴酒取下耳机,抬眸看向平野惟,而平野惟在玄关处放下书包,一步步走向琴酒。
她身上还残留着血腥气,这身可怜的校服已经是第二次被染上鲜血。
平野惟站在琴酒面前,恍惚中有一种时间回溯的感觉,上一次她也是这样浑身鲜血的站在琴酒面前,只不过那一次的平野惟茫然又无助,但现在她心里却只有坚定了。
琴酒没说话,等着她先开口。
在两个人的相处中,平野惟永远都处在被动的位置上。
无论是当初对远田腾的反击,还是这次向津高光宙伸出援手,这些看似都是平野惟自己的选择,但她知道,琴酒一直都站在她身后,用一根根看不见的丝线控制着她。
平野惟应该感到害怕,感到生气的,可不知道为何,她心里生不出一点这样的情绪,相反,她只感觉到了安心。
从小缺爱,并且没有人引导的孩子长大后多半会变成两类人,一种是自己从淤泥中爬出来的,他们长大后会变得难以接近,甚至不讲情分,因为这是他们给自己裹上的保护壳。
这类人不需要别人的救赎,因为他们已经足够坚强,可以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
而另一类人则完全相反,他们无比脆弱且没有自救的能力,因为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中都没有人引导,所以也缺乏判断的能力,多数情况下只能随波逐流,但往往只会做出更坏的选择。
毫无疑问,平野惟就是第二类人。
虽然她在琴酒的推动下做出了第一步的改变,但平野惟的本质还是脆弱的,她的内心摇摇欲坠,仿佛在一片黑暗中行走。
她害怕面对风险,害怕走出安全区,因为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在这个时候,她需要一个能明确为她指引方向的人,能坚定告诉她该怎么做的人。
这个人就是琴酒。
就算琴酒为她指引的方向是黑暗的,但平野惟也顾不上了,她不怕走到最后是悬崖,她只怕在一片黑暗中迷失方向。
“楼上的小孩被花盆扎伤了,流了很多血,我带他去了医院,所以回来晚了。”
平野惟穿着一身染血的衣服,语气却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