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发上,徐幸止倚着靠背,长腿交叠,姿态闲散。
他慢悠悠地开口,“今天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之前一直拖延的那个项目,在下个月月底就要开工了,我看大哥平时不少操心,所以今天专门过来告诉你一声,到时候准备举行个开工宴,大哥大嫂若是有空,要记得赏脸过来参加啊。”
一字字吐露得很缓慢,却仍旧掩饰不住他言语中的张狂。
徐眠安一口银牙都咬碎了。
最后道:“当然,如果有时间我们会去的。”
徐幸止朝他微微颔首,唇边还带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笑,今天不知为何,还跟他们唠起家常,“前几天我们去了趟朝安寺,顺道祭奠了下父亲。”
抬头看向徐眠安,“还有几个月就是父亲的忌日,大哥若是有时间,可以回趟老宅。”
这些年徐眠安一直记恨父亲将贺青莲娶进门,记恨他临死还要把家中的财产继承权分给徐幸止一半。
所以,徐眠安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去看祭拜过他。
往常徐幸止才没有那个闲功夫管他这些,今天假惺惺让他回去,指不定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徐眠安摆着架子,不屑地轻哼一声,“有你们母子两个记挂着父亲,我去也只能惹他在那头也不痛快,他可不想看见我。”
“怎么会!”徐幸止故作惊讶,“父亲恐怕日思夜想,想要去梦里找你呢。”
“你……”
“哇——”
“哇——”
徐眠安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楼上二楼就传来栋栋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大。
陈献诚看了眼徐幸止,无奈地摇了下头,赶紧上楼去。
徐幸止他们也跟着上去。
还没走到钢琴房,就听到铮铮的钢琴声,不像是弹奏出来,像是什么重物在砸。
推门进去时,就看到栋栋手里还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搜罗来的铜枪,虽然是假的,但重量是实打实的。
也不知道怎么惹他不开心了,拿着铜枪狠狠砸向钢琴,小小年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琴键都被他弄裂了好几个。
徐逢天在一旁想阻拦,但是他拿着那个铜枪胡乱挥舞,让徐逢天根本靠近不得。
他嘴里还哭喊着,“我就要这样弹,就要这样弹!啊啊啊啊——”
还从来没看到过自家儿子这副模样过,陈献诚也被他这个样子惊呆了一瞬。
看到徐幸止他们也过来,他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把儿子拦下,但是一个小孩儿的破坏力也不容小觑,短短十几分钟,一台好好的钢琴,就被他砸得不成样子。
陈献诚假装呵斥,“栋栋,你在做什么!给哥哥道歉!”
栋栋眨眨眼,视线瞄了下徐幸止,随即撒泼打滚地大哭起来,“啊啊啊啊哥哥欺负我,呜呜呜呜呜——哥哥不让我弹琴啊啊啊——”
“我没有……”
徐逢天弱弱反驳,但是没有人注意到他。
“起来!”
陈献诚对栋栋说,刚想拽他,栋栋就直接躺在地上。
他把人抱起来,满脸歉意地对徐眠安道:“真是抱歉,我没看好孩子,没想到这么顽皮,栋栋今天弄坏的东西我来赔。”
说得轻巧,这架钢琴还是陶亚鸾当时专门从德国定制的,现在几乎已经断货了,现在就连维修都很难。
可不是多少钱就能平的。
再说了,他们也不缺这个钱。
陶亚鸾脸色很难看,连最基本的体面都快维持不住了,声音有点冷,瞪了他怀里的栋栋一眼,才道:“不用了,到时候我找师傅来修一下就好,只是小孩子太闹腾不是好事,还是多加管教的比较好。”
陈献诚也虚心应下,“嫂嫂说得对,我定会好好管教他。”
只有徐幸止在一旁免费看了出好戏。
适时开口,“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他看向徐眠安和陶亚鸾,“大哥大嫂,今天实在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现在陶亚鸾他们恨不得让他们赶紧离开,都没有留他们吃饭。
一句客套话都没说,就让佣人把他们打发走。
坐上车,本来还在无理取闹的栋栋瞬间安静下来,他瞪圆了两只乌黑的眼睛,说话还带着点小正太音,问:“徐叔叔,我厉不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