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捱过快三周。
又到了要去医院报道的日子。
在过去这段时间里面,他们所有的联系都靠着微信完成,从一开始每晚固定的一个电话开始,到后面变成了随时随地,经常她正在打花刺或者刚好发呆的时候,会忽然收到铃声提醒。
为此她特意给他换了一段新的铃声。
用来区分。
原本按计划岑树是要回来接她一起去昆明,由于最近的疫情形势不太明朗,学校规定比之前更为严格,明文通知非必要不得离开本市,因此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坐车去,等到了昆明再汇合。
明灿并不觉着这有什么,反而是岑树在说到这件事的时候觉得心理过不去,反复和她道了几次歉。
“对不起。”
明灿:“不要道歉,这不是你能决定的问题。”
就像生病。
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明灿默了片刻,继续说:“如果非要道歉的话,那个人应该是我,是因为我生病才会给你造成这么多的麻烦。”
“不是……”
他声音匆忙,“我不是这个意思。”
明灿打断他的话,“我知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她低下头,小心地用手指把郁金香土壤里淹死的飞蛾夹出来,“我不想道歉……”
然后。
她抬起头。
声音缓慢又坚定。
“我只想活着。”
再次来到明大附院。
熟门熟路。
郑嘉禾见到明灿一个人来办理住院稍显惊讶,听她说完表示理解,“现在疫情的形势还是相对紧张,学校的人口数量多,多加防范一些是应该的,你自己一个人也不用担心,有什么需要找护士就好。”
说着他推了下眼镜,淡笑,“或者找我也行。”
明灿笑着道谢,“嗯,麻烦郑医生。”
郑嘉禾见多了难缠的病人,对她这种相对年轻有素质的病人,除了惋惜之外,也会更多出几分同理心,他私心希望他手下的每一个病人都能健康出院,即便很多时候他很清楚,这不过是奢望。
但梦想还是要有的。
哪怕万一呢?
不过遗憾的是,明灿的化疗预后效果远远没有达到他的预期,按一般的病程发展来讲,一次化疗后应该会有明显的指征好转,然而她的表现十分一般。
郑嘉禾开始寄希望于即将到来的第二次化疗,从这天十点开始,他便时刻关注起了明灿的情况,然而事情并没有走向他所希望的结果,用药到第四十分钟,她的白细胞持续走低,在给予升白药物后回转趋势不显,最后综合考虑还是决定了暂停。
明灿在病房休息,这次化疗的副作用比上次要强烈的多,眩晕、恶心、胸闷一个不落不说,甚至连四肢都不由得她支配起来,她几乎没有什么力气动弹甚至说话,光是呼吸已经让她觉得费力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