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鸣鹤自未初等到酉正,既没等来大丫,也没等来二丫,而端坐二堂的县太爷孟隆却迎来了主簿和教谕两人。
等皂隶上过茶水,主簿李桢拱拱手道,“堂尊,三日后几时去石府?”
因王玉贪贿不法,于去岁十一月被兖州府按察分司揭发劾参,牵连到主簿吕顺和教谕陈嘉谟,最后呈经府道衙门、按察司衙门并转呈刑部,最后王玉被押解北京行在,而吕陈两人则被革职。
正月吏部急调莘县孟隆来任,后来又选拔礼部吏员李桢做了主簿,从国子监调拨孙清来邑做教谕。
三人就任都不到半年,也就客气有加,“坐,同衙为官,何须这般客气”,孟隆笑着道。
等两人就坐,孟隆对孙清道,“方信兄依你之见,石郡侯是何意?”孟隆任知县以来,只例行去过石府一次,他和石巍不熟,乍然收到观礼帖子,总要揣摩一下。
虽说他也没什么攀附之心,与逢迎之道没什么研究,可也不想无妄得罪他人,所以对石巍请县衙官员观礼的意思想着多一分了解。
而主簿李桢因是吏员出身,一次也没登过石府的门,三人里只有孙清去的次数多,所以孟隆有此一问。
孙清同孟隆都是举人出身,倒也不必起身行礼,捋着胡须思索片刻,他见过秦鸣鹤几次,只是少年多半是冷然不语,便带了几分不确定道,“料来石郡侯只是为了收徒而已”。
“南云兄你以为呢?”孟隆端着茶盏,皱眉问道。
李桢起身施礼,“堂尊,某以为多是为了监证”。
“噢?”孟隆回神,见李桢站着,笑了几声,“南云兄,本官说的不是客气话,快坐,今时又不在大堂,不必讲些虚礼”。
等李桢坐定,孟隆笑道,“南云兄还是细细说来,我等几人也好有个参详”。
李桢能从礼部吏员铨选出来做九品主簿,不光是会送敢送,还要知上官之难,能解上官之惑(祸)。
“堂尊,依下官所知......”,说着就将石家“招魂引鬼”一事细细说了一遍。(前文有述)
“噢,还有这等事?”孟隆不解,家族中出了进士,不赶紧捧迎,居然还想着谋人家家财?
摇头问道,“曹县石家如今是何情形?”
“已然破败”,李桢这样事见的多,自是不以为意。
“哼,溺爱者不明,贪得者无厌。”孙清气道。
孟隆不过是好奇,至于是因为石太爷宠溺幼子败家还是因为石巍做了手脚,都和他没有关系,他又不是曹县的首领官。
“那到底是监证何事?”孟隆听李桢一说,便明白过来,不过仍是问了一句。
“下官以为是听其言观其行而已”,李桢笑眯眯的说了句论语。
孟隆哈哈大笑,“南云兄知圣人深意,某不如也”,李桢起身连道不敢。
孙清看的有些憋气,圣人都被他们玩坏了,圣人本意不过是看人是不是言行如一,而这两位居然曲解成监视之意。
监视谁?不言自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