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巽道:“听说了,不就是对龙女始乱终弃吗,倒是个好话本。”
“那,你到底有没有”
陈巽奇道:“有没有什么?”反应过来,已是满脸笑意,促狭的说:“呃,我做的梦太多了,也许,真的有这个梦?”
他用的是反问语气,陈小莲却是关心则乱,手放在陈巽肩头,再也不捏了。
陈巽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陈小莲的手是常年干活的手,虽正值十七岁的年纪,手上已然有些许细纹,摸在陈巽手里,却只觉安心:“你放心,没有的事。”
身后的人怔了怔,随即又是一顿好按摩,轻重缓急,力道拿捏得十分舒服。
陈巽舒服得“嗯”了一声,笑道:“那时候我还是有娘子的人,便是梦到了龙女,也是不可能许一生一世之约了,岂不辜负了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小莲手上又乱了节奏,心道:那现在呢?没了娘子你还肯和别人许一生之约吗?
陈巽专注于刚刚写成的书信,没有注意到陈小莲的异样。
这封信是写给徐三娘的,或者说,是写给当今皇上的。
广安县大旱三个月,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陈巽多次上奏折都无果。他想,也许奏折根本就没有呈给皇上。
事实上,奏折确实没有一封到了沈靖眼前。地方奏折先呈给俞伯岚然后再到沈靖,已是成了惯例。
俞伯岚看到陈巽请求赈灾粮食的折子,想了想,便没有给沈靖呈上,不知是因为陈巽没有受他的拉拢而报复,还是存了别的什么心思。
其时已经成为俞家宗室女婿的陆春秋看着俞伯岚的样子,心底陡然生出一股寒意。若是当时自己没有听从俞伯岚,是否也会被这样对待?
盛夏。当宫里的女人们终于弄清楚失宠的原因时,徐三娘的日子已经相当的滋润了。
每日早晨,由管事张福亲自从栖梧宫领到清凉殿,因为徐三娘不喜坐轿,这一路上都是走着的。
徐三娘每天见到张福那圆润滑稽的身体都忍不住发笑,发笑之后便会开始问话,诸如“总管,你好像一块红烧肉”——在张福走得急,脸上百里透着红的时候;“张总管,你每次进清凉殿是竖着进去的吗?会不会卡住啊?”;“总管您慢些,我在后面瞧着您的肉都要颤掉了。”
张福知这人深得帝宠,不好和她计较,可又实在受不得她每日的玩笑——不知是真讨厌自己,还是本就促狭。
总之在张管事第五次向沈靖声泪俱下的哭诉之后,沈靖觉得,为了这公公的下半生,还是换个人为好。毕竟张福最近都气得快秃顶了。
沈靖便改派了溪流去接徐三娘。徐三娘打心眼儿里是有些怕溪流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女人的直觉,大概是溪流长得不想太监,如果能长出胡子的话,更像一个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吧。
她不敢亵渎溪流,只好憋着。
到了清凉殿东殿,话也不多说,该整理奏折依旧整理奏折,该看书依旧在午后懒猫一样趴在榻上看书,只是再也没有“哎,你看,这个大臣写的字像是蛇爬过去的——比我的都不如。”;“嗯,‘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可不是嘛,漂泊无依,湖海浪迹,终有那一日。照他这么说,倒不是远行,而是归家了。”
她不出声说不喜欢,却事事都让沈靖觉得她