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说!”范书衡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女儿说话这么奇奇怪怪的,有的话甚至他这个中书舍人都听不懂“如果见到皇上,千万不可胡言乱语,更不可顶撞皇上,明白吗?”
“他说得不对,我也要装聋作哑吗?”范悠然眨眨眼睛,依然是无辜的表情,反正坐轿用的是屁股,嘴巴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和老爹胡搅蛮缠一番,增加一些生活情趣“老爹,你说的胡言乱语的范畴在哪里呢?顶撞的定义又是什么?”
“闭嘴!反正皇上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许多说半句!”范书衡头痛欲裂,外加胆战心惊,伴君如伴虎,自己的伯父范仲淹一心为民,结果呢?还不是被皇上猜忌,落得贬官,所以为官这么多年,他一直选择做闲职,赏花赋诗过每一天。虽然欧阳修对女儿有很大的期待,但他这个父亲,只求她平安过每一天。
“不说就不说,本来还想问老爹,我现在入宫是什么身份啊?”她抿嘴笑着,期待着老父错愕,困扰,担忧的神情,可惜,令她失望的是,范书衡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皇上怎么问,你就怎么答,记住,欺君可是灭门之罪!”
在官场打滚了这么多年,他知道女儿早就成了这场政治角力中的棋子了。从内定为“范妃”的那刻,她就注定是欧阳修那派的眼线,从皇帝下旨“省亲”那时,她已经成为制约皇后的武器,这辈子是必定要与正妃高滔滔争一日之长了。只是让他担心的是,女儿在一夜间变得胆大妄为,心无城府。怎么能面对后宫的暗潮汹涌?
今日地圣旨来得不早不晚。充分说明了,皇帝是知道一切地,包括他的“一女二嫁”包括女儿的“从军。”皇上默许这么多出格的事情,也就是说,他对皇后已经非常忌讳,正期待着女儿夺去赵曙对高妃的独宠地位,只是曹皇后能眼见着外甥女的失宠吗?
在范书衡的无限忧愁中。轿子终于入了宫门。“表哥,你怎么得罪她了?”见范悠然对赵曙的深恶痛绝与鄙夷,襄郡王忍不住好奇地询问。无辜且不明所以地男人盯着前面的背影,摇摇头“皇上为什么命她进宫?他想怎么样?”他擅自出宫已经算违规了,自己在外面“藏娇”更是罪加一等“皇上不会想”
“放心,放心!皇上不看范老儿面子。也会看欧阳修的面子。”襄郡王打着哈哈“这范老儿的书读到哪里去了?怎么能走到我们前面呢!”他急走两步,躲避着赵曙的盘问。展少雄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的主子,之前在军营。他一声“四弟”清楚地听到范悠然回应了“关于这点。要不要回报呢?”他在犹豫“波波和秀秀难道会是同一人?”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谬,又忍不住猜测。
一番繁文缛节,两位王子被挡在了门外,范书衡带着女儿入了御书房,又是一番跪拜,两人终于能喘口气,双腿直立了。范悠然好奇地东张张西望望。把目光停留在了书桌后的男人脸上。眨眨眼睛。宋仁宗赵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胆地女人,微笑地看着她。
“低头!”范书衡低声呵斥。
“为什么?”范悠然依然抬着头。虽然演过的电视剧中,见到皇帝都要低头的,但是眼前的皇帝更像一个儒雅地中年人,没有霸气与威慑力,让她不觉放肆起来“皇上,你找我什么事”
“放肆!”范书衡被女儿吓得一头冷汗,哪有人用闲话家常的语气和高高在上的皇帝说话地。
“爹爹别这么紧张!皇上是好人,以前包拯叔公把唾沫星子溅在皇帝伯伯脸上,皇上都不生气,怎么会和我生气呢?皇上,你说对不对?”这条八卦是她从百度上看到的,不过她比较想问的是“狸猫换太子”哪一个版本才是真的,不过这是皇上的隐私,她还没大胆地第一次见面就问这种事情。
“范爱卿勿需多虑,朕召见你们父女只是聊聊家常而已。”他身穿便服,神态轻松,似乎刚午睡醒来“只是皇上伯伯这称呼要改,然然你是否应该称朕一声父皇呢?”
“臣欺瞒皇上最该万死!”范书衡一听这话,慌忙拉着女儿跪下。
范悠然跪是跪下了,不过依然没有低头,还是眨巴眨巴她好奇的大眼睛,看着面前慈祥的中年人“皇上,不对,父皇,原来你都知道呀!不过父皇,你让我二嫁,难道是想让我在两个王子中选婿吗?”
皇帝是不能说谎的,所以赵祯没有回答“范爱卿快快起身,然然,这次你冒然入军营所为何事?皇儿为此甚为忧
“他担心个屁!还不是眼看着我差点挨打!”范悠然不满地嘟囔。早在他们入宫之前已有快马回宫,把军营发生地事情一五一十禀报了,所以仁宗清楚地知道她说地是养子赵曙,脸上的笑容不禁更深了,觉得自己地“红线”牵对了,当然,他的目的并不是管这种男欢女爱的琐碎事。
“这也难怪皇儿,狄将军是出了名的硬骨头”
“什么硬骨头,他根本就是硫酸都腐蚀不了的陨石”
“然然!”范书衡擦擦冷汗,偷偷瞄瞄皇帝的脸色“请皇上恕小女无礼之罪!”
“无妨,无妨!”赵祯大度地摆摆手“只是听欧阳爱卿说然然温文守礼,才情洋溢,今日一见,原来却是这般俏丽娇憨。无怪乎皇儿这次如此出格,逼得范爱卿做了情非得已的事情,委屈爱卿了!”
“臣惶恐!”刚刚起身的范书衡又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