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家安也只能给他这么一句忠告了,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必须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形势比人强。
既在矮檐下,哪得不低头?都已经身陷囹(音ling)圄(音yu)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自身难保的时候就别撑什么英雄了,熬刑不是一种荣耀,泥菩萨过河还是先顾自身吧。
那人哽咽着嘴唇直颤,似是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两个衙役怕多生事端,便押着他向外走了。
脚都迈出了房门,那人挣扎着半转过身,对何家安吼了句:“谢谢。”
无论何家安的话对他是否有益处,他都是心存感激的。因为像他这种情况,一般来讲是没有人愿意答理他的。
何家安是县令的座上宾,而他只是一个阶下囚,人家有什么必要答应你的请求?凭什么跟你说话?
何家安能回他的话,都已经让他感动的哭了。看他一步一顿,就知道他脚上的伤也不轻,何家安最不愿意看到人间痛苦事,可总有些事情是避无可避的。
巨大的震惊下,大家都安静了太久。徐捕头也没有再走回去,只是抬手冲着衙役打个了手势。
同样的两个衙役带着一个人走到桌子前面,那人抓起毛笔,何家安的眉头就是一皱,这人连笔都不会拿,哪有满把抓的道理?看来他没读过书,是个粗人。
那人抓着毛笔在纸上用力的划上一撇,然而由于太长时间没有人动过那枝笔了,他又没蘸过墨所以没有划出印迹。
别人的‘人’字都得到了相师的评判,他的‘人’字却写不出来,他不甘心就这么错过机会。
于是他把毛笔头往嘴里一塞,用舌.头舔湿了毛笔。然后一边‘呸、呸、呸’的吐着黑水,一边在纸上写下了一个‘人’字。
徐捕头看看那张纸又看看何家安,后知后觉的跑过去把纸拿了过来,毕恭毕敬的递给何家安。
何家安只瞄了一眼,嫌弃的没有接。他慢慢的开口,说道:“这个‘人’实在是太脏了,想必是个沿街行乞的人。”
何家安猜这个人是最有把握的,单从他的神态上就能百分之百的断定他是个要饭的。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何家安也是叫花子出身,虽然他没有亲自向别人伸手讨过饭,但他天天吃的也是那帮孩子们讨回来的饭菜。
这大概就是气息吧,就好像一个在银行做出纳的人,天天摸真的人民币,如果有一张假钱出现在他面前,他凭直觉都能判断出来真假。
那人的做派,任谁也能猜到他的素质不高,但敢断言人家是靠讨饭为生的却没有几个。
也许是前一个给人们带来的震撼力太强大了,到他这儿的时候人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好像猜得到是正常的,猜不出来才是意外一样。
徐捕头摆了摆手,两个衙役带着那个乞丐走了出去。
下一个被带到桌子前面的人,没有去拿毛笔,却先提了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