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二壮夫妇俩人送完大夏氏回转,天时已黑,俩人进了秦清的卧房,见他已然熟睡。
秦二壮道,“叔丈想着让我去县衙做个杂役,你觉得呢?”
夏氏想了一会,摸了摸秦清的青茬头皮,说道,“如今志哥儿大好,也不知道他想不想读书,我曾听得县里贵人说杂役皂隶都是胥吏,会落入贱籍,若是你去做了杂役,以后补了衙役,志哥儿不是就没了前途?”
秦二壮倒是不知,细细一想道,“先明日听听志哥儿咋说,我再去趟县里问问舅兄就是”。
夏氏笑了笑,道:“问问荀老爷就是,他家门户大家里哥儿又在镇上求学?怎会不知”。
秦二壮点点头,笑着道,“还是你想的细”。
夏氏静静的看着秦清,脸色越发柔和,忍不住探下身亲了一口,低着嗓音,柔声道,“志哥儿,娘的心肝肉哟”。
秦二壮拢了拢夏氏,“都会好的,咱志哥儿必有后福”,夏氏靠在秦二壮身上低声啜泣。
两人又是说了一阵,见秦清一直不醒,当他睡熟,便是出门回了自己的卧房。
听得没人,秦清猛地睁开眼,定定心神,如今看来只得科举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嘛,秦清给自己默念打气。
翌日,卯正二刻。
清晨初升的朝阳如同弓手,射出千万道利箭,利箭穿过山川,山峰便染了黄红之色,穿过丛林,翠绿之上便仿佛镀了层金边,不过是刹那间,金色的锋便芒刺破天地,一时间天地都换了颜色。
“大丫,大丫”,屋外传来秦李氏的喊声,“带着二丫去割些猪草来”。
大丫也不接话,背上柳筐拉着二丫便出了大门。
秦清好歹是个成年人灵魂,听得喊声,也是起身,摇摇头,已经不晕,便将袴褂都套在身上,穿上草鞋也便出了门。
“志......哥儿”,秦李氏见秦清出了房门,叫唤了一声,脸上带了笑意,秦清听得她喊,只看着她,也不说话。
唬的秦李氏也不敢大声,只得说道,“去耍吧,莫走远了,莫去河边”,又是想了会,“莫......莫去山上”。
秦清见她说完,便出了大门,左右瞧去。
薛家集算是个大村落,有百十户人家,几百口子人,因是靠河,村人多是打渔、种稻为生。
汶上县历来风波不兴,大雨不行,算是块宝地,每年的收成在左近都是好的,所以便是县里的一半人家也愿意将姑娘嫁过来。
秦清出了家门,便见前面一趟青石砖墙,虽说有些地方破了洞,可看着着实气派。
便靸拉着草鞋出了巷道,往前走去,想着看看这户人家是作甚的。
如今街上已是有了人,有男有女,也有几个娃娃,不过多是女娃,都是背着柳筐,里面装的或是猪草,或是柴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