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被这金光晃了眼,恍然记起在金陵时。
他送她一对金叶子耳环用作新婚的装点,还与她保证,过年衙门发了钱,再给她打个大金镯子,叫她体体面面过年。
时隔两年,姗姗来迟的新岁礼物。
一套金首饰,还有他大半的家当,全给了她。
沈玉娇垂下眼,将那沉到显得笨重得的手镯套入腕间,金灿灿,白莹莹,真的好看么?
但若谢无陵在,定要说好看的。
她哪怕套个麻绳,他都能夸出花儿来。
然而t这些首饰与银票,她还是装回了布袋子。
除了那个金镯子。
其余的都于当晚,交给了裴瑕。
她也不瞒他在大慈恩寺遇到谢无陵的事,言简意赅说罢,又道:他说明日会来接平安,这些你明日一并还给他吧。
得知那谢无陵又在私下里去寻妻子,裴瑕眉心轻拧。
但见她将事情原委和这些银钱都与他坦白,胸间那口闷气又渐渐散了。
不值当为那人生怒。
更不值当为那人,与玉娘再生芥蒂。
他将那些俗物放置一旁,再看沈玉娇,神色温润:我会安排好,你不必操心。
沈玉娇触及他眸中温柔,心尖莫名颤了下。
有些愧,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她低下了头。
裴瑕见她突然的安静,问:怎么了?
榻边的烛火暖黄昏朦,静静落在她抬起的婉丽眉眼。她迟疑几息,还是低低开了口:我我想求你一件事。
裴瑕眸色微深:你我夫妻,用不着求这个字。
但沈玉娇难为情,因这件事,实在不该与裴瑕开口。
可她没办法。
她站起身,于他面前站定,神色庄重,朝他深深一挹礼:大位相争,必有胜负。真到了那日,还请还请你能帮忙,留他一条性命。
一条性命即可,哪怕将他逐出长安,或是怎样
沈玉娇躬着身,只觉那道直直落在额间的目光如有实质,清冷又锋利。
她后脊背一阵发麻。
心虚,又惶恐,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总之,别杀他。
在她心里,三皇子绝非明君之选。何况二皇子有裴瑕相助,风头正盛。战场上谢无陵或许是位骁勇善战的猛将,可朝堂党争,裴瑕胸有丘壑,谋略无双,绝非旁人可比。
自古成王败寇,新帝上位,输的那一派势必要斩草除根,一番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