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壮不以为意,嘱咐了夏氏几句,夏氏便在灶间忙活起来,大丫喊了一声二丫道,“就你闲得慌,快来看着火,我去拾掇点粗柴”。
二丫有些不情愿,大丫已经站起身,拽了她一把,又是一按,二丫瘪瘪嘴道了声娘,夏氏笑道,“等肝肚出锅,娘给你些好吃的”,二丫喜笑颜开。
大丫出了灶间,从杂物棚捡了根木柴,轻轻抬脚慢慢走到院门处,细细听了一息,就听见秦李氏喃喃道,“菩萨保佑......让他天杀的贱种早死......下了拔舌地狱,罚他口舌生疮,有口无话......来日给您金身”,又是讷讷自语一番。
大丫听得不真断断续续,想要细听,发现已无响声,估计秦李氏要回,便蹑手蹑脚到了杂物棚摔打一番,又走到院门处,喊了一声,“奶奶你在外面吗?”
“作甚?”声音听来有些凄厉惊惧。
“你吓死我了,你个死丫头”,秦李氏进了院子,打个寒颤骂了一声。
“灶间柴火不够,娘让我出去捡一些,可杂物棚里没有了”,说着还伸手让秦李氏看了看手里两根断了的木柴。
“没有了?”秦李氏有些疑惑,领着大丫到了杂物棚西侧,看着满满的柴火垛,“这是啥?”
大丫也不说话,低着头赶紧去抱柴火,秦李氏有心再骂几句,心里藏着事,转身便进了灶间。
大丫连闪几下眼睛,暗道奶奶果然没骂我,跺了几下脚也进了灶间。
灶间的几人一阵忙活,上菜已是戌初,桌上摆了三碗五盘,煮熟的心肝肺白切装了三个陶碗配上大蒜清酱葱,一碟咸鱼,一碟萝葡丸子泛着金黄,一碟猪油白菜,一碟鸡子白切,还有一大陶盆,装的是冬瓜大骨汤。
“哎呀呀,这可怎么使得”,申祥甫叫唤一声,埋怨道,“这菜可比过年吃的都香,你怎不留着明日招待亲家”,说罢啧了啧嘴。
秦老汉心中畅快,只是笑道,“虽是立春,可这天冷的刺骨,不吃的好些,怎生受得住?”说着还端到桌上一个小酒坛,约莫二升。
“这可是县里出的山奈酒,最是酸甜入口,今日借着高兴,咱也尝上一些”,秦老汉不等众人劝阻拍开泥封,“喝了去去寒”。
秦鸣鹤冷眼旁观,发现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山东人都有个特点,喝酒前谦让有礼,说话笨嘴拙舌,磕牙碰嘴,捂着杯子不让倒酒,直言酒量不行。
不过等喝上几口,那可就是大大咧咧,但有碰杯来者不拒,说起话来居然也变得口齿伶俐,妙语如珠,指点江山,大有舍我其谁的英雄气魄。
不过等秦鸣鹤起身准备回披屋的时候,又发现最大的特点还是乐于助人。
前世他曾见过几个喝醉酒的人蹲在路边教蚂蚁走路,今生他又见识了喝醉酒的男人居然热情的要抬他入房,直言小舍人都是坐轿的,让秦鸣鹤是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