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虎在画一个扇面,扇面是从他书箱里翻出来的,笔和墨以及颜料都是何家安给他买的。
他是真舍得用啊,他就是要试试这套新笔的感觉怎么样。至于墨和颜料,他一直用的就是这种。
他画的是一副青绿山水,何家安只能看得出来挺好看的,他是一点也不懂画。小惠连好看都看不出来,这在纸上一会儿画线,一会儿涂颜色的,抹两下还蘸点水,有什么意思?
小惠扯扯何家安,小手举起胸.前的陶笛:“你教我吹。”
“叫秋香过来教你吹。”何家安虽然看不懂画,也愿意在这儿看唐伯虎画。
亲眼看唐伯虎绘画,这是他连梦都不敢梦的事。他一个不懂诗不懂画的人竟然会崇拜一个擅诗擅画的大才子,看来有些事真的是很没道理的。
看家安哥就直着一双眼睛盯着画,对她淡淡的,她想吼两句又没敢,怕招惹了家安哥生气。
在这儿看画着实没趣,她便松开家安哥的手,自己悄悄的走出去找秋香学陶笛去了。
唐伯虎头也不抬的画,何家安大气也不敢乱出的看。直到陈六敲门进来喊吃午饭,唐伯虎才放下笔,他们吃完饭就又回到屋子里,继续一个画着,一个看着。
一个扇面画了一整天,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画完。唐伯虎一直不停的在画,何家安就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看着。
屋里的光线暗下来的时候,他悄悄的点起蜡烛,端着烛台随着画笔移动。唐伯虎画好了这幅山水画,题了个落款,放下笔,抬手往桌前一摸,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
他把印章送给何家安了,他抬头看看何家安,何家安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便问道:“怎么了?”
“印章。”
“哦。”何家安放下烛台,从腰里摸出一个福袋,从福袋里拿出一个牛油纸包,打开牛油纸包里面竟是一方绸缎手帕,手帕里包裹的才是唐伯虎的印章。
唐伯虎拿过来压上红泥,看看方向,正正当当的按到落款下面,然后随意的把印章又丢给何家安。
何家安拿到手里先是仔细的擦拭了一遍,才又小心的用手帕包裹起来,一层一层的放好,塞回腰包里。
何家安给唐伯虎买的套笔里有一方空白的印章,质地比唐伯虎原有的那方要好上很多。
唐伯虎拿起那方印章掂了掂:“看来明天要再刻一个了。”
何家安也不吭声,你爱刻就刻,反正这个给我了,我就不还你。唐伯虎见何家安站了一整天,颇有几分定力,他深感满意。
唐伯虎拿起刚画好的扇面,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匠心。”何家安认真的点了一下头,对唐伯虎的画德深感钦佩。艺术这东西来不得一点对付,你一处松懈它便黯然失色。
一笔一划一勾一点一涂一抹,看似随意其实一丝一毫也马虎不得。
唐伯虎真的没料到何家安能说出‘匠心’这两个字,他以为他会说‘好看’或者‘真不容易’这类的话,看来他又一次低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